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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做饭的博士不是好影帝》一宅三生
文案：
人生的过去总是要有所承载的。
然而费楠生却在得到妹妹茹生自杀去世的消息时发现，自己在这世界上无法找到过去了。城市建设，他上过的小学被拆了，待过的孤儿院拆了，父母在世时一起生活的房子的地址上，现在是一个现代化的艺术型太阳节能灯。他不甘心，来到了茹生最后生活过的环境，妄图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血脉要一个真相，为自己曾经的疏忽做个忏悔。
还好，除了过去，还有未来。
韩谦，就是他的现在与未来。

韩骞对费楠生没有想法的时候质问费楠生：“我说你又不是女人，被人摸一把你是能怀孕还是会掉贞操？”
费楠生：“……我知道了。”
韩骞对费楠生有想法后看见费楠生和女星拍吻戏：“她说加吻戏就加吻戏？以你现在的地位就不会拒绝啊！”
费楠生：“导演都说好了，我说不对方会很没有面子！再说我又不是女人，接吻又不会怀孕，也不会掉贞操。”
韩骞：“……”这话怎么那么耳熟？

内容标签： 娱乐圈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费楠生，韩骞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第 1 章
    
    韩骞一身黑衣，在大太阳底下肃穆着脸站了一多小时，这会觉得自己连衬衣都湿了。
    随着最后一叠纸钱撒完，闻佳佳终于落葬。人群里还有些零星的哭泣声，闻佳佳的阿姨一身黑衣红着眼，不断的鞠躬向来客道谢。韩骞随着人群走过去，与对方握了握手，面带沉痛的道了声节哀，在闻佳佳阿姨带着哽咽的道谢声中转身，脸上的沉痛顷刻间无影无踪。
    走了几步后，他随手松了松领带，想将裤兜里的车钥匙掏出来，一直静音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韩骞掏出电话，一看来电显示，眉头不由得又皱了起来。一边腹诽着又是这个蠢货，一边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
    “是我！表哥！”肖千翔愉快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你在闻佳佳的葬礼上？”
    韩骞听见肖千翔不着四六的声音，原本就皱着的眉头恨不得拧到一起去，语气却控制的很好，不温不火的问：“怎么？”
    肖千翔嘿嘿笑了一声：“就想问问，她家还有长的好看的姐妹么？你顺便一起捧了吧。别浪费资源嘛。”
    韩骞很有心顺着电话线掐死这个二世祖，但是此举实在难度过高，只好耐着性子问：“还有别的事么？”
    肖千翔大概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场合，语气欣然：“闻佳佳忽然自杀，就没有点什么小道消息么？”
    韩骞用另一只手掏出钥匙，八风不动的语气终于要破功：“能有屁个消息！怎么，你旗下的小报没记者了？需要你亲自出马？”
    肖千翔不死心：“真没有？大家亲戚，有□□你可别藏私！”
    韩骞的耐心终于用尽，二话不说掐了电话。顺带着骂了句傻逼。
    原本这只是一个被莫名骚扰后的无关紧要的发泄，但是当韩骞发现面前莫名其妙多了支录音笔后，他的大脑一瞬间当机了。
    眼前是个戴着鸭舌帽的高瘦男子，黑T恤黑牛仔裤运动鞋，一个大背包，简直是职业狗仔的标配。而此时，这名疑似狗仔的人物正将一支录音笔凑到韩骞跟前，说话跟连珠炮一般的发问：“韩先生，请问您参加过闻佳佳小姐的葬礼后有什么感想？”
    韩骞因受到惊吓而短暂当机的大脑随着该男子的提问只出现了一句话“今天记者不是应该全被拦在外面了么？这个是从哪跑出来的！”
    对方对于韩骞的反应似早有准备，见韩骞愣在当场没有回答，又再接再厉：“请问韩先生，您刚才说了句‘傻逼’是您参加过葬礼的想法么？是否是葬礼上发生了什么不和谐的事让您产生了这样的评价？”
    韩骞看着恨不得杵到脸上的录音笔，终于回过神来。他恢复了一贯的冷淡，挥手将录音笔推得离自己远点：“对不起，无可奉告。”
    车子就停在五十米外的距离，韩骞快步向车走去。
    “韩先生，”那名记者不依不饶的跟在后面，“闻佳佳小姐忽然自杀您有什么感想么？”
    韩骞面冷如水，毫不理会跟在旁边追着自己不停发问的人，一边快步行走一边想着要回公司将这次负责与媒体接洽的人拎出来问问怎么搞工作的，说好了不采访不采访，这算什么！
    “韩先生，”对方在后面紧追不舍，“听说这次闻佳佳小姐即将在陆导的《情难忘》中担任女二，现在闻佳佳小姐过世，贵公司会怎么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韩骞疾驰的步伐在听到“陆导”两个字时便忽然停了下来，他眯着眼不动声色的打量来人藏在帽檐下的双眼，双手环抱自己，静静的将对方的话听完。
    记者发现了韩骞态度的转变，略微抬了下头，直视韩骞的双眼。帽檐在脸上投下阴影散开，韩骞这才发现来人长得很出色。一双鹰目，鼻梁笔直高挺，瘦削的脸庞还带着一点婴儿肥，却并不影响整个人的俊朗的气质。
    他都不用多想，便知道这人自己从没见过。
    “你是哪家的？”
    对方有一刹那的愣神，很快回答道：“都市日报。”
    韩骞嘴角有一丝冷笑：“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第一天上班，”记者说道，“正确来说，我还在实习期。”
    “哦，为什么今天老蔡没跟你一起过来？”
    “老蔡？”记者茫然的看着韩骞，“韩先生，我不记得我们部门里有人姓蔡。您是不是记错了？”
    当然没有记错，老蔡是韩骞临时虚构的人物，然而对方并没有上钩，并且演技过人，若是换了别人，恐怕真要以为来的是个单纯的想挖新闻的实习记者。
    可惜韩骞不是别人。
    他想了想，慢悠悠的继续往车那边踱步，头微微向记者倾斜，做出一番要沟通的样子，对方果然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不等记者回答，韩骞恍然大悟的说道，“哦，对了，你说闻佳佳角色的事。”
    “是的。我听闻闻佳佳小姐才接下来，陆导那边据说是急等着开机了。”
    “对对，你消息很灵通。”韩骞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顺手用车钥匙解锁，“你知道，我们都签约了，这事就有些麻烦。本来闻佳佳的抑郁症已经缓解了，没想到会突然加重，以至于造成今天的结果……公司内部对于这件事实在是很难过的。”
    记者抿着唇一手稳稳的举着录音笔，闻言点了点头。
    “但是事已至此，我们就只好……”
    韩骞突然拖长了音，记者举着录音笔下意识的就凑了上来，下一刻，他却忽然觉得天旋地转，还未等反应过来人就被韩骞扔进了车里，随后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人更是如蒙了一般——韩大公子没少在自由搏击上花时间，打在脸上的一拳自然是实打实的。
    等费楠生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被一条皮带困在了一张凳子上，韩骞坐在他面前的一张办公桌上，翘着二郎腿，叼着烟，正一样一样查看桌上的东西。
    “哟，醒了？”韩骞吐出一个烟圈，改用右手夹着烟，左手拿着本小本子打开了比着人看，“费楠生？是真名么？证件照拍的不错啊。”
    “你别说，这东西你找谁做的？我看了半天，跟真的一样。给我介绍介绍，以后没准我也关照关照他生意。”
    见费楠生不吭声，韩骞将手里的小本子丢了出去：“陈峰，你看看，这手艺，随便招到哪个道具组，估计发展挺大。”
    费楠生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只不过一直站在他后方，没吭声。
    陈峰接过韩骞丢过来的小本子，拿到手上发现是被捆着的人的记者证。翻了下，对韩骞说道：“这的确是真的。”
    原本吊儿郎当的韩骞立刻跳下来了桌子，随手将烟头捻熄，脸色难看的将记者证接过来，盯着看了几秒，对陈峰使了个眼色。
    陈峰立刻将皮带解开，费楠生一声不吭的揉着自己的手，等着韩骞的下一步动作。
    韩骞走到饮水机边，倒了杯水，态度良好的将水杯放到费楠生手上。
    “费先生，您是哪家报社的？我看我们之间实在是有些误会。”
    费楠生一语不发的看着韩骞，脸上因为被韩骞揍了一拳，这会已经肿了老高，青红交加，完全没有证件照上帅气爽朗的样子。
    韩骞看对方的神色只觉得今天是诸事不宜，竞走霉运，但祸已经闯了，只好耐着性子解释：“费先生，您看，闻佳佳和陆导签约的事，除了当事人实在是应该没有人知道的。您又说您是都市日报的，可我也知道，都市日报这块在这时候，从来不会有实习生。所以，这不一来二去，就有误会了么。我这下手，也的确是太没轻重了，一会我陪您去医院看看？”
    “为什么不该有人知道？娱乐业里，明星签了合约，不是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么？”
    “哦，是这样，”韩骞拖了张凳子放到费楠生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坐定后面带微笑真诚的看着费楠生，“陆导的戏虽说一向很火，不过，就跟没人嫌钱多一样，佳佳这合同虽然签了，但是要配合宣传等策划，所以就暂时没往外放消息。这不没想到，费记者您神通广大，还是得到消息了。”
    韩骞一拳头砸在费楠生的左脸上，这会高肿的脸颊将费楠生的左眼挤得几乎只剩下一条缝，但并不妨碍费楠生用审视的目光注视对面的韩骞。韩骞一身黑西装还没来得及换下来，此刻端正的坐在对面，双手交合放在膝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三分微笑，目光温和，很是一副真诚的样子。
    但费楠生知道韩骞没把实情全说出来。
    韩骞对费楠生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毫不介意，脸上绽开个笑容，很有诚意的问费楠生：“费先生，您看，我已经这么开诚布公了，您是不是也能告诉我下，您这消息是打哪来的？”
    费楠生喝了口水，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让他的表情看起来狰狞了一下。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放缓动作，毫不客气的说道：“你所谓的开诚布公并没有应该的那么多。”
    韩骞被噎了下，脸上的表情不变，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这哪来的孙子那么不会说话！还好对方又继续说道：“签约的消息是闻佳佳亲口告诉我的。”
    韩骞这次是真的愣住了，娱乐圈从来不缺人精，虽然闻佳佳只在他手底下带了一年多，但能让他看上的本身素质也绝对不差，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简直是他挑人的宗旨之一。这次签约的消息还没说放出去，闻佳佳绝对不可能对外人说一个字。
    
    第2章 第 2 章
    
    “冒昧问问，您和闻佳佳是？”不会对外人说，但是对自己人却未必。韩骞想想费楠生没走形前的脸，闻佳佳喜欢这样的也不是不可能。
    “我是她哥。”
    正在想闻佳佳居然背着自己谈恋爱的韩骞觉得今天真是个惊喜不断的日子，他费了点功夫把脸上的笑容找回来：“表哥？”
    “不，异卵双胞胎。”
    韩骞揉了揉眉心，脑子里快速回想了一遍，确定自己没记错，闻佳佳的资料上写的她是独生女。但面前的人却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开口道：“我们亲生父母过世得很早，家里又没有什么亲戚，便被送去了孤儿院。后来她被闻家领养，我随养父去了国外。”
    韩骞觉得脑仁凸凸的疼，他压着心头那股不知名的怒气：“这个，费先生，即使您是闻佳佳的亲哥，您今天采访我是为了？”
    “茹笙不会自杀，她抑郁症没有复发的诱因。”
    韩骞觉得自己终于醍醐灌顶，原来今天这出演的是名侦探柯南。
    “费先生，多的我也不和您说了，您看我今天下手是重点，不过也是误会。我让陈峰回头陪您去趟医院，治疗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您说个数，我回头打您卡上行不？”
    这是下逐客令了。
    费楠生咬了咬牙，迎着韩骞明显不耐烦的脸色说：“我不要你的钱，我希望你帮我一个忙。用来抵消医药费。”说着，他顺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费先生请说，能帮的我自然会帮。”不能帮的你也别指望我了。
    “我想和茹笙接触过的人相处看看，她突然这样，总会有蛛丝马迹。我不信她原来就不严重的抑郁症会让她自杀，更何况她根本没理由发病。”
    韩骞是彻底觉得自己脑仁疼了，警察都没查出个子丑寅卯来，这记者哥哥偏偏要瞎折腾，还妄图把自己拖下水，实在是无理取闹。
    “费先生，您看，不是我不帮您，实在是这事我也……”
    “你要是不帮我，”费楠生果断打断韩骞的话，微微侧过脸好让韩骞看清楚自己肿胀不堪的脸，“我就顶着这脸出去找些小报记者爆料。”
    韩骞在娱乐圈沉浮经年，形形□□的人见过不少，威胁人威胁得这么简单粗暴的，费楠生不算第一个。脑子里转一圈，上一次碰到这样的人自己是怎么收拾的来着？
    “韩先生，我只需要您提供一个机会给我，剩下的我会自己来。” 费楠生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里面弥漫着无法化开的悲哀又带着几分恳求，“茹笙，茹笙说过，您是娱乐圈里不多的好人。”
    房间里一时陷入安静。
    “……茹笙是闻佳佳的本名？”韩骞看着眼前的男人点了点头，他长叹了口气，“行吧。你要接触那些人，我没法带着你去采访。不过公司最近在招批实习生，你要愿意就跟着看看有没有机会。剩下的，我也没法帮你什么。费先生，多说一句，这事警方都定性了，你也早点放下。”
    说完对陈峰使了个眼色，“你送费先生去趟医院，剩下的你看着办。”
    等人离开了，韩骞终于把烟点上叼在嘴里，狠狠的吸了一口。半晌，陈峰终于来了电话，告诉韩骞他已经把人安排好了。
    韩骞收了电话，顺便掐灭了手上点燃的第三支烟，喝了口水润了润因为抽烟而发疼的嗓子。
    “好人？”他忽然嗤笑出声，“费楠生，但愿我这个好人不要让你太惊讶。”
    费楠生端着自己做的盒饭在角落里坐下来，打开盒盖，里面整齐的码着且成丝的生菜西芹和几个圣女果，乍一看青青红红的排列的还挺养眼，可再养眼也不过是当代人称之为“草”的一盒无油无盐的蔬菜。唯一有的配料也不过是两勺酸奶——还是他自己做的无糖酸奶。
    这样的减肥餐费楠生从被陈峰安排进公司就开始吃，一直吃到现在足足吃了快五个月。配上每天的高强度训练，减了快二十斤。原来穿起来正好的衬衣，现在挂在身上空空荡荡，本就鲜明的五官更是立体起来。
    费楠生吃了口生菜，味同嚼蜡的吃着午饭。来当实习生已经有些日子了，可自己除了每天泡在练习房里接受各种训练外，居然一无所获。他无意识的用叉子拨弄着饭盒里的菜，原本关着的门忽然打开，一起培训的实习生赵涵走了进来。
    “额，你怎么在这吃饭？”冷不丁看到应该是空无一人的舞蹈室里还坐着个人，赵涵很是吓了一跳。
    费楠生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带着歉意对赵涵笑了笑：“下午还要在这训练，我懒得来回跑，就把饭带过来了。”
    赵涵看到他手上的饭盒，好奇的走过来：“生菜和西红柿？就这些？”他上下打量费楠生，“难怪你瘦的这么快。”
    费楠生脸上显出几分羞涩：“没办法，第一堂课的时候老师就嫌弃我胖，只好从饮食控制入手了。去食堂我怕我控制不住。”
    赵涵了然的嘿嘿一笑，露出个我懂的表情。
    “你呢？”
    赵涵想起自己过来的原因，满脸都是绝望：“上次教的舞步动作，我完全记不住！”赵涵目光灼灼的看着费楠生，“完全记不住你知道是什么概念么？”
    不等费楠生回答，赵涵退后几步，嘴里给自己打着拍子，做了几个动作，几个简单的舞步，却差点左脚拌了右脚。
    “怎么样？”
    “嗯，惨不忍睹。”费楠生毫不客气的直戳红心。
    赵涵只觉得脸上一红，虽然早已做好准备，不过费楠生居然说的那么毫不留情却是他未曾料到的。一般情况下别人会那么说话吗？还是因为同样是实习生所以不用委婉？这硬梆梆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尴尬从赵涵的每一个毛孔里冒出来，他一时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费楠生却毫无感觉，他将手里的饭盒盖好放到一边，站起来摆好姿势：“我跳给你看，应该是这样的。”
    “one，two，three……你看脚步往后点之后立刻回收，划过右脚，就不会像你刚才那样了。”
    费楠生将舞步跳完，赵涵还没反应过来。
    “看懂了么？”费楠生比赵涵要矮两公分，但此刻站在赵涵面前的气势却让赵涵觉得自己比对方矮了一个头。
    “你这是在教我？”赵涵下意识的问。
    “不然呢？”费楠生疑惑的看着对方。
    赵涵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实习生一共有三十几人，不过在开始培训前便已经被告知，不是每个人最后都会留下的。公司要进行各方面的考核，优秀的才会被公司安排推出做艺人，剩下的便只能自谋发展了。
    也因此，说穿了大家都是竞争关系，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相处融洽，但私底下或多或少都有些暗波汹涌。像费楠生这样主动教人家舞步的，简直是匪夷所思的存在。
    赵涵不确定对方的意思，试探的说道：“你刚才跳太快了，我没看清。”
    费楠生毫不在意：“那我跳慢一点。”说着果然将舞步拆解开，用慢动作演示给赵涵看。
    赵涵这下是真确定了，费楠生真的是在教他。
    培训老师一般都是上完课就走，教的东西能不能学会全看个人天分和努力，赵涵大约是天生缺了点音乐细胞，跳起舞来总是手脚不对，他不是没厚着脸皮问过其他的实习生，但是大家的竞争关系摆在那，加上赵涵其他素质不错，谁又愿意为自己制造竞争对手？
    不是打哈哈，便是怕面上过不去随便敷衍两下，费楠生这样还不等自己开口就毫无保留的指导的，真是让赵涵喜出望外。
    “谢谢你！”赵涵发自内心的想感谢费楠生。
    “你刚才愣半天就是为了说这三个字？”费楠生皱着眉头看着赵涵，“有这个时间先把舞步学了行么？”
    赵涵的满腔热情被费楠生的不按牌理出牌劈头盖脸的打回来，费楠生看着自己的目光没有恶意，却会让人产生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无措。
    他不禁泪奔，小哥，一般情况不是应该说不用谢么？以后挟恩以报也好，卖个人情也好，都不带你这么冷漠的啊！你这态度太匪夷所思，转换得那么毫无预兆我hold不住啊！
    
    第3章 第 3 章
    
    费楠生不管赵涵内心多凌乱，花了一个午休的功夫，好歹将赵涵从左脚拌右脚的情况中解救出来，不说多流畅，总比原来和谐多了。
    赵涵看过来的眼光既纠结又热情。然而费楠生全不放在心上。尽管一再告诫自己，但他也能察觉出自己心里不断涌出的那股心急。已经要五个月了，每日里被关在宇星公司接受各种训练外，关于茹笙的线索却丝毫摸不到。
    他很想去找韩骞，却知道对方不会给他任何帮助，他从来没单纯到以为自己一句“好人”真能感动对方，让对方拔刀相助的。
    会将自己安排在公司，估计也不过是为了方便就近看着吧。
    费楠生猜对了大半。
    作为一个经纪人韩骞此人算是娱乐圈里的异类。非应酬不喝酒不泡吧，控制饮食之外定时抽时间健身晚上还不熬夜，好不容易有个烟瘾，还严格控制着，严于律己的比镜头前的各路明星还要厉害，生活不可谓无趣。
    生活这样无趣了，偏偏还长袖善舞，什么话题都能聊两句跟谁都能搭上线，也不知道哪来的亲和力，一顿饭下来，再难搞的人物都能称兄道弟。
    更异类的是他带艺人的方式。盛鸿奚是他入行带的第一个艺人，两个新手凑在一起，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做的，在一个个人人争相想进的靠谱剧组里，硬是以一种虎口夺食的姿态，为盛宏奚争取了一个又一个角色，份量还一个比一个重，短短四年，盛宏奚从一个籍籍无名的新人，在众人的错愕中摘得了华语电影最高奖项金凤奖的影帝。在那四年里盛鸿奚零绯闻零□□，演技实打实的可视性增长，除了本身素质不错，不得不说大半都是韩骞的功劳。就当众人以为韩骞和盛鸿奚这对搭档会继续合作下去时，韩骞却停止了和盛宏奚的续约，签了个十八线女演员顾诗。
    顾诗在和韩骞签约前，知名度估计也就比网红好一点。演过不少个女N配，担任过广告女郎，看着眼熟但谁也叫不出名字。这么一个人，也不知道哪点入了韩骞的眼，踹了盛鸿奚后就捧了三年，硬是在圈内人目瞪口呆中将人捧进了四小花旦。虽然排名在最末，不过对比顾诗三年前的情况，无疑已是天差地别。
    就在顾诗地位日益稳定的时候，韩骞又没将顾诗的合约签下去，反而捞出了个闻佳佳。只是这次没有再续神话。
    一个接连捧出两个当红明星的经纪人，除了长袖善舞外当然离不开手段了得。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一句“好人”而出手帮忙？
    事实上韩骞完全是想行个“拖”字诀。当时一时不查出手太重，费楠生的脸实在不好看。而且对方很聪明的知道要用这点来威胁他。韩骞当然不怕麻烦，但闻佳佳过世不久，手上鸡毛蒜皮的事实在太多，麻烦当然是少一件是一件。因此当费楠生提出要他帮忙的时候，在韩骞看来完全是天赐良机，先把人缓下来，等伤好了一没物证二没人证，就算是握有话语权的记者，他先把人弄公司来，丢了工作没了平台，哪怕你说出个花来，也掀不起风浪。
    费楠生果然一步步走进韩骞准备好的陷阱，事实上将人安排培训的时候，这坏胚还打了招呼，隐晦的让老师多“关照”下费楠生，在他的计划里，费楠生大概不出三个月就得离开培训班。
    一贯算无遗策的韩骞没想到这次踢了块铁板。
    费楠生在各科老师明里暗里的□□下居然坚持了下来，不但坚持下来，几个老师还先后通过陈峰向他递过话，中心意思比较统一“这小伙资质不错，韩骞要是看不上，也给人一条出路，公司里的其他经济想收了。”
    韩骞脸色阴郁的看着视频里两个正研究舞步的人。等陈峰进来了，点着桌上让陈峰收集的资料问：“你这没搞错吧？”
    陈峰摇摇头：“我一开始也吓了一跳，特地托人去美国那查，的确是斯坦福的博士。没有闻佳佳这个事情，这会就留校了。”
    “那他记者证哪来的？”
    “手续托他同学办的。报的是研究生学历。”
    看着资料上显示的年龄24，韩骞一时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想到还是个学霸。”
    “嗯，这家伙脑袋据说特别好使，恐怕不好糊弄。”
    韩骞心想还用你说，光看看这几个月几个培训老师的反应就知道了。脑袋好，肯吃苦，形象佳，气质还不错，说起来，真是个不多得的好苗子。
    “对了，我刚路过培训那块，看见刘成明去挑实习生拍广告，把他带走了。”
    刘成明是公司的王牌经纪人，当然那是在韩骞没出现以前，韩骞出现后，刘成明就被挤到了老二的顺位，哪哪都被韩骞压一个头，早就恨韩骞恨的牙痒。
    韩骞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什么事都有这个姓刘的，一天不给我找不痛快就一天不舒服。穆芸那个广告？”
    “嗯，要几个群演，公司就趁机拉把自己人了。”
    韩骞又瞟了几眼监控视频：“行了，人一博士，不说脑细胞，肠子也得比我们多几道弯，就别瞎操心了。”
    陈峰听出韩骞话音里是不想再折腾人的意思，脸上生出一点点迟疑来。
    “怎么？”
    “闻佳佳那事我查到点东西。”他拿出手机，调出张照片给韩骞看。
    韩骞看了眼：“这不是上次医生出的抑郁症复发的诊断说明么？”
    “嗯，改过。”陈峰手指点了照片，“乍看没什么，后来我发现病历少了两张纸，应该是被撕了。”
    “查到谁让改的了么？”
    “就是闻佳佳。跟医生说自己想休息一阵，工作太累，那医生是她影迷，禁不住她求，就改了。”
    韩骞挑了挑眉毛，好看的脸上露出几分邪气来：“是我这两年看人的眼光越来越差，还是这对双胞胎天赋异禀，居然栽了两回。”
    陈峰没吭声，看得出来韩骞心情跌到谷底了。
    “还有呢？”
    陈峰在脑子里整理了下，谨慎的说：“闻佳佳刚入行的时候被安排过饭局。肖千翔想包她来着。”
    韩骞一脸你废话的表情，他习惯于在签约前将签约对象调查清楚，除了闻佳佳还有个双胞胎哥哥外，她大致的人际关系以及入行这些年鸡零狗碎他都没漏掉。
    “肖千翔在半年多前找过她，不知道谈了什么，但应该是那之后没多久她就找人改了病历。”
    韩骞的眉头皱起来：“早跟她说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别瞒着，我来解决。结果倒好！这一个个，都那么能耐，恨不得就升天了！”
    然后声音就戛然而止了，可不是升天了么。
    陈峰一声不吭的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专心等韩骞发完脾气。
    韩骞摸了把脸，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将事情在脑子里过一遍：“闻佳佳不是那么不经事的人，肖千翔不会对她有那么大的影响。你再查查还有没有别的。”
    陈峰点了点头。
    “闻佳佳的合约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也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最近你可能要辛苦点。费楠生这，只要他不找麻烦就行。”他想了想，“我会看着他。”
    话音才落，手机就响了起来。手机上三个大字，刘成明。韩骞略带困惑的接通了电话，刘成明的声音立刻就蹦了出来：“我说，韩骞你挑的什么人啊！带他出来拍个广告他把冯总打了算怎么回事！”
    等韩骞和陈峰赶到医院的时候，广告商冯国生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韩骞一看，手法和自己上回揍费楠生的差不多，不过鉴于费楠生是个长期宅于案前的弱鸡，造成的伤害要小很多。
    至少冯国生的脸上还能看到眼睛在哪。
    刘成明正一个劲的在旁边陪不是，费楠生阴着脸在旁边一声不吭。
    “冯总，您没事吧？”韩骞脸上露出诚恳的关心。
    冯国生一看韩骞来了，一把挥开刘成明：“韩骞，刘成明说这人是你看中的？我就碰了他一下，你看看他这态度！”
    韩骞一听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位冯国生任职于国内知名的化妆品公司，专管推广这一块。不知道是因为来来去去的美女看多了还是因为家里娶了个河东狮，这两年变了口味，就喜欢俊朗帅气的男人。费楠生这副相貌很可能就这么入了他的眼。
    现在看来，这位冯国生的标签还得加上敢做不敢当和恶人先告状，韩骞用脚指头想就知道他肯定用错了动词，是“摸”不是“碰”。
    “冯总，这人是朋友托我照顾照顾的，我也没想到他能那么不懂事。您这脸不会破相吧？医生怎么说的？”韩骞转头问刘成明。
    韩骞语气关切焦急，看着刘成明的眼神却凌厉如刀，意思很明显，敢乱说话就得想好后果。
    刘成明浑身一冷，下意识的回答：“医生说没什么，修养两天就好。”
    韩骞满意的点点头，又去安慰冯国生：“万幸万幸。既然不用留院，冯总，这地方说话也不方便，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谈谈？我好好和您赔礼道歉如何？”
    角落再隐秘，到底是在医院，来来去去的已经有不少人投过好奇的眼光了。冯国生想了想，点点头：“去桃生。”
    
    第4章 第 4 章
    
    桃生共五层，内里装修雅致，菜色精致，服务细致，这些都是桃生的表象。实际上桃生在五层之上还有两层，要有熟人介绍，再通过层层审核，最后桃生会发出一张黑色的会员卡，如此便能见识到桃生的另一个魅力——醉生梦死温柔乡。
    冯国生要去的当然是五层之上。
    韩骞嘴角微微一咧，态度恭谦的带冯国生去取车，那个讽刺意味的笑容仿佛从来没在他脸上出现过。
    冯国生下了车径直走到有员工通道字样的电梯前，拿出黑色的会员卡刷了，脸带得意的问韩骞：“小韩有会员卡么？”
    韩骞讪笑：“冯哥你可太抬举我了，就我这样的，哪够拿会员卡的资格。也就跟着冯哥来见见世面。”
    冯国生豪气的拍了拍韩骞的肩：“欸，不要这么说，等有机会了，我也帮你申请一张。”
    韩骞露出个恰到好处的惊喜笑容：“那我可先谢谢冯哥了。”
    跟在一边的刘成明在心里白眼恨不得翻到后脑勺去，不到半小时的路程，他全程围观了韩骞一路上不动声色的将冯国生从冷面冰霜风雨欲来奉承到如今春风满面笑容可掬的过程。一贯爱跟人保持距离一派高贵冷艳范的冯国生居然在被人揍了以后还能和他称兄道弟，这让诚心等着看好戏的刘成明简直气得吐血。
    一行人从电梯里出来，立刻就有三个服务员迎了上来。穿着一水的修身连衣裙，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了丰盈有质的身材，青春洋溢的脸上妆容精致，却莫名的散发出蛊惑的气息。打头的服务员问：“冯总，还是要老位子么？”
    冯国生摇摇头头：“今天我带几个朋友来，随意点。”
    服务员了然的点点头：“我领几位过去。”
    冯国生不怀好意的看了眼费楠生：“今天得好好乐乐。”
    费楠生看到对方投来目光本能的感到厌恶，下意识要退开却立刻止住了步伐，双手紧紧握拳，恨不得要立刻揍上去。
    韩骞没有错过这一幕，他一边笑呵呵的应承：“难得我来开眼界，今天可得好好看看。”一边顺手就搭上了费楠生的肩膀，警告的用力捏了捏。
    费楠生毫不掩饰脸上的不齿，双目喷火一般瞪着韩骞，心里正在寻思要不要连这个败类一起揍了算了，后面却突然传来一个带着疑惑的女声：“老冯？”
    几个人下意识的往后看去，一个和这里风格决然不同，一派精英装扮的女人正带着几个人站在后方。
    对方看清楚了冯国生后，语气立刻凌厉起来：“冯国生，你怎么在这？”
    冯国生被这河东狮吼吼了十几年，一听见冷汗便反射性的淌了下来：“老，老婆，你怎么在这里？”
    桃生当然不会只对男宾开放，但冯国生的妻子赵瑜却不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桃生对她来说，一直只是个不错的吃饭场所。直到今天，约好了的客户忽然说要来这看看，她这才踏上桃生内里的温柔乡。然而还未等见识，便看见了不远处一个很像自己老公的人。
    因为有外人在，赵瑜克制的眯着眼，问道：“我陪客户来吃饭，才上来便看见你。你呢？”
    冯国生大脑当机。虽然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但如果不是靠着赵瑜的娘家，相信那些风光也跟他无关。如今如果被她发现自己来桃生的目的，以赵瑜眼里不容沙的个性，冯国生已经可以预见自己惨淡的将来。
    正当冯国生在绞尽脑汁为自己寻找一个看起来不是那么荒唐的理由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来：“赵姐，这么巧？”
    众人目光一时都集中在韩骞身上。
    赵瑜这才注意到一边的韩骞，她眉头紧皱的看着韩骞，又看到被韩骞搭着肩膀的费楠生，一些关于冯国生的风言风语跳入了她的脑中。
    “是这样，”韩骞注意到对方脸上升起的寒气，松开了搭在费楠生肩上的手，认真的解释道，“我带人来这里吃饭，正好碰上冯总和刘成明。”
    “刘成明非说我没见过世面，要带我开开眼，我抵挡不过，想着反正能免费蹭顿饭，就带着人来了。”韩骞脸上满是歉意，“说起来，也是我连累了冯总被人说没见过世面。”
    这话说的实在巧妙，面上看是个道歉，再稍多一想，就明白意思是冯国生也没来过这，这次来完全是个意外。
    冯国生到底也是个人精，立刻跟进：“说是这里饭比楼下的更好吃，平时预定不到，就跟来看看。”满口胡言，一派正气。
    刘成明心里略微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他不想帮韩骞，但是他不能得罪冯国生。
    “今天拍完广告出了点意外，让冯总破相了，就想着请冯总吃饭赔个不是。没想到遇到韩骞，就干脆改到这了。没想到还能遇到赵总，真是太巧了。”
    赵瑜挑了挑眉，脸上寒气渐渐散去，虽说疑虑没有完全打消，但至少看着冯国生的眼神没有那么吓人了。
    “吃完饭我等你一起回去？”冯国生试探的问道。
    “好。”赵瑜点了点头，和身后的人一起离开。
    冯国生直到看不到老婆的身影了，大松了口气。拍了拍韩骞：“哥记住你了。”
    韩骞毫不在意：“男人在外，应酬难免。冯哥你跟我客气什么。要不去楼下吧，回头赵姐也放心些。”
    冯国生彻底乐了：“都说你小子人好，我今天才觉得是有多好。走，喝两杯。”
    等好容易把冯国生夫妇应付完已是晚上，冯国生顾忌着老婆就在楼上，席间也是真的吃饭，连酒都只喝了两小口。难得一顿要应酬的饭吃得如此舒心，韩骞心情舒爽了不少。送走了冯国生踹走了刘成明后，他面对一整晚木着脸的费楠生也是难得的和颜悦色，甚至还带了几分调侃：“费先生，这么好的饭菜，都没让你脸上露出些笑来？”
    费楠生目光直视韩骞，眼里一片冰冷：“我并不觉得和那样的人吃饭有什么好开心的。”
    韩骞往椅背上一靠，伸长四肢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扭了几下脖子，等看见费楠生的眼神更加冰冷了几分后，才嗤笑出声来：“那样的人是哪样的人？雅芝化妆品公司的策划总监，找什么明星代言，代言多久都得经过他批准。有的是人想搭上他的线，这样的人摸你一把你怎么了？”
    “你！”
    不等费楠生说话，韩骞毫不客气的打断他：“我说你又不是女人，被人摸一把你是能怀孕还是会掉贞操？至于出手揍人么？今天要不是碰到他家母老虎，你以为我能保住你么？”
    “你们简直是肮脏！侵犯人权！”费楠生出离愤怒的抗议，唰一下站起来，一拳捶在桌子上，用愤怒的眼光盯着韩骞。对方那种混不吝的态度让他从内心升起一股悲凉，茹笙是不是也经历过这些？
    “肮脏？人权？费先生，我很遗憾的告诉你，我国法律在人权这一块是有漏洞的，你要说性骚扰，那就更对不起了，由于您的性别不对，我国在这一片还是空白。”韩骞站起来和费楠生对视，脸上带着三分笑意，眼睛里却满是讽刺，“怎么，你当初跑来求我让你有个机会接触娱乐圈的时候没做好这些准备？你以为你有个能读博士的脑袋就能什么都不付出就玩转一切？费楠生，生活从来不是你在象牙塔里看到的那样，不论你有什么目的，都别带着你那点天真的愚蠢来娱乐圈！”
    费楠生从韩骞的眼里看出了那种□□裸的藐视，对方仿佛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不自量力的孩子。但他此刻完全不想去纠缠这些，他有更关心的问题：“你也对茹笙说过同样的话？”
    韩骞没想到对方思维跑那么远，毫不犹豫的回答：“没有。”看见对方不信任的眼神，他也不以为意，“别以为我会骗你，闻佳佳毕竟是个女星，有了这种丑闻对她未来的发展没有什么好处。再说闻佳佳是我韩骞带的人，她不需要这种不入流的上位方法。”
    大概是韩骞眼里的自信，也或者是他语气里的笃定，费楠生觉得自己真的被对方的说辞说服。他看着韩骞的眼睛，恨不得看到深处去，直到觉得自己实在看不出什么，费楠生忽然颓然的坐下，以手扶额，整个人出现出一种前所未有消沉。
    韩骞居高临下的看着费楠生，脸上一片睥睨，脑里想着要怎么再打击下费楠生，干脆让他知难而退回去当教书匠得了。
    “你看，费先生，娱乐圈里的浑水你这才沾了一点就闹出那么大的事来，不如你回去安安心心做你的老师得了。我知道你对闻佳佳的事不甘心，不过警方早就有了结论，你何苦死抓着不放。做人要向前看。”
    费楠生把手放下来，一言不发的看着韩骞，韩骞毫无畏惧，迎着他的目光道：“我看你拿的学位是建筑学，不说跟刑侦挨不上，即使挨上来，私家侦探在国内也是个尴尬的存在。我已经为你提供了五个月的便利，可真要等你能融入，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我存了照片和诊断书。”
    韩骞的苦口婆心被打断，他立刻明白费楠生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指的是上回他揍了对方的证据。一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居然还有后手。
    不等韩骞有动作，费楠生忽然站起来，刚刚弥漫在他周围的消沉随着他的动作一哄而散：“如果有下回……我想我会克制。给你添麻烦了。”说完立刻噌噌噌开门跑了出去。
    
    第5章 第 5 章
    
    费楠生跑得干脆利落，韩骞满肚子坏水还没来得及往外面倒，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憋屈的□□。好不容易把气捋顺了，转头问一晚上存在感几乎为零的陈峰：“居然还知道留一手！我这是被将了一军？……他这就又重燃斗志了？这人是自带小宇宙么？”
    陈峰回韩骞一个无辜的眼神：“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
    “我这还打算劝他回去过校园生活，他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走了？你说，我该不是掉坑里了吧？”
    “没事，”陈峰安慰他，“真掉坑里了，你自己也能爬上来。”
    话音才落就有敲门的声音，韩骞以为是服务员，一边对陈峰笑骂滚蛋，一边让人进来。随后便看见刚才跑出去的费楠生这会一脸不好意思的走了进来。
    两人顿时就没声了，都静静看着费楠生。
    “我走到电梯口才想起来我不认识路，出门急，钱包和手机都没带。”
    韩骞和陈峰同时在心里高喊卧槽，不知道要做什么表情一般看着费楠生。大概是把最为难的部分说完了，费楠生此刻的态度倒是自然起来，很诚恳的问：“可以麻烦你们送我回宿舍么？”
    韩骞觉得自己是碰到了个不可思议的软钉子，真正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想着大概不等这人查出个子丑寅卯来估计自己甩不掉他，一边无力的让陈峰送人回去。
    临走费楠生忽然回过头来问韩骞：“冯总的老婆出现在这里真的是个巧合？”
    韩骞眼神在他脸上转了一圈，高深莫测的回答：“不可说。”
    费楠生回他个了然的笑容。
    对于费楠生来说，日子又回到枯燥而繁重的训练中。他原本就不多话，人缘也不见得多好。除了赵涵，几乎没和别人说过话。可最近，他发现自己的人缘似乎更加糟糕了起来，似乎就是那次揍过冯国生之后，每个实习生扫过来的眼神，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些幸灾乐祸。
    终于，在一次基础台词课后，赵涵问他：“上次的事怎么样了？上面是有什么打算么？”赵涵当时也是活动背景之一，亲眼目睹了费楠生挥拳相向的场面，自那以后心里对此人的崇拜更是多了几分。
    “没什么打算，事情已经解决了。”费楠生回想着刚才老师课上教的内容，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赵涵的问题。
    “就这么过去了？”赵涵的声音不由的拔高，注意到四周传来的视线又立刻把声音压低，“不是吧，我听说那个雅芝的负责人很难搞。”
    费楠生这才把注意力全集中起来，脸上露出了些尴尬：“嗯，我给韩骞惹了个很大麻烦。下次应该不会了。”
    赵涵倒抽一口凉气：“你说韩骞？”
    费楠生觉得如果赵涵的表情实在过于浮夸：“嗯，韩骞怎么了？”
    赵涵做贼似的看了看周围，用手指意思意思的圈了个圈：“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人想被韩骞签走么？”还不等费楠生回答，他立刻道：“是全部！全部！别说这个屋里，就是圈子里的，除了个别天王，像景川行那样的，其他都想！都想好么！不对，韩骞的话，景川行也会想签！”
    费楠生往后一点躲开赵涵的口水，这样的激动他并不陌生，当时茹笙和韩骞签下经济约后曾经给他打过电话，激动的话不成句，只能一直重复：“啊啊啊啊啊啊韩骞签我了啊！”兴奋下的高分贝让他耳鸣了三天。
    赵涵对费楠生躲避的举动毫不在意：“韩骞手里带出了一个影帝一个影后，没出头的也就闻佳佳，”说到这赵涵的脸色沉寂了下去，“我真喜欢闻佳佳，当年她在《窈窕美人》里演的丫鬟可不是一般漂亮。我原来想着还能和她演对手戏来着。”
    “她演的角色叫红月。”
    “咦！”赵涵惊讶的看着费楠生，“你也是闻佳佳的粉丝？”
    费楠生犹豫了下，点点头。可不是粉丝么，闻佳佳出道至今所有演过的角色他都一清二楚。闻佳佳给他寄过自己参演的所有电视剧的光盘。他笔记本里甚至还有几个视频，闻佳佳怕他没时间看，特意找人剪了只有自己出场的镜头拼到一起，因为在跟韩骞签约前基本都是演配角，这么一精简，几十集长的电视剧也就几十分钟。
    赵涵见费楠生点头，乐了，哥俩好似的凑上去勾住费楠生的肩膀：“不愧是我朋友，跟我品味一样独特。我第一次看见闻佳佳演的角色就是红月，当时我就觉得怎么有人能美成那样。对吧？”说着他还用没勾着费楠生的另一只手去捅了捅费楠生的腰，给他一个你懂吧的眼神。
    费楠生往旁边避开了一点，还没有完全明白为什么话题从他揍了冯国生跳跃到闻佳佳身上来，尤其对方的语气中带了三分遗憾三分怀念还有四分……嗯，遐想。
    和一个可以称得上是陌生的人一起谈论自己的已经过世的妹妹，对方的语气里还带着那么几分在自己看来完全不合时宜的遐思，任费楠生觉得自己一贯是个好说话的人此刻都不禁冷了脸。
    赵涵不明白，刚还聊的好好的，怎么几个眨眼间费楠生四周的空气就开始变了，冻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费楠生的表情明明没有变，可赵涵就是觉得对方在生气。不明所以的人回想了下，几秒钟后得出了结论：“哦，你是闻佳佳的男友粉吧？我就一散粉，你别跟我吃醋，我就觉得她挺美的，没什么其他的想法。”
    说完，还很肯定的冲费楠生点了点头。
    费楠生：“……”
    “诶，你别走啊！”赵涵一把拉住费楠生，“你还没告诉我韩骞是怎么解决那个负责人的。还有他是不是想签你啊？”
    费楠生回头看一眼扒着自己的人，不明白此人是怎么又把话题转了回来：“你脑回路很奇怪你知道么？”
    “啊？”赵涵一脸你说什么的表情。
    费楠生费劲巴拉的把赵涵从自己身上撕下来，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又蹭蹭回来。
    “我知道你为什么记舞步那么费劲了，思维逻辑性太差，表现在太过跳跃。有空好好训练下逻辑思维。”说完，费楠生想了下，觉得该说的都说了，又快步离开。
    赵涵：“……”
    陈峰推门进来的时候韩骞正在讲电话，言语间很是耐心：“吕老，您放心，就是掘地三尺我也给您找个靠谱的出来。……对，我知道他们有难处，您放心吧，开不了天窗。……嗯，好好，我立刻办，最晚明早，一定把人给带过去。您放心拍戏，耽误不了。……不不，不用客气，您要真不好意思，回头给我做份葱烧海参，哪个饭店都没您手艺强啊。诶，那我找人去了，您注意身体，好，再见。”
    电话一挂，这坏胚脸上尊老敬老的表情立刻消失，换成了满脸的“又有烦心事”。他指了指凳子让陈峰坐，拿了支烟叼嘴上也不点：“吕牧那节目要找个代班的主持，明天就得开录。”
    说完也不看陈峰，整个人往凳子上一靠，一声不吭的看着落地窗外。陈峰安静的坐在凳子上，他知道韩骞并不在询问他的意见。
    半晌，韩骞转过来看着陈峰：“首先得会做饭，还得够低调不会抢吕牧的风头，但也不能太寒酸，不然拉低吕牧档次。公司里和吕牧地位相当的……”韩骞皱轴眉头，“有档期的不会做饭，会做饭的不会愿意去。这节目不上不下的，也就吕牧乐意卖韩野平一个面子。”
    陈峰反应过来韩骞说的是哪个节目了，当地卫视早上十点的一档美食节目。吕牧算是国内的老艺术家了，按他在圈内的地位本该看不上这个节目的，但节目制作人韩田田的父亲韩野平和吕牧是多年的好友，韩田田毕业后空投到这家地方台第一次做制作人，很想一炮成名，便请了父亲好友来帮忙。吕牧这人，平生最大爱好一是吃，二是做饭，看在老友的面子上就当玩票来做了这个节目的主持兼大厨。
    一个放在每天早上十点的美食节目，受众很明显，要么退休的大妈，要么全职家庭主妇，不得不说这样定位的栏目，请吕牧去还挺合适，“不怎么好安排。”陈峰应和着点点头。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韩骞手上的烟转笔似的在指尖来回溜达，“这节目实在是个累赘，时间那么紧也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代价太大。不如拉拔下自己的新人，反正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陈峰明白他说什么了：“你说培训班这批？”他把人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你不会是说费楠生？”
    “对！”韩骞狡猾的一笑，“费大博士。反正他来也是玩票，我看他饭盒里带的那些菜叶子切的小模样都挺不错的。在人走之前先炸点油出来，也不能光吃饭不干活。”
    
    第6章 第 6 章
    
    不知道自己被看作肉膘且要下锅熬油的费楠生，第二天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跟着陈峰走出了训练室。韩骞笑容可掬的在一辆保姆车上等他。
    “费先生，陈峰已经和你说了要干嘛了吧？”
    费楠生点点头。
    “到电视台估计有三十分钟，你路上想想今天去露哪一手。”韩骞拍拍费楠生，“吕老的节目，让你代班也是对你肯定，别出状况。”
    费楠生一路想着做什么菜，就跟着韩骞进了电视台，出了电梯就有个短发职业装的姑娘跑过来：“谦哥，你可真准时。人到了么？”她扫了一眼，目光立刻定在了费楠生的身上，“就是这位？”
    韩骞笑着介绍：“这就是我给吕老找的代班，叫费楠生。楠生，这是韩田田，《今天也要好好吃》的制作人，你一会好好表现。”
    任韩田田怎么努力，脸上的笑容也开始萎靡：“韩骞，你这找个新人来糊弄我？”
    韩骞一早料到韩田田要炸，立刻顺毛安抚：“你别急啊，楠生虽然是新人，到底也在我公司里培训半年了，门门都是优。你这里主持也不需要互动，又是录播，他完全够了。再说了，楠生做一手好菜，丢不了吕老的大勺。”他看着韩田田仍紧皱的眉头，心想你还指望我捞个天王来给你填坑么？脸上却一派和颜悦色苦口婆心，“你再看看楠生，当不起秀色可餐四个字么？阿姨们一看这样的乖弟弟，立刻就不会挑剔了，你信哥哥眼光！”
    脑子里还在转菜谱的费楠生完全没明白自己怎么就“秀色可餐”了，一脸“你胡说八道什么”的表情看着韩骞。
    韩田田又仔细看了看费楠生，发现人长的白净乖巧不说，身上很有股“乖乖牌”的气质，想想自己节目的定位，最后一咬牙收回了视线：“行吧。棚子要装修，吕老要赶戏，全凑一起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韩骞闻言一笑：“好歹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你现在还叫着我哥哥，当哥哥的能坑你吗？马绝对死不了，跑得快着呢！”
    几个人一边说一边进了摄影棚，里面的人正进行灯光调试。韩田田一边看导演指挥人做事，一边问费楠生：“想好做什么了吗？春节这棚子就得装修，这几天得把整个三月份的录完，一共二十六集。今明按进度得先录十来集，也就是说你得做十道菜来。”
    费楠生皱了皱眉头：“我以为就一集，才想好做个水煮肉片。”
    韩田田表情空白了一下，然后似是自暴自弃般的说道：“不管了，你快点想，后勤还等着你开菜单去隔壁的生鲜超市买材料。”
    费楠生见她说完就走开了，便问韩骞要了纸笔，在可谓兵荒马乱的摄影棚里找了个角落，低头快速的写起来。没多大功夫，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妇女跑进来，咋咋呼呼的问：“你们单子开好了吗？再不去超市赶不及了可不怨我啊！”
    韩田田一听就知道是负责采购的李杜鹃，是台里某个高层一个拐七拐八的亲戚，平时很惹人烦，但是又得罪不起。
    她只好亲自出面：“李姐，我估计还得麻烦你等……”
    话没说完，就看见旁边一个黑影插过来：“菜单写好了，你看看。”
    韩田田下意识的接过来，一张A4纸上工整的写了十来个菜，每个菜的主料配料都标的清清楚楚，她一道道看过去，才想说话，那个很好听的男声又继续说道：“反面还有，我不知道哪些合适，多写了一点，你可以挑下。”
    韩田田将纸翻过来，果然，反面也有好看的瘦金字体。她手一抬，对方立刻将一支签字笔放到她手上。
    她一目十行的浏览过去，快速勾选了十二道菜，将纸递到已经不耐烦的李杜鹃手上：“李姐，这些打勾的菜麻烦你准备准备。”
    李杜鹃伸手结果纸：“哟，这字可真不错呀。”抬头看了眼站在旁边的费楠生，“小兄弟，挺眼生啊。”
    “嗯，我今天才来。”
    李杜鹃看着对方一副乖乖牌的样子不禁感慨：“哦哟，啧啧，看看就是个乖孩子，走什么娱乐圈啊！真是可惜。”
    费楠生觉得自己理解力不差，但是仍没明白对方怎么一看自己就说可惜了。呆愣间就看见韩田田忽然又一把抓住已经转身离开的李杜鹃：“李姐，这纸给我拍照留存下。”说完刷刷拿出手机麻利的正反拍了几张，又将纸还给了李杜鹃。
    李杜鹃翻了翻白眼，一边看着纸上的内容一边说：“我马上就回啊，很快的。哎呀，也不知道这个鸡胸肉有没有了，五花肉买来干什么撒，做扣肉倒是不错撒，啧啧……”
    韩田田抓着费楠生一路往化妆间疾驰：“趁这功夫你赶紧上妆换衣服。”
    费楠生被韩田田拉着一路疾驰，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坐在了一堆衣服前面，还没等他从那种急速前进的眩晕中缓过来，一个发型好似头盔戴一付黑色镜框的女孩子已经上下三路的将他打量了个够。
    “田田，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韩田田翻了个白眼：“放出来的是这只，不管是骡子还是马都要拉出去溜了。”
    锅盖头飞快的截住了韩田田：“这么帅的骡子！”她一边迅速的挑出几套衣服往费楠生身上比划，一边问，“骡子，你还会做菜？”
    费楠生站起来让她能更好的在自己身上比划，想了想回道：“会。”
    锅盖头最终挑了件胸口带着黑色玫瑰刺绣的衬衫，和一件浅蓝色T恤：“先定这两件，裤子不用换了，反正拍不到。你先把这衬衫换上，我给你化妆。”
    费楠生打从进了培训班后便被要求不许随意折腾自己的发型，原本的板寸如今也是半长不长。锅盖头看了下，随意的拿了些摩丝抓了抓，稍稍打了些粉底。然后爽快的一拍费楠生的肩：“帅骡子，快上吧！”
    费楠生完全不在意的在镜子中看了下自己，凭着记忆又顺着走廊回了录影棚。
    忙着做最后准备的韩田田一抬头一看费楠生，扯着嗓子就喊：“朱晓敏，你这敷衍谁呢！”
    锅盖头姑娘跑出来：“谁敷衍了？”她跟子弹头一样冲到韩田田面前，“我哪敷衍了？”
    “你这刷个粉底就把人丢出来了还不够敷衍？你看人新人就随意糊弄是吧？”
    “糊弄？我朱晓敏化妆从来不糊弄！你这一个搞烧菜你还想让我怎么样？怎么化成聊斋吗？”
    韩骞从一脸尴尬的小助理手上接过水杯，淡淡定定的喝了一口，满脸愉悦的看着打嘴仗的两个人，很是和蔼的问小助理：“怎么田田和小敏还是那么爱吵架？”
    小助理在朱晓敏“你放屁”的背景音乐中五官恨不得扭成一团。韩骞戏弄够了终于仁慈的大手一挥将已经手足无措的小助理放生。
    他捧着杯子又靠在凳子上舒舒服服的看了片刻，忽然如梦初醒般的恍然大悟：“男主角呢？”陈峰环视了一圈，点点流水台的方向：“那呢。”
    换了衣服化了妆的费楠生正和另外几个助理一起处理李杜鹃买来的各种食材。惊讶从他脸上飞速的跑过去，一向能说善道的他觉得自己有点词穷。半晌，他才清了清嗓子神色复杂的说：“陈峰，我觉得我貌似踢到铁板了。”
    韩骞觉得自己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纠结过，或者说，原来在他对于自己的认知中从来不会觉得自己会有纠结这种情绪。可费楠生这人却真真正正的让他觉得自己有些举棋不定了。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包装费楠生实在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此人似乎自带发电机，只要有一个合适的平台，他便会自动发光。然而这台发电机却有个致命缺陷，那就是燃料来源让人担心，他无法判断什么时候会因为燃料问题让这台发电机发生自爆。
    然而无论他如何纠结，这次录影还是开始了。
    费楠生终于站在了镜头前。他看过了脚本，当导演喊下“action”开始，费楠生抬起了头，露出几分微笑，认真的对着镜头说道：“大家好，欢迎收看《今天也要好好吃》，我是代班主持费楠生。”
    《今天也要好好吃》虽说每集只播放十五分钟，不过算上食材的烹饪时间和主持人时不时的卡词，再加上偶尔乱出的各种状况，比如吕牧偶尔会弄错放料顺序之类，录一集节目能在个把小时内完成已经是不错的进度了。这也是韩田田看见韩骞弄来个新人时火力猛涨的原因，一个没上过台的新手意味着更多的状况，台词脚本功力不过关的话，一句话来回卡个五六遍也不是没有的事情。
    不过此刻韩田田觉得自己有种捡了张彩票结果中了个大奖的感觉，原以为今天起码得磨到凌晨了，没想到这会才晚上八点多，定好的录影进度居然完成了。不仅如此，这个叫费楠生的居然还在录制间隙见缝插针的将第二天要录的菜谱中一些要提前准备的工序也完成了。虽然后期的剪辑任务会有所增加，然而照这个进度下去，收工时间比她们原本预计的会早很多。
    
    第7章 第 7 章
    
    此刻韩田田对着韩骞露出的笑容真诚了许多，恭维也带出了更多的真心：“果然是谦哥，出手不凡，这宝从哪挖出来的呀？”
    韩骞真心也没想到费楠生如此长脸，面上却一副我早说过的德行：“怎么样，哥哥没骗你吧？一会记得打个电话给吕老，谢谢他老人家。”
    费楠生下了最后一个镜头，到底录了十来个小时，一身油烟味不说脸色也透出一丝疲惫。韩田田热心的招呼他过来，亲手递过去一杯水：“楠生，你以前录过节目？我看你不像个新手啊。”
    费楠生接过水，道谢后点点头：“录过，虽然没有那么正式。”
    韩骞也来了兴致：“我怎么不知道，什么节目？”
    费楠生：“实验课上要用的实验教学录像。”
    韩骞：“……”
    韩田田：“……”
    费楠生：“不过那个不用化妆打灯光什么的。”
    韩田田半天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说呢，刚看你解说总觉得似曾相识，现在想想，我中学化学课教学录像跟你解说的风格还真一样。诶，你大学学化学的？”韩田田问完这话就有点后悔，要知道来混娱乐圈的除了少数，一般文凭都不会很好看，费楠生一天几次三番的给她惊喜，让她忘了委婉些，直接就脱口而出了。虽然她不怕得罪人，不过气氛搞尴尬了也对她没什么好处。
    费楠生却毫不在意：“嗯，念过些，没有很精。”
    韩田田在心里默默骂自己二逼，见费楠生神色自若，心想到底不愧是韩骞看中的人，还真是大气。
    韩骞在一旁也不解释，费楠生的学历在娱乐圈里是个很加分的助力，但他也不会忘了费楠生究竟是为什么来当的培训生。既然现在目前只是要炸点油水“废物利用”，也不用将这些好牌都甩出来。
    韩骞看看表，问韩田田：“今天差不多了吧？”见对方点头，“那得了，哥哥先带人回去了，明天我就让陈峰陪他来了。”
    见人都走了，一旁一直默不吭声的朱晓敏忽然说道：“还真奇怪，就念过一些生物，居然将鱼构造的那么清楚，我刚还以为我们录的不是烧菜是生物解剖。”
    韩田田回头赏她一个白眼：“你有空研究人家为什么会这么清楚鱼的构造，不如研究研究下回怎么给人家好好化妆。”
    朱晓敏也不客气的将白眼翻回去：“门外汉有什么资格来指点本大师！”
    春节转眼就过去了，培训生的培训科目已经全部完成。通过考核后，公司陆陆续续和几个名列前茅的签了约，就连赵涵也被个经济看中挑走，因为外形不错，打算塞到一个小制作里去先露露脸。
    余下的要走要留都随意，不过留下也只不过领最低标准的薪水。这其中就包括费楠生。
    赵涵一脸不可思议的敲开费楠生的门，见对方一脸平静的整理屋子，颇为担心的问：“我说楠生，我以为韩骞带你出去是签了你呢，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费楠生也考虑过这个问题，韩骞这些日子里有意无意的让他看到的东西，让他认识到的确是自己当初想的太过简单。也许自己该再回去当个记者，就这样一步步往上爬实在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去。娱乐圈的生存法则他侧面从闻佳佳那里窥视过一些，然而真正来到这里之后，他才切身体会到了娱乐圈与他习惯的校园有多大的不同。
    无论他表面表现的多淡定，内心都开始有焦灼感。
    赵涵这时候还火上浇油：“你上次不是据说出去录节目了么？为什么还不播？哪个台啊？”
    费楠生努力回想了下：“似乎是京城卫视一台。”
    赵涵打开电视，调到卫视一台，画面好巧不巧正是费楠生将蒸熟了的五花肉往碗里夹。
    “你这做的是什么？”
    费楠生看看屏幕右边：“酱烧肉啊。”
    电视里的费楠生一边将肉都夹到大碗里后，立刻将一边准备好的腐乳汁淋了上去，一边淋一边解说道：“我们都知道，温度有利于促进分子运动。温度越高，分子运动越激烈。温度越低，分子运动越迟钝。所以趁热将腐乳汁淋到肉上，快速拌匀，一般五分钟左右就能入味了。这比将生肉腌制要省时许多。”
    赵涵看了一会，问：“楠生，我看过的烧菜类节目也不少，你那么解说到底是跟谁学的？”
    费楠生不明所以：“我解说怎么了？”
    “温度促进分子运动什么的……”赵涵看着费楠生的表情，开始怀疑到底是谁有问题，“一般情况下不是说趁热淋上腐乳汁帮助入味么？”又不是上物理课……
    “将原理说清楚了，这样才能帮助别人触类旁通。”
    赵涵看着费楠生认真的表情，终于想明白为什么总觉得费楠生对他的态度让他似曾相识了——活脱脱念书时候老师那种教书育人的范。
    韩骞习惯性的打开微博，心里带着点微妙的希翼。刷了一会，费楠生已经播出了几天的美食栏目果然还是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就算是吕牧本人主持这个节目时，相关微博也实在是少的可怜。韩骞心里默默感叹果然阿姨们还是不会上网。刷了半天之后想关闭微博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刷新。
    韩骞犹豫间页面就刷新了，一条微博跳了出来，内容很简单：“为什么这个厨子在烧菜时的解说让我觉得是一个老师在上课？”下面配了张手机拍的照片，费楠生正低着头翻炒锅里的菜。
    韩骞将照片点开，仔细观察了下，拍的人估计也没有很上心，随手就拍了一张上传，画面隐约还有些模糊，照片上的费楠生更是连脸都没露。韩骞等了一会，见没人回复这条微博，便终于死心将微博关上了。
    他想了想，又给韩田田打了个电话，打听收视率怎么样。
    韩田田那边正琢磨策划新节目，估计是才熬过夜，声音听起来很萎靡：“谦哥啊，还可以啦，一开始有几个大妈打听过怎么吕老不在了，后来也没什么动静。你知道我这节目的，受众就这么点，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了。”
    韩骞终于淡定，还好自己金字招牌没砸在这小子手里。几次拿起费楠生那份合约，终于又放下去。这厮无不腹黑的考虑，这块肥肉还是让别人吃去吧，不然丢给刘成明也不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把这个讨厌鬼给噎死。也算费博士为民除害了。
    韩骞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开始物色下一个可造之才。然而忙忙碌碌了大半个月，手上的资料一分又一份的看过去，也没挑出个合适的来。
    一向沉默寡言的陈峰见韩骞又将一份资料塞进了碎纸机，终于破天荒的开口：“费楠生这会在策划部那帮忙整理资料。”
    韩骞的狐狸眼瞄了瞄陈峰，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又从桌上的一堆文件中挑挑捡捡的拿出一份。
    “要不你把他资料解封算了，肯定会有很多人抢。”
    韩骞终于露出个吃惊的表情：“怎么，他资料还没放出去？”
    陈峰忍着胃疼的感觉伸手指了指韩骞手边的资料柜最下层，见对面的坏胚还是装着满脸的茫然，终于忍不住走过去，抽出了份资料来。封面上赫然写着费楠生三个大字。
    韩骞呵呵讪笑：“我说刘成明怎么没把他要走呢，原来还没放。”
    陈峰依旧是那张万年冰山脸，韩骞放松了身体往椅背上一摊：“有一条康庄大道放在我的面前我却不能放心的一脚踏上去，偏偏不得不选一些羊肠小道，有些干脆就是荆棘之路。啧啧，我果然是安逸太久，不肯吃苦了。”
    “要不就这个何茵吧。综合来看算不错了，虽然动过刀子，不过这样才有挑战力啊。”韩骞摸了摸下巴，“我这两天把她的影音资料再看遍，这就定重点对象了，没大偏差过两天找人聊聊。”
    然后他痛定思痛的把手里的资料丢给陈峰：“你给放到公司库里吧，看看谁手快。”
    陈峰转身走了才两步，韩骞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下，是韩田田，心中莫名一动。
    “田田，今天怎么有空打哥电话？”
    韩田田声音里带着些亢奋的笑意：“谦哥，你逗我呢？最近没上网吧？”
    韩骞最近还真没正儿八经在网上花过时间，光研究各色人物资料了。
    “怎么？”
    韩田田有点乐不可支，那小女生一样嘻嘻嘻的笑声一直没断，听得韩骞身上都有点起鸡皮疙瘩：“我这兴奋的都不知道怎么说。你自己网上看去。晚上有空么，我得请你吃饭，你把楠生也一起带上啊。我在海鲜楼定了位子，晚上六点不见不散啊！”
    韩骞听着对方连珠炮似的把话说完，也不等他答应，一边啦啦啦的哼歌一边就把电话挂了。他干脆利落的打开了微博。
    
    第8章 第 8 章
    
    韩骞很容易的就找到了那条转发量过万的微博：“没想到我家太后的辟谣之路居然是由这位帅气的厨子引领的！筒子们啊，一个帅哥，居然会做菜，做菜之余还能辟个谣！业界良心有木有！[配图] [配图] [配图] [配图] [配图]……”
    图片应该是从官网上截的高清图组成的长图，发图人还特地将字幕用红线标了起来。图片上，费楠生正一边将柠檬汁淋在虾肉上一边讲解。
    “柠檬中含有大量的维生素，其中的维生素C可以和虾肉中的五价砷产生化学反应继而转化成三价砷，三价砷是有毒的。但是，先不说量化问题和发生反应需要的条件，单是维生素C这个物质，随着烹饪过程中的加热，便很有可能早到破坏失去参与反应的能力。”
    “这里要特地申明一下，所有抛开计量谈毒性的行为无异于一种扯淡试的耍无赖。”
    画面上的费楠生穿着一件白色T恤，围着一个蓝色的围兜，脸上表情比严肃好那么一点，带着点清冷的笑意，如黑曜石般的眼中闪着光，似乎能透过屏幕直接与人对视。
    韩骞又看了下其余的几张，无外乎都是费楠生的各式特殊解说，比如他在调蛋黄酱的时候顺便说了下何为乳化，做糕点的时候顺便区分了下面粉中蛋白质含量的区别……
    对于一档美食栏目来说，这种解说实在很奇葩。韩骞在录制时便觉得自己无意中又补了回化学物理课，韩田田还以为是他特意给费楠生定位的风格。
    韩骞将页面下拉去看评论，热门中果然有一条评论和他心中想的一模一样：“把手上的不粘锅换成坩埚，铲子换成引流棒，把围兜拿走，丢到教室里活脱脱一个化学老师有木有！”
    韩骞会心一笑，第二条热门评论也撞进了他眼里：“做什么厨子啊来当化学老师啊！张张化学卷考满分有木有！”
    除此以外无外乎都在舔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么帅气的厨子心化了有木有！”
    “X东方出来的吗？窝马上去报名！”
    韩骞耐心的将几个热门评论看完，又在网上逛了一圈，顺道去卫视的官网看了下。大致理出了事情的脉络。
    大约是个不大不小的微博红人无意间被母亲推荐看到了费楠生的节目，然后被费楠生奇葩的讲解吸引，便做了这么个截图。后期大约是没想到反响不错，便连其他几个零零碎碎的解说也翻了出来，一起做了个合集。韩骞一开始看到的，便是最终的成型版，也是被转发次数最多的。
    一个临时凑数代班的美食节目，费楠生居然也能搞出这动静……
    韩骞心头那个被压下无数次的念头又冒了出来，一点点的戳着他的心肝脾肺肾，直戳得他心痒难耐，还要火上浇油的问他：“这么好的一块肉，真舍得不要么？”
    当然不舍得！
    韩骞看了看时间，前后已经过去半小时多了，正常速度下陈峰早把资料丢公开信息里了。他立刻开了电脑去公司内部的人事档案里调阅费楠生的档案，却发现搜索结果显示已被勾选。韩骞心头一沉，脸上透出些隐晦的黯淡，娘的，谁的手那么快！
    然而他翻了半天，也没能找到是谁把费楠生划过去了。韩骞心里快速的将公司里有权力将艺人资料加密的人过了一遍，发现这会有空做这事的估计也只有刘成明了。
    “这厮手居然快成这样了？”他心思不善的琢磨，“居然敢截我的胡。”
    韩骞伸手按了内线，让陈峰进来。
    “晚上带费楠生出去吃个饭，你跟刘成明先招呼一声。”
    陈峰点点头，身形却纹丝不动：“跟刘成明招呼什么？”
    “费楠生我要带走，回头有什么损失我会补给他。”韩骞说完这话，发现表情一贯不多的陈峰脸上居然出现了个莫名的微笑。
    “你什么意思？”
    “我没把费楠生资料放出去，还在我桌上呢。”陈峰欣赏着韩骞脸上百年一见的惊讶，“是不是觉得自己也没那么算无遗策？”
    韩骞心定下来，顿时觉得身心舒畅，难得真诚的笑得见牙不见眼，然后从牙缝里兹出一个字：“滚！”
    陈峰这种看了上司乐子的快乐一直持续到了晚上，连一向对人情绪不是很敏感的费楠生也察觉到了。
    “陈先生今天心情很好？”费楠生这话一出口，韩骞的脸色就沉了沉。
    陈峰趁等红灯的功夫回头问费楠生：“你也看出来了？”
    “你再用点劲，换挡杆就得拉下来了。”费楠生面无表情，“陈先生，你这样跳脱的开车方式很影响安全的。”
    陈峰看向后视镜，毫不意外的与费楠生凌厉的目光对上，不知道为什么，大风大浪里滚过来的陈峰莫名的觉得背后一凉。
    随后只要有时间，费楠生便会适时的科普下路面安全的重要。
    比如快黄灯了，陈峰一向是油门一踩就过去了，但是费楠生会在他动脚踩油门前，用那种古井无波的声音在后面念叨：“陈先生，宁等一分，不快一秒，万一有个万一，你就会破坏一个甚至多个家庭。害人害己。”
    再比如陈峰见缝插针的开车方式，他才打个转向灯想在车流里挪腾个好位置，费楠生便又会恨铁不成钢的尊尊教导：“陈先生，现在路面之所以会堵成这样，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投机者太多。安安分分的排队不仅有利于路面的快速疏通，同时也是最大程度避免了车辆不必要的刮擦。与人方便才是自己方便。”
    陈峰只好规规矩矩的开了一路。原本计划只要二十分钟的路程，硬是开成了四十分钟出头。
    陈峰觉得自己这辈子开车没那么憋屈过。
    韩骞一路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在心里笑得死去活来。
    费博士有意思。
    等他们到了海鲜楼的时候，韩田田已经在包厢里坐着了。韩骞习惯上留的十五分钟机动时间被费楠生耗了个干净。
    韩田田一边玩手机一边哼歌，听见服务员开门的声音直接甩了手机一蹦三跳的蹿到门口来：“谦哥，你可算来啦！”
    韩骞伸手虚扶了下韩田田，顺便为两人制造了个安全距离，脸上是一点也看不出客套的微笑：“你可慢点，别摔了。”
    韩田田哈哈哈的笑：“我太高兴了嘛。”她狠狠的握了下韩骞的手，“谦哥你这金字招牌可真不是浪得虚名！我那节目网上点击率居然破千万了！”
    和韩骞寒暄完了又蹿到费楠生跟前，长辈样的拍了拍费楠生的肩，因为身材比较娇小还不得不踮了踮脚：“楠生啊，跟着谦哥好好干，一定大红大紫！”
    费楠生不知道要怎么回她，只好露出个自己觉得还合适的微笑，点了点头。
    韩田田还想再说，后面一个声音响起来：“我说韩田田，你别跟个猴似的行么？能让人坐下来喘口气吗？”
    这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朱晓敏，费楠生在录节目的那几天里，只要不是在拍摄期间，能有一半时间能听到她和韩田田吵架。后来听工作人员八卦才知道这俩人是表姐妹，从小一起长大，都托了韩野平的关系一起进的电视台。
    费楠生跟着韩骞走进包厢，这才发现《今天也要好好吃》的工作人员几乎全到了，见韩骞他们三个人进来全都站了起来。
    韩骞早已对这种场合驾轻就熟，他和在场的人一一打了招呼，又拉过费楠生，带着人一杯杯酒敬过去，完全没有一丝一毫所谓大牌经纪人的架子。在场的本来就都是年轻人，等一圈酒敬下来，气氛就变得high起来。
    韩田田更是乐得找不着北似的满场转悠，她举着酒杯捞着把凳子，硬是插到费楠生和韩骞的座位中间，和韩骞干了一杯后，一边倒啤酒一边跟韩骞聊道：“谦哥，可惜了，早知道我该多录几期的，我台里领导这两天对着我再不是那种看二世祖的眼神了。”她倒完酒又去和费楠生碰杯，“楠生功劳也不小，楠生，前途无量啊。”
    费楠生酒量虽然凑合，但一圈啤酒灌下来人也有点晕，反应慢半拍的跟韩田田碰了下杯，然后意思意思的抿了一口。
    韩田田也不介意，豪气的喝了一大口，眼珠子四下转了一圈，压低了嗓子靠近韩骞：“谦哥，还有个事要麻烦你。”
    韩骞放下酒杯，用一旁的餐巾纸擦了擦手，问：“你是说吕老那么？”
    韩田田嘿嘿笑起来，却有那么一点心虚：“还是谦哥明白。你知道，吕老在的时候节目一直就不温不火，费楠生这次代班话题一下刷的太火。本来都没什么，但台里都有人说干脆换了主持算了。”她顿了顿，“这话也不知道哪个孙子就给我传出去了，你知道吕老面子上不会那么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睡过头，忘了……这时间寸的(ˉ口ˉ)
    
    第9章 第 9 章
    
    韩骞在发现话题度被刷到那么高之后就有了这样的担心，这会其实不用韩田田多说他大概也明白。
    吕牧到底是老一辈了，肯放下身价来做这么个节目本来大半是看在韩野平的面子上，还有小半也是因为京城卫视平台到底也算不错。虽说做这么一档美食栏目有点自降身价，但是也没降得太狠，反正吕牧原本就是个演员，这玩票似的主持还能落得个提携后辈的名声。
    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没有对比的情况下。
    以现在网上的话题热度和网络视频的点击来看，实在是啪啪的打了吕牧的脸，尤其是费楠生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别看吕牧身宽体胖的样子，真要说起心眼来，那……实在也算不得很大。若是事情只停留在网上，那到也好说，可现在要换主持的话传到吕牧的耳朵里……
    韩骞换了浓茶喝了一口：“都已经说要换主持了，吕老肯定下面子。”
    韩田田也没了刚才乐翻天的样子，满脸愁容的看着韩骞，眼巴巴的问：“怎么办？”
    韩骞叹了口气：“我想想。”
    然后捧着茶杯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心里却用手中的茶来回泼了韩野平三十二次。
    真是个孙子。韩骞心里给韩野平下了定义，让韩田田到他这来扮可怜，摆明想让他一个人去把这口黑锅背了，好处占了不说还不用他得罪人。
    然而没有办法，韩田田正眼巴巴的等着呢。
    韩骞两口就喝光了茶水，一边的韩田田立刻转动转盘将水壶移过来，韩骞抢在她下手前将水壶拎起来给自己续杯。
    “田田。”
    “诶！”韩田田早憋不住了，立刻应了一声。
    韩骞继续道：“吕老这事吧，他老人家心里肯定不舒服。不过这事本来也是个意外，谁能料到会这么发展，对吧？”
    韩田田点点头。
    “吕老现在肯定有点火气，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到怎么办，要不我回头找机会看看他去，到时候看吕老心情再说。”
    韩田田听到韩骞要去找吕牧就知道韩骞把这事担下了，脸上立刻就一扫愁云拨云见日了。
    “谢谢谦哥，这个情我承下了。”
    韩骞等的就是她这句，出力逃不掉，总也要收点苦力费，当下也不推脱：“嗯。”他侧着脸对着韩田田笑得春分和煦，一点也看不出心里把人家爹骂成了猪头。
    韩田田也知道自己这事办的太不地道，但没办法，台里这次摆明有人想整她，特地把要换主持人的说法透露了出去，天知道她压根只是在闲谈中和人提了一句。
    当时也立刻知道自己失言了，不过没想到隔墙有耳，这句话还是漏出去了。原本换了新主持让节目热度激增的事就已经下了吕牧的面子，这会吕牧再一听这种说法，韩田田几乎想象不到吕牧得多生气。
    尤其原来他来这节目还是为了来替自己撑场子。
    她打了几回电话给吕牧，都是他经纪人接的，没办法，她回去跟她老爹韩野平一合计，才想出那么个祸水东引的方法。
    她看着面带笑容的韩骞，对方在她的注视下还很自然的抽走了她手上的酒杯给换了杯茶，韩田田下意识的喝了口，茶水带着味苦的清香在嘴里发散开来。韩骞的人也许也没爸爸说的有那么多复杂的心思。
    一顿鸿门宴吃下来，陈峰又将韩骞和费楠生俩人拉回了公司。
    费楠生一晚上除了开始与众人寒暄了下外，几乎没有开口。坐在韩田田旁边的时候虽然为了礼貌稍微躲开了些，不过到底也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当陈峰将车停在宿舍楼楼下时，费楠生终于开口问韩骞：“我觉得这件事你并不应该答应下来，我不觉得我们有做错了什么。”
    韩骞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先回去收拾收拾行礼，过两天跟我出趟门。至于这件事到底谁对谁错，你再好好想想。”
    韩骞转头走了两步，又回头：“这两天你也别去公司训练了，好好在家看看怎么泡茶。用点心。”
    第三天一早果然陈峰便载着两人去了机场。
    费楠生一看机票，是飞往Z市的。
    韩骞见他看着机票发呆，以为他长期在国外不熟悉国内，好心解释道：“这里有国内最大的影视基地，吕牧正在那拍戏。”
    费楠生点了点头，将机票收好问韩骞：“我们是要给吕牧去解释么？”
    韩骞点点头：“也不算解释，严格来说，应该是赔罪。”
    费楠生皱了皱眉，满脸的不解：“我回去想了两天，没有觉得应该到赔罪的地步。”他清了清嗓子，对上韩骞的视线，“事实上我也不明白我们有得罪过吕老的地方。”
    韩骞在心里嗤笑，心想老子黑锅背得那么明显，还用你思考两天，真是个书呆子。然而这人多年装逼装习惯了，面上还是一派和气：“人情世故这种事，哪有什么对错之分。”
    见费楠生还是一脸的无法苟同，韩骞也懒得说太多：“你对娱乐圈不熟悉，吕牧之所以被称为吕老而不是老吕那是因为他是有本钱的前辈。作为前辈他可以为了提携后辈屈尊降贵的去主持个破节目，但是作为后辈，不等前辈开口就主动提出要让前辈走人是没有任何道德立场的。”
    “但是，我们并没有任何资格可以换下他。能够发令换下他的人是……”
    “所以，”一直走在前面的韩骞一个转身，恰好与费楠生面对面，原本就上挑的眼睛现在看起来一片冷意，语气里却满是戏谑，“你要让一个小姑娘去做这种事么？你的骑士精神去哪了？”
    随即也懒得再去理会费楠生：“走吧，该过安检了。”
    费楠生一路无话，他对韩田田的印象不差，他回忆起韩田田说起吕牧时的坐立不安的担心，和当时饭局上几个年轻人无意间谈到这话题时禁忌的表情，忽然想起当年他在课堂上当场指出教授一个参数引用错误，因为当时没有注意语气，用词还颇有点不客气。教授查了资料发现果然是自己记错，还道了歉。
    和闻佳佳闲聊时，他无意将此时带了出来闻佳佳当时便羡慕的说过：“果然是象牙塔里的人比较单纯么，这在我的圈子里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费楠生脑子里回想着闻佳佳的话，看着韩骞的背影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临到酒店前，韩骞拿出一盒东西塞给费楠生：“一会记得给吕老，安溪茶所出来的铁观音，你买的。还有，”韩骞看费楠生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又不放心的提一句，“待会你少说话，看我眼色。”
    费楠生看着手上的茶叶盒还没缓过神来，已经被拉着坐在吕牧面前了。
    费楠生终于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吕牧真心是个重量级人物，心宽体胖得要两个沙发位才能坐舒坦。此刻吕牧正听韩骞寒暄，脸上的表情要笑不笑。
    “韩小弟啊，我说你也是客气，这么点误会你还特地跑那么远。完全可以打个电话嘛。”
    韩骞一扫平时笑容满面的样子，一脸歉意：“我知道吕老您心境开阔，不会把这事放心上，但是我们当后辈的这事没处理好，于情于理都有愧，不当着您的面道歉实在觉得不应该。”韩骞顺手帮吕牧把茶杯满上，“小费也是，来路上还跟我说，他这也算是借了您的面子出了道，本来就该找机会感谢您。结果也不知道是谁，瞎乱传没影的小道消息。小费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赶紧的就来了。”
    费楠生见话题带到自己身上了，想了想，应该是韩骞给的“眼色”到了，便毕恭毕敬的站起来，将手上拿着的茶叶盒递过去：“谢谢吕老肯给机会，这是我给您买的茶。”
    吕牧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也不客气，直接打开包装，低头闻了闻茶叶：“嗯，不错，是好茶。安溪那茶所出来的吧？一般人可买不到。”
    韩骞一边示意费楠生坐下，一边说道：“小费才回来，人脉不熟，托我买的。您知道他一个实习生，收入去掉抽成基本没有。就这样，还一定拜托我帮忙。”
    吕牧点点头，将茶叶放在桌上：“能知道买铁观音估计对茶有点研究，张新，去拿套茶具来。”
    一旁的助理张新立刻离开，不多时拿了套茶具摆在茶几上。吕牧笑眯眯问费楠生：“会泡茶么？”
    “会一点。”
    吕牧指指面前的桌子：“试试。”
    
    第10章 第 10 章
    
    费楠生将茶具搬到自己面前，张新拿捏的很准，煮的水不是很多，这会功夫已经快开了。
    费楠生看了眼正煮着的水，开始不慌不忙的备茶，然后行云流水般的温杯泡汤。他一动手，韩骞的眉头几不可查的挑了下，脸上起来几分兴味盎然。
    吕牧也不说话，看着费楠生一系列的动作，直到费楠生将茶杯递过来，他低头吹了吹，等茶微凉了，轻轻抿了口。
    “学过？”
    费楠生点了点头：“我爸爸，他喜欢茶，家里常备这些东西。我跟着看了一些，只能做个门外汉。”
    吕牧脸上的表情这时候才算真正舒展开来：“这个程度说自己是门外汉也太谦虚了。”吕牧将手上的茶杯放下，“小费你原来是做什么的？我看了几期节目，的确很标新立异。这是韩骞给你出的主意？”
    在吕牧心里韩骞一向剑走偏锋，如果是他给费楠生设计这样的台词，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没想到费楠生却摇了摇头：“我以前一直在读书，帮老师代过课，不自觉的就会觉得在给人上课。”
    “哦？”吕牧来了兴致，“都代过哪几门？”
    “数学，物理。我研究过吕老的节目，我觉得之所以会引起那么大的反响，可能是如今的品味比较奇葩。”
    吕牧来了兴致，这两人来的目的他当然知道，现在就看他们如何说出个花来了：“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奇葩法。”
    “简单来说，应该叫缅怀青春。上学的时候没被老师教够，现在看个电视也能找到上学时的感觉就觉得很新奇。打开电视就能找到上课的感觉，还不用担心考试。应该就是这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架子一直端的高高在上的吕牧终于破了攻，笑得前仰后合的倒在沙发上，等终于能忍着笑了，吕牧用手指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问韩骞：“小谦啊，你上哪把楠生挖出来的。”
    韩骞也轻松了不少：“我也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走了狗屎运。”
    吕牧笑得更开心了：“这种狗屎运也只有你韩骞有，其他人想得也得不来。”他示意费楠生再给他倒一杯茶，“楠生，这件事呢本来也跟你们没关系，人嘛，情谊再重要，总顶不过自己的前程。”
    费楠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韩骞把话接了过去：“吕老，您也别听外面瞎说。韩田田那丫头看着鬼，心思没那么势利。否则这么多年也不会到哪都带着朱晓敏，俩人见面几乎不出三句就能吵起来，但要是其他人敢说其中一个什么，另一个保证起来挠得他满脸花。”
    吕牧点点头，脸上却明显带着几分不以为然：“小费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斯坦福。”
    吕牧明显愣住了：“国外那个斯坦福？”
    费楠生点了点头。
    “难怪了。斯坦福也有表演系么？”
    “这我倒没关注过，”费楠生摇摇头，“我读的建筑。”
    吕牧点点头：“建筑？难怪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吕牧见杯里的茶没剩下多少，也不想再喝，对着旁边的张新做了个手势，张新立刻会意的掏出烟来给他点上。
    韩骞心中一喜，不管怎么说，今天这关算是过去了。吕牧这人有个习惯，心情好的时候就喜欢来上一根烟，不管吕牧心头气消没消，这会他想来支烟乐呵乐呵，说明就不想跟他和费楠生计较什么了。韩骞心里觉得自己果然是挖到了个宝，吕牧喜欢喝茶，圈子里都知道，想讨好吕牧就得陪他喝茶聊茶经。他让费楠生去琢磨琢磨怎么泡茶也不过是想刷个好感，就算费楠生学的不怎么样，起码是在吕牧面前有个态度。没想到费楠生那么给力，一手功夫茶泡得有模有样，直接把吕牧给泡开心了。
    韩骞这会就有些心花怒放，他张嘴才想再和吕牧聊两句，眼稍却瞄到一直坐着的费楠生忽然直起了身子靠向了吕牧。
    哟，这是也学出眼力劲了要给吕牧上烟？这是韩骞当时心头的第一个反应，然后下一秒他就恨不得自己长出八只手来把费楠生按回去。
    就见费楠生站起后向右前方跨了一步，因为本身离得也不是很远这一步就直接站到了吕牧面前，吕牧叼着烟也没反应过来，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费楠生。然后众目睽睽之下费楠生就将吕牧口中的烟拿走，又退回坐下后将烟在桌上的烟灰缸中掐灭。
    一向长袖善舞的韩骞头一次觉得大脑当机了。当然不只是他，吕牧和张新俩人也反应不过来，直直的看着费楠生。
    费楠生一伸手，指着左后方的墙上挂着的一个标语，生怕这三人看不懂似的还特地解释：“这里禁止吸烟。”
    国内各种公共场合一般都会有挂这样的标识，不过鉴于所谓“特殊国情”，包括挂禁烟标识的店家在内，也不会真有人这么正儿八经的要求客人不吸烟，对于在有禁烟场合还公然抽烟的人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态度。
    更别提此刻在这个几乎只有吕牧一行人的酒店咖啡厅里。
    吕牧维持着夹烟的剪刀手姿势还没转换过来，费楠生大约是觉得对方这样的态度有点冥顽不灵，于是口气里也带了几分严厉：“抽烟是很影响健康的，更何况二手烟还会影响别人的健康。我建议吕老您还是早日戒掉为好。”
    韩骞觉得自己的大脑回沟随着费楠生每吐出一个字就迅速干旱龟裂，最后只有一只乌鸦在空中盘旋的叫着：“完了！”
    韩骞这些年闯荡江湖从来没那么狼狈过。他几乎是木讷的送走了面无表情的吕牧，顺道还接受了对方助理张新用眼神表示同情的洗礼。
    韩骞一路木着脸回了房间，跟在后面的罪魁祸首还无知无觉的问他：“我们明天还要和吕老见面吗？”
    韩骞关上门，倒了杯白开水，一口气喝完。一转身见费楠生已经坐下了，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一脸的纯良无辜，丝毫不觉得大难降至。
    “我问你，”韩骞深吸一口气，“脑子里装的是屎吗？”
    费楠生皱起了眉头，思考了下很认真的回答：“我今天并没有惹到你。”
    韩骞感觉一口老血要喷出来，顿时更直接的骂回去：“没惹？本来气氛好好的你让人戒什么烟！就你懂健康吗？就你懂养生吗？警察医生都没管要你管！功亏一篑懂吗功亏一篑！”韩骞越说越觉得心累，“你是来装孙子的不是来认孙子的，你每天脑袋里能不能装一点正常的东西！”
    可惜费楠生的大脑构造大概和一般人的不一样，对于韩骞说的话他完全不赞同，不仅不赞同他还要有条有理的反驳：“首先，我觉得我们是来道歉的，虽然我并不认为我们有做错的地方，但诚如你说，来这里找吕老是为了风度，总算是我们得了好处总要为女士担当一点，但是并不意味我需要来装孙子；第二，不提健康，禁烟处不应抽烟，所有公共场合都不应该抽烟，这是起码的礼仪；第三，我不觉得我们有功亏一篑，我表达了我对于吕老健康的关心，吕老那个身材，三高很可能都有，再加上一个抽烟，对于他的健康真的很不利。我不觉得我的想法不正常。”
    韩骞在盛怒中听完费楠生的“第一第二第三”，只觉得气得灵魂都要出窍，最后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费！楠！生！”
    费楠生毫无悔意一脸严肃：“什么？”
    韩骞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忽然就觉得浑身的力气被离奇的抽了出去，他无力的抬起手指着房门：“滚！”
    “你现在太不冷静，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我先走了。”
    费楠生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韩骞看着他从容离去的背影，被怒火烧成一片焦炭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句话：“上帝给你开了一扇窗必定给你关了门。”
    在横店又留了几日，韩骞约了吕牧几次，甚至将陈峰叫过来，将自己珍藏的一套白瓷茶具送给了吕牧。吕牧只笑笑表示自己对那天费楠生的言行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过，对于茶具却坚决不收。
    韩骞努力了几次见木已成舟，于是带着人回了北京。
    跟费楠生的合约陈峰早已拟好，韩骞看了下直接将合约丢在了抽屉里。陈峰跟着韩骞和吕牧会面了几回，只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但韩骞从来不提，他便也不问。现在看韩骞连合约都不翻一下就丢去一边，也不禁有些好奇。
    韩骞做了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改变更不曾在一件事或一个人身上如此犹豫不决，这个费楠生真是让他一再的破了例。
    “我得好好考虑下，”韩骞对着陈峰说道，“签他是能赚钱，但前提是我得有福享受这些才行。”
    随后陈峰便听韩骞用一种便秘的表情叙述了当时咖啡厅里的情景。
    “我以前觉得那帮编剧各个都是脑洞大开的神人，我现在才发现，这位费先生可比那帮编剧脑洞大多了！不但大，人家还是行动派，那句话怎么说的，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然而他更高级，条件这种东西只有一个就是‘他想’，只要想到了就上！”
    
    第11章 第 11 章
    
    韩骞大概是憋久了，吐槽吐得简直停不下来，陈峰板着一张脸想象了下当时的情景，觉得情景喜剧也不过如此了。
    “对了肖千翔那边最近有动静么？”韩骞终于吐完槽，想起了久未过问的正经事。
    “没有，最近他异常安分，除了和几个小明星约约会就是待在他那个杂志里，没什么动作。前阵子的动向也基本一样，除了上次的那些，基本查不出有什么。”
    “这二逼最好别让我查出他跟闻佳佳有什么，否则回头我弄死他。”韩骞想着近来受到费楠生的花式摧残，额角青筋就忍不住突突直跳，“你有空盯着，早点有个结论出来，也好赶紧让费楠生走人。”
    韩骞低头看了下时间：“我得走了，那套瓷器还是给吕老留着吧，有机会再给他送过去。老爷子的寿礼这下子没指望了，我这两天得先把这个解决了。费楠生你替我看着点，别再出什么状况。”
    韩骞直接开车到了古玉广场，原本藏着的白瓷茶具贡献出去了，他爷爷没几天就得过大寿，这会得出来淘点什么好应付过关。
    人老了就会开始关注养身，尤其是韩老爷这种金钱权势都有了，于外在物质无缺的人物，送礼要投其所好实在是个费心力的事。韩骞好不容易找人买来了一套乾隆年间的官窑白瓷，还没等焐热就因为费楠生贡献了出去，不说郁闷是不可能的。
    然而事已至此，吕牧不收也不代表能再转给韩老太爷，韩骞只好再出来淘淘，看看有什么东西能送得出手。
    他一连去了几个相熟的铺子，摆件观音看了一堆，却始终没有合眼的。韩骞对于玉器之类的没什么研究，纯粹只是想找块质地不错寓意也可以的。无奈跑了一圈，没碰到合适的。
    正想着是不是干脆去品牌珠宝店看看的韩骞发现古玉街上的角落里新开了家店，于是走了进去。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留个八字胡，穿着一件藏青的大褂，手里捧个紫砂，正坐在贵妃椅上喝茶。
    见韩骞进来也不站起来招呼，随意点了个头说道：“您慢慢瞧，有看上眼的告诉我。”
    韩骞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自己在店里溜达起来。店内不大，也就三十多平方，用柜台隔了几个圈，摆着翡翠玛瑙之类的摆件，韩骞一路溜过去，发现在靠最里的角落里居然有几块原石。
    他一眼就看见了摆在原石中的一块白色椭圆的玉石，上面一点杂色也没有。前面放着块标签：“和田籽玉，价格面议。”韩骞来了兴趣，对老板说道：“老板，这块能拿出来看看么？”
    老板还没应声，就听见旁边有人问他：“你要买这块吗？”
    这声音的主人大概是现在韩骞最不想见的前三名之一，韩骞不明白怎么自己逛个街也能撞到费楠生。
    然而人到了眼前也不能当没看见，他看着穿着一身休闲装的人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费楠生低头看柜台里的那块原石，也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我也没有什么事做，就出来随便逛逛。这后面有条小吃街，我抄近路的时候看见你走进来，就过来打个招呼。”
    店老板这时候已经慢吞吞的走了过来，用钥匙开了柜台，在展览柜上放了块软垫，然后从柜台里将那块籽玉拿出来轻轻放上去：“你看看，这块不错，这个样子要雕个蝉或蟾都行，浪费不了多少。我们这有专门的师傅，您要是信得过能直接在我这雕好。”
    韩骞也不再看费楠生，拿起那块籽玉细细看了起来。他其实对这些也并没多大研究，这么看看纯粹是走个形式。
    “我爷爷过寿，我想用这个雕个葫芦。”
    老板听了点点头：“也行，不过就料子来说浪费的就要多一点。”
    韩骞无所谓浪费不浪费，有合适的礼物可以出手就行。他才想问价钱，费楠生却插了句嘴：“雕葫芦为什么不用这块？”
    韩骞顺着他手点的地方看过去，也是一块和田籽玉，籽玉有一端略尖，整个类似于三角，比起手上这块圆头圆脑的的确更合适些。韩骞一开始也看过这块，不过因为这块上有一抹沁色，所以便没细看。
    费楠生让老板将这块拿出来细细观察了下，又看了韩骞手上的那块，对韩骞说道：“这块的玉料更好一些。”
    韩骞只知道玉讲究圆润通透水润，至于和田玉，在他概念里白色为最上乘，他看着费楠生言之凿凿的样子，一时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费楠生见他不明白，便将手上的料子凑近给他解释道：“这块是滚料，你那块是山料。虽然是纯白色，但要比价值还是这块好，而且你看，这个沁色，”他点点那抹，“应该进去的不多，而且地方比较讨巧，完全可以雕成葫芦藤蔓或者叶子。”
    费楠生看韩骞不吭声，又继续说道：“除了这个，光泽也很润。老板，放大镜有么？”韩骞一声不响的看费楠生拿着放大镜细细看完，又把玉石又夸了一遍，顿时看着标签上“欢迎议价”四个字就有点胃疼。
    这种一开始没明说价钱的东西，哪怕再好，为了防止卖家漫天要价，脑子但凡正常一点的也不会一点毛病也不挑，心里再喜欢也得压着点。而此刻这位费先生拿起石头，韩骞就没听见他哪怕说出一点毛病。要不是知道他回国没多久，韩骞真要怀疑这人是不是老板的托。
    “这块籽玉就没一点毛病？”
    费楠生摇摇头：“当然有，不过一点细微裂缝和其他比起来实在算不上什么毛病了。再说这种和田籽玉硬度高在溪流里滚来滚去的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这块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还不如不挑。
    韩骞郁闷的直想把籽玉塞他嘴里去。
    老板看费楠生的眼神越来越亲切：“这位小哥也是个行家。”
    这句夸得韩骞心里咯噔一声。
    费楠生小心的将籽玉放在布上：“算不上。我以前有门地质学，教授是个玉器迷，上课的时候夹带了不少私货。”
    老板听罢笑着点点头，问韩骞：“先生您怎么说？”
    韩骞有点破罐破摔的将那块滚料籽玉拿起来看了下：“要是雕个葫芦得等多久？”
    老板：“半个月肯定够了。”
    韩骞点点头，示意老板报价。听到价格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到底还是忍住了，费楠生刚那一顿好夸，他也不指望能砍下价格，爽利的拿出钱包问老板：“能划卡么？”
    老板点点头，笑眯眯的给开了票，韩骞一看，发现票上写的价钱便宜了不少。
    老板一边输入电脑，一边说道：“我难得碰到您这样的爽快人，我自然也要爽快一点，给您打个七五折，雕工费就收五成。何况这位小哥，眼光好不说，居然从头到尾一句挑刺都没有。”老板眼睛眯成条缝，展现了难得的热情，拿出了一张卡片给费楠生递了过去，“这是我店里的打折卡，但凡你以后来我这，一律给你七五折。”
    觉得自己亏大发了的韩骞眼看着费楠生恭恭敬敬的把卡片接过去，哭笑不得的问老板：“我呢？”
    老板将pose机递过来：“来，输个密码。”
    韩骞额头青筋直跳的输完密码，老板将单据给他，笑眯眯的说道：“半个月后打电话给您来取货。您慢走”
    然后对费楠生很热情的说：“小哥你记得常来。”
    韩骞头一次见到这么行事这么特立独行的老板，花钱的客人当孙子，一个子没掏的当亲人。只一脸无语的跟着费楠生走出来，一路穿小巷到了小吃街。
    等到了小吃街看到热闹的人群韩骞更郁闷的问自己，上这来干嘛。费楠生发现韩骞停住了，还以为他在纠结吃什么，他掏出手机翻了会：“前面有家秘制猪手店，我看评价不错。”
    韩骞看看天色，想到这个点回去也只有堵在路上的份，不喜欢虐待自己的韩骞点点头，假装忘了自己一直看眼前这人不顺眼这件事，跟着费楠生一起往猪手店走去。
    至于这一幕会被路过的姑娘偷拍下来传到网上搞得轩然大波这种情况，真是打死他也没想到。
    韩骞家老爷子韩载德出生世家，已经八十岁了。然而这人生来彪悍，好好的大少爷不做，十几岁便上山打过土匪，下海去过西洋。特殊时期捐了半个家产，又带了全家去了国外。
    韩家现如今还能如此兴旺，可以说全是他的功劳。
    韩骞是他的长子长孙，然而，身份有些特殊。韩骞的父亲韩在途是韩老爷子的第一任妻子张素生的。张素是个红颜薄命的美人。韩载德在妻子过世后几年又娶了第二任太太，张素的亲妹子，张莲。
    韩在途长得比较像张素，连命运也像——短命。在韩骞十二岁的时候死于一场空难。韩老夫妇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对韩骞很是疼爱。然而再疼爱，也不代表张莲生的孩子能对韩骞能毫无芥蒂。
    这也不奇怪，大家大业，亲兄弟还互相算计呢，更何况韩骞这个隔了两个肚皮出来的。
    韩骞大概自懂事起便明白自己身份特殊，父亲在的时候还跟着常回老宅看看。等父亲过世后，就干脆和母亲肖筱玉一直住在外面，每年过年才象征性的回来一趟。
    
    第12章 第 12 章
    
    韩老爷子一把年纪耳不聋眼不瞎，自然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然而到底也是年纪大了，早已没了年轻时的闯劲，只希望家里和和睦睦就好。他知道自己这个孙子远不如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绵软，只好由着他去。
    这会老爷子听着周围人一声声的道贺，心思却不自觉的就往外飘。看到第三十几下的时候，终于看见韩骞和他妈一起走进来了。
    老爷子瞪着走过来的两个人，没好气的道：“怎么，你们还知道回来看我这个老头子？”
    肖筱玉笑眯眯的只当没听见老爷子半分真半分假的埋怨，给韩载德送上了准备的顶级大红袍，便把时间让给了儿子。
    韩骞手里拿着包装好的玉葫芦，在老头子吹胡子瞪眼中靠过去，将盒子囫囵塞在老头手里：“爷爷你老当益壮的，比我这年轻人还有活力。一看到你我就自卑，一自卑我就躲着不想见人，不信你问问，我平时除了上班是不是都不见人影。”
    韩老爷子对于韩骞这种张口就扯淡的行为一贯看不上，才想说他放屁就看见手里被塞了个不起眼的盒子。
    “喏，我知道爷爷什么都不缺，随便买个玩意，但求您老就放过我这回。”
    韩老爷子还来不及说什么，韩骞的堂妹韩幼诗便在一边说：“哥哥也真是，难得回来也就算了，连爷爷大寿也那么敷衍。”
    韩骞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也不叫敷衍，你懂的，我这种糙汉子总不如你们女孩子心细。想半天也想不出爷爷喜欢什么，只好看着买了个。”
    韩幼诗撺掇韩老爷子：“爷爷，你打开看看哥哥送了什么呀。”
    韩老爷子看了孙女一眼，打开了盒子，一个莹白圆润的葫芦躺在黑色绒底的盒子中。葫芦上系了跟红绳，拿起来一看，葫芦上正反两面都雕了“寿”字。
    韩幼诗就靠在韩老爷子身边，才想说也真是不用心，旁边却有个人“咦”了一声。
    说话的是韩老爷子多年的好友，可以说书画界泰斗的蒋红生。原本是想过来凑热闹的，韩老爷一把这葫芦拿出来他目光就没转开过。
    “老头，我看看。”
    韩老爷子见他认真的样子，便将葫芦递了过去。
    蒋红生认真的研究了会，问韩骞：“这葫芦你哪来的？”
    虽然费楠生说话的方式韩骞不是很待见，不过对他的眼光却还是莫名信任的，此刻也不怕蒋红生说料子有问题，便实话说：“找了块料子，托人雕的。”
    “姓丁么？”
    韩骞心想我哪能知道谁雕的，便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蒋红生看了他一眼，将葫芦递到韩载德眼前，却并不将葫芦给他，仍将绳子牢牢攥在手里：“你看这里，”他点点寿字，“就那么一丁点凸起，是为了保证最大程度不浪费玉料。这字这样的风骨，也就那个丁剑舟有这水平。”
    “你说那个鬼才丁剑舟？”韩老爷子问，“不能吧，我听说他好久都不出手了。”
    两个老头感叹完，都直勾勾的看着韩骞。
    韩骞被看得发毛，想想玉器店老板那做生意随心所欲的性情：“是不是四十来岁，瘦瘦的，颧骨挺高，留个八字胡，还喜欢皮笑肉不笑？”
    “对对对，就是他！”蒋红生激动的不得了，“这他刻的？”
    “那我不知道，不过这是他卖我的，没少黑我的。”
    蒋红生啐了他一口：“我倒想送上门给他黑，连面都见不着！”
    韩载德乐了，见蒋红生还拿着玉葫芦不放，一把夺过来：“还是我孙子有面子。”
    蒋红生不断的搓着两根手指似乎还想再把玉葫芦拿过来观摩观摩，奈何韩载德宝贝似的攥在手里防贼一样放着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问韩骞：“小骞，你能不能再让丁剑舟雕一个？随便雕什么都行，什么价我都要。”
    韩骞没有预料到自己以为不过还算尚可的玉葫芦能那么得两位老爷子的青眼，他回想店老板对自己的态度，再刻一块，恐怕得做好几回重孙子。正想开口明说不怎么有希望，韩老爷子却赶在他之前开口：“去去去，我孙子面子是随便卖的么！只能给我雕！”
    “小骞那，别理这臭老头，再雕一个，我这个就不是独一无二了！”
    蒋红生倒抽一口凉气：“韩老头，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呢？”
    眼看俩老头就和小孩一样要呛起来，韩骞连忙拉住蒋红生：“蒋大爷，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叫了您那么多年的大爷，不就是块玉么，真能弄来我还能跟你矫情？”
    蒋红生不解的看着韩骞，韩骞原本想把费楠生供出去，不过一想费楠生那张嘴，话到口还是吞了回去，只说大约是因为自己买东西没砍价，付钱爽快的缘故。
    “第一次丁老板大概是见我给的多也就下手给个回扣，第二次去，依他的脾气，估计没什么可能。”
    蒋红生听完想想：“那个丁剑舟还真就这个脾气，唉，错过了错过了。”
    韩老头更开心了，立刻将葫芦挂在了脖子上，打算一路炫耀过去。
    韩骞终于能脱身，也不管旁边韩幼诗看着他颇有深意的眼神，宴会厅里看了一圈，终于看到了自己躲在甜品台边的母亲。
    “妈，你看你儿子身陷囹圄也不帮忙？”韩骞走过去，递了杯矿泉水给肖筱玉。
    肖筱玉纠结的放下一块小甜饼，喝了口水：“你爷爷要是听见你管陪他聊天叫‘身陷囹圄’，你猜猜你一把年纪会不会被打屁股？”
    肖筱玉也是快五十的人了，虽然保养得当，不过嘴角眼稍这样的地方多少还会露出点痕迹。韩骞在外面人模狗样，在自己老妈面前却从来没有正形。见自己老妈还时不时的看一眼甜品台，韩骞很好心的拿起一块递过去：“吃吧，你那第二春也找到了，胖点不碍事。”
    要不是怕人看见，肖筱玉很有心一巴掌拍死自己儿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饿了多久才塞进这套衣服的，你别来毁我！”
    韩骞手一拐弯把甜饼塞到自己嘴里，皱着眉头咽下去：“这么甜，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肖筱玉端庄的翻了个白眼：“我就闻个味道，你个不孝子！”她懒得再继续这个让自己控制力一再衰退的话题，“难得你给你老爷子准备礼物那么用心。”
    韩骞听出自己老妈在揶揄自己，老老实实将事情说了：“我这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如果那天没有费楠生，那个丁剑舟可一定不会亲自刻。”
    “说到费楠生，”韩骞想起点事来，“妈，肖千翔那二百五最近怎么样？”
    韩骞一贯不喜欢肖千翔，会主动提起他实在很奇怪，肖筱玉看了看外面：“这太阳也没从东边下山啊，你怎么问起他来了？”
    韩骞将事情大致一说，肖筱玉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家……”肖筱玉斟酌了下，“跟本家并不亲近，不过我多少听说过他们和上头有些关系，具体是谁我没留意过。他家就肖千翔这一个，你做事要小心。”
    韩骞点点头，他一向有分寸，肖筱玉也不太担心儿子鲁莽。俩人又躲在角落里聊了一会，正说到费楠生，韩骞眼角就瞄到有个人影往这里走过来。
    “孙导。”韩骞向来人举了举手上的酒杯示意。
    孙广业点点头，手上端着杯鸡尾酒，走到两人面前后对着肖筱玉说道：“肖女士，好久不见了。”
    外人面前肖筱玉也没有了在儿子前的随意，仪态端庄的打了招呼：“孙导人忙，哪能和我这闲人一样。”
    孙广业客气的一笑，肖筱玉手底下有个全国连锁的装饰城，可完全不是什么闲人：“肖女士说笑，如果您也是闲人，那我这样的岂不是只能得个混吃等死的评价？”
    两人寒暄了一阵，孙广业终于进入了正题，他问韩骞：“我今天也是带着自己目的来的，您家韩公子太忙，我平时真约不着他。”
    肖筱玉也笑开了：“别说你了，就连我这当妈的，平时也见不着这鬼小子。”
    韩骞听他们俩半真半假的埋怨自己，也不当真：“孙导找我有事？”
    孙广业也不兜圈子，直接问道：“那个叫费楠生的是你带的么？”
    韩骞点点头：“孙导看上了吗？”
    孙广业哈哈一笑：“你这话歧义太大。我这里有个角色，戏份不多，不如你让他来试试。”
    孙广业是业内风评挺不错的导演。导过的电视剧精品很多，为人也颇为正派，每逢他有新作品，各路人马都卯足了力气往里面塞人，别说是个戏份不多的角色，哪怕只是有一两个能露正脸的镜头，也有不少人想上。
    现在居然还有让孙广业亲自来邀请的，更何况还是连新人都不算的费楠生，韩骞实在很惊讶。
    
    第13章 第 13 章
    
    “孙导，您不会和我开玩笑吧？您的戏还能有空缺？”
    “也不叫空缺，你知道我有个孙女，”孙广业有点不好意思，“微博上看到费楠生了，不依不饶的缠着我打听，最近吕老又回去主持了，整个人都有点蔫，前几天考试都没考好。”
    肖筱玉和韩骞俩人都没憋住，吃吃的笑了起来。
    孙广业也是满脸无奈：“现在的小年轻，我这当爷爷的也很无奈。前几天没留神让她听见我选角的事，非要让我找他试试。”他两手一摊，“你看，我这也是实在被缠的没办法了，你知道茜茜说什么么？”
    韩骞想想，试探的说道：“试试又不会怀孕？”
    孙广业一脸惊奇：“你也知道这说法？我说这帮小屁孩都哪学来的！”
    肖筱玉乐得眼都眯成一条缝了：“都说孙导宠孙女宠上天，看来还真是。”
    孙广业点点头：“我也是实在被缠的没办法了，就答应了。反正都要试镜，能合适最好，不合适我也能回去交待。”
    韩骞点点头，问清了试镜时间：“孙导放心，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我韩骞跑得最快了。”
    孙广业也没考虑过韩骞会拒绝，笑眯眯的等他记下，又和肖筱玉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肖筱玉等人走远了，揶揄的看着自己儿子：“这个费楠生很神奇啊，先是入了丁剑舟的青眼，这会又凭着个节目自己给自己找了资源，看来你这金牌经济压根没有用武之地啊！”
    韩骞：“那也是你儿子肯给他机会啊。不过这人还真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典型，你给他人模人样的打扮好往那一放，无知少女就得前仆后继。”他又补充，“别说姑娘了，小伙子也要往上扑啊。”
    肖筱玉乐了，调侃儿子：“你扑不扑啊？”
    “妈，兔子不吃窝边草懂么？”
    肖筱玉伸出手指戳了戳韩骞：“儿子，妈呢也不是一定要抱孙子的老顽固，不过你好歹也要找人陪一陪吧？我听陈峰说起你平日里的样子，还以为你要看破红尘了？老妈我也算是自制有方的人了，可跟你一比，我顶多也只能算个不散漫。”她看着韩骞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干脆小小拧了把韩骞手上的肉，见他吃痛的假装求饶才放手。
    “你跟老妈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说完眼神就往韩骞下身看过去。
    韩骞不为所动：“妈，别看了。你儿子没问题。”
    “有问题就跟妈说，妈给你介绍好医生。”
    韩骞抿了口手上的矿泉水：“我怎么听着觉得你盼着自己儿子有问题？妈你这心态可不好。”
    肖筱玉又翻了个白眼，看自己儿子躲在人后连杯鸡尾酒都不喝，平时除了健身，一点兴趣爱好也没有，实在很担心这儿子：“心病难医啊！儿子你可得记得外面有红尘万丈千万别遁入空门。”
    韩骞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他用手擦了擦唇角：“越说越没谱。你儿子这么洁身自好怎么你一点也不骄傲？”
    “过犹不及。我每次出去应酬，听那些人说孩子怎么闯祸怎么操心，就觉得你哪里像个年轻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让人操心过也就算了，过得这么循规蹈矩的，哪怕一丁点的嗜好也没有，我很担心你哪天七情六欲也没有了。”
    韩骞是彻底无语了：“也不是，没什么让你操心的不也是让你很操心么？”
    肖筱玉听他跟绕口令一般，默默叹了口气：“活得像个年轻人好嘛？”
    韩骞：“得得，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把费楠生签下来，有这哥们在，你绝对不需要担心我没有七情六欲，他平均三句话就能让我怒火中烧一回。放心吧！”
    肖筱玉毫无形象的撇了撇嘴角，开始为这个叫费楠生的年轻人担心——好好一个孩子，恐怕也逃不过被自己儿子管束得过上苦行僧的生活。
    “这是什么？”费楠生低头看着面前的合约。
    韩骞脸上露出一个非常完美的笑容，这让他看起来更加让人觉得亲切：“合约。楠生，我们彼此都清楚你为什么要进娱乐圈，我觉得我们正式签下份合约，更有利于你好好的了解闻……茹笙生前的工作环境，和圈子里的人接触更多一些，说不定也能发现些什么。”
    费楠生一目十行的看完：“我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很正式的合约，和我的目的……”
    韩骞打断他，循循善诱：“对，我觉得我们要做就要做好一些，真作假时假亦真嘛。更何况你想接触和茹笙接触过的人，再没有比跟他们一起工作更合适的机会了。既然是工作，当然要正式一点。”
    费楠生脸上的疑惑慢慢的变成警惕：“韩先生……”
    “叫先生太见外了，以后要一起合作的，叫我韩骞就好。”
    “……好吧，韩骞，为什么你会突然想到要签我？据我的观察，你实在不像个……”费楠生顿了下，把好人两个字换了个说法，“这么热心的人。”
    韩骞心想废话，无利起什么早。
    “楠生，我想你应该明白，你来这的目的会给我造成很大的困扰。”韩骞满意的看着对方对方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不看着你我也不会放心。正好我是个经纪人，你签约做个艺人，完全是互利互惠两不耽误。别考虑了，签吧！我的抽成也不高，你全当挣活动经费了。”
    “再说我们这个圈子，要人家愿意跟你打交道，要么你也是这个圈子的，要么你有资源，否则谁愿意浪费这个时间？你以为你凭一张记者证就能问到什么？信不信，闻佳佳三个字一出口，人家就不说话了。更何况，采访前都要给大纲，楠生，你原来那套根本行不通。”
    费楠生看着韩骞递来的笔，将合约又仔细看了一遍：“我不关心抽成，我只希望完成调查后能够立刻终止合约，这项可以写进去么？”
    韩骞略考虑了下，点点头，将费楠生的条件补充进去后，又重新打了份，将自己的大名签上后递给了对方。
    韩骞一脸笑容的看着费楠生签上自己的名字，愉快的给对方道了杯清水，然后将文件收起来，正襟危坐的坐在费楠生面前，清了清嗓子，又递过去了一张纸，说道：“那么从现在起楠生你就是我正式接管的艺人了。我希望你严格做到这张纸上的所有内容。”
    费楠生不解的接过来，只见上面细细罗列了一堆要求：“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无论去哪里之前都要和韩骞报备。不许抽烟，不许喝酒，不许泡吧，不许私自改变造型，所有公众平台的帐号密码都要和韩骞共享，转发评论内容都要问过韩骞才能进行。”
    费楠生一脸木然的看完一连串的各种不许，终于在看到对于着装的一系列要求时崩溃：“其他的我可以理解，为什么连我穿什么牌子的衣服都要管？”
    韩骞完全忘了刚才自己是怎么温柔的劝导对方签约的，此刻虽然笑容不变，语气却转变成了教导主任模式：“费楠生，你要明白艺人是一件商品，商品的一部分价值是取决于他的包装的。你私下里几乎全是这种一百块钱买一打的格子衬衫和被猫挠过一样的毛衣，这样的你我怎么拿出去跟人家谈价钱？以后要是给你拉代言，人家一看你的打扮来都不会来！”
    费楠生再迟钝也感觉到他语气里浓浓的鄙视，对这个须臾间态度就能转一百八十度转弯的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他让自己冷静了几秒，开始为自己争取权利。
    “我在工作时间绝对能够配合，但我私下里可以随意么？”
    “只要你出门，无论是工作还是买酱油，只要你踏出了你宿舍的大门，你就必须完成这上面一切的要求。”
    韩骞语气里不容置喙的强硬让费楠生也不由得提高了声音：“这简直侵犯了人权，合同上没有规定！”
    “谁说没有？”韩骞好整以暇的打开合约，翻过几页，点着其中几个字给费楠生看：“乙方必须服从甲方一切与工作有关的要求。”
    “……”
    韩骞也不管费楠生的脸色：“艺人从来不是一份八小时工作制的工作，只要是暴露在人群中，便是工作的一部分。楠生，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达到我所有的要求。”
    费楠生捏着纸不吭声，韩骞也不管他，拿出一张时间表和一沓纸：“后天有个试镜，算是你第一个角色了，很难得，你好好把握，这是试镜用的剧本。衣服要全部换掉也来不及，我和造型师小李约了时间，他会陪你去买点衣服。”韩骞看了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是卡，你就在公司等他吧，顺便看看剧本，小李有你电话，他忙完会打电话找你的。”
    他拍拍费楠生的肩，把一堆东西塞到他手上，得意的晃晃悠悠出门去。
    一路上见谁都笑，本来人长得就不错，这么一路笑过去，直笑出了十里春风。
    几个被他笑容晕到的姑娘缓过神来后聚在一起研究韩大神今天是怎么了，笑得格外招人.正聊得欢畅，便见韩骞又走了回来。虽然脸上还挂着笑，不过比起刚刚那种能把人笑得桃花开的笑容却是收敛了许多。
    韩骞拼得多年练就本事才能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那张纸上的要求自然是有需要，但有不少确实是他故意加进去为难费楠生的。这段日子的观察，韩骞早已了解到费楠生是那种只要恪守规则的人。只要他认为是合理的规则，便会执行到底。因此，看到费楠生脸上的为难，让吃了几次鳖的韩骞心里别提有多快意了。
    只是没想到这快意来的快去的更快，他才哼着歌坐电梯到了停车场就接到了费楠生的电话。
    “喂，韩先生我是费楠生，小李刚和我联系说他公出才回来，这会已经在购物城了。让我自己过去。”
    “那你自己过去啊。”韩骞还是吊儿郎当的，语气里还有几分笑意。
    “你刚不是说只要我踏出宿舍大门就必须注意着装么？我现在还是一百块买一打的格子衬衫，出门不是违反规定么？”
    “……”
    “所以我觉得还是麻烦韩先生送我一趟吧，你和我一路走，这样我如果有什么出错的地方，你也能立即纠正。”
    韩骞拿着电话半天没回神，这哥们怎么就能用这么平平板板的声音说出那么气人的话呢？
    
    第14章 第 14 章
    
    韩骞一路把人带到购物中心也没想明白。小李早已等在购物中心里的一个休息区，见韩骞来了还以为是韩骞不放心自己，因为韩骞平时跟人处也没什么架子，还调侃了几句。
    韩骞敷衍了几声，介绍道：“这是李文明，我们都叫他小李，公司的首席化妆师。”又对着李文明说道，“这是费楠生，我新签的。还麻烦你多用心了。”
    李文明留个板寸，却染了个潮爆了的大红色，趁的一张脸格外的白，脸小五官也小，一双眯眯眼，脸上稍微做个表情就不见了眼睛，左耳戴个钻石耳钉，一身紧身黑衣，蹬着双短靴，远看像只骄傲的短毛火鸡。最瞩目不过的是捏了个兰花指，一开口就是嘤嘤嘤的调性。
    “哟，这不是前阵子挺火的教授厨师么？”李文明一个男人也不知怎么做到的，笑的很是“娇俏”，翘着的兰花指还戳了戳费楠生的胸口，“我就喜欢打扮你这样的，底子好随意折腾两下就能帅出新高度！不愧是韩大公子签的，可不比那些个歪瓜裂枣，哎哟，想起来我就心肝疼！”说着还做了个西子捧心的动作。
    对，这也是韩骞折腾人的手段之一，公司里有空又不错的造型师不是只有李文明，之所以找他来不过是因为韩骞觉得费楠生那种一板一眼的性格，见到李文明这样特立独行的，估计也得尴尬一阵。不说费楠生，就李文明这几句功夫闹出的动静，已经让周围不少人侧目了。
    不过没想到费楠生从头到尾连眉头都不皱，表情和平时一般完全没有变化不说，此刻还很客气的和李文明握了握手，一脸诚恳的说道：“那就麻烦李先生了。”
    韩骞又郁闷了，看见吕牧抽烟就上去抢人烟头的人此刻对着一脸莺莺燕燕的李文明居然毫无反应，这个费楠生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脑回路！
    李文明缩回手后，用双手捧脸：“哎呀，果然和网上说的一样，真是一派教授风范呢。走走走，我都忍不住了，今天一定让你帅到天上去！”
    费楠生才想说谢谢，手臂就被李文明勾住了：“快点儿，哦对，别担心钱，韩大公子报销。”
    费楠生从来没试过被人勾住手，不适应的往旁边退了半步，可惜李文明手臂一用力就把人勾了回去，费楠生看着勾着自己的手，只好死心。只是尽量向后仰身，好拉开点距离，好不容易和一心向前的李文明拉开点距离，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又默默将自己身体掰直了。
    韩骞慢悠悠跟在后面把费楠生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郁闷的心情不由得消散了点，心里哼哼了几声，默默赞叹自己，我果然慧眼识珠，费先生是个妙人。
    李文明一路唧唧歪歪的说话，手脚却是很快。韩骞早已把备选品牌给了他，两个小时的功夫，就给费楠生搞定了几套行头，此刻三人都大包小包的拎着，看起来很是壮观。
    购物中心顶层有家高级餐厅，韩骞看差不多了，便领着人一路杀过去，趁着还没到饭点，要了个包间。
    李文明一进去就坐下了，将购物袋丢下，立刻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包，翻出了一堆瓶瓶罐罐给自己涂涂抹抹。
    费楠生接过服务员倒的水，客气的道了谢后便和韩骞两个人静静的坐在一旁休息。李文明折腾了有二十分钟，终于长吁了一口气，将那些瓶瓶罐罐小心的收起来，才有心情喝了口茶。
    大概是补完了妆人也休息够了，李文明放下茶杯又开始细细打量费楠生。此刻的费楠生已经换掉了原来的T恤，换上了李文明给他挑选的一身行头。他本身对衣服配饰这些不甚在意，多选些黑色棕色，只是因为好打理。
    李文明自然不会跟他一个审美，给他选了件宝白色的衬衣，烟灰色的粗线毛衣，路过饰品店的时候还弄了根项链。费楠生平时穿多了深色，这么一穿浅色整个人都为之一亮，一股子书卷气更为明显起来。
    李文明对自己的品味自然没有不满意，这会上下品评一下，终于一拍手：“哎呀，我终于知道哪不对了！”
    他又把随身的包拉开，取了套工具，让费楠生坐好了开始给他修眉。韩骞在一旁招了服务生来点菜，等韩骞点完菜服务员出门前看了眼费楠生，小姑娘的居然脸一红。
    李文明收了修眉刀，又掏出了瓶啫喱水。喷了点细细涂在费楠生的头发上，将他不是很长的刘海直立起来，露出了额头。做完这一切他后退了几步，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行了，也不是在化妆间，东西不多，先凑合吧。”
    费楠生看了眼他的包，诚恳的说道：“挺多了。至少我就想不起来出门要带这么多东西。”
    李文明从小到大都是个娘炮。在进娱乐圈前，明嘲暗讽的话加起来能填平五个太平洋。自从在化妆圈滚出头，还没人敢明目张胆的说过他什么。
    眼前这情况，话语里面所含的意思到底是褒义还是贬义实在难说。李文明停了动作，目光灼灼的盯着费楠生，只见对方脸上不见一丝鄙夷亦或讨好，只有一本正经的认真。大概是被看着太久，费楠生反省了下刚才的说话，觉得应该不充一下：“我的意思是，一般男人应该没你那么细心。”
    李文明嘴角抽了抽，问一边闷笑的韩骞：“韩哥，这人是在夸我吧？”
    韩骞笑的肩膀都在抖：“夸你呢！”对面李文明一脸横眉怒目的模样，“虽然听起来跟骂你似的，但真是在夸你。”
    李文明撇了撇嘴角，双手抱在胸前，扭了下身子：“我说楠生啊，你这说话要有艺术啊。怎么好好的话从你嘴里出来味道就这么不对呢？还好你长得帅，否则真是不想再见你第二次。”
    费楠生一脸的若有所思，难得乖巧的点了头。
    “行了，不说这个了。”李文明这人的情绪转换很快，刚在还略有不快，这会已经用一手支着下巴，斜靠在桌上，对着费楠生抛媚眼了，“韩哥说是给你找了个角色，后天去试镜，不如你先让我过过眼瘾？”
    鉴于李文明本身就是个画风犀利的存在，加上他那个媚眼，饶是韩骞见识过人，身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费楠生仿佛眼睛瞎了，或者是反射神经有什么问题，在李文明这样的画风下仍旧保持住了一贯的沉稳，他本就想提前演一遍好知道有没有问题，这会就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韩骞：“可以么？”
    韩骞点了点头：“本来也想让你在试镜前先演练下，上课毕竟不比上阵。”
    李文明开心的在一边抢话头：“当然就可以了，来来来，我来给你对戏，我最喜欢跟人对戏了，可惜没有人慧眼识珠看出我演技好。”
    韩骞听完要笑不笑的点点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费楠生身上。
    费楠生定力十足，眼皮都没跳一下：“有笔纸么？我剧本没带出来，只能现写了。”
    试镜剧本韩骞看过，角色是剧中的一个甜品店老板，女主角喜欢店中的柠檬蛋糕，便经常去，因此得以和老板相识。每次郁闷或者烦心都会去坐一坐，最后也是在老板的店中与男主再次相逢重归于好。
    这个甜品店老板别看总出现，其实镜头加起来也不多，是个连男三号都算不上的配角。试镜内容倒算是重头戏，女主角回到国内，虽然意外和男主角重逢，却无法解开当年的心结，苦闷之余便和老板交谈。老板便告诉了女主角自己和初恋女友因为彼此对过去纠结太多，最后错过的故事。
    这场戏算得上是店老板这个角色在剧中台词最多的一场，也是戏份最重的一场。
    韩骞和费楠生心思差不多，打算让他好好准备一晚上，第二天再看看情况如何，是否要找人指点。这会李文明提出来了，便觉得先看看有个底也不错。
    一会功夫，费楠生就将台词写完了，将女主角的那份台词递给李文明，就听见李文明“哇”的一声。
    “你这字也太漂亮了吧？”李文明拿着从记事本上撕下来的纸张爱不释手，“想想自己一□□爬，真是……”
    韩骞已经见识过费楠生的字，等李文明终于没有那么激动了，便问他：“能开始了么？”
    李文明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自己给自己喊：“action！”
    费楠生刚才已经特意站了起来，等李文明说完，就见原本站的笔直的他，微微的歪了头，脸上有种了然：“心情不好吗？”完全和平时说话有些刻板的音调不同，现在的费楠生声音中有种春日里午后阳光的明媚。
    李文明呆了呆，直到韩骞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才缓过神来急急的看着纸上的台词念道：“嗯，我今天碰到了一个人。”大约是想起来这是女主角的台词，念到后来，他还特地捏着嗓子装女声。
    那声音实在很销魂，韩骞不由得就跟着嗓子一紧，费楠生却丝毫不受影响，仍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他面带微笑的看着李文明，问道：“可以坐么？”
    李文明瞄了眼纸，点点头。
    费楠生双手将椅子拉开，坐在李文明面前，两眼看着李文明，但双眼的焦距却并不在李文明的脸上，仿佛是在透过李文明看另一个人。
    韩骞看着他的表情不禁内心一动。
    
    第15章 第 15 章
    
    费楠生开口，缓缓说道：“还记得你问过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单身么？”他的声音低沉而舒缓，李文明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我曾今有个很好的女友，”费楠生说到这里，略停顿了下，嘴角微微向上翘起，脸上的表情愈发的温柔，仿佛是在回忆曾今缱倦的过去，然而不过几秒，脸上的笑意就慢慢淡去，“不过那时候我家世不好，处处觉得矮人一等，她父母都经商，老实说，她用过的最便宜的洗发水对我来说都无法承担。”
    费楠生的眼睛看向桌面，脸色有点晦暗不明，李文明原本漫不经心的态度已经不见了，惊讶的张着嘴，一脸呆滞。
    随后费楠生抿了抿嘴，脸上出现了一种压抑的表情，仿佛有一股浓浓的悲哀化在里面：“我们吵过无数次，不为别的，只为我可笑的自尊心，它让我渐渐意识到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超越她的父母能给她的。”他弯了弯嘴角，大约是想笑一下，然而没有成功，“随后这种自卑感让我一次次控制不住的指责她，埋怨她，最后……”
    李文明有点目瞪口呆，僵直的拿着纸张呆看着费楠生，他坐得很直，头却低着，包间里的灯光正好有一束从他后脑勺过来，在桌上投下个落寞的投影。
    这是我处了一下午的那个书呆子么？李文明在心里问自己。
    费楠生的两眼微垂的看着桌面，等了一会，见李文明还没有动作，只好抬起头来看他，对方一脸呆滞，费楠生只好用手指在桌上敲一下：“该你了。”
    这一敲终于把李文明敲的缓过神来，他匆匆忙忙的看了眼台词，干巴巴的念道：“后，后来呢？”
    费楠生脸色一变，刚刚脸上的正色立刻收走，又换成了一副沉浸在过去中的表情。
    韩骞：“……”
    李文明：“……”
    费楠生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出来的：“我记得我们最后一次吵架，我指着门对她说‘滚！’”那个“滚”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停了一会他终于又接下去说道，“她连东西都没收拾，哭着走了。”
    “我用了三年的时间努力爬得高一些，虽然比不上她父母，但比起一般人，至少要好上许多。我终于有那么点信心去找她，原以为能给她一个惊喜，却看到她和一个男人一起推着一部婴儿车出门散步。”
    “她笑得很开心，我跟在他们后面浑浑噩噩走了一路，终于还是走了。”
    这里本该有女主角的台词，费楠生看了眼已经开始有些抽噎的李文明，打消了想让对方读台词的念头，自己接着说道：“所以我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只是一个滚，连句再见也没机会说了。”
    试镜的内容就那么多，费楠生演完后，顿了下，问道：“怎么样？”
    李文明看他说完了，终于抽抽噎噎的哭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楠生啊，你是不是真有那么个女朋友啊？”
    费楠生找了张餐巾纸递过去，然后摇了摇头。
    李文明接过来先拧了鼻涕，然后才擦了眼泪：“怎么看起来跟真的似的呢，可心疼死我了。”
    “的确不错。”一直没开口的韩骞终于点点头，“很惊讶。”
    对于称赞人这件事韩骞从不吝啬，何况此时称赞的还是自己的艺人，只是他还是有些疑惑：“费楠生，你以前学过表演？”
    “学过。”
    “什么时候？”
    “公司的培训啊。”
    韩骞：“……”
    李文明：“……”
    韩骞清了清喉咙：“就那些基础入门？”
    费楠生点点头：“嗯，不过我私下有找些专业方面的书来看过，毕竟才刚接触，感悟还不深。”
    韩骞有点无语，半年的培训，哪怕是针对性的，对于大多数门外汉来说，能把台词念利索就不错了，而费楠生已经可以到达这种程度……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和凡人的区别么？
    李文明终于止住了抽噎，红着鼻头夸费楠生：“我们家楠生真是天赋异禀，跟我一样很有演绎天分呢！”
    一般人听到这样的夸奖，反应大约都应该是谦虚一下，但是韩骞一看费楠生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要不好，然而他终究没快过费楠生的嘴。
    就见费楠生脸色一正，摆出一副客观的表情对李文明说道：“我分析过自己，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什么演绎天分。还有小李你也是，从刚才你的表现来看，实在不适合吃这行饭，不过还好，你是搞造型的。”费楠生对着李文明已经呆若木鸡的脸，不留情面的将人说的话反驳到底，还是用那种做学术报告的语气。
    李文明初出道，一连拿了几个造型大奖，在圈子里风头无两。当初天星的老总花了不少力气才把他招揽成公司的特约造型师，约定只为公司里一线服务。即使这样，李文明也有一点的挑选权，碰上他自己活忙的时候，就是天星的一哥一姐找他，他也不一定会出手。这些年李文明一贯说什么是什么，谁也不会吃饱了没事撑的去跟他唱反调。
    他这次能给费楠生这个还没正式出道的小咖做参谋，完全是看在韩骞的面子上。没想到劳心劳力一下午，眼前这人感谢之余还能当面直言不讳的说他完全没有演技。
    他当然清楚自己没有演技，那么一说也不过是说笑而已，别人听了一贯是打个趣就过去了，费楠生这么平板客观的评价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李文明看着费楠生严肃的脸一时不能反应，那张写着台词的纸在没有风的包间里来回的抖，抖得韩骞只想把脸捂起来，他都不知道到该不该骂费楠生一句蠢。
    费楠生看两个人都不说话，于是再补充：“你喜欢演戏吗？我这里有不少专业书，你要的话我可以借给你，先从理论入手，总可以提高一点的。”
    李文明：“……”
    再三努力下他终于能把视线从费楠生脸上拔下来转到韩骞那，他虚虚无力的问韩骞：“韩哥，你从哪挖到的这个宝？”
    韩骞一手揉太阳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你哥我这也是常年打雁，如今被雀啄了眼。”
    李文明来了兴致：“他对你也这样？”
    “何止是我，吕老在咖啡厅抽个烟，才点上呢，他上去就把烟给掐了。”
    李文明嘴都摆成了个“O”型，恰好能塞个土鸡蛋进去：“这么牛！”
    韩骞被李文明的表现取悦了，也不在意当时自己给费楠生擦屁股擦得有多苦逼：“还用刚才那个表情和语气对吕老说，‘抽烟影响健康，二手烟还影响别人的健康，您快戒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文明一手拍桌子一手捂胸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嗓门也恢复了男性的豪迈，“楠生，你可真是个宝！”
    等服务员上完了菜，韩骞便拉着李文明一顿东拉西扯，并且最大程度的避免了让费楠生开口说话。他们说的多是娱乐圈的各种上得了台面的和上不了台面的消息，费楠生对这一圈所知甚少，便在一旁安心吃饭，也不打算插嘴。
    难得，李文明好容易捡起来的面子没被再扫一回，韩骞愉悦的心情没有被破坏，算是吃了顿不错的晚饭。
    送李文明上出租车的时候，韩骞眼角扫到安分了一晚上的费楠生似乎有话要说，他当机立断的将李文明塞进车里，愉快的跟人挥手告别。
    费楠生很不解：“你什么意思。”他很想问一下李文明，吃饭前说的要借给他的书他还要不要。
    韩骞回头对着费楠生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严肃的对费楠生说道：“楠生，为了你我的前途着想，现在那条行事规则上要加一条，以后有别人在时，严禁随意说话！”
    “那别人问我时怎么办？”费楠生对韩骞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行为非常反感，丝毫没有是自己一再给人添麻烦而惹得人家恼羞成怒的自觉。
    “我看你演技不错，人家主动跟你说话没我眼色你就给我演木讷！”韩骞也是最近一再被刺激得有点被害妄想症，然而费楠生这个奇葩不得不让他进行严加防范。
    所以当费楠生和韩骞一起去进行试镜时，费楠生因为被韩骞拿着合约威胁了一路，一贯恪守规则的他最后在韩骞的威逼利诱下果然做出了一脸木讷的表情。
    见到人打招呼，随后就维持一个微笑的表情，一声不吭。
    韩骞金牌经纪人的地位在娱乐圈里可谓无人不晓，虽然孙广业没有让韩骞会带人来试镜的消息走露，不过就韩骞和费楠生进来这会，已经够这个消息在用来试镜的酒店里来回转一圈了。
    韩骞人缘不错，因此当认识的不认识的全来打过一圈招呼后，“韩骞新签的艺人长得不错，就是人有点不灵光”这个消息又迅速的传遍了各个角落。
    韩骞自然能想到背地里人会怎么形容这会的费楠生，他呵呵的心想，回头吓死你们。扮猪吃老虎什么的，韩腹黑最喜欢了。
    
    第16章 第 16 章
    
    果然不出所料，孙广业一看费楠生的表演便当即拍板，几个编剧制作之类的也毫无异议。
    甜品店老板刘志成这个角色就这样拍板定下来。
    “回头剧组会把你的戏份全部发过来，这两天就不要去公司培训了，你先回家看看剧本，好好研究。”回去路上韩骞告诉费楠生今后几日的安排，“我看看你什么时候进组……哦，挺快的，还有十来天。你这几天把东西收拾下，你的戏份估计半个月就能拍完，带多少东西你看着办。”
    韩骞扫了眼工作笔记：“得给你配个助理了，保姆车以你的身价暂时不会有，陈峰。”
    陈峰开着车应了一声，因为被费楠生摧残过，陈峰现在开车风格就算旁边坐个驾校教练都挑不出错来。
    “你最近就麻烦点。楠生你要用车的话就打电话给陈峰让他接你。”
    费楠生点点头，对着陈峰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陈峰点点头，就听费楠生说道：“注意开车，别分心。”
    陈峰：“……”
    “是我错，不该在你开车时候跟你说话的。”说完别有用心的看了眼韩骞。
    韩骞嘴角一抽，只当他放了个屁，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等把人送到宿舍，韩骞把自己一贯的礼仪给囫囵吞了，只将人送到了楼底下，丢下句：“过两天我会让助理来跟你碰个头。”便指挥陈峰开车遁走。
    费楠生一句“我知道了”都没说完便被喷了一脸的尾气，看着仓皇而走的商务车有点没缓过来。
    助理是进组前一天来的。费楠生打开门就看见一个长得非常朴实的小伙，皮肤黝黑，打扮朴素，看起来一副憨态。
    “你是？”
    对方想说话，张了张口，没发出一个音，用手挠挠头发，还咳嗽了下清了清嗓子，才紧张的说道：“我是韩哥来的……哦，不，我是……那什么，是韩哥叫我来的。”
    一句话换了三遍才说清楚。
    费楠生没有任何不耐烦，点了点头，往旁边让了让，客气的说道：“进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友谊。”
    费楠生听完觉得这个名字出品得很有系列性，应该不是巧合，便问：“那个，李文明是你的？”
    小伙脸红的连肤色都遮不住：“他是我堂哥。”
    费楠生点点头表示知道，李友谊环视了一圈，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见费楠生递过来一杯水，接杯子的手都有点抖，捧住杯子后终于想起来今天的目的：“费，费哥，韩哥说让我来给你收拾行礼。”
    “我属马。”费楠生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回应他的是李友谊一脸的茫然，“所以，我应该不会吃了你。你轻松一点。”
    李友谊觉得这应该是费楠生给自己开的一个玩笑，很想给面子的笑一下，嘴弯起到一半，突然又觉得可能对方不完全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而是一种提醒，便又觉得不该笑，动作收得太急的结果就是脸上表情看起来很是扭曲。
    费楠生：“……”
    他只好自己从房间里把收拾好的行礼拖出来：“行礼我已经抽空收拾好了，明天可以直接出发。”
    李友谊一看自己工作内容已经完成了，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干嘛，一时间手脚都有些僵硬。
    费楠生拿出韩骞给的行程表，放慢了语速说道：“韩骞和你说过日程安排了吗？”
    李友谊一个劲的点头。
    费楠生自己也不是个多话的人，跟韩骞那样的话篓子还能一接一和的好歹算完成一段寒暄，碰到李友谊这种半天打不出一个闷屁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然，费楠生本身是那种并不怕尴尬的人，事实上这个常年混迹实验室和图书馆的人在非必要情况下也很少寒暄说废话。但李友谊这人老实过头，他发现自己今天自己工作的内容已经被服务对象做完了，下意识的就觉得自己又要被嫌弃了，整个人都开始耷拉起来。
    费楠生觉得眼前这个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年轻人实在很像实验课上那些认真预习努力操作，最后得出个莫名其妙的数据的学生，只好勉为其难的强迫自己找点话题。
    然而这并不是他专长，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发现对方穿的文化衫，费楠生终于觉得自己找到话题了：“你衣服上的是法文么？”
    李友谊：“啊？”
    他今天穿的就是韩骞鄙视到极点的那种一百块能买好几打的厚外套，某宝荣誉出品，黑底红字，双十一打折时挑着便宜买的。
    至于上面印了什么，李友谊完全没有研究过。
    这会被费楠生提起来，他下意识的拉起衣摆往上提，看见上面印了一连串的艺术体字母“cest la via”无论是分开还是连起来，他都很陌生。
    费楠生看他终于能转移注意力了，觉得自己找对了方向，于是再接再厉：“我觉得应该是法语。但是……”费楠生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体默念了几遍，“好像又不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不能往西班牙语那边走。”
    这种文化衫，某宝从三十块一件到大几百一件不等，除了少数，基本质量都半斤八两，全看卖家怎么吹。李友谊买衣服从来不看那些所谓“外贸尾单”“清仓甩卖”“高等品质”等等五花八门的文案，他只搜最低价。
    做这种大路货想要赚钱的商家，光考虑怎么节省人工材料加工费等等就够操心了，自然不会去费心研究上面印的文字，反正什么时髦印什么，不理解不明白也没关系，依葫芦画瓢，有东西印上去就行。
    于是印了这么个四不像。
    然而费楠生这种书呆子和李友谊这样的呆愣货都不会明白其中的原由。费楠生把原本想要转移李友谊注意力的这一目的抛到了脑后，一门心思想要搞清楚这衣服上想表达的是什么，而李友谊，嗯，他什么都没想，就听费楠生在那边冒出一连串的猜想都够他懵圈了。
    于是两个呆子的第一次见面，在还算是融洽的氛围中度过了。
    韩骞坐车来的时候，老远就看见宿舍楼门口有两个人在拉扯。
    准确来说也不叫拉扯，而是李友谊手足无措的围着费楠生和一个箱子打转。陈峰踩了刹车，放慢车速一路无声无息的趟过去。几十米的功夫够俩人看清楚怎么回事了。
    费楠生虽然在资本主义国家生活了十几年，但内芯还是个根红苗正的社会主义青年，完全不能适应凡事有人帮忙伺候的日子，什么事都讲究亲力亲为；而李友谊一贯内向木讷，几次做人助理都被打了回票，这会以为自己又被嫌弃，于是急得满头是汗。
    韩骞嘿嘿一笑：“我说吧，这俩人绝配。只有费楠生能受得了李友谊那个木头性子，也只有李友谊能碰上费楠生这样的还不偷奸耍滑。”
    韩骞一脸得意，等陈峰把车停下来，刷一下拉开了车门。他才探出个头，就听见费楠生史无前例的用嚷嚷的声音对他嚷：“你快来跟友谊解释下，我自己拿箱子是因为我拿得动，而不是我嫌弃他！”
    李友谊一头汗，加以他一贯的一紧张就不知道往哪放手脚，画面有种微妙的滑稽感。
    韩骞脸上那种“一切都在掌握”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关切：“楠生，小李的工作就是帮你提溜东西管理事物，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都是他的工作，你尽量交给他做。小李，楠生没有嫌弃你，他还不习惯人家帮他干活，你让他慢慢适应就行。”当了一把居委会大妈的韩骞大手一挥，“行了，上车。得赶在早高峰前出城。”
    一脸和蔼的韩谦转身就腹诽：“果然是两个呆货”。
    《柠檬之恋》是部青春励志剧，剧组取景就近选择了京城旁边的影视城。等韩骞他们一行人到酒店的时候，剧组早已在外拍摄了。
    酒店早就留好了个标间，韩骞等人安排好，就将人一路拉到了拍摄组。
    一到剧组就有已经收到消息的人迎了出来：“韩哥来了啊，这就是费楠生吧？”娱乐圈里混的，除了费楠生和李友谊这俩奇葩，大约都是自来熟，来人热情的先后和韩骞陈峰握了手，这才轮到费楠生，“楠生好，我叫张乐，孙导正导戏呢，先来做个造型吧。”
    因为费楠生演的是个配角，又是现代戏，造型方面相较之下就没有那么看重。
    造型师事先已经看过费楠生的照片和大致身材资料，心中早已有了大致概念，见人到了跟前就利落的干起活来。
    韩骞在门口等了会，费楠生便做好造型出来了。五官相较化妆前更加立体，换了有甜品店店名的围裙，韩骞上下打量了下，由衷的赞叹：“还真不错。”
    
    第17章 第 17 章
    
    消失了一会的张乐不知道又从哪冒出来，一看费楠生：“诶，都好了？来吧来吧，正好那边一场赶完。”
    等几人到片场的时候，孙广业正在回看拍摄效果，张乐过去在孙广业耳朵说了几句，孙广业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韩骞和费楠生。
    “来啦？”
    韩骞点点头，并没有上去打招呼，孙广业一旦工作起来六亲不认在业内也是出名的，果不其然，孙广业上下打量完费楠生，点点头，根本没等韩骞要说什么，就对旁边的副导演说道：“周导，你带他们去蛋糕店里，先走个位，再看看轨道铺的怎么样了，别耽误下午进度。”
    甜品店店名叫甜品秀，费楠生所有的戏份都在这里面完成，大门都不用踏出一步。费楠生在周导的指导下大致走了下位便坐到角落里继续看剧本。
    没过一会，呼啦啦涌进来一群人，各司其职的开始各项准备工作，费楠生头一回看到这样的场景，一时看得有点入神，连主演思恬什么时候进来的也没发觉。
    费楠生下午的第一场戏便是和思恬的对手戏。为了让演员能顺利进入角色，开始安排的都是些比较简单的场景。下午的费楠生和思恬的戏一共两条，一条是思恬饰演的女主角周安来买蛋糕，费楠生饰演的老板刘志成做推荐，另一条是周安和闺蜜在店中聊天，刘志成看思恬心情不好便特地过去赠送甜品。
    很简单的两场戏，因为刚才是费楠生独自走的位，现在思恬来了，便要陪着思恬再走一遍。
    思恬是当下挺有人气的小花，外形娇俏可爱，一双打眼水灵生动，尤其是笑起来脸上会有两个酒窝，标准的少男杀手。
    此刻少男杀手就站在费楠生面前，因为站位不对，被周导用剧本轻推着往后走了两步，抬起头来正好和费楠生对上，于是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费楠生冲对方点点头，两人隔着柜台面对面站着等导演发话。思恬没话找话：“韩骞是你经济人呀？”
    费楠生点点头。
    “好厉害啊，听说韩骞手上资源不错，好多人都想跟他签约呢！”
    费楠生又点点头：“嗯。”
    “那韩骞是为什么会和你签约？”
    费楠生回忆了一下韩骞找他签约时说的理由：“赚钱。”
    思恬：“……”
    她外表甜美，性格也活泼，人气也高，从来都是人家想方设法想和她搭话，还是第一次尝试到主动跟人搭讪结果被这么“冷遇”的。
    到底也是有几分脾气的，思恬便冷了脸不再说话，直到两条戏份全部拍完，私下也再没和费楠生说过一句话。
    见当天的进度完成，韩骞和孙广业打了招呼便先和费楠生一起回宾馆。
    “你和思恬说什么了？”
    费楠生毫无危险意识的将对话重复给韩骞听，发觉到对方的脸色越来越差后识相的闭了嘴。
    韩骞一直盯着费楠生，就怕费楠生犯书呆气得罪人，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第一天就让他得罪了女主角。还发了个大招，只用了三个字！
    韩骞觉得自己郁卒得要死。
    “楠生，哥给你提个要求。”
    费楠生被韩骞那一纸龟毛到极点“行为守则”搞得一直有点压抑，这会听见韩骞又要提要求，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警惕的问：“也算守则的一部分么？”
    韩骞被他语气里的紧张弄得肝火上升，恨不得一巴掌把人拍到车顶上去，没好气道：“算！你以后工作中跟别人说话，要拿出你给老师代课的范来知道么？”
    费楠生：“……”
    “简单来说，就是要保持微笑，态度要和蔼，尽可能多蹦几个字！”最后几个字简直是韩骞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还有，不要管人家抽烟不要管人家喝酒不要管人家的私人爱好！”
    费楠生抹了把脸，韩骞虽然没有喷出口水，但他逼近咆哮的说话方式还是让费楠生觉得有什么喷在脸上。
    韩骞被他的动作气得连眼皮子都开始抽疼，李友谊缩在副驾驶的位置尽量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想到还是被韩骞抓出来：“你，给我看着他！”
    李友谊跟鹌鹑一样连连点头，韩骞也是气疯了口不择言，不然一定会想想就李友谊的尿性，三岁以上的他就看不住了。
    陈峰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后视镜，眼神正好和气喘吁吁的韩骞对上，眼神里太过明显的幸灾乐祸让韩骞打了个激灵，算是给韩骞的肝火降了温。
    他撇一眼恨不得躲到座位底下去的李友谊，在心里默念冷静冷静，最后觉得还是应该去弄点牛黄解毒丸败败火。
    终于回归理智的韩骞开始考虑怎么补救下费楠生和思恬的关系。须知在娱乐圈混，演技要，外形要，包装要，后台要，但是人缘也是大大的要！费楠生什么都不缺，偏偏是个非常容易得罪人的性格！
    如果真的是嚣张跋扈也就罢了，韩骞还能用皮带抽着他的脑袋命令他装温文尔雅或者阳光建气，可实际上费楠生完全没有，不仅没有，在他的脑回路里还完全认为自己是为对方好，或者是自己正在与对方正常交流这样的想法。
    大概只有丁剑舟那个奇葩能第一眼就看出费楠生不错。
    韩骞脑袋里迅速把剧组的进度过了一遍，发现只有两天后的下午可能会没有思恬的戏份，决定去和思恬的经纪人预约一下，吃个饭补救补救。
    韩骞回了宾馆便打电话过去，思恬那天果然没有戏份，不过却是特地排出了空档出去拍广告的。档期是一早就排定的，韩骞听见对方经纪人那么说便知道不是故意推脱。于是约了下回有空再说，至于什么时候的下回，估计就要看对方的心情了。
    不过能有这么一说韩骞就放下心来，能给个机会就有转圜的余地。
    韩骞的心气终于能顺一点。
    接着电话便响了起来，是吕牧。韩骞前阵子终于把那套白瓷茶具给送出去了，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他接通电话，喂了一声，便听见吕牧说道：“小韩啊，你对我的那个节目还有兴趣吗？”
    吕牧也只做了《今天也要好好吃》一个节目，韩骞一听便知道他指的是这个，不过吕牧的声音听起来很没有精神，他连忙问道：“吕老，您怎么了，听起来精神不好。”
    吕牧：“嗯，我最近身体出了点问题，得好好修养。田田这个节目一时半刻也停不了，想来想去，也只有找找你了。”
    韩骞听完下意识看了眼费楠生，嘴上应道：“吕老，您身体没事吧？”
    吕牧咳嗽了两声：“年纪大了，总有个七灾八难的。这个节目费楠生要是有档期，你不如就安排下吧。”
    送上门的机会，韩骞急忙应下来。又安抚了吕牧几句，约了时间详谈，便挂了电话。
    费楠生自顾自在一边看剧本，一共几页纸，被他翻来覆去快翻烂了。
    韩骞最近正在考虑怎么增加费楠生的曝光机会，没想到机会就送上门来，这就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么？然而想想费楠生冒起傻起来的杀伤力，韩骞便觉得也许是老天对自己的补偿。
    机会来了当然要牢牢抓住，他迅速给韩田田打了电话，安排好了时间，再告诫了下费楠生，风骚的走了。
    费楠生抬头看着他的背影，眼皮子忽然耷拉了下来，看着手上的剧本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骞一走就走了快一周，先去拜访了吕牧，得知是肺上出了毛病，不禁感叹费楠生有张乌鸦嘴；然后约了帮吕牧联系了美国的医院，等都安排好了，正好和韩田田见面谈合约。
    等他一连串忙完回来，发现费楠生居然和思恬的关系融洽起来。虽然明面上还是那样，不过思恬的助理居然私下给费楠生和李友谊送了奶茶。
    没有思恬的交待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费楠生正好在拍戏，韩骞便找了李友谊来问。
    思恬拍完广告的第二天，狗仔便放了《思恬夜会神秘男》的新闻出来，偷拍的视频不是很清晰，不过也够人能清楚的认出穿着一身粉红外套的女人是思恬了。
    就见两人一起从车上下来，思恬勾着对方的手一起进了间咖啡厅。不过由于角度的关系，并没有办法认出男人是谁。
    消息出来后一片哗然，虽然这年头小花谈个恋爱，只要是你情我愿的，顶天了去也不过是个绯闻。然而思恬进来窜红的太快，而国内女性竞争向来激烈，现在思恬有了这么个新闻，自然有人想浑水摸鱼给她添点黑——这也没办法，资源少，好的资源更少，少一个竞争对手是一个。
    于是难听的话便在网上由各个“知情人士”暴露出来，保养，交易，说得真真的。
    拍戏在一个地方一关就是好几个月，闲来无事谁都喜欢上网刷点帖子。思恬的新闻一出来，只要上网，想不看见都难。思恬第二天上戏的时候，周围人看她的眼光都带着点探究的色彩。没办法，这是个全民娱乐的时代。
    
    第18章 第 18 章
    
    连费楠生和李友谊这两个比木头桩子好不了多少的人都知道了，事实上因为费楠生不过是个刚出道的小人物，候场时候一般都会离得群演和工作人员近一些，一天下来，即使不特意去了解，人家闲谈时的内容他也能七七八八的听到不少。
    有些实在不好听。
    费楠生看着坐在另一头也在候场的思恬，见她心无旁骛的拿着剧本研究，心里暗暗佩服这小姑娘的心理素质。
    他想起来茹笙似乎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明明是和几个老同学吃饭，却被有心人取了个刁钻的角度，大作了文章。不过那时候茹笙已经和韩骞签了约，很快就找水军转移了视线，但是也让茹笙郁闷的不清。
    “简直要连吃好几斤甜食才能把这种郁闷的心情补回来！”费楠生想起妹妹当时在电话里和自己的抱怨，又看了眼绷着小脸的思恬。
    费楠生看了下时间，快到午饭了，甜品店用的场景正好空闲下来。他溜达了一圈，碰到了剧务：“黄鑫大哥，蛋糕店那个厨房能借我用用么？保证收拾干净。”
    大约是看在韩骞的面子上，剧务听见费楠生的问题也没有多探究：“行啊，你擦干净放回原位就行。别弄坏啊！”
    托孙广业拍戏精益求精的福，蛋糕店的厨房里像模像样的摆上了烤箱模具之类的东西。并且难能可贵的全是真货而不是空壳子道具。
    费楠生钻进去，快速做了个减油少糖的柠檬派。等东西做好了，抱着手臂看着金黄的派为难。
    费楠生只是和人相处的方式上一直有点问题，并非真的不通世事，自己好像无意中得罪了思恬这件事他还是明白了的，虽然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怎么说话就把人得罪了。
    他就纠结着要怎么才能把这个派送出去。
    正为难，便看见思恬和她助理两人从甜品店前路过，费楠生当机立断拿起派追了出去。思恬空闲下来刷了会手机，刷得脸都绿了，正好是饭点，趁着片场里没人，就想绕几圈发泄发泄郁闷。
    谁知费楠生从店面里跑了出来。
    思恬没忘掉几天前难得自己主动搭话结果闹了个没脸的局面。她用余光瞄了眼费楠生，以为他是要去上厕所，便修正了方向，打算去保姆车上呆一会。
    没想到费楠生几步就赶上来，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黄色东西就凑到了她眼前，鼻子里就钻进了一股香气。
    思恬的表情一下都凝固在脸上，眼神在柠檬派和费楠生的脸色来回逡巡，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费楠生：“我听说，心情不好的时候要吃甜食。”
    “我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你知道一个柠檬派热量多高吗？”
    “我特地减油减糖了，所以可能会有点酸，而且，这个才四寸。”
    思恬一双杏眼瞪着费楠生，在她的压迫下费楠生觉得自己也许是又多事了，讪讪的就想把派收回来。
    没想到思恬又问：“谁告诉你的？”
    “我妹妹。”
    思恬看着他，忽然一下拿过他手上的柠檬派：“你嘴那么笨，混什么娱乐圈！”
    不过到底，原本对费楠生视若无睹的态度转变了。
    韩骞没想到费楠生还有这等功力，开开心心的又去约饭，意料之中的又被婉拒了——对方现在是多事之秋，当然要减少和异性接触。
    费楠生的行程一下繁忙起来，韩骞和韩田田谈妥了，每个月的第一周将一个月份的节目录完，吕牧那边身体原因无法再录节目了，韩田田手上的录像刚好能撑到费楠生把戏份拍完回去。
    韩骞勾勾选选的将费楠生的行程安排妥当，发了个备份给他。
    “等节目上了，再约个访问，趁着前阵子热度还没过去这两天再加把火。”韩骞检查了下没有遗漏，“过两天再去约个杂志访谈，目前先这么多。等这阵子忙完，我再开始挑剧本。”
    一抬头就对上费楠生欲言又止的表情，费楠生见他点头，问道：“能不能尽量安排我和茹笙以前一起工作过的人一起工作？”
    韩骞嗤笑开来：“茹笙好歹跟我签的时候也不是新人了，我给她找的资源，自然不是你现在这仨瓜俩枣可以对比的。以你现在的身价，给人当配角人家都不干。好好脚踏实地吧，少年。”
    费楠生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也不再要求，只低头研究韩骞发过来的行程表。一会，韩骞又发过来一个帐号和密码。
    “这是新给你注册的，还没发什么内容，回头等节目播出了，就顺带一起截点图加点注释。你有做菜小窍门么？”
    费楠生摇摇头，韩骞也不强求：“没有就算了，回头再想发什么吧，急不来。啊，你要发东西之前最好先给我看一眼，不是最好，是一定要！”
    费楠生：“……干脆你替我发得了。”
    韩骞：“我本来就是这个意思。”
    费楠生：“……”
    费楠生大多数的戏份都像个活动布景板，偶尔有几句台词，按每句话的字数来看简直是本色演出，一路都顺利的很。终于到了费楠生最后一场杀青戏，也是他试镜时用的那场。
    孙广业在试镜时就已经看过了费楠生的表现，很有信心的没有多话，果然，拍了两条后孙广业就喊：“过了。”
    韩骞早等在一边了，一看那么顺利，心情也好得不得了。一路跟人插科打诨过去，最后和一群人约了晚上去一家馆子吃饭。
    韩骞面子大，包括孙广业在内的几个导演和主演都去了，韩骞照顾他们第二天还要继续拍戏，特地找了个火锅烧烤店，只点了啤酒，大多数还是饮料。
    思恬下戏早，一路和小助理溜溜达达进来的时候人还没来齐。一个星期多过去，她公司的危机公关也有了效果，风声渐渐低下去，整个人又开朗起来。
    见这会没什么人，思恬乐呵呵的和韩骞费楠生打招呼。
    “楠生啊，我还没有正式谢谢你那天的柠檬派呢，真好吃！”
    按费楠生惯例，对这样的对白，他一般也就是点个头，顶多加个不用谢。无奈现在他要遵守韩骞给他加的附加条款，只好干巴巴的补充道：“不用谢，这也算我工作的一部分。”
    思恬有点愣：“啊？”
    费楠生一看韩骞脸色不好，绞尽脑汁开始补救：“我的角色就是甜品师，所以为了更理解角色一点，做一下甜品也是必要的。做了又没人吃，刚好给你。所以也不用谢”
    思恬：“……”
    就坐在旁边的韩骞的手差点就糊到他后脑勺上去。
    思恬抿了抿嘴，问：“那天你做了几个甜品？”
    费楠生：“……一个。”
    思恬了然的点点头：“韩哥，这人也太不会说话了吧？”
    韩骞简直要热泪盈眶：“还是思恬聪慧，看人一针见血。费楠生同志，是个一开口就能破坏宇宙和平的大杀器。”
    思恬接下去：“无论什么美好的情绪，只要跟他一对话，感觉就只有怒从心头起了。”
    两个人惺惺相惜的拿起饮料对碰了一下，默契的把今晚的主角丢在了一边。
    “韩哥，我第一次跟他说话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是热脸贴冷屁股啊。心塞得不要不要的，心想，我居然能被一个不熟悉的人讨厌成这样！”
    韩骞：“我也是，想我一世英名，总被他气到吐血，居然还能不计前嫌的跟他签约，等做完他这一票，我没准就可以超脱世俗去修仙了。”
    思恬也是个能侃的：“是气得还是百忍成金的呀？”
    “虽然不想承认，但可能是气的。”
    说完两个人捧着饮料瓶，很有默契的吃吃笑起来。
    费楠生对这样的调侃终于有点不好意思：“我说话是不是经常很失礼？”
    思恬捂着嘴，呵呵笑着也不直接点头。
    费楠生道：“我以前的环境里，似乎大家都这么话少的。”
    韩骞摆出死鱼眼看着他，一脸的你丫骗谁呢谁跟你似的，说几个字连标点符号都能得罪人。
    这时候思恬的助理突然□□来：“但是能让人觉得有问题的只有你吧？”
    费楠生犹豫的点点头：“貌似还真是。”
    思恬乐不可支：“楠生，你是怎么活到那么大还不被人揍的？”
    费楠生：“大概是因为我跑得快？”
    这回连韩骞都喷了：“你要一直有这种幽默感，我何至于那么发愁。”
    几个人聊了会，人便陆陆续续来了。男主角是目前人气飞涨的小生柏木杨，他几乎是最后到的。
    费楠生和他几乎没有对手戏，在片场里几次见面，费楠生虽然主动打过招呼，不过似乎对方一直没有明确回应过。
    这会柏木杨进来了，一路热情的招呼过来，尤其是和韩骞，很热情的叫了几声韩哥，等开始上菜了便和导演和主演坐去了一桌，除了进场那会和费楠生点了个头，几乎就再没说过话。
    费楠生也不以为意，一群人吃吃喝喝到十一点多，第二天还有戏拍，便收拾收拾打算撤了。
    费楠生饮料喝得有点多，一个人溜溜达达的去了厕所，洗完了手想掏手机看下时间，却不小心带出了一个硬币。
    
    第19章 第 19 章
    
    费楠生惯来没有在身上放硬币的习惯，钱都好好都装在钱包里。这个硬币也不知道哪冒出来的，一路就滚进了最边上的隔间。
    费楠生看了看擦得还算干净的地面，便进了隔间打算把硬币捡起来。
    才打算出去，便听见外面有个声音说：“费楠生算什么东西，你干嘛签他？”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人，费楠生果断的默默关了隔间的门。
    那个声音又说道：“我向你自荐了那么多次，为什么你就不考虑考虑我呢？我们两人合作，盛鸿奚又能算什么？”
    费楠生小心翼翼的往后挪，等确定外面的人无法从隔板下看到自己的脚了，这才有心情细细分析外面的人。
    那个一直没有开口的一定是韩骞了，另一个声音很耳熟，费楠生正在脑子里过滤，那人又说：“你真的不再考虑下么？”
    费楠生终于能确认，这就是柏木杨。
    生平第一次听到别人背后议论自己，费楠生面对着隔板发着呆，听着外面柏木杨对韩骞一句又一句的逼问，难得的大脑放空。
    半晌，费楠生终于听见韩骞的声音：“你差不多行了啊。”乍一听还愣了下，在费楠生的印象中，韩骞貌似对谁都没有这么不耐烦过。
    费楠生在心里吐槽，这是终于忍不住露出真面目了么？
    柏木杨没有回话，费楠生不由得支楞起了耳朵，意外的听到了衣服摩擦的声音，然后就听韩骞压着嗓子怒气冲冲的声音：“我签人的第一要素就是不能对我有非分之想！再有下次我不会那么客气！”
    “你敢出去，我就撕了衣服说你摸我！”
    韩骞：“你他妈敢！柏木杨，你还记得自己是个男人吧！”
    “你试试！”
    外面两个人大概是僵持住了，费楠生看了下冲水按钮，犹豫了下，还是按了下去。
    随着“哗”的冲水声，外面立刻陷入了寂静。等水声稍微低下去了，就听见韩骞说道：“还不走？”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后，费楠生把门打开，默默探出一个头去，和韩骞四目相对。
    韩骞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讶：“我去，还好是你，省了不少麻烦。”
    费楠生走出去，边打开水龙头洗手边说道：“不用谢。”
    韩骞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一会我先出去，你等我电话再走。”
    费楠生疑惑的看着韩骞：“为什么？这是还要搞007么？”
    韩骞一脸你懂个屁的表情，拉开门走了出去。五分钟后费楠生电话响了起来，接通后韩骞言简意赅的说了句：“停车场。”就挂了电话。
    等费楠生到了以后，韩骞早已发动了汽车，等人坐好一扣上安全带，就脚踩油门开了出去。
    韩骞瞄了眼费楠生，也不知道是出于感谢还是想发泄：“柏木杨是一个朋友家的孩子，从小跟我认识。从我入这行起就想和我签约，以前总被我已经有人给推了，这次他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神经。”
    “他野心挺大，综合素质也不错，人气也有，不过我家跟他家关系比较复杂，牵扯实在太多。”
    费楠生面色无波，对自己被无端波及这件事默默吐槽，明明是你怕人家缠上你，嘴上却说：“专心开车，不要聊天。”
    韩骞：“……”我去你妈的，都说完了你才想起来，玩我呢！
    费楠生接下来很是忙碌了一阵子，吕牧走的很急，韩田田手上的节目顶不了多久。他一结束电视剧的拍摄就被韩骞拉进了电视台大楼，昏天黑地的拍了几天。
    等终于空闲下来，发现韩骞对他的态度又回归了热情——这人从剧组回来给他看了几天的脸色。虽然现在对待他的方式也没有太多的改变，但脸上明显多了笑意。
    这笑意多的有点让费楠生发毛，问李友谊自然是问不出来的，费楠生自知跟韩骞大多数时候气场不和，很识趣的不去讨嫌。
    韩骞高兴的理由很简单，费楠生又上了微博热搜。
    这次由于时间紧迫，《今天也要好好吃》几乎是边录边播，一条《矮油，老师又回来做菜了》的长微博几乎是在费楠生录制工作收尾时出现了。并且，很快的，转发量便蹭蹭上涨。在韩骞没有联系推手，没有购买推广的情况下，就有了五位数的转发量，和上千条留言。
    留言几乎一个全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来第三中学啊，高二化学求带啊！”“老师酷爱来，有你就能进华大哟！”“有了厨子老师，麻麻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之类，当然也不乏喷子“什么玩意，做菜不像做菜，除了脸几乎不能看。”“特地看了，说话刻板，表情木然，也不知道都激动什么。看了三分钟就看不下去了。”然而，立刻就被掩埋在舔屏大军里。
    这大概是韩骞经济人生涯中，启程最为顺利的一次。韩骞笑眯眯的找了一家销量还不错的美食杂志，敲定了费楠生做专访的时间。
    纸媒虽然日渐没落，然而到底还没完全死亡，更何况他们手中掌握的读者量是不容小觑的，如今聪明的纸媒都会和互联网平台捆绑。除非纸媒全面退出，否则业内是从来不会看轻这一块战场的。
    《美食密码》是本不错的美食专刊，当年开了先河，敢于全世界各地搜罗美食的大手笔一度让这本杂志在美食界风头无两。不过随着网络的日渐发达，信息来源的增多，即使是这本美食界的大亨也在逐步走向下坡。然而目前为止仍然是众多酒店砸钱也想上的杂志之一。
    杂志主编钱颖是个快四十岁的女人，剪着一头短发，一身剪裁利落的臧红色正装，散发出一种低调的奢华。
    虽然以目前费楠生的情况来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韩骞还是事先将采访要用的大纲过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丢下费楠生和记者，跑来和钱颖打个招呼。
    一照面就发现钱颖一付眉头紧皱的样子。
    “钱主编，我就是看了下采访大纲，你也不用这么不开心吧？”
    韩骞早年带着盛鸿奚和顾诗做了不少次《美食密码》的专访，和钱颖早就是私交不错的朋友，这会开起玩笑来也没什么顾忌。
    钱颖眼前一亮：“韩骞，你会德语么？”
    “必须不会，只会说你好谢谢和再见。怎么？”韩骞眼见着钱颖脸上的一丝希翼又暗下去。
    “今天德国贵太的人会来谈广告，本来都约好了翻译了，结果刚打电话来，说是路上车祸压到腿了，这就半小时的功夫，我朋友圈里翻了一遍，会的没时间，有时间的不会。”钱颖脸上一团黑气，看样子是想把闯祸的车子捞过来碾碎。
    “英语不行么？”
    钱颖简直要抓狂：“来的德国佬不会，人是我从别家杂志截糊过来的，这把真要糊在自己手里了。”
    钱颖已经开始要哀叹自己的职业生涯晚节不保，韩骞忽然灵光一闪：“你等等，这里没准有人会。”
    钱颖重燃希望的看着他。韩骞拿起她桌上的电话，播了个内线：“我是韩骞，帮我接一下费楠生，对，我知道他在做专访，先打断一下。”韩骞给了钱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费楠生，你德语怎么样？”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韩骞一脸奸诈的挂了电话。
    钱颖和他合作多次，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要提条件：“说，能答应绝不废话！”
    韩骞一脸的还是你懂：“贵太这次的代言人定了么？”
    钱颖简直要倒抽一口凉气：“就费楠生？”语气里全是你玩笑开大了昨晚没睡好吧的讽刺。
    韩骞用一根手指敲敲桌面：“刚才谁说不废话的？钱主编，费楠生什么资质我心里最清楚。再说，推不推荐在于你，啃不啃得下来在于我。”
    钱颖挣扎了几秒钟宣布放弃：“行，你要是敢砸我招牌别怪我活撕了你！”
    “你不会有那个机会！”韩骞笑得见牙不见眼，“来来，有什么资料要给费楠生临时抱个佛脚么？我先带你去看看人。”
    韩骞等钱颖收拾好东西，绅士的为她打开办公室门，用一种类似于哄骗的语气说道：“钱主编，相信我，费楠生绝对不错的。”
    然而他很快被自己的话打了脸。
    走进采访用的会客室，负责做采访的小记者就一脸苦逼的看了过来，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叫做欲哭无泪的情绪：“韩骞，你能让他多说几个字么？我这稿子没法写啊。”
    小记者把录音笔打开，里面传来两人的问答。
    小记者元气满满的问：“楠生这次能够接替吕牧做《今日也要好好吃》这个栏目有什么感想吗？”
    “很荣幸。”
    小记者：“我们都知道吕牧先生对吃是很有研究的，那楠生你觉得自己接任这个节目会不会有压力？”
    “还好。”
    “……节目播出到现在已经有不错的反响了，你有什么看法吗？”
    “很开心。”
    韩骞干脆利落的关掉了录音笔，在钱颖“你带他来砸场子的么”的表情中，底气很不足的建议：“先看看贵太的资料吧，回头别抓瞎了。”
    采访再急也急不过眼前的事去，钱颖自己德语不行，也没法验证费楠生的水平，只能选择相信。
    将资料递过去让费楠生翻看后，又掏出手机打算垂死挣扎的看看有没有会德语的正好有空。
    德国人向来守时，果然约好的九点半，一刻不差的就到了。
    钱颖带着人迎了出去，临走还让秘书看看能不能抓个靠谱的翻译来。随后却发现自己实在是多此一举，费楠生德语流利得仿佛就是个德国人一般。
    钱颖心头大石落地，快速的和对方谈妥了广告合约。
    跟在一旁冒充工作人员的韩骞抓准机会给钱颖使了个眼色。钱颖合约到手，对这种顺手推舟的事也乐得帮忙，便问对方国内的形象代言人有没有意向了。
    伊莱亚斯报了几个人名，全是当红的一线，盛鸿奚也包括在内。
    钱颖笑眯眯的对伊莱亚斯问道：“你要不要多考虑下我们这位费楠生先生？”
    费楠生愣了下，犹豫了下还是翻成了德语。
    伊莱亚斯听完脸上也出现了惊讶的神色，直接问他：“你是艺人？有什么作品么？”
    费楠生点点头，觉得自己眼下只有主持的美食节目算回事，便老实的回答道：“严格来说还是个新人，只是主持了一个美食节目。”
    
    第20章 第 20 章
    
    伊莱亚斯脸色出现了了然的神色，又问了费楠生一些细节。钱颖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也不在意自己暂时性的被忽略，旁边却有一份数据报表递过来，然后是韩骞一脸狐狸相的笑脸。
    报表上罗列了费楠生代班时的收视数据，和正式接班后的收视，包括微博上有关费楠生话题热度的各种详细统计数据。
    钱颖大致浏览了一下，不得不对韩骞见缝插针的水平表示佩服。
    趁着俩人聊天的间隙，钱颖将数据递给费楠生：“你给伊莱亚斯翻译一下。”
    伊莱亚斯听费楠生翻译完纸上的各项内容，刻板的脸上露出了一种非常感兴趣的表情。
    “费先生，我会好好考虑我们之间合作的可能性。也请你代我谢谢钱女士。”
    以钱颖对伊莱亚斯的了解，知道他能说这个话便表示合作是件很有希望的事，钱颖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而这笑容只维持到了电梯门合上，钱颖转过身就变了脸：“韩骞，该来聊聊我们这个专访了。”
    一说到专访韩骞比钱颖还要头疼，钱颖还在边上火上浇油：“采访大纲特地传给你事先看过，你这什么意思？砸场子？”
    “这不是才开始没几分钟嘛，一会再重新做一次呗。”韩骞嘴上辩解，实则非常心虚。以费楠生的作风，再做一次可能也不会太好。
    “几分钟？是啊，短短几分钟他就已经把访问给做完了。每个回答都没有超过五个字，哼哼。”钱颖最后两声简直跟拿锤子敲韩骞一样。
    “你看，刚才楠生好歹帮你做翻译应了急，不如将功抵过，你让记者同志发挥一下？”
    如果不是看在大家多年交情的份上，钱颖大概会把韩骞扔出去：“我怎么记得我顺便也帮你推荐了下费楠生，那可是贵太厨具！”
    韩骞极为光棍的挠了挠头，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老实跟你说吧，这人就是用棍子打大概也不会嚎的锯嘴葫芦，要是不靠记者发挥下，我估计很难。要不，我替他回答吧。”
    钱颖也坐了下来，手上端着助理给她倒的茶：“行啊，能交差不开天窗就可以。不过以后费楠生要做专访，我必须有优先权。”
    “你这不是美食杂志么？”
    “我又不是手上只有这一个杂志。”
    韩骞立刻会意，钱颖自己有个订阅量尚可的公众号，八卦美食内容丰富。
    韩骞很快的考虑了下：“行，不过仅限于网络这块，比别人快两小时。”
    两小时能做很多事了。钱颖能得到韩骞的承诺很满意，打了个电话把给费楠生做访问的记者招了来，几分钟后记者一脸菜色的找到费楠生：“费先生，访问就到这里吧。摄影棚那等着你拍照呢。”
    费楠生由记者领着到了摄影棚，见记者要走，犹豫再三还是叫住了对方。
    大早上起来做访问，结果预计起码两小时的访问量居然一刻钟不到几乎就聊完了，这会还被主编要求“在符合人物性格设置的范围内尽可能完善采访稿”，记者的心情可想而知，她心里的草泥马估计已经把费楠生的脸踩烂了。被费楠生叫住了也不问原因，只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我不擅长聊天，所以，”费楠生拿出了笔，“如果你写稿子有麻烦的觉得没有问清楚的地方，这是我的号码，你可以随时找我。”
    这大概是小记者听费楠生说的最长的一段话。她原本已经将费楠生跟耍大牌画上了全等号，完全没想到费楠生会有这种举动，哪个明星会把自己的手机号给记者啊！她心里一边OS一边找了张纸递过去，费楠生果然写了串数字给她。
    这不是他经纪人的号码吧？小记者还在心里腹诽，费楠生下一句就说：“你打一下看看。”
    果然，费楠生的手机亮了起来，按掉后，小记者看着费楠生将自己的号码存档，惠雨婷。
    居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小记者惠雨婷在心里把耍大牌三个字一丢，脸色也不菜了，抿着嘴笑了笑，客套的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写成高大上的！”
    “不用，”费楠生义正言辞的拒绝，“报道应该是客观公正的，不能夸大其词。”
    惠雨婷脑袋空白一秒，重新给费楠生下了定义：呆萌。
    两个月后，韩田田感概着才装修没多久的录影棚又一次装修。说是装修也不算，不过是把原来没有商标显示的厨具全部换成了德国贵太品牌的产品。
    她看着工人装完灶台，试用无误后开始收工，低头给韩骞打了个电话：“韩哥，东西都弄完了，后天你和楠生来录影没问题吧。”
    韩骞正给费楠生写微博，漫不经心的回道：“行程没问题，时间表我已经看过了，冠名什么的都没问题了吧？”
    韩田田只觉得再一次见到了韩骞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保证没问题。韩哥，这可是贵太啊！你也太神了，费楠生才出道多久啊，这就给他捞了这么个代言，我真是对你顶礼膜拜有木有！”
    韩骞笑出声了，停了手上的活：“得了，哥哥我是神，不过费楠生也不差，不然我再神，德国佬也不是傻子。”
    韩田田一个劲的点头：“吕老在的时候收视率也不差，不过没想到费楠生来了后，收视率还能高0.5个百分点，话说韩哥，居然还有老太太打热线来问费楠生有没有对象，要给他介绍，哈哈哈哈哈哈哈！”
    “哦？你们节目组还增加热线了？这么新潮？”
    “打的是隔壁社会新闻组的新闻热线，接线的记者跟我说这事的时候脸都歪了。我这节目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韩骞听韩田田越发笑的猖狂，又闲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再将手上的微博修修改改发了出去。
    自从帮费楠生开了这个微博，粉丝数量就一直稳步增长，至今已经有快五万的粉丝。除了韩骞一开始买的一万多个，其他几乎都是被费楠生独特的解说方式吸引来的。每次录像时韩骞都会拍几张照片，然后配个简单文字，这样每条微博下也能有几十条留言。
    偶尔费楠生金句一出，还能爆发到上千。
    韩骞将费楠生和贵太合作的微博发出去，随意去刷了几条社会新闻，等留言涨到一百多条的时候，才回来刷留言。几乎有一半的评论表示了惊奇。“不是吧，贵太？厨子，你怎么这么神奇？”
    不知道贵太厨具的，出去百度了一圈后，也纷纷回来表示“请手下膝盖！”
    贵太厨具几乎是厨房用品中的爱马仕，不仅说是价位，品质也是绝对的保证。首次进入国内市场，光韩骞知道的，就有三个一线明星抢贵太代言，几方人马明争暗斗，却被费楠生半路截了胡。
    韩骞脸上出现了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心里顺便感概下费楠生，真是痴人痴福。
    然而，这条微博发出不到二十四小时候，风向立刻就变了。
    费楠生到目前为止，活动也就限于《今天也要好好吃》和《柠檬之恋》，按理要找茬也不好找，然而对方来势汹汹，掐着费楠生在《今天也要好好吃》中的表现，居然也找出了黑点。
    先从费楠生的表情入手，费楠生平时说话几乎和面瘫没有区别，即使在主持的时候，也并没有改善多少。对方一开始就掐住了这点，截了好几副图片，费楠生身上的衣服都不同，但表情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人是不是玻尿酸打多了？表情几乎都不会有改变。一个才出道的主持，就开始整容，这给年轻人树立了什么样的价值观啊！”
    接着就有人跳出来，说照着费楠生介绍的菜谱做出来的菜一点都不好吃，怀疑费楠生是不是根本不会做菜，完全瞎忽悠。虽然这条比较扯淡，但架不住有人和他一唱一和，时间一长，很快引起不少人的围观。
    甚至还有人以“老实说，我高中有个老师，风格就和这个主持人一样，然而私底下有多龌龊简直罄竹难书。衣冠禽兽什么不要太贴切噢！”这样奇葩的理论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混迹在教师中的败类真的多，还是对方的合作者，居然有不少人应和。
    这样的黑点，虽然奇葩且站不住脚，然而对于费楠生这样才出道，还未在娱乐圈中站稳脚跟的人来说，打击无异于是毁灭性的。更何况才刚和贵太厨具签了合约，对方很可能因为这些□□停止合作。
    韩骞看着网上乌七八糟的各种新闻，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发了个消息出去，没过多久，《柠檬之恋》剧组的官方微博就放出了一组剧照，其中正有费楠生。
    正是费楠生最后一场开解思恬的戏。甜品店昏黄的灯光下，费楠生身着红色的薄毛衣，露出白色的衬衫领子，带着一个浅黄色的围裙，正一脸欣慰的看着脸上露出了然神色的思恬。
    整个画面明快中带着一丝温馨，费楠生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既有一个陪伴左右的诤友该有的真诚，又不会像个追求者般的暧昧。
    剧照是早就和孙广业沟通好的，如果没有这次的新闻，也会在不久后放出，不过此时放出来，正好驳斥了对方说费楠生整容的黑论。
    果然不多时，就有人在下面陆续留言。虽然大多数留言是冲着思恬和柏木杨去的，然而渐渐的也有“咦，这不是大厨么？脸上表情很好啊，看来没有打针的样子。”之类的声音。
    然而没多久，黑子们就纷纷赶到了。各种举例图片是修过的，现场一定惨不忍睹之类。
    会固定收视费楠生节目的观众大部分都是妈妈奶奶级，这就决定了即使费楠生粉丝不算少，但是铁粉数量不多，肯花时间跟黑子对掐的更是不会多。渐渐的黑子们便占据了上风。
    韩骞数着时间点，终于等来了公关公司的电话。
    
    第21章 第 21 章
    
    “韩哥，数据收集的差不多了，后台可以开始分析了。”
    韩骞挑了挑了眉：“开始反攻吧。”
    韩骞在拿下贵太厨具的代言合约时就已经预料到了如今的情形。反正左右躲不过这场厮杀，不如趁机看看幕后都有谁，以后也好重点关照。
    不多时，网上渐渐出现了费楠生“粉丝”的反攻，各种视图截屏证明费楠生脸没有僵化，间或夹杂着有人亲身证明老妈或者自己按照节目做出的饭菜，明明味道都不错。
    虽然反击比起黑子的凶猛攻势来说显得不那么激烈，然而韩骞一开始要的不过就是搅浑水，现在费楠生根基太弱，有不管不顾的粉丝才会奇怪。只要慢慢让热度降下去，这些为黑而黑的论点自动就会站不住脚。
    但韩骞做梦也没想到，转机会比他想象的来得更快。
    一条不起眼的带图微博加入了这场话题中。
    “excuse me？敢黑窝男神？不能忍！衣冠禽兽？你们家的衣冠禽兽会在晚上十一点半给你解答题目吗？这题全班除了学霸就只有窝做了出来，给男神点赞！【配图】”
    图片是张截图，上面是一道物理题的详细解体步骤。几个关键点还配了详细的说明。韩骞一看那手字，都不用过脑子就知道是费楠生写的，这年头写字好看的不多，更何况他用的还是瘦金体。
    原主还特意转发了该条微博解释：“窝晚上做题做不出，刷微博的时候想到了费楠生，于是突发奇想把题目拍照私信对方了。没想到呀没想到，半个小时以后他就给窝传来了这张图片！从此以后费楠生就是窝男神，谁黑他窝跟他不共戴天！”
    微博转发量很快破千，黑子们也注意到了这条微博，口径很统一：“水军你好！水军再见！你说是费楠生就是费楠生，我还说是你爸爸给你发的咧！”
    原博不知为何沉寂了下去，黑子们更是将这条微博转了又转，几乎掀起了第二次□□：“水军被识破”“费楠生请的水军智商不够”等等言论充斥了整个话题，即使以往网友自发整理费楠生节目金句，也被黑子歪曲成了费楠生自请水军炒作。
    韩骞正要和公关公司沟通对策，原博忽然又发了一条微博：“男神对不起！窝要背叛你了！跪求男神经纪人高抬贵手！【配图】【配图】【配图】【配图】”
    对方将整个私信对话内容都截图放了上来。费楠生在将解题步骤穿过去之后还和对方有这样一段对话。
    学海无涯不如果泳：“天啊，居然真的有回信，我都决定放弃洗洗睡了！谢谢男神！”
    费楠生：“不用谢。不过我经纪人不让我私自用微博，所以还请保密。”
    学海无涯不如果泳：“为什么，经纪人这么过分！”
    费楠生：“并不是他的问题，可能是因为我总说错话的缘故。所以还请保密。拜托了。”
    学海无涯不如果泳：“啊，懂了，经纪人最大！窝一定！烂在肚子里！”
    费楠生：“晚安。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学海无涯不如果泳：“谢谢男神！”
    对方还将“可能是因为我总说错话的缘故”用红线圈了出来，配了句解释：“男神做题技能满分说话技能没有点亮”。
    韩骞看见经纪人三个字眼皮就不由得一抽，随后就收到了公关公司的消息：“已有对策。”
    同时便有许多小号转发这条微博，并且统一配上了文字：“替说话技能没有点亮的男神求经纪人放过啊！”
    这个转折不得不说很神展开，这几十条微博转起来后，关注这次事件的不少路人也开始转发，没过多久，营销微博也加入了转发行列。
    虽然有不少人混杂其中调侃明星居然没有权力使用自己的微博，不过在如今明显微博由幕后团队代为操作已经不是秘密的情况下，不少人也表示理解。
    但对方显然没有放弃，仍不依不饶的咬在后面质疑这真的是费楠生的字么，原博“学海无涯不如果泳”是不是P图了等等。
    然而被戳中了萌点的网友已经没空搭理这些黑子了，一个外形不错的主持，能烧一手好菜，讲解别具一格之外，居然还会在深夜给网友解题，还怕经纪人知道恳求对方替自己保密，这简直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有木有，这设定很带感有木有，这人不要太萌有木有！
    很快还有网友扒出了韩骞，并且贴出了韩骞以往辉煌的战绩，盛鸿奚和顾诗如今仍是娱乐圈中响当当的人物，韩骞居然是费楠生的经纪人，这在微博上几乎又掀起了一个小□□。韩骞那个几乎只用于宣传的微博立刻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留言量，不外乎就是“经纪人大大，男神那么萌，求放过啊！”“经纪人大大，请把微博还给男神，窝们要看看男神说话技能！”“求男神出来做题啊！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请放男神出来！”之类。
    其中热门第一的留言便是“学海无涯不如果泳”：“经纪人大叔，求放过男神！不然每天给你发高考卷最后一题！”
    话题已经往良性方面进行，韩骞将接下来几个要引出的爆点传给了公关公司，随后拨通了费楠生的电话。
    “你这次干得不错。”等对方一接通，韩骞难得发自肺腑的当面给予了肯定。
    然而预料中的感谢并有出现，费楠生在电话那边一头雾水：“我什么干得不错？菜谱吗？我明天要给韩田田的菜谱还没写完。”
    韩骞：“……”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什么的简直不要太伤心，“你这两天是都没上网么？”
    “上了啊，搜了下最近什么菜比较热门，有些菜不熟悉，我还特地研究了下。”
    一时间韩骞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问：“你那天是不是上网给人做题了？”
    “哪天？”费楠生警觉起来，怎么会暴露了？明明说好了不会说出去。
    韩骞对他还知道要忌惮自己表示了几分欣慰：“行了，别装了，也幸亏你这次神来之笔，算是自己给自己拉好感度了。想知道事情自己上微博看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录影。”
    费楠生挂了电话，将最后一点菜谱写完才打开了微博。他对这个东西使用时间不长，网络用语也不是特别了解，转悠的七晕八素才在一堆在他看来行文语法都十分奇怪的微博中大概理出了事情经过。
    知道是“学海无涯不如果泳”是为自己解围的一大功臣，费楠生打开了私信，对对方表示了感谢。随后便被私信中各种学科的题目淹没。
    他大概扫了一下，想想刚才韩骞对自己的肯定，于是抽出笔就如帮“学海无涯不如果泳”一般，将一些题写出解题过程传了过去。
    这次话题对刷好感度实在太有利，韩骞自然不会放过。公关公司负责人万和正和韩骞沟通下一步的计划，看过手下人送过来的跟进资料，感慨的对韩骞说：“我做过那么多次公关，大概没哪个有你这位费楠生好做，自己就能把好感刷爆了。不管这次是谁想浑水摸鱼，都是搬石头砸脚，给你家做嫁衣了。”
    韩骞从鼻子里哼了两声，表示同意：“哥得让人知道，哥签的人，不是随便给人黑的，更不可能随便给人当踏脚石。”
    韩骞一边跟人语音，一边关注网上的动态，很快的两个人都不出声了。因为又出现了这么一条微博，在世流川枫：“……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费楠生经纪人不给他用微博了。随便就教训人，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个戏子么！【配图】”
    图片中是费楠生刚刚给对方回的解题过程，不同的是费楠生这次主动回了一句话：“这是最简单的三角函数，在背了公式的情况下不应该不会做。上课请认真听讲，要对得起老师的工作。”
    其实这话一点错没有，严格说来，还很苦口婆心，然而对方很明显还是个中二期的少年，脆弱的自尊心容不得人家说不好，毫不客气就挂了出来。
    万和看了一会问：“你手底下这位，原来当老师的么？”
    然而万和没得到任何答复，只听见一通杂音，就见视频里韩骞面目扭曲的冲着电话吼：“你给我消停点！什么，教人做题？我签你是来做艺人的，不是来搞高考复习班的！不许再理他们！别逼我给你停网！”
    万和：“……”
    虽然有中二少年的插曲，然而，当天晚上的的舆论风向还是完全偏向了费楠生。于是第二天韩骞见到费楠生时能够平心静气的拉人去电视台上工。
    韩田田难得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拿着手机一直在看着什么。见两个人来了，立刻甩了手机给费楠生一个大大的拥抱，费楠生没料到对方的动作，一时手脚僵硬。
    韩田田等费楠生已经逐渐进入冰冻状态后，终于放过对方，顶着副黑框眼镜看着费楠生的眼睛认真的说道：“费楠生，你以后就是我男神了。”
    完全状况外的费楠生：“啊？你也有题目要问我么？”
    韩田田完全不介意对方的鸡同鸭讲，捂着胸口一脸花痴：“哎呀，男神那么萌，怎么办！”
    费楠生毫无应付这种情况的能力，脸色开始发红，只想迅速离开：“我先去化妆！”然后就落荒而逃。
    
    第22章 第 22 章
    
    等人进了化妆间，韩骞终于用手在韩田田面前挥了两下：“醒醒，看看你旧爱韩哥，赞助也有我的一份军功章！”
    韩田田一扫脸上的花痴像，一把拍开韩骞的手，正经严肃的提问：“忘了谁也不能忘了韩哥你。费楠生的出场费你真不考虑再便宜点？”
    韩骞给她一个姑娘别闹的表情：“昨晚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韩田田镜片一闪：“放心吧，一会保证完成任务。”
    等费楠生换完衣服出来开始正式录影，韩田田特意请来的摄影师便开始拍照。虽然以往费楠生在录影时也会有摄影师拍几张照片做宣传用，然而费楠生还是第一次在如此密集的闪光灯下开始录影。
    在忍了快一百下后，眼都快被闪瞎的费楠生终于忍不住叫停：“这一期是打算做成PPT了么？”
    韩田田反应慢半拍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楠生你好好笑！”
    费楠生：“……”
    他用迷离的眼光询问在一旁脸上挂着微笑的韩骞，韩骞说道：“你忍一下，这有用。要不你干脆摆拍几个算了。”说罢，迅速给了摄影师一个眼神。
    摄影师会意，立刻上前对着费楠生唰唰唰一阵猛拍，回看了照片后，点头道：“肯定够了。”
    韩田田收住笑容：“楠生你继续吧，我们不打扰了。”便左手韩骞右手摄影师的将人拖走。
    费楠生：“……”
    摄影师打开电脑，迅速把照片导出来，一路修修改改。韩田田插着腰，看着桌上码放着的一堆纸，全是费楠生手写的各期菜谱材料。韩田田细心的将每张菜谱按顺序放好，拿过摄影师的相机，上下左右的一通拍。
    等摄影师将粗选的照片修完，韩田田又过来挑挑捡捡，最后终于和韩骞拍定了两张，再让摄影师精修。
    等这一切做完，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费楠生录完了三期节目，处理完接下来要用到的食材，看了下锅里的肉还要再等十分钟，便摸过来看韩骞和韩田田在忙什么。
    《今日也要好好吃》早开通了官方微博，不过真正关注数一直了了。韩田田写完微博发了出去，韩骞等了两分钟，拿出手机，登录费楠生的微博，按下了转发。
    一抬头，正好看到费楠生一身烟火气的端着个小盆子走过来。
    “刚刚做完的牙签肉，我看临近饭点了给你们送点过来。”
    韩田田一个箭步跨过去：“楠生，你别这样，我会爱上你的啊！”
    费楠生觉得今天的韩田田实在没有办法沟通，只好木着脸不说话。韩田田看出了费楠生的囧态，只觉得对方明明手足无措还要假装正经的样子简直太可爱，不禁上手捏了捏费楠生的脸：“啊，来不及了，已经爱上了啊啊啊啊啊啊！你皮肤居然比我还要好！”
    费楠生大脑当机。
    韩骞兴致勃勃的吃了两个牙签肉，只觉得酥脆可口还很多汁，良心才终于上线，把费楠生从韩田田魔爪下救出来：“别怕啊，你田田姐最近被突如其来的广告费砸晕了脑袋，智商暂时离家出走，过两天就好了。”
    韩田田懒得理他，一按F5刷新界面，瞪大了眼睛大喊：“破千了啊！这才十来分钟。”
    韩骞凑过去，看到转发量满意的点点头：“等这波热度过去就差不多该收手了。”
    韩田田抱着胸站起来：“知道谁在后面搞鬼了么？”
    韩骞点点头：“几方人马都有。我心里有数。”
    韩田田翻了他一个白眼，一脸的你有个屁的数：“我男神这才出道多久，先不说他身家清白了，就他这个脸，也招不了什么黑。还不是都冲你来的。我可告诉你，不保护好我男神我撕了你！”
    韩骞倒抽一口气：“怎么？有了男神哥都不要了？”
    “不要了！从你把出场费翻一番的时候我就不要了！”
    “姑娘你看看你男神的脸，”韩骞四处找费楠生，未果，只好改口，“你想想你男神的脸，你原来给的那个价合适吗？”
    韩田田终于露出了她丑陋的本性：“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铁打的毛爷爷，流水的男神。”
    韩骞：“……”
    韩田田又回到微博上，欣赏了下官微少见的转发量，心情终于从“男神身价暴涨”的阴影中走出来，这才想起了刚才费楠生似乎说过有牙签肉。她四下张望了下：“肉呢？”
    吃的唇齿生香的摄影师心虚的捂住嘴。
    韩骞就着费楠生早上录节目做的菜在录影棚里吃了顿饭，餍足的给自己泡了杯普洱。韩田田舒心的对费楠生说道：“楠生啊，每个月伙食最好的几天就是你来录影的日子了。真希望你能天天来。”
    韩骞眯着眼不怀好意：“那出场费……”
    韩田田恨不得把眼珠子甩到脑后去：“一边去。楠生，你做菜手艺跟谁学的？”
    “我养父，他是化学教授，对于他来说食物就是一系列美妙的化学反应。”费楠生直视韩田田，语气温暖，目光灼灼，“当然这个化学反应只是代指味觉上的，实际上食料发生的还是物理反应。”
    那句补充让韩骞忍不住笑起来，他将眼光从茶杯上挪开，去看费楠生。
    费楠生正好坐在吧台边上，周身笼罩在黄色的灯光下，整个人似乎是冬日里的暖阳。
    韩骞觉得自己心头一动，仿佛被什么撞击了一下。
    他敛下目光，手指无意识的搓着杯口，觉得今天的午餐大概是太好吃了。
    等结束了一天的录制，韩骞的打开自己的微博，果然经过公关公司的特意引导，不少人开始猜测一手好字，讲解如上课的费楠生到底是什么来头。
    韩骞将早已准备好的微博发出去：“谢谢大家的喜欢。费楠生是斯坦福的建筑学博士，做菜和写字是他闲暇的爱好，他还有许多其他的特长，会慢慢展现给大家。也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的关注费楠生。”
    寥寥几笔，云淡风轻。
    韩骞点到即止，这波风浪他已经收了不少好处，眼下也不过是再给费楠生炒炒身价，用力过猛反而坏事。
    反响却不是那么微小的，仿佛炸了一个雷一般。要知道，如今人心浮躁，但凡长得有几分姿色的，都恨不得削尖了脑袋想往娱乐圈钻，谁还能沉下心思去读书？剧本里有个生僻字都恨不得要查个字典。
    然而居然有个博士来混娱乐圈，还是斯坦福的，匪夷所思。
    有好事者立刻去查，还真在斯坦福的校友录上找到了费楠生。这人压根就没英文名，nansheng fei在一票英文名中实在很好认。立刻截了图便发了回来。
    学海无涯不如果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窝男神啊，窝也要向男神学习当学霸！”
    纯洁小清新：“一个人，一个男人，长得帅，会做菜，脑子还好，还叫‘男神’，男神，你缺老婆吗？我要给你生猴子！”
    男神是窝的你们奏凯：“男神，看我啊，我要给你生一个花果山！”
    这句话大约是引起了共识，一堆人跑到费楠生微博下要生猴子。费楠生刷了会微博，眉头便皱了起来，脸上充满了疑问：“那个，为什么是猴子？”
    见韩骞看向自己不说话，费楠生习惯性的自己分析原因：“难道是我长得像猴子？但是没有人说过啊。”
    韩骞嘴角抽一抽，觉得中午自己肯定是吃多了，否则无法解释怎么会有一瞬会对这个二货有悸动的感觉。
    费楠生百思不得其解，好在也不是什么重要问题，他很快就把这个问题放下，拿出了一张纸，放在韩骞桌子上。
    韩骞拿起来一看，密密麻麻全是人名。
    “这是什么？”
    “我知道这事可能会有些麻烦……”
    韩骞立刻截住他的话头：“知道麻烦就行了，后面不用说了，相信你不会想麻烦我的。”
    费楠生：“我每一笔收入你都要提六成，我觉得就算麻烦点你也应该会做的。”
    韩骞：“……”这小子什么时候学得这么精了？
    “这是和茹笙合作过的人，我统计出来了，如果有遗漏，我会补上。以后我希望如果有机会，优先和他们合作。”
    韩骞一路看下去，随手掏出一支钢笔，边看边划：“这个出国了，这个早退了，改行卖保险了，这个现在是网红，也就卖卖衣服三无面膜，这个在搞代购，还有这几个，一百八十线人物，你跟他们就算在一个剧组，估计也说不上一句话。”
    几分钟后他把纸啪的往桌上一拍，一整张纸上的人名几乎被划了一半：“剩下的那些，我会视情况决定。”
    费楠生也不强求：“好，离开的那些我会自己解决，剩下的，我希望你能说清楚什么样的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本菌平时看文看帖，也是个连赞都懒得按一下的货。看来志同道合的盆友好多o(︶^︶)o
    第23章 第 23 章
    
    韩骞恨不得把鼻子里的气喷费楠生脸上去：“费先生，你每笔工作我提成不假，但又不全都进我口袋。你看看这几个。”韩骞拿笔点点纸上的几个名字，“也就在综艺界混混了，还都是地方台不入流的节目，还都当陪衬，我要是安排你上这些个节目，回头年底算业绩了，就那仨瓜俩枣的，还不够买壶醋。我韩骞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再看这几个，就在不入流的剧组混几个不入流的角色，好不容易拍完了，都不一定有电视台肯花冤枉钱播！你身上现在压着代言呢，你跟他们合作去，德国佬回头要我赔钱，你身上这几两肉，够么？”
    韩骞阴阳怪气，连损带贬外带要挟，费楠生被气得差点破了涵养：“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这些人我也都有数，和闻佳佳合作那会关系也不见得密切。你在他们身上下功夫，不见得能有什么结果。要我说，人往高处走，你出了名，自然会有人贴上来，到时候再打听就方便许多。”
    费楠生皱着眉头考虑了下韩骞的建议，忽然正色问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在你们的圈子里地位不错。”
    韩骞纠正他：“是我们的圈子，你签约的那一刻起，咱们就绑在一条船上了。当然了，后半句，你没说错。”
    “这么说来这些人应该会想找机会来贴着你，你打听一下，以你的手段来说，应该会有不少收获。省不少事。”
    “我干嘛打听？”
    “难道我们不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么？”
    韩骞被他的话噎了下，心想这人打蛇随棍上的本事简直越来越熟练，于是摆出一副更可恶的嘴脸：“我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跟他们瞎搀和？你一个博士生，难道还会去幼儿园教书？”
    费楠生很认真的回答：“我没去过幼儿园，但是做义工时会去特殊关爱中心，自闭症，智力障碍患者都是我服务对象。”
    韩骞难得哑口无言，憋了半天，就一个字：“……滚！”
    费楠生也不多废话，站起来拉开门走了出去。临走还要撂下一句：“别忘了，我们是绑在一条船上的。”
    韩骞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把杯子扔出去。
    费楠生独自下了楼，虽然已经是快六月的天，然而晚上吹到脸上的风还带着几分凉意。在快入地铁口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下不远处的写字楼。有人加班的大楼里还亮着不少灯，并不能认出哪个是韩骞的窗口。
    他戴上韩骞给他准备的口罩和鸭舌帽，目光有些森冷。韩骞，我希望你真的是茹笙给我描述的那样。
    韩骞等人走了，上楼吹了会凉风才冷静下来。
    下楼时收到了韩田田发来的微信，责问他为什么不早说费楠生的学历，大家那么熟，这么惊天的□□居然也不让她提前知道。末了，还隐晦的问了句，费楠生有没有对象了。
    韩骞看到最后一句，心里泛起一种为不可言的心思，仿佛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的愤怒。
    韩骞莫名想起了中午吃的那顿饭，牙签肉，三黄鸡，八宝豆腐，费楠生觉得太荤，还炒了个蔬菜，弄了个汤。
    韩骞自己也会下厨，不过一直在能入口的水平内，这大概要归功于他的遗传，他爸就不用说了，大少爷一个，从出生到去世，估计连壶水都不曾自己烧过。肖筱玉最擅长的是煎蛋煮蛋炒蛋，偶尔做个番茄炒蛋，已经算是超长发挥，还很有可能在纠结放盐还是放糖的时候把菜弄糊。
    家常美味是韩骞一直都无法体会到的，饭店里的菜精致没有家常味，偶尔去别人家吃饭尝到的家常味又似乎总欠缺些什么。
    但是这种欠缺在费楠生的手里补足了。这人行事有多气人，做菜就有多好吃，韩骞觉得自己的味蕾仿若是久旱逢甘霖的幼苗，一下全舒展开来。并且发展颇为奇异，原本不过是看到他做的菜觉得很可口，现在连人都觉得很可口……
    情况不妙啊！
    “有什么问题吗？”陈峰将过两天定下的活动方案给韩骞看，正巧在办公室门口遇到了皱着眉头的韩骞。
    韩骞开了门和陈峰一前一后的走进去。
    “你最近看费楠生有什么感觉？”
    陈峰只当是韩骞的思维又跳跃了：“只要不用给他当司机，大家还能做朋友。”
    他见韩骞没有反应，将手里的方案递过去：“这是对方定的方案，没问题的话后天就按着这个流程走了。”
    韩骞接过来，也不急着打开，手指在文件夹上一敲一敲的，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陈峰等了会，见他终于不敲了，过了遍流程，掏出记事本写写画画半天。于是有闲心说点别的：“韩田田刚刚跟我打听费楠生喜欢哪种女生。”
    韩骞猛一抬头，动作之大连惹得陈峰有点不解。
    韩骞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端了水杯浅浅喝了一口：“你怎么说的？”
    “我只说他以前是闻佳佳的粉。”
    韩骞不置可否，陈峰看了下时间，见没事了便打算要走。谁知那个今天仿佛吃错药的人忽然关照：“你跟韩田田说，我不允许费楠生私下谈恋爱。”
    韩骞以往管艺人比较严不假，但对于这种个人感情方面，一向秉持不插手不干涉的原则。这话一说出来，别说陈峰不信，连韩田田都不会信。
    陈峰无语了一会，终于没有忍住内心的好奇：“你这是？”
    韩骞神色复杂的看着陈峰：“恐怕要不好。”
    陈峰和韩骞从小一起长大，是韩老爷子按照家训为韩骞培养的“家臣”。要说了解韩骞，自问没有十成也有七八。
    韩骞自从父亲去世后，几乎是一夜长大，小时候那种咋咋呼呼的劲一下子完全消失，韩家暗地里的排挤，肖家明面上的难堪，一步步闯过来，在他身上仿佛再没有过难事。
    然而现在这个人说恐怕要不好。
    陈峰便知道不是恐怕，应该是真的要不好。
    他略想了想，问：“这是看上了费楠生？”
    韩骞听见看上两个字，面目都要扭曲了，眉头皱得恨不得能扭成一个漩涡：“别那么直白的说出来。”
    连自欺欺人都用上了么？
    “我不知道你是弯的啊！“
    “我也是才知道“
    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与朋友，陈峰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下对方：“你还记得当初为什么要和盛宏奚，顾诗解约么？”
    韩骞揉揉眉心：“我觉得我可能是鬼迷心窍，不不，不能那么说……”他诚恳的看着陈峰，“可能是最近看资料太多，用眼过度，否则怎么会觉得那个棒槌顺眼。”
    “铁树开花，春心难耐，有眼无珠，你觉得哪个合适？”陈峰好心提供了几个形容词。
    “滚！”韩骞给气乐了，对着陈峰笑骂，“得了，我估计最近是吃了他几顿饭给闹的。口腹之欲实在是很难抵挡。”
    “我总听那帮叽叽喳喳的丫头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看来还是很有道理的。”
    韩骞反抗无力，自找的戏谑躲都躲不开。他面无表情的翻开眼前的一份文件：“这是最近邀约费楠生的几个通告，你去搜集下资料，看看哪些合适他上。”
    这些事从来都是韩骞一力安排，不用陈峰费脑筋，然而没想到韩骞也有公报私仇的一天。
    陈峰看着韩骞推过来厚厚一本资料，非常识时务的表示：“其实吃吃窝边草也没什么，娱乐圈里潜规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像你这样从来不掺和潜规则的才奇怪。我想起来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韩骞将那本厚厚的文本拿回来合上，封皮上赫然四个大字《消防通则》。新来的发放资料的小妹实在不靠谱，一个星期得送错三回文件。
    挑挑捡捡的把适合费楠生的各种通告安排完，韩骞觉得自己内心那股不受控制的悸动终于恢复了平静。
    然而这份平静只维持到了两天后贵太方面召开的签约发布会。
    费楠生西装笔挺，头发被李文明打理大拓落大方，走过场签约的时候恨不得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韩骞在旁一边注意发布会的情况一边用斜眼看费楠生。
    心里还要忙着感叹：唉，我难道真看上这根棒槌了？
    正巧费楠生接过主持人的话头，按照背好的稿子表示自己非常荣幸能够得到贵太高层青眼，一定会努力云云。拿着话筒的人周身自有一派浑然天成的气度，把几个被他眼光扫过的女记住闹得都红了脸。
    韩骞于是又觉得，这就算真是根棒槌，也是根镶玉雕花妙不可言的棒槌。
    李家兄弟站在人群后面窸窸窣窣的低语。
    
    第24章 第 24 章
    
    李家兄弟站在人群后面窸窸窣窣的低语。
    李友谊难得能见到大忙人表哥，满肚子的话想倒出来，抓着李文明把费楠生夸上了天。
    “哥，我跟你说，楠生脾气可好了，讲话都不带大声的，懂的还很多，我前几天做填字图，我题目都没看懂呢，他三两下就做完了，还教我，人长得还好看。”他拉拉李文明的衣袖，指指一个角落，那里几个酒店服务员盯着台上的费楠生看得目不转睛，“别说小姑娘看见楠生走不动路了，我上次听见杂志社里几个男的都夸费楠生长得有气质。我要是女生，我也想嫁了。”
    李家的遗传基因可能有问题，哪怕是五大三粗的李友谊，时不时的也会冒出点娘气来。
    李文明小心翼翼把真丝衣袖从李友谊手里拽出来，看了下好悬没给扯坏，对着堂弟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你给我悠着点，老子衣服好几万呢！还用你说么，哥哥我第一次看见费楠生就知道人家哪哪都好了，要不哪会求韩骞让你去当他助理？”
    “要我说呀，韩骞这次可是挖到了个大宝，就费楠生这个皮相，往那一站，只要不开口，活脱脱一个国民老公。还是不分男女的。”他点了点李友谊的脑袋，“你罩子给我放亮点，好好跟着人家干，总有出头的日子。再被退回来，我撕了你！”
    李友谊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听着自家堂哥给自己碎碎念给人当助理要注意的各种条条框框，当听到里文明说：“看见杂七杂八的人问费楠生要电话号码的时候，你要立刻上去阻拦知道么？要是用的上的就直接把韩骞号码给人家。”
    李友谊明显的萎靡了。他表情太过直白，李文明立刻就看出了端倪：“你摆这个死样子是什么意思？”
    李友谊瑟缩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那，哥，要是，要是……”说道后面就只能看见嘴巴动听不见声了。
    李文明最看不了他这个样子，每次都恨不得一巴掌下去把他所有的屁都从喉咙里拍出来：“有屁放啊！”
    李友谊被吼的虎躯一震，连忙放出来：“要是楠生自己把号码给人家呢？”
    “给谁了？”
    “上次去做采访，他主动把号码给一个姑娘了……”
    李文明八卦起来：“哟，没看出来。什么样的姑娘？”
    李友谊对怎么描述人的长相向来没有什么形容词，只会说：“杂志社的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
    “那怎么给的呀？”
    “说是做采访，有问题的话可以打电话问他。”
    明星出去接受采访，只要打点好了，那会有什么问题需要在采访后亲自解答？就算有，那也是经纪人的责任。李文明一个老江湖，一听这话就觉得简直是撩妹用词，眼珠子一转看见韩骞走过来，忙对他使了个眼色。
    韩骞看了一眼已经接受完采访坐着休息的费楠生便走了过来。
    “什么事？”
    李文明鬼鬼祟祟的把韩骞拉过来：“你家这个费楠生可不得了，才入行没多久就学会撩拨妹子了。”
    韩骞听到“你家”两个字正莫名的满足，立刻就被“撩拨妹子”四个字浇了个透心凉。
    “他前阵子去接受采访了吧？”李文明见韩骞点头，“然后他就主动把电话号码给人家记者了。还是个挺好看的记者。”
    “工作需要吧。”
    “哦哟！”李文明捂着嘴笑笑，露出个你懂我懂大家懂的表情，“难道你没关照过他不要随意给人电话号码这种事吗？还工作需要，这哪是他工作范围？”李文明一边说还满脸的你这事还用瞒我我都懂的表情。
    韩骞一时不知道接什么好。
    他看着台上坐姿挺拔的费楠生，想象这人把自己电话号码给人的样子，虽然知道绝大部分原因可能真不过是为了做采访，然而还是忍不住要咬后槽牙。
    李文明暧昧的笑了会，继续火上浇油：“唉，网上都说好男人都有男朋友了，费楠生是估计不会有这天了。”
    韩骞看李文明的目光变得有些森冷，对方还不知死活：“诶，看来以后你得替他打点不少。”
    “你妆花了。”
    “哪？”李文明立刻紧张起来，伸手就要掏镜子。
    韩骞伸出个手指，用力划过他眼稍，成功把李文明上挑的眼线弄花。
    “这！”
    李文明尖叫一声往洗手间冲去。从头看到尾的李友谊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韩骞周身的寒气他还是能感受到的。眼见韩骞的目光扫过来，立刻识相的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而身躯太过庞大，一身膘肉终究无所遁形。只好颤颤巍巍的拿了瓶水：“我，我去给楠哥送水。”
    仓皇而逃。
    韩骞当晚做了个梦，充满青松翠柏的溪流边，他手握一根华美的棒槌。还没来得及想通为什么自己要拿根棒槌，那棒槌便自己跑了。一跳一跳的，带着点欢快，跳进了一个姑娘的手里。那姑娘一身职业装扮，却蹲在溪边，拿起棒槌就开始捶打衣服。
    一边捶打还一边唱：“哎！十月梦花梦见郎，梦见给郎秀鸳鸯。鸳鸯秀好去浣洗，洗完鸳鸯入洞房。”
    韩骞被这个太过直白的淫辞艳语一激，睁开了眼。
    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呆后，默默的坐了起来。翻开了工作日程表，毫不客气的把费楠生有限的休息时间也全部利用了起来。
    新安排的工作时间表送到费楠生手里之后，他发现自己要么是在各种录影，要么就是在培训，要么就是奔波在去录影或者培训的路上。
    韩骞好整以暇的等待他发表意见。
    费楠生踌躇一下，点着其中的一项：“这个试音……”他抬头看着韩骞，“是要出唱片么？”
    韩骞点点头。
    “可是……”
    “没有可是，我安排的工作内容你是无权拒绝的。”
    费楠生不赞同的看着韩骞。
    韩骞甩出一个剧本：“这是《情难忘》剧组的男二，我已经争取下来了。”
    费楠生心头一跳，急不可待的打开，果然是《情难忘》的剧本。曾经让闻佳佳欣喜若狂的一个剧组。
    “他们不是……”
    “嗯，开机前资金出了问题，等了一阵才开拍。前几天男二摔断了腿……真是多灾多难。不过这便宜了你，你不是要找人么？这里面好几个名单上的人物，你可以自己套关系去。”
    韩骞抱着胸，打算迎接对方的感激。然而费楠生面目纠结了一会：“你可别后悔。”
    “后悔什么？”
    费楠生给了韩骞一个莫名的笑容。这让韩骞和做完那个仿佛灵异一般的梦结合了起来，成功唤起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于是韩骞成功的把“后悔”这茬给忘了。
    费楠生看着韩骞不知为何有点失魂落魄的背影，决定还是不要出声挽留对方得好。对于某个注定不会成功的计划，早说不如晚说，省得韩骞又要废寝忘食的研究怎么折腾他。
    费楠生花半天加一个晚上的时间看完了《情难忘》的剧本。
    民国时期大家族的诸家太太多年无所出，终于为诸老爷纳了妾室林瑶。结果两人先后有了身孕，在同一天各生了一个男婴。妾室所生的儿子诸天赐早生了一个时辰，虽然名义上是大少爷，却处处被诸家太太压制，在府里是个姥姥不疼爷爷不爱的处境。而嫡出的二少爷诸天佑，从小却受尽宠爱，与诸天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兄弟长大后，一次意外认识了平民家的女儿苏晓染。
    兄弟俩都对苏晓染一见钟情，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诸天赐虽然从小备受冷遇，却是个性格开朗，积极向上的少年。更何况由于成长原因，相比较有些纨绔的诸天佑，与苏晓染更有共同语言。苏晓染很快接受了诸天赐的追求。这时诸老爷身患重病，林瑶暗中转移财产被诸天佑发现，情急之下林瑶告诉诸天佑，其实他才是林瑶所出。
    当年林瑶知道太太不会放过自己，便早早买通产婆将两个孩子对调。诸天佑得知真相经过痛苦抉择，终于决定公开真相。和诸天赐联手解决家族危机后，自己远走他乡。
    费楠生总结诸天佑这个角色：地位被上一辈的恩怨拖累，能力被同辈的超越，明明自身什么都没做却要被所有人唾弃，被逼入绝地还要展现出大义凌然的风范：亲手把财产还给情敌，眼睁睁看着心上人也投入对方的怀抱，还要送上祝福。自己徒留一个两袖清风。
    真真是个悲剧到无以复加的炮灰。
    然而现如今人都喜欢标新立异，所谓男主角是女主角的，男二是大家的。诸天佑这个角色，悲剧有，深情有，正气也有，大家少爷身上难免的纨绔和玩世不恭，把这个人物塑造得更为立体。
    演好了，绝对是个讨巧的角色。
    费楠生诚恳的把自己的结论告诉韩骞，只得来对方一个你满口废话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快八点那会，我上了下uc，这会一看，不知道为啥，就显示上一章又更新了……好奇怪，真不是我伪更。
    另外，今天开机半小时，折腾手机里的存档半小时，眼前一直有个圈圈在旋转，居然没有疯，本菌好腻害！
    其实差点把电脑砸了，阿西吧！
    
    第25章 第 25 章
    
    费楠生感觉再迟钝，也能发觉最近韩骞比以前更加阴阳怪气了，尤其是对自己的时候。往常还会拿出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来敷衍下他，近来也不知道是吃错了药还是没有吃药，对他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费楠生目前还要仰仗这位鼻息，只好按捺下来。反正被翻几个白眼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马屁没有拍成，他还是切入了正题：“那个，茹笙原来的角色是谁？”
    费茹笙只告诉哥哥自己是女二号，不过具体却没有多说。剧本里关系一团乱，以费楠生的直肠子并不能分清所谓女二号是大太太老太太还是后厨大妈。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韩骞最近看费楠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哪都不对。偏偏眼睛不由自主的就会自动聚焦费楠生。
    韩骞一贯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面对费楠生时不知道开小差去了哪，越控制不住就越郁闷，越郁闷就越要使坏。
    要是费楠生情商再高一点，完全可以从眼前的蛛丝马迹中嗅到一点有什么已经在跑偏的味道，再不济，总能判断出韩骞这丫就是个披着绅士皮的傲娇货。
    然而可惜他没有，只好捏着鼻子忍受韩骞从鼻子里对他喷冷气。
    韩骞终于在鼻子里快要喷出鼻涕来前收手。丢过去几张早就准备好的资料。
    “周雪儿。现在这个角色是刘珩欣的了。原本就是她和茹笙竞争这个角色，我从中使了点手段把角色抢了过来。当时还有变数，不放茹笙已经确定要签约的消息也是为了避免横生枝节。”
    费楠生对于韩骞语气里微妙的自傲毫不察觉，低头快速的浏览资料：“这么说，她们很明确的知道彼此是竞争关系？”
    韩孔雀白开了屏，满腔热血被憋在心口无处发泄，只好心里安慰自己，别跟棒槌计较。
    “圈子就那么大，每年靠谱的制作团队也就那几个，有能力的都想来分一杯羹。彼此知道都有谁不稀奇。更何况混这行的，都明白山水有相逢的道理，哪怕背后撕得裤子都没了，见了面还是要勾着肩叫姐妹的。”
    费楠生趁着韩骞说话的功夫已经看完了所有资料。这人看书极快，上下扫一眼，一目十行的过去。不用翻第二遍，就能全背出来。他将看完的资料细细理好还给韩骞。沉思了一会，真诚的对韩骞说道：“谢谢你。”
    “应该的。”
    费楠生：“不，你那么忙还记得帮我找资料，一声谢谢其实已经很少。”
    那你以身相许啊，韩骞腹诽。
    “我说应该的意思是，你是应该谢谢我。带你进圈子那么久了，花了那么多本下去，你这才想起来说谢谢。”
    费楠生少有的被噎得卡了壳，只好害羞的低下头去继续翻剧本。
    正开车的陈峰从后后视镜里看了下韩骞，对他恶形恶状让费楠生难得吃瘪的韩骞表示十分赞许。然而被韩骞一个眼刀甩过去，只好正襟危坐的继续开车。
    李友谊丝毫没有察觉到车上的波涛汹涌，自顾自的捧着手机打游戏。
    下午到了剧组，费楠生立刻被提溜进了化妆间定妆。半晌后人出来，几个年轻的小姑娘直接眼睛就直了。
    韩骞和正和几个负责人聊天，突然发现后面非常安静，都好奇的回头。一时间韩骞都不知道说什么。
    陆长哲收了化妆师的消息匆匆赶过来看情况，一进来就看到了鹤立鸡群的费楠生，立刻就嚷了出来：“化妆，你这什么意思？”
    陆长哲嗓门本来就不小，在安静的化妆室更是和平地一声雷一样炸开了。
    化妆师苦笑：“陆导，你这也不能怪我。大少爷这个角色的妆容设定就是这样的啊。”
    费楠生换了套民国时期的改良三件套西装，因为头发太短，化妆师便给他带了头套，是个梳得油光光的偏分复古背头。眉毛被刻意加粗，鼻梁上打了高光，整个人被修饰后身上的书卷气越发的浓郁起来。尤其是现在还静静的站着并不说话。
    可惜诸天佑这个角色，前期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虽然也是个学生，但是长期在家地位的超然，决定了他身上绝不会有文质彬彬这个气质，后期身世被揭开，爱人心有所属，亲生母亲的一再逼迫，他内心备受煎熬，更不可能有费楠生这样的状态。
    陆长哲很是担忧的看着费楠生：“能演好么？”
    费楠生：“我会尽力的。”
    连个肯定都没有，陆长哲更忧心了。
    “先试个戏吧！”陆长哲大手一挥，意味深长的对韩骞说道，“这代价可大了点。”
    韩骞没预料到定妆照出了这么个效果，对于费楠生也没底起来。然而这个江湖油子毫不显露自己底气不足的事实，顺个杆子拍马屁：“只要有陆导在，还怕他演不好么？”
    陆长哲：“……就演林瑶告诉他身世那场。你剧本能背了么？”
    费楠生点点头，环视下四周：“导演，我能找个跟我对戏的么，一个人好像演不来。”
    陆长哲觉得自己能不那么老就好了，这样就能一巴掌把这个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是个门外汉的货直接打死。随后顺理成章的换个靠谱的来。
    《情难忘》这剧也不知道怎么了，先是选角不利，刘珩欣这人能带资进组不假，但是演技实在很捉鸡，偏偏后台还硬，得罪不起。陆长哲好容易跟后台同样也硬的韩骞合作了一把，结果还没等到机会放消息出去，闻佳佳人没了。
    得了，还好没得罪刘珩欣，于是这个角色顺理成章的给了她。准备就绪要开拍了，联合出品人之一股市亏了个底朝天，原本答应的资金被股市中的一串绿色数字蒸发得一干二净，于是只好继续跑赞助。
    刘珩欣的经纪人这时候出来表示可以追加投资，不过要改戏。双方扯皮一般的来回博弈，陆长哲好歹在业内颇有威名，总算在保证了剧本的完整性的前提下，给刘珩欣改了不少。把一个原本挺有争议的女二改成了个傻白甜。
    陆长哲一肚子怨气中，终于开机了。开拍都过三分之一了，原以为能顺顺利利拍完，男二把腿摔了，还摔成了一个粉碎性骨折，要恢复起码三个月。剧组每一天开工，烧得都是钱！等上三个月什么概念？损失把他陆长哲按斤论两卖了都换不回来！
    陆长哲终于怀疑自己的好运是不是到了头。连一贯靠谱的韩骞也带来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
    他憋着气，嘴巴抿成了一直线，懒得把演林瑶的孟清叫来，环视了一周，顺手一点：“就你吧。”
    李友谊临危授命，同手同脚的走到费楠生跟前，手忙脚乱的在一叠剧本中抽出一张，念：“到，到底还是，还是大少爷聪明。啊不对，不是这场！”
    陆长哲心中仅存的那点叫做侥幸的希翼之光也熄灭了。
    李友谊终于找对了剧本，他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帮忙对戏，尤其还有陆长哲这个在他心中高高在上的大导演。本来就紧张的内心放大了十倍，喉咙里仿佛有把刀，把台词割得零零碎碎，跟锯木头一样折磨每个人的耳朵：“天佑啊！”
    那个“啊”破了音，堪比噪声的对白折磨着每个人的耳朵：“我才是你的亲生妈妈啊！”
    由于前面没注意换气，第二个“啊”直接卡在了喉咙里，一时间咳得死去活来。
    陆长哲面目表情的看着洋相百出的李友谊，心里蹦出来三个大字“滑铁卢”！
    在场的人脸色都有点发绿，李友谊这样的极品在演艺圈里实在是凤毛麟角——不受待见得很。
    只有费楠生视若无睹，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人的气场就变了。几分钟那个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青年这时已经完全换了种气场，他的脸上有那种无法言表的不屑，整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友谊，眼皮掀了掀，翻出个白眼：“我看你是疯了吧？”
    李友谊还没从咳嗽中缓过来，鼻涕眼泪恨不能要糊在脸上，他纠结的拿着剧本，想念台词，一张嘴又是一通猛咳，貌似还卡住了气管，脸都有些发紫。
    一只手从他手上将剧本抽走，顺势还给他背上拍了一下，韩骞念道：“我知道你不信。我有人证。我当初给我和大太太接生的接生婆我都藏在乡下的农庄里。你可以去问她们。”
    一段话韩骞念得平白直抒，小学生念课文也不过如此。费楠生却随着他说的话渐渐绷直了身子，脸色阴郁起来，声音里含着山雨欲来的架势：“你说什么？”
    韩骞又照着剧本念下去。然而他念什么已经完全不进陆长哲的耳朵了，费楠生脸上细枝末节的变化被他系数收入眼中。
    陆长哲激动得手都要抖起来。
    已经拍完的三分之一进度中男二的戏有上千场戏，费楠生如果是个需要一点点□□的新人，要想在最短时间内花费最少的情况下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现在的费楠生让他看到了希望。
    “可以了！”他迫不及待的打断还在对戏的两人，激动的握住费楠生的手：“好，好不错！”
    陆长哲满意的看着费楠生：“那解下来，就得辛苦你几天了。先把戏赶一赶。”
    费楠生被骤然打断，情绪还没从戏里完全出来，脸上带着几分诸天佑得知身世时的扭曲，在陆长哲充满希冀的眼神中茫然着点了点头。
    随后他便真正的扭曲了。
    
    第26章 第 26 章
    
    陆长哲是个工作狂，尤其资金和进度都在双双拉警报的情况下，陆长哲化身成了陆扒皮。
    他将每个人都用到了极致，几个剧务基本被指挥的团团转，无论什么时候，化妆间绝对有人，几个摄制组一刻不停的赶拍摄进度。这其中最累的除了陆长哲本人，非费楠生莫属。
    要将原来男二的戏份全部补上，还要配合其他的主演的进度。费楠生进组后几乎每天睡眠都不超过四小时，半个月下来，吃饭的功夫都能睡着。
    然而与此同时，他也展现出了绝佳的演技。陆长哲进度赶归赶，但绝不会容许任何瑕疵存在，情绪不对，表情不过关，或者敷衍了事，无论是配角还是主角，一视同仁的会被骂到臭头。
    全组没被骂过的大概只有费楠生，已经有后勤给他取了个“费一条”的绰号。剧务之类看见他更是开心，但凡有费楠生的戏，几乎就是能准点收工的保证。
    陆长哲一身烟臭味，看着有一口没一口扒拉饭粒的费楠生，见他脸快贴到饭上了，及时拉了他一把。
    费楠生一个激灵，下意识说道：“谢谢。”
    “我就想提醒你，千万别睡觉。晚上那场戏正好是演醉酒。”陆长哲观察了下费楠生布满血丝的双眼，“这个状态挺好，都不用化妆了。我还找人给你准备了点酒。”
    费楠生：“闭眼都不可以么？”
    “最好一直保持眼睛睁着，不小心睡着了血丝减少，没现在这状态好。”
    旁边坐着捧着手机的化妆师听了一耳朵，没蛋也疼的直搓牙花子，心想陆老头真是越来越狠，别回头再把个大好青年玩残了。这戏就彻底没戏了。
    费楠生：“一直保持睁眼不怎么可能。”
    陆长哲也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强人所难，退一步商量：“要不，顶多眯个半小时？”
    “不睡觉没问题，就是一直保持眼睛睁着……”费楠生解释，“这点不可能。会有生理性眨眼的。”
    陆长哲：“……”
    理由真是太合理。老头摸出一根烟，静静走一边去了。
    李友谊又给费楠生灌了壶黑咖。这两天他好歹还能睡一会，但也架不住高强度的工作量，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费楠生灌了口咖啡，很严肃的问他：“友谊，你以前看别人拍过激情戏么？”
    李友谊摇摇头，不要说拍这些场面一般要清场，就以他的资质，不会超过三天就让艺人给炒了。倒不是他工作不上进，实在是为人木讷，帮忙对个台词都不甚灵光，要帮忙挡个粉丝就更不能了。粉丝求两句，他能直接把人给带过来。
    费楠生摸出电话，给韩骞发了条微信。
    韩骞正看网上的掐架看的一头鸡毛，接到费楠生的消息有几分不期然的意外。
    结果这人下一句就是：“今晚就要拍的戏比较过激，有什么你们业内比较合理的建议么？”
    韩骞迅速打电话过去：“什么过激的戏？”
    “醉酒非礼。”
    韩骞立刻明白，这是诸天佑情场失意后醉酒，把暗恋自己的周雪儿当成了苏晓染，酒后乱性的一场戏。
    韩骞松了口气：“这也不是很过激啊。”
    费楠生：“我还没和刘珩欣见过面。”这几天刘珩欣先是在外景组，后来又跑去欧洲时装周转了圈，费楠生还没机会和她演过对手戏。
    韩骞想了想：“也就是亲个嘴，抓个手臂什么的。没多大事。刘珩欣一贯想给人清纯可人的形象，没准她会主动提出来借位。你到时候悠着点就行了。”
    见对方没回应，他画蛇添足的加了一句：“别亲太用力啊！”
    费楠生只当是业内惯例，应了就挂了电话。韩骞话出口才发现自己多此一举，还好费楠生根本没听出异常。他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心里头莫名冒出来一句“老子还没亲过”。然后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很小女生，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又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网上。
    诸天佑原来是小生洪叶的角色。洪叶人气有，演技也有，号召力好。谁知道倒霉，一场骑马戏不知道怎么就惊了马，摔了下来，腿正好摔在一块石头上。他团队也识趣，一看这情况，剧组无论怎么迁就都不会赶得及杀青了，何况伤的那么重，还是回去好好养伤才是上策。这才便宜了费楠生。
    本来这事就过去了，但是粉丝不会管里面的弯弯绕绕，眼看费楠生进组了，也不知道哪几个脑残粉牵的头，跑到《情难忘》的官微下拼命刷#剧组无情#的话题，还到处发帖控诉剧组把洪叶弄伤了后就不管不顾。随后这把火就烧到了费楠生身上。
    阴谋论从来都很有市场，不知道怎么就有人出来分析了《情难忘》的官微当初在洪叶受伤时发的微博的语气，和洪叶本人微博的用词，然后结合了洪叶经纪人的公告，最后得出一个神奇的结论——剧组原本是可以等洪叶伤好回归的，但是费楠生这边从中作梗，硬是把洪叶挤掉了。证据还很充分，以费楠生的资历，凭什么在陆长哲执导的大制作中占据男二的角色，没有黑幕一定有鬼！
    然后，#把角色还给洪叶#这个话题就顺理成章的出现了。
    不得不说，脑残粉的脑回路真的很清奇！
    韩骞从业多年，一个操纵舆论的好手，要问他最讨厌什么，脑残粉绝对能占据前三甲。大概没有一种受众比这些人更讨厌，打着爱你的旗帜，拼命给你惹麻烦。搅合别人的同时，把自家艺人也搞得一身麻烦。这种人还打不得骂不得，毕竟跟傻逼计较的最大下场很可能就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
    费楠生终究吃亏在资历太浅，粉丝与洪叶比起来实在太少，这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无异于给自己招黑。
    韩骞揉了揉太阳穴：“和陆导商量好的，请记者来探班的时间，是明天么？”
    陈峰看了看安排：“就在明天下午。我机票已经定好了。”
    韩骞点了点头：“先把这次记者会搞定，其余按兵不动。时刻注意风向。”
    费楠生放空了自己一会，一仰头把剩下的咖啡喝下去。就听见旁边有人说话：“你好，今天请多关照了。”
    刘珩欣一身香奈儿，正笑眯眯的站在费楠生身旁。
    费楠生急忙站起来，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刘珩欣又站了会，若是其他人，拉近彼此感情也好，趁机套近乎也罢。怎么也会立刻没话也要找话的聊几句。
    可惜是费楠生，尤其他最近极度缺少睡眠，即使刚喝下了500毫升的浓缩黑咖，也暂时拯救不了他的精神。更何况此人情商长期跑错路。于是他双眼迷离的将视线停留在刘珩欣的鼻子上等对方发话。
    从旁人的角度来看，由于费楠生表情实在是有点呆，造成了一种此人被刘珩欣惊艳了的错觉。
    刘珩欣长了一张小圆脸，眼睛又大，绝对是甜美那一挂的。
    她见费楠生傻不拉唧的看着自己，自然是以为这个据传有博士头衔的新人也被自己迷住了。抿着嘴笑了下，丢下句：“回头见。”就去了化妆间。
    费楠生见人走了，又懒哒哒的坐了下来。他因为疲累而混沌不清的脑子终于意识到刚才忘了一件事。
    晚上的戏男主邱一明也在。两人一个公司，又一起赶了不少戏，这两天熟悉了不少。邱一明眼睁睁看着费楠生从一个风华正茂的书生，生生被陆长哲熬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这会邱一明拍完外景来吃饭，看见费楠生坐着发呆，端着饭盒走过去拍了下费楠生。
    “想什么呢？”
    “我刚见到刘珩欣了。”
    邱一明头也不抬，狠狠扒了几口饭：“见到她怎么？”
    “晚上的戏比较……我应该先给她道个歉。”
    邱一明慢慢把头从饭盒里抬起来，用一种看熊猫一样的眼神看费楠生：“我读书少，博士的心里我果然不懂。”
    他三两口扒完饭，一抹嘴，扔给费楠生一盒口香糖。
    “工作而已。别想太多。多吃点这个算你对她最大的尊重了。”
    邱一明以为费楠生只是口头说说，没想到晚上候场还真听见费楠生在走位的时候跟刘珩欣打了招呼。
    围观的吃瓜群众表示，脑回路那么清奇的演员也是第一次见到。
    陆长哲不管他们干嘛，虎着脸看全部都准备好了，立刻就喊开拍。
    诸天佑步履蹒跚，一身酒气，踉踉跄跄的走在花园的长廊内。周雪儿从另一边走过来，看见诸天佑立刻欣喜的叫道：“天佑！”
    她穿着和苏晓染一样的学生裙，长发也难得的披散在肩上，就用根时下流行的牛皮筋稍微固定了下。
    诸天佑因酒精而微红的眼顺着声音望过去，看见奔跑过来的女孩。他失神道：“小染？”
    周雪儿平时都是洋装，难得穿一回学生裙，特地找了借口来给诸天佑看。
    她没注意到诸天佑的不对，得意的跑到诸天佑前，问他：“好不好看？”
    诸天佑此时已经将周雪儿和苏晓染两人的身影完全重叠起来，他一把抓住周雪儿的手：“好看，你知道的，你在我眼里，怎么样都好看。”
    
    第27章 第 27 章
    
    周雪儿没预料到诸天佑那么直接，看着诸天佑有点意外。诸天佑已经完全将周雪儿当成了苏晓染，他将周雪儿拥入自己的怀中，用力得恨不得将对方嵌入自己的身体：“别离开我，求你，永远别离开我。”
    周雪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完全搞晕了，她忙不迭的点头：“天佑，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诸天佑欣喜的吻上去，周雪儿晕晕乎乎之际就听见有人大喊：“诸天佑，你在干嘛！”
    周雪儿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下清醒过来快速推开了诸天佑。诸天佑冷不防被推开，就看见了站在周雪儿身后的诸天赐，白天诸天赐与苏晓染在一起相视一笑的场景又在他眼前展开，他毫不客气的上去一拳：“小染是我的！你别想抢走！”
    周雪儿顿时睁大了眼：“天佑，你刚才叫谁？”
    然而，失去理智的诸天佑已经和诸天赐打成了一团，谁也没有回答她。
    诸天佑到底是喝醉了，没几下就被诸天赐压在身下，周雪儿惊怒之后却又开始心疼被打倒在地的诸天佑，急忙上去拉架。
    却被盛怒中的诸天佑一扬手，推了出去撞在了廊柱上。
    陆长哲：“卡！”
    滚成一团的邱一明立刻起来，拉起了被压在地上的费楠生。
    费楠生滚得一身灰尘，道了谢后又问刘珩欣：“刚刚没事吧？我好像下手有点重。”
    刘珩欣虽然演技一般般，却十分懂得如何让自己避免受伤，笑眯眯的摇了摇手，就听见陆长哲喊：“这幕过！”
    刘珩欣惊讶的问道：“这就过了呀？”
    这幕戏肢体动作比较多，演员把握不好，画面很容易显得杂乱，有时候因为肢体动作过大，跑出镜头也是常有的。拍个三四遍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然而一贯要求颇高的陆长哲居然一遍就过了。
    陆长哲难得心情好，笑眯眯的示意众人过去看回放。
    等人到齐了，陆长哲示意摄像回放。
    费楠生是第一次看回放，总觉得透过屏幕看到的自己哪里都很别扭。他抱着肩，缩在人群中，表情诡异。
    等一遍放完，邱一明一把搂过他：“楠生，你老实说，你以前是不是学过演戏？”
    费楠生一下子成了众人的焦点，他摇了摇头：“没有，我觉得我只会读书，没什么艺术天分。”
    在场的人听了，面目都有不同程度的扭曲。刚才回放大家都看到了，费楠生看着刘珩欣的目光，完全是一个坠入爱河的痴狂青年，对着邱一明时，眼中的嫉恨不甘完全表露无遗。
    在那一刻，谁也没有把他当成费楠生，他完全和剧本中的诸天佑和为了一体。
    “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天生的祖师爷赏饭吃？”邱一明心里带了点小嫉妒，他一个学院派出身，向来被称为这一批小生中的演技担当。然而没想到费楠生一个连野路子也称不上的新人，演技居然一点也不差。
    陆长哲心情好得不得了，看着费楠生熬红的双眼，爽快的拍拍他的后背，又拍了拍邱一明：“一明啊，你一个前辈，这么夸费楠生，你倒是不怕他骄傲。”
    陆长哲这是有心帮俩人解围，邱一明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反应迅速的笑着点点头。费楠生压根没意识到异常：“我没觉得我会骄傲，怎么看自己怎么觉得奇怪。倒是邱一明，我觉得你上镜比本人还好看。”
    不得不说，费楠生有时候真的是根棒槌。然而这棒槌偶尔也会打对一个地方。
    刘珩欣噗哧一下笑起来：“楠生啊，你这不是白说么？一明哥可是出名的上镜小王子。”
    气氛彻底松快下来，陆长哲心情好，一看手表：“今天就剩三场了，两小时以内能拍完的话，晚上我请宵夜！”
    在场的人都哗啦一下开心起来，异口同声：“楠生，靠你了！”
    ——接下来三场场场都有费楠生，每个人投在费楠生脸上的眼光大约从来没有这样热切过。
    费楠生果然没有辜负他背地里被人叫一条费的绰号，干脆利落的完成了三场戏。陆长哲大手一挥：“走，宵夜去！”
    现场呜啦一声，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高效率将器材收拾完毕，呼啦啦一群人就上了各种小车。
    费楠生神经放松下来，大脑进入迷离状态。陆长哲拉着他上了同一辆保姆车：“我知道你累，不过大家第一次聚餐，你怎么也去一趟，一会先走。”
    陆长哲这么开口，费楠生也不好再推脱。到了火锅店门口，恰好刘珩欣也和助理一起进门，费楠生下意识的为刘珩欣将门拉开。
    费楠生几乎进去就被人包围了，半个多月来和他有过接触的人几乎都对他印象不错，尤其是陆长哲，眼见着原本略显紧张的资金得到了缓解，对于这个功臣怎么看怎么顺眼。
    众人围着他敬了一圈酒，难得很有默契得愿意让他以茶代酒，每个人意思意思后，让费楠生随意吃了点东西，陆长哲便痛快的放了费楠生一码。
    费楠生回到宾馆关上门的那一刻就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散架了。他勉强维持最后一丝清明，指挥着两条腿把自己运到了床上。
    李友谊在一旁试图帮忙，费楠生挥了挥手，指指旁边的床，示意他去休息。晕晕乎乎了许久，他才觉得自己终于能从表演的状态中慢慢的抽离出来。
    费楠生曾今也为了做报告而熬夜，做模型的日子更是要没日没夜的投入其中，尤其在和导师一起做项目时，高强度的体力和脑力活动对他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然而这二十多天的生活让他陷入一种从来没经历过的情绪中，他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一遍又一遍的研读台词，要在台词中辗转琢磨，要让自己脱离出“自己”，进而塑造出一个活生生的“诸天佑”。
    这种感觉于他来说并不享受，仿佛是找错了壳的寄居蟹，从每一个关节里透出不舒服。更遑论成就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半梦半醒之际，他浑浑噩噩的问：“茹笙，这就是你一直以来所过的生活么？”
    第二天早上难得陆长哲大发慈悲给他放了个小假——下午组织记者来探班，连轴转了许久的费楠生脸色实在不好看。陆长哲对于网上洪叶粉丝掀起的浪潮也有耳闻，虽然对于这种变相的宣传他不是很反感，但是万一被搞糊了坑的还是自己。
    这次记者探班，将费楠生以一个好看的姿态推出去，对片子的推销是借力打力的一次最好宣传。
    韩骞到的时候费楠生已经在化妆了。
    化妆师才来得及给费楠生打一点妆前乳，韩骞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费楠生双眼下的阴影。
    他递了根烟给陆长哲：“陆导，您这下手也太狠了点，这都□□得没人样了。”
    陆长哲接过来，把烟夹在耳朵上：“我这不也是为了对得起你拉过来的赞助么。”
    韩骞心里呸了一口，用老子拉的赞助还这么折腾老子的人：“您也悠着点，我回头还靠他吃饭呢。这一出戏就给拍残了，后头我可没法开饭。”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陆长哲并没有发现韩骞心疼中夹杂的那点微妙。他端详了下费楠生的脸：“是有点黑啊。这脸也太嫩了。那个，韩骞你放心，何老师的化妆技术是有目共睹的，何老师，你再给他好好遮遮眼底。”
    化妆师叹了口气：“陆导，这粉再上，一会楠生可不能笑了。一笑就得掉。”
    说完，投给陆长哲一个略带鄙夷的眼神。
    陆长哲也知道自己最近为了赶进度，把费楠生折腾得有点过，不过韩骞也算他半个金主，自然不能在韩骞面前承认。
    他打了个哈哈，一拉韩骞：“小韩，来，我带你看看楠生的片子。”
    韩骞顺势被陆长哲拉走，勉强来得及丢下一句：“你趁现在好好休息会，一会有得忙。”
    化妆师大概从来没看过那么好脾气的演员，一出道就能演男二的必定是有些背景的，而有背景的人必定会有些脾气。即使没脾气的，碰上陆长哲这样，连着二十来天每天只给四五小时睡眠时间的，多少也要长出点脾气来。
    但费楠生似乎是个面捏起来的，除了拍戏时脸上表情变化比较多外，其余时间都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偶尔眼神有接触，他也会略微点头——开始剧组里也不是没有传过他大牌的声音，不过随着时间的推进，费楠生保持着一贯的表现，那些声音也渐渐消失了。
    毕竟这样的工作强度之下，能换班的人都累垮了，更不要说费楠生这个无法换班的。
    然而这人脸上仍是那样，除了越来越重的黑眼圈和越来越疲惫的脸色，几乎和开始没有分别。别说发脾气，连情绪也没闹过。
    
    第28章 第 28 章
    
    何丽丽看着费楠生眼皮半搭，硬生生憋回去了一个哈欠，一副泪眼婆娑万分无辜的样子。李友谊匆匆跑进来，递给他一个保暖杯。
    “楠生，你喝口咖啡提提神。”
    何丽丽一伸手，将杯子从费楠生手上抽出来：“不能喝了，我看你一天灌三五杯下去，你的皮肤已经有缺水的症状了。”
    两双茫然的眼睛看着她。
    何丽丽只好从自己的化妆包小隔间里拿出一个塑封袋来。
    “去给楠生泡点茶吧，虽说喝多了也不好，不过比咖啡好多了。”
    李友谊感激涕零的接了过去，跑出去两步，又折回来，拎走桌上的保温杯。
    费楠生道了谢，强打起来的精神不多时又涣散下去，面无表情的任由何丽丽折腾。
    何丽丽尽可能快速而精细的给费楠生上了妆，将自己平时休息用的折叠椅放在了一边。
    “你躺会吧，我看时间还早。”
    费楠生看了下时间，距离记者到达还有一个多小时，便不再挣扎，仰头躺了下去。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韩骞跟着陆长哲看了半小时的片子，就听陆长哲絮絮叨叨的夸费楠生夸了半小时。他心里的那点不快算是终于被吹淡了点，结果一推开化妆间的门，看见费楠生盖着一条很女性的毯子，枕着一个很卡通的枕头时，眼皮又开始突突的猛跳。
    李友谊抱着个保温杯正一点一点的小鸡啄米，突然觉得脑袋上被什么敲了一下，立刻警觉的跳了起来，半梦半醒中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神，他反射性的申辩：“我没偷懒！”
    立刻被赏了个毛栗子。
    两人同时担心的看看熟睡的费楠生，见他并没有要醒来的样子，同时放下了心。
    虎背熊腰的李友谊，就这么被韩骞拎着颈皮走出了化妆间。
    “那些东西都谁给的呀？”
    李友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东西？”
    “毯子，枕头，床！”韩骞压着嗓门咆哮。
    “化妆师何丽丽借的呀！”李友谊不懂为什么韩骞看起来比平时激动些，“她看楠生太累就给他用用，我回来的时候楠生就已经睡着了。”
    李友谊的疑问太明显，韩骞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理取闹，然而这并不能阻挡他冲无辜的呆子撒自己的邪火：“一会记者来了，给他们看见了又是一通乱写。即使记者不来，这里来来去去那么多双眼睛，关键的时候，你一个助理得时刻小心知道吗？”
    李友谊脑子里转了一圈终于懵懂的点头，诚恳的道歉：“谦哥，是我大意了。下回一定注意。不过现在记者也太扯了吧，何老师要是再大点能当楠生的妈了。”
    韩骞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们要杜绝一切可能性，现在娱记为了博眼球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韩骞骗完二傻子看了看时间，便进门叫费楠生起床。
    严格来说，这应该是韩骞第一次看到费楠生半梦半醒的样子。长而浓密的睫毛像扇子一般扇了几下，慢慢睁开的眼睛毫无焦距，和平时略带刻板严肃的范儿完全不同，是个完全不设防的大男孩模样。
    费楠生抬起手，才碰到眼睛便立刻放弃的放下，然后韩骞就看着他用力挤了挤眼，又小幅度的甩了甩头。
    “我眼睛一定出问题了，不然怎么会觉得萌！”
    “你说什么？”大约是刚睡醒的缘故，费楠生的声音还有点沙，韩骞听着莫名带了点有人用羽毛扫他耳朵的特效。
    “起来吧，外面记者已经到了。别迟到了让人有文章可做。”韩骞三步远外给费楠生递水，声音硬得恨不得在地上砸出坑来，“把眼屎擦干净。”
    费楠生看着他探着身子的别扭动作，只当他情绪化的毛病又犯了，自己起身把水捞过来，一口喝干。
    “化妆我一点也不习惯，总觉得脸上罩了个罩子。也不敢碰脸，就怕把妆弄花了，还得补。”他仔细照了照镜子，“没有眼屎啊。”
    韩骞对着费楠生纯良又无辜的眼神，心里邪恶的念头此起彼伏的滋长，表现到嘴上就是肆意找茬：“是么？可能是你眼角长得太开，刚掉了吧。”
    费楠生：“……”
    “这张纸上的问题你记一下，待会就照着上面的回答。”韩骞给他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A4纸。
    费楠生接过来扫了下，快速的一目十行看完。
    韩骞对他这种扫描仪似的看书形式早已见惯不怪。等他看完了，将纸收好，带人一起去片场。
    按照惯例，为了配合记者采访，会特意安排男女主角排一两场简单的镜头。费楠生到的时候，就看见邱一明和李亚楠正被记者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摄像。
    两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刘珩欣也到了。
    “楠生，谦哥。”刘珩欣款款走过来，“你们挺早呀。”
    “也没有，才到。最近很辛苦吧，我看你都累瘦了。”韩骞大概没有不熟的人，跟谁都一副熟稔的样子。
    “是吗？看来我不用刻意减肥了。”
    三人正聊天，忽然就被一阵闪光灯包围。费楠生只觉得被闪光灯刺得睁不开眼，但培训之一便有对着镜头，哪怕闪光灯再刺眼也不能表现负面情绪的内容。费楠生只好努力撑着眼皮僵直的站着，并且迅速发现，刘珩欣和韩骞俩人都一副悠哉游哉的表情，刘珩欣摆着pose之余，还有余力和其中几个记者打招呼。
    几个记者一边拍还一边指挥：“来来，楠生和刘珩欣再靠近一点。取个景！”
    费楠生实在是被闪得眼前一片青光了，只好维持着一个不尴不尬的表情，直到邱一明他们拍完了，出来解救了他。
    记者们明显训练有素，随着陆长哲介绍完毕，立刻分成了几拨，将几个主演团团围住。费楠生第一次面对十几个话筒，努力了好一会，才勉强都抱到了怀里。
    问题都是韩骞事先给他看的纸上的，费楠生跟小学生过堂一样，背完了所有答案。一路顺顺利利的，就在费楠生以为可以结束时，忽然有个记者问道：“楠生，听说这次刘珩欣会向你献出银幕初吻是吗？感觉怎么样？”
    费楠生：“啊？”
    这个莫名出来的问题显然不在提纲范围内，韩骞一眼就认出对方是一家叫深刻八卦的记者。
    韩骞之前已经和所有要来的媒体都做好了公关，事先列定了采访大纲。明明都已经事先敲定了，这家深刻八卦，却忽然来这么一手。
    韩骞微微转头，看了眼正言笑晏晏接受采访的刘珩欣。
    这边记者还在追着访问：“感觉怎么样楠生？”
    韩骞没上前，淡定的从鼻子里哼出口冷气。
    果然，费楠生对着那个恨不得跟他脸对脸的记者说道：“呃，没什么经验，不知道应该有什么感觉。”
    费楠生意思绝对是自己第一次拍戏，然而听在记者耳朵里，不知怎么就被听出了玄外之音，另一家记者立刻跟进问道：“楠生，不会是你初吻吧？”
    费楠生：“……”
    这个反应实在是太过明显，记者们没想到今天一场惯例的采访能挖出那么个充满乐趣的花边新闻，现场哄闹起来。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尤其又是永远不嫌新闻多的娱乐圈。有这么一个带着点桃色边的新闻，可比回去写篇中规中矩的采访稿有爆点多了。当即就有几个记者跑去和采访刘珩欣的同事通气。
    场面一时看起来异常热闹。
    刘珩欣很快便被同一个问题问住，惊呆了一下后，捂着嘴一边惊呼一边看向费楠生：“不会吧？”
    很快连邱一明和李亚楠都知道了。邱一明仗着自己和费楠生最熟，毫不客气的开玩笑：“怪不得他拍戏前很紧张的问我要怎么办，原来是这样。”
    众记者简直要沸腾了，一支支录音笔恨不得戳到邱一明嘴里去。
    “一明，快说说怎么回事！”
    邱一明大概是第一次觉得自己风头被抢掉了也不是什么值得生气的事。绘声绘色且加油添醋的将当时的情景一说，不一会费楠生就又被记者追问：“楠生，你口香糖吃了么？”
    费楠生第一次被迫公开自己的隐私，却没办法生气，只觉得脸发烫。不少女记者被他这种毫不造作的腼腆成功圈了粉，说话语气里也少了几分公事公办，多了点亲近。
    但并不能缓解费楠生的困窘，他努力撑着张写满了生无可恋的脸，困难的说道：“吃了。”
    简短的两个字成功的戳中了记者们的笑点，每个人都笑得乐不可支，一边还要拼命转动脑筋看看能不能再挖点什么边角料来。
    
    第29章 第 29 章
    
    费楠生终于支撑不住，眼巴巴的到处找韩骞，终于看见对方正阴恻恻的站在斜后方十步远处。
    费楠生艰难的冲他使了个眼色。那眼巴巴的表情在韩骞看来简直和宠物店的招牌，金毛幼犬一样无辜。
    “神一般的扭转啊！”韩骞在心里感叹，“为什么我就高兴不起来呢？”
    韩骞很快将记者都引到准备好的茶点旁，虽然不乏还有想继续挖热点的，不过看在精致的食物和不错的红包份上，算是放过了费楠生。
    费楠生终于脱困，一脸萧瑟的迅速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等韩骞应酬了一圈，终于在堆着道具的角落里把人挖出来时，费楠生仍是一脸的心有余悸。
    “我以为，女明星的这些花边才有人感兴趣。”
    费楠生脸上略带几分委屈，语气中的控诉让韩骞觉得他是在对自己撒娇，这种情绪很好的取悦了他。
    韩骞胸中的郁闷散去了一半，也不再作妖了：“本来的确是这样。你表现的很好，这下有些人就为他人做嫁衣了。”
    费楠生私下几乎没有听过韩骞夸过他，在这种情况下被夸了一次也高兴不起来，韩骞看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忍不住冒坏水。
    “你这些年除了读书，恋爱都不曾谈过吗？手木仓会打么？”
    话语中毫不隐藏的恶趣味，成功让费楠生的脸更加发红，他板着脸，殊不知这样的表情在韩骞看来更加可爱。
    “我十木仓最好成绩是95环，你要试试么？”
    韩骞忍不住差点要破功，满心都是调戏成功的愉悦：“小朋友，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要我教你吗？”
    最后一句半真半假，韩骞终于忍不住伸出了他试探的触手。
    费楠生生平第一次被人调戏，脸红得恨不能滴血。他对于这样的对话实在没有招架经验，另一方面也觉得进行这样的对话实在很没营养，只能憋屈着丢下一句上厕所跑了。
    韩骞看着费楠生落荒而逃的背影，竟然诡异的在一米八的人身上看出了可爱的感觉。
    恋爱中的人心思诡异不可测这一点在韩骞身上体现的真是淋漓尽致。
    只可怜费楠生，被一个心思如此叵测的人喜欢上，得不到被暗恋者应有的照顾不说，还要承受此人不按牌理出牌的各种骚扰和挤兑，实在很倒霉。
    韩骞心情很好，好得连陈峰也看出来此人孔雀开屏得十分异常。
    “就算费楠生抢了刘珩欣的新闻，你也不该那么高兴吧？”
    韩骞一脸荡漾，答非所问：“有意思，实在很有意思。”
    陈峰跟着韩骞足够久，久到韩骞有的毛病他一样也没落下：“费楠生和刘珩欣彼此都是初吻这件事很有意思么？”
    韩骞微笑的看着陈峰：“我是那种肤浅的，在乎什么初次，首次，第一次这种无聊而又迂腐的概念的人么？”
    “重点应该在，他们接吻了吧？话说，刘珩欣这次居然没有要求借位或者取消，这点还真是很奇怪啊。”陈峰假装没看到韩骞渐渐挂不住笑的脸，“该不会是真看上费楠生了吧？”
    “刘珩欣这样的，的确很得直男的喜欢。如果我不是圈内人，大概也会欣赏她。”
    “这颗窝边草不好啃，你还是算了吧。”
    陈峰会心三连击，将韩骞击打得溃不成军。许久不曾被踩痛脚踩得如此彻底的韩大公子扭曲的一笑：“领导心情不好，扣你这个月奖金！”
    陈峰：“……”
    “再多说一个字，扣你半个月薪水！”
    专门负责网络宣传的小李探头探脑的从门缝里把眼睛露出来：“那个，谦哥，我截了张图发你电脑上了，你赶紧看下。”
    陈峰从韩骞的威压中解脱出来，给小李一个感激的眼神。
    “这帐号查过么？”韩骞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挤眉弄眼。
    小李三两步跳到韩骞桌前：“我翻了这个帐号所有的微博，以前经常也转娱乐圈的消息。不过有关刘珩欣的偏多，看着像是个粉丝号。但我觉得刘珩欣宣传团队用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海角和虎扑论坛上有消息么？”
    “我盯着呢，暂时还没有。不过还有一会才有昨天的采访新闻，估计对方如果真有动作的话，也得在下午了。”
    韩骞点点头，看着陈峰：“刘珩欣在时装周的时候据说被拍到点东西。你猜她这次想干什么？”
    陈峰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我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也不知道她具体被拍了什么，不过既然想蹭热度，蹭的还是老子的人，那就得做好被打脸的准备了。”韩骞笑得阴险，陈峰毫不怀疑刘珩欣将要倒大霉。
    “孙导那柠檬之恋杀青了么？”
    陈峰将时间表翻了出来，点了点头：“快了，按进度就这两天了。”
    “帮我联系下孙导，借着他那还可以再压一下洪叶的粉丝，省得他们三五不时的跑出来烦人。”
    “我再去联系下吴不知。”
    陈峰和小李脸上同时露出坏笑，陈峰道：“你还想买照片？”
    “得看看价钱再说。”
    小李问：“这两天要是刘珩欣那来要求捆绑炒一把怎么办？”
    “拖着，就说费楠生的路线还没完全定下来，等我们把方案定了再说。”
    小李脑子转得快，立刻想到关键：“拖？万一刘珩欣他们以为我们有意向，自己先放消息了，这不怎么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谁让他们想捏软柿子呢？他们要是自己不明白我这些年从来都不捆版炒作这个原则，就是自己坑自己。”
    “楠生戏赶得差不多了吧？得跟他说一声，这两天和刘珩欣保持点距离，尤其是聚餐的时候。”
    原本以为费楠生会一口答应，没想到韩骞才说完，费楠生就干脆利落的回绝了：“不行。”
    韩骞气血上涌：“为什么不行？”
    “……我想和她聊聊茹笙的事。”
    短短几个字仿佛夏日里的柠檬汽水，韩骞一下通体舒畅，他声音降下来，温柔得让费楠生浑身起鸡皮疙瘩：“茹笙的事啊，那是要好好问问。我和她聊不合适，你聊的时候注意点。”
    韩骞想了想，把后半句别走太近吞了回去。有些事情，还是不提示的为好。
    费楠生果然没听出弦外之音：“我知道，我会小心一点，不会让对方知道我的目的。”
    韩骞呵呵，淡定的挂了电话。
    让费楠生和人打交道，实在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常人的聊天内容他压根无法加入。
    比如聊包，娱乐圈里的人，关注点永远在是否时尚，是否限量，是否好看，即使是不用背包的男星，比如邱一明，不说如数家珍也是能说出一二的。然而当刘珩欣拿着品牌宣传册问费楠生时，费楠生茫然，问的全是门外汉问题，为什么叫杀手包？因为杀手用么？为什么叫铂金包？铂金包上贴了铂金么？
    门外汉的样子让想跟他拉好感的刘珩欣也无处下手。
    对于影视城周围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也插不上嘴，先不说他才回来没多久，即使在国外，他也是个资深宅男，每天读书建模都来不及，没有意外情况，基本不出学校。
    总得来说，也是个非常无趣的人。
    倒是和韩骞有异曲同工之妙。
    要怎么把话题不动声色的引到茹笙身上，对于费楠生来说，实在是比写篇论文还要困难的事。
    幸好他还有一个做饭的手艺，剧组赶起进度来，尤其是出外景的时候，能有个干净盒饭吃就不错了。
    费楠生那天正好在饭点前不用开工，问附近的农家借了个电磁炉，买了几个鸡蛋，煮了一大锅饭，炒了个蛋炒饭。
    不知道他怎么处理的，米饭粒粒分明，颗颗金黄，也没见他放什么佐料，香气却能霸道的钻进人鼻孔里，直勾得口水不受控制的往外冒。很快，不开工的人都围了过来。
    在剧里饰演诸天佑父亲的汤杰，被粉丝昵称老派绅士。此刻这位绅士手里拿着自己的筷子，从围在电磁炉边的人群中挤进去，跃跃欲试的问费楠生：“儿子，能吃了么？”
    外景不比别的地方，锅碗瓢盆全都没有，费楠生不讲究的用个一次性纸杯装了大半杯炒饭给汤杰。汤杰在众人艳羡中夹起一块炒饭，吹了吹，一口吃了下去。
    众人看他嚼着米饭，脸色凝重，终于有个心急的问道：“汤老师，怎么样啊？”
    汤杰把嘴里的饭咽下去，一脸严肃：“仿佛看到了诗和远方。”
    这话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反应快的立刻抢了个纸杯伸到费楠生跟前：“来来，楠生，快给我来一份！”
    费楠生用铲子敲敲锅边，用挥斥方遒的气概一指跟前：“排队！”
    很快便在炒锅前排起了长龙，邱一明和李亚楠下了戏，循着香味跑了过来，就看见费楠生方圆十米之内，每人手里一个纸杯，吃得唇齿留香。
    
    第30章 第 30 章
    
    邱一明从大老远就开始拔足狂奔：“有我的么有我的么？”
    费楠生拿出个棉布包好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两杯。邱一明眼尖的看到还有一个，随口问道：“剩下那杯谁的呀？”
    “给刘珩欣留的。”
    离得比较近的几个人听到了都抬起头来，暧昧的冲费楠生一笑。
    拍戏其实是个非常苦闷的活，一群或熟悉或不熟悉的人被关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乐子来来去去也不过那么点，空余时间聊点八卦大概是最大众的消遣。
    这几天最大的谈资当属刘珩欣和费楠生的绯闻。加上刘珩欣经常和费楠生凑在一起，对于一向和人保持着距离的刘珩欣来说，这显然非常特殊。
    全组人大约也只有费楠生不知道自己和刘珩欣的绯闻已经满天飞了。
    也是凑巧，刘珩欣下午的戏，这会化完妆也娉婷的来了。几个人便顺势围着费楠生团团坐一起，汤杰吃得最早，也吃得最多，一边打饱嗝一边感叹：“不愧是做美食节目的，有两下子。”
    费楠生对于这种休闲闲聊一向没有灵感，但这会却神来一笔问道：“汤老师，你刚刚说的话，是当年《美味对对碰》里的台词么？”
    《美味对对碰》是四五年前的一部轻喜剧美食电视剧。汤杰在里面客串过一个美食家，闻佳佳演里面的女三，算是当年闻佳佳一个不错的角色了。
    汤杰在里面的出场并不多，也就两集多一点，他没想到费楠生居然还能记得台词。
    “我出场那么少你也能记得？”
    “嗯，我来回看了好多遍，为了研究里面的菜色。”
    大家都有了兴趣，齐刷刷的把脑袋暂时从纸杯上移开。
    “怎么样？”
    “有好多挺瞎说的。”
    众人：“……”
    “诶，那里面也有我啊，我第一部戏呢！”刘珩欣兴奋的说道，“觉得怎么样啊？”
    费楠生斟酌了下，然而效果似乎并不理想：“你那时候挺年轻的。”
    众人：“……”你这意思是现在并不年轻了么？
    果然，刘珩欣笑容僵在了脸上。
    汤杰经验老到的打圆场：“楠生的意思是，小刘现在更成熟了吧？”
    费楠生点点头，想起以前茹笙教过他的，当不知道夸女孩什么时候好的时候，就夸她瘦了，好看了。
    “比那时候要瘦，更好看了。”
    刘珩欣脸上的尴尬散去，抿着嘴不好意思的笑，周边的人都一脸你懂我懂大家懂的表情。
    李亚楠看热闹不嫌事大：“楠生，你那么久之前就看过刘珩欣的电视剧了啊？记得还那么清楚？”
    “我是闻佳佳粉丝，所以看了好几遍。”
    李亚楠：“……”
    邱一明：“你是闻佳佳粉丝？你知不知道闻佳佳以前就是韩骞签的？”
    费楠生点点头：“所以我才签了韩骞。”
    邱一明作恍然大悟状：“那么深情？”
    李亚楠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楠生，我记得你是博士吧？以你的学历，进娱乐圈该不会也是为了闻佳佳？”
    说完，还若有似无的看了眼刘珩欣。
    “可以这么说。我就是想来看看，她曾经的生活。”
    众人都没想到会引出费楠生这么一句话来，拿着一张正儿八经的高学历，跑来混娱乐圈，不是为了名利，居然是为了体验下已过世偶像曾经的生活……
    “偶像剧也不带这么演的吧？”邱一明跟费楠生最熟悉，说起话来顾忌也最少。
    费楠生脸上浮现出一丝哀伤的情绪：“以前总觉得以后会有时间的，我没想到，其实有些事情，不抓住当下的就再也不会有以后了。趁着大家还没有忘记她的时候，来这里看看，说不定还能从别人嘴里听到我不知道的她的消息。”
    谁也没想到原本一场惯例的剧中闲聊大会，居然会引出费楠生这番话。
    如若闻佳佳还在，这话倒有抱大腿捆绑炒作的嫌疑。可闻佳佳佳人已逝，而且费楠生这番话也并没有在公众场合说，若不是邱一明和李亚楠的联合助攻，大概他也说不出这番话来。
    在场的除了刘珩欣，都露出了感慨的神色。
    刘珩欣好端端的被打脸打得不轻，窝火中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听你口气，你以前和闻佳佳认识？”
    “小时候住得挺近，只是后来我出了国。”可不挺近么，房间就在隔壁。
    费楠生聪明的模糊了时间，又不说出两人的真实关系，有意无意的将人引导上一条错误的线路，让人以为是青春期时的两小无猜。
    大约是在俗世中沉浮得久了，尤其又是和则离不合则散的娱乐圈，对于青梅竹马这种单纯的感情，大家都会更加向往些。
    当对象还是费楠生这种看起来乖乖牌的优质男人时，又会给这段被人为修饰的感情增添上一层绚烂的色彩。
    “后来呢？”李亚楠追着提问。
    “后来读书很忙，她也很忙，辗转联系上以后，大家也没有时间聚会。我只能偶尔从网上看到一点她的消息。”
    “再后来，你们也知道了。”
    女星大概是天生就要互相比个高低的。比如李亚楠和刘珩欣，如果不是李亚楠演技够硬，大概在这部剧里，也要被刘珩欣压下去，女主变女配。虽然最后演的是女一，可处处被刘珩欣压了一头，尤其是费楠生进组后。虽然费楠生暂无可拿得出手的作品，但是一个博士光环加身，一举拿下贵太代言，在这个不大的圈子里，已经能聚集不少目光了。这样的一个新晋才子，居然对刘珩欣青眼有加，李亚楠再不在乎，属于女性那种小小的虚荣感，总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惜我和闻佳佳接触的不多，否则倒可以和你说说。”
    在场的除了邱一明，也就刘珩欣和闻佳佳有过合作。汤杰当时只客串了两集，对闻佳佳的事情实在没什么印象。李亚楠已经主动说了，刘珩欣心里即使再不舒服，也被无形中推到了台前。
    “都好久以前的事了，佳佳人不错的，就是走的早。”刘珩欣垂下眼帘，侧着头想了想，“我好像就和她合作过那一部戏，不过我听说本来她也要进这个组的，还以为又能合作了，谁知……”
    刘珩欣虽然不甘心，不过话说的坦坦荡荡，即使是费楠生这种不善察言观色的物种也能看出她毫无隐瞒。
    费楠生迅速从刘珩欣的表现中分析出了两个信息，一，韩骞的确没有骗他；二，闻佳佳的离世，至少和抢角色没什么关系。
    费楠生兜兜转转一大圈，终于得到点零星的边角料。代价是累得跟狗一样，还强行被捆绑销售了一把——各大论坛都出现了有关于他和刘珩欣恋爱的八卦帖。
    各式各样的圈内人物，群众演员，有木有样的说他对刘珩欣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了。各个说得口沫横飞，有板有眼。
    费楠生初出茅庐，形象正好，刘珩欣从来没有绯闻，有关她后台很硬的新闻从来没停过。这俩人现在忽然凑到了一起，引起的话题度出乎意料的高，几度上了热搜。
    韩骞这两天接电话简直接到手软，面对记者抛来的“费楠生是不是真的和刘珩欣谈恋爱”这种问题大打太极。
    看着热度差不多了，他私下联系了刘珩欣的经纪人史雨辰。
    “史女士，热度有了，宣传也有了，我看该降降温了吧？”
    史雨辰一入行便是刘珩欣的经纪人，和韩骞的长袖善舞不同，完全诠释了什么叫我有钱我任性，行事作风要比寻常人霸道。
    “韩骞，我们珩欣呢，是从来也不炒绯闻的。现在网上那么多消息说她和你家费楠生谈恋爱了，对我们来说，才是大损失吧？”
    即使隔着电话，韩骞也能觉得对方用鼻孔对着自己的样子。要不是对方说了句“你家费楠生”无意取悦了韩骞，估计韩骞这会就能喷火灭了她。
    “既然是损失，那就想办法降到最低呗？”
    “韩骞，你要搞清楚，费楠生是个新人，地位资历完全不能跟我们珩欣比！要不是为了剧组宣传，我们珩欣怎么肯那么吃亏？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韩骞深吸一口气，把火气压一压：“史女士，这场闹剧我们从头到尾都没加油添火，回头要抽身也是说走就走。我不管你们到底为宣传也好，为其他的也罢，趁早收手吧。炒糊了对你们没有好处。”
    史雨辰干脆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没有压制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出去浪了，果然……又晚了嘤嘤嘤嘤嘤嘤，化身李文明求原谅
    第31章 第 31 章
    
    韩骞脸色不善的放下手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
    他翻了翻行事日程：“过两天孙导那会去跑通告，我跟他打过招呼了，起他的看情况，但《快乐周末》这个节目一定要和陆导那请到假。”
    陈峰迅速将日程记录下来。
    “过个把月就是欧洲电影节了，时间不多，得赶在那之前把这事解决。”
    陈峰停止记录，问道：“为什么？”
    韩骞神秘的一笑：“你猜刘珩欣被拍到了什么？”
    陈峰静静等着韩骞的下文。
    “晚上泡吧，和一有妇之夫亲上了。”韩骞挑了挑眉毛，“吴不知这孙子也坏，正搞竞价呢。史雨辰搞不定他，就想拿费楠生做块踏板，万一到时候照片溜出去，还能留一个后手。”
    陈峰脑子里转了个弯，才明白史雨辰的计划。
    史雨辰想得挺不错。先放出消息，高学历高颜值的娱乐圈新晋才子费楠生追求刘珩欣，刘珩欣感动之下两人交往。谁知费楠生只是玩个恋爱游戏，追到手后失去新鲜感就和刘珩欣分手。
    到时候如果照片爆出来，就发通稿打个时间差，把时装周的时间混淆成电影节，刘珩欣失恋后借酒消愁而给了心怀叵测的人可趁之机。如果照片没爆出来，刘珩欣则是被无辜抛弃的纯情少女，到时候怎么演，也可以完全看发挥。
    总之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至于费楠生的形象会如何，就完全不是对方考虑的问题了。
    对方居然想单方面把费楠生塑造成一个始乱终弃，玩过就甩的花花公子形象，尤其在先前，费楠生因为初吻而紧张的新闻才出来，还在热度上没有完全散去，要是被对方算计成功，后果简直可想而知。
    韩骞眯了眯眼，露出个嗜血的笑。
    陈峰看着他的笑容，背脊上不由得一凉。
    韩骞所属团队的所有人开始忙碌起来。都是跟着韩骞好几年的人物，挑挑捡捡才被韩骞留了五个人，挖坑埋雷都玩得一手好技巧。
    费楠生又赶了半个月的戏，终于能从繁重的拍摄工作中找到喘息的空间。对外界有关于他和刘珩欣的绯闻终于也听了一耳朵，不过鉴于当时他曾在众人前坦白过自己闯荡娱乐圈的初衷，倒是在剧组里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
    提起这事的人都以为是剧组惯例的炒作CP搞热度，剧组宣传见有免费的宣传，也不会特意去澄清，只随网上玩去。
    只是费楠生从此便注意和刘珩欣保持了距离，也由不得他不保持——韩骞每天早中晚请安似的电话跟踪，嘘寒问暖末了总要加一句：“注意和女同志保持点距离，这可不是大美国，费楠生你可别破坏别人的清誉。”
    费楠生这种宅男，带着目的套人话都要费尽心机，不带目的和人交往脑细胞就更捉襟见肘。被韩骞居心不良的耳提面命，兢兢业业的nerd思维再一发挥，除了拍戏，基本和刘珩欣没了同框的时间。
    并且他不知道的是，韩骞还在他身边发展了一个二十四小时的智能监控。
    要说李友谊此人，做事惯例性的按部就班，连做起盯梢这种活来也毫不例外。韩骞自己每天按饭点打完电话仍不放心，于是要求李友谊每晚汇报费楠生的情况。李友谊丝毫不知道化繁为简去粕留精，拿着个笔记本一板一眼的写上时间经过，连费楠生上厕所的次数时长都写得一清二楚。
    韩骞每天花四十分钟听李友谊用干巴巴的声音报流水账，两天下来，不知道该说李友谊二逼还是骂自己变态。
    好在手头上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韩骞乐颠颠的大清早赶飞机到外景地，跟陆长哲打了个招呼，把费楠生打包带上去赶通告。
    跟韩骞打了个照面的邱一明嫉妒的双目充血。
    “太羡慕了！太羡慕了！跑通告居然还来接，还给拎箱子！秦庆波从来没那么对过我！”
    李亚楠观察着才做完保养的手指，对邱一明哭天喊地的形象不屑的撇了撇嘴：“大概是因为你长得比人家健壮吧。”
    “我健壮吗？”邱一明摆出大力水手的造型，秀了秀手臂上的肱二头肌，“是挺健壮的。难怪秦庆波老让我给他提箱子呢！”
    李亚楠和邱一明相识已久，很清楚他内里是个人来疯的逗逼个性，干脆用后脑勺对着他，免得被吵得头疼。
    邱一明对着李亚楠的后脑勺，一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道理我都懂，但我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别说邱一明了，就连费楠生也一路觉得哪哪都不对。冥思苦想了一路，终于在下飞机时理出了思路。
    这要归功于坐在他们后方的，一个目测体形和吕牧不相上下的秃顶大哥。此人一路上不停的看表，抖腿，抹汗，全身写满了“我很急”三个大字。等飞机方才挺稳，便一个箭步站起来拿手提箱。身躯太庞大的结果，就是正常人做来幅度不大的动作，由他来就不免得要左突右冲，以抢占更多的空间施展。
    费楠生成功中招，他刚解开安全带，便觉得后背被一巨物一撞，身体就被人揽了过去。
    费楠生和韩骞身高差不多，但他此时没有站稳，双脚还保持屈膝状态，眼睛一抬正好看到韩骞紧绷的下巴。
    韩骞将他护在怀里，等胖哥风风火火的走了，才问：“没事吧？”
    说话同时手也没闲着，来回摸费楠生的头，仿佛要摸出点什么来才好。
    费楠生借着这个姿势慢慢品味，终于觉得哪不对了：“我怎么感觉你把我当成女的了？”
    韩骞毫不心虚，顺势放开他去拿包：“有么？”
    费楠生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在对方有意的护着下下飞机，一路还总结：“比如，一路上都没让我提东西，俩箱子你全扔给陈峰了，手提包也自己背了。只要是门，我就没自己开过。还有，你看看那边。”
    离两人不远处，是对小夫妻。妻子的肚子微微凸起，丈夫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在摆渡车上隔了块小小的空间。
    费楠生指指韩骞：“你和他的动作，简直一模一样。你们说呢？”
    陈峰和李友谊被某人以经费为借口发配去了经济舱，直到上了摆渡车才又见到人。
    对于某些人的见色忘义，陈峰早憋了一肚子的窝火。
    “可不一模一样么！”陈峰手一捅李友谊，“是不是？”
    李友谊面对费楠生还能做个实心的馒头，对着陈峰和韩骞立刻成了皮软馅厚的大包子。韩骞的脸色他看不出来，但陈峰的意思他还是能明白的，忙不迭的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是。”
    末了还要自作聪明的加一句：“谦哥对楠生可真好。”
    费楠生用大家都跟我看法一样的表情看着韩骞：“你觉得我像女人？”
    陈峰差点笑出来，费博士脑回路果然和凡人不同，起点明明是黄河，一路向东的情况下，他能歪到尼罗河去。他用幸灾乐祸的眼神扫射韩骞，不动声色的用肢体语言对韩骞说：“哈哈哈活该！”
    韩骞行动派一个，如何追直男的攻略看了一套又一套。最后计划温水煮青蛙，一点点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让费楠生自己发现他的心思，他再水到渠成的认下来。
    没想到出师未捷，以费博士如幼儿一般的社交能力居然就发现了端倪，但他高超的智商却没有上场，情商顺着往常的水准，一上场就开始撒欢，跑得韩骞望尘莫及。
    “不，”韩骞无力的说，“这是我一贯对待艺人的方式，像春天一般的温暖。”
    费楠生抢先一步自己拉开车门坐进去。
    “为什么茹笙跟我说过，你几乎都见不到人影，什么都喜欢差遣陈峰和她助理做。”
    “……茹笙还和你说过我什么？”
    费楠生的目光忽然犀利起来，他一改和人说话时看着对方的习惯，将头转开，看着窗外迅速倒退的景色。
    “没了。”
    声音太过冷淡，徒留车上的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幸好是晚高峰前，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电视台。路上即使韩骞小心翼翼的套过话，也没问出一点头绪来。
    费楠生情绪收得很快，脸上的那点寒霜已经不见踪影，也不再纠结韩骞的问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心情郁闷的目送完乖乖跟化妆师去做造型的费楠生，韩骞招手把陈峰叫过来。
    “扣你两个月工资！”
    陈峰如遭雷劈：“我次奥！又为什么！”
    “你知道费楠生路上怎么回事么？”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蛔虫！”
    “说得很有道理。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心情不爽。”
    陈峰：“……”
    
    第32章 第 32 章
    
    《快乐周六》是个老牌娱乐节目，收视率高，粉丝群大。想上《快乐周末》宣传的剧组和艺人加起来能从北京排到上海。
    孙广业以自己在业内的地位给剧组插了个队。以费楠生在剧中的角色，本不用出来跑宣传的。不过韩骞一番活动，孙广业又诚心卖他这个面子，便大方的将费楠生带了过来。
    韩骞活动完这头又活动那头，事先将《快乐周六》的一干主创和主持都请了出来，充分发挥了陪吃陪喝陪玩的“三陪精神”，吃饭娱乐一条龙服务到家，精心准备的各式礼物奉上，价值不菲就不说了，不少还是限量款。
    他与这些人本就是旧识，推杯换盏间就默契的将问题理清了。剩下的，不过就是看现场的发挥以及事后的效果。
    等一切都安排好了，韩骞淡定的坐在了台下。
    场上的工作人员正在动员热场。观众都是小年轻，不少还是学生，被专业人士一鼓动，要多配合有多配合。
    尤其是柏木杨的粉丝，大概是有粉头组织，衣服全都是粉丝会员服，应援道具统一，尖叫声恨不得要掀翻天花板。
    韩骞在后台就觉得呼喊声有点振聋发聩，这会坐在人群前头，觉得自己能被声浪掀翻过去。
    他拍拍身边的陈峰：“咱们的人组织好了么？”
    陈峰还沉浸在痛失两个月薪水的悲伤中，对着他实在不能有好脸，只能木着脸点头。
    “你去关照下，待会别演过了。差不多就行。”
    韩骞对于粉丝的感情一向很复杂，倾向于相见不如怀念距离产生美。这种场合，他一向喜欢雇佣专业人员来扮演粉丝。收费合理不说，还有组织有纪律。断然不会出现意外中的状况。
    现场突然暗下来，人群也静寂下来。
    两个主持人在万众瞩目中登场，随后，《柠檬之恋》的九个演员在主持人的介绍之下一一上场。
    费楠生被特地安排在了第五位上场。既不靠前也不靠后，不会太受冷落，也不会显得太隆重。
    观众上的呼声却出乎意料的高。
    “楠生楠生，天生男神！”
    声音整齐划一，韩骞吓得差点一跟头。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去说悠着点么？这过了啊！”
    陈峰也一脸意外：“不对啊，安排的人不坐那块。”
    韩骞循着声音望过去，十来个人在柏木杨粉丝群一片金灿灿的人海中，构造出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小团体。
    这几人压根也没有坐错地方的觉悟，视四面八方传来的视线于无物，声嘶力竭的大声喊着应援口号。其中一个最为夸张，拿着个硬纸板卷成的喇叭，站在凳子上喊得浑然忘我。让人毫不怀疑如果给他根棍子，他能蹿到天花板上去。
    “那只猴是谁？”
    台上的两个主持历练多年，对于这样的情况处理起来也得心应手。
    胡雯舒笑着说道：“哇，没想到楠生的人气那么旺啊！这几位粉丝真是非常热情啊。楠生有什么想说的吗？”
    读书读多的人有个通病，就是怕吵。长期都宅在实验室图书馆这种地方的人，对于大分贝的声音格外敏感。
    费楠生一早觉得他骨膜快破了，他内心最真挚的反应便是让人闭嘴。
    幸好韩骞早有防备再三告诫过费楠生。他努力维持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忍着头上突突直跳的神经，干巴巴背韩骞给他的台词：“非常感谢他们，我希望我的表现不会辜负他们的喜欢。”
    台下那只猴子闻言大喊：“不会的，男神我们永远爱你！”
    坐在他周围的那群人立刻发出尖叫声响应。
    现场的气氛进入一个奇怪的氛围，柏木杨的粉丝冷眼看着这群抢自己风头的人士，以猴子为首的一群人不管不顾的为费楠生呐喊加油。
    成了个剃头担子，一头冷，一头热。
    主持人的表情也略有点憋不住，见过闹腾的，没见过那么闹腾的。
    为了维持现场的气氛，粉丝基本会有专人组织，以防止出现过激现象耽误节目录制。这么不开眼的粉丝在现场也是许久未见了。
    按脚本，现在便应该是男二入场了，但现场一直是费楠生粉丝的声音，主持人也无法继续下去。尽管蓝旭阳和胡雯舒一直在试图让那群人安静下来，然而效果并不理想。
    几个现场工作人员已经在慢慢向那靠拢，企图在不影响节目的情况下，让那群人安静一点。
    费楠生突然开口：“那边几个，对对，就是你！”
    猴子大叫：“男生，我是果泳啊！”
    韩骞恨不得捏死他，什么果泳水泳的！
    “你安静点！公共场合严禁大声喧哗！”
    叫“果泳”的一愣，立刻道：“好！”
    就在众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刻，费楠生表情严肃的又补充道：“请各位注意，国家《城市区域环境噪音标准》规定，公共场合，不得发出超过50分贝的噪音。”
    众人：“……”
    韩骞痛苦的以手捂脸。
    两个主持对视一眼，反正刚才的都会被剪掉，默契的决定当什么也没发生，直接开始介绍下面出场的演员。
    不知道是不是费楠生的语气太过严肃，也或许是他搬出了《城市区域环境噪音标准》的缘故，即使是人气很高的思恬和柏木杨出场，现场的气氛也失去了开场前的活力。
    幸好可以后期剪辑，如果换成现场直播，估计整个节目组都会哭晕在厕所。
    虽然分贝仍旧不低，但费楠生听力得救，那个叫“果泳”的猴子也不再大张旗鼓的呐喊，录影也终于顺利的进行下去。
    终于进行到最后的采访单元。
    主持人会让每个艺人从一堆事先准备好的信封中抽取一个，然后回答上面的问题。看似随机，当然都是实现安排好的。
    轮到费楠生了，他随手抽了一个，还没等打开看，就被胡雯舒抽走。
    胡雯舒打开后念道：“请问喜欢什么样的异性对象呢？”
    费楠生人比她高一个头，尽管胡雯舒已经微微侧身，但他仍可以一眼看到纸上写着：“平时喜欢运动吗？”
    费楠生：“……”
    胡雯舒念完后暧昧的笑笑：“这个我知道，是不是那种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
    最近关注娱乐八卦的，大概都能知道她说的是谁了。
    费楠生按照韩骞给他的剧本和台词，演得有板有眼。
    他先是抓抓头发，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诚恳的说道：“我其实没谈过恋爱，要说起这个问题，答案可能也不科学。”
    “说到这个，我也想郑重道歉。最近好像有个传闻，关于我和嗯……一个女生的。老实说，我对对方被莫名其妙的和我凑成一对这件事情感到很抱歉。”
    蓝旭阳接话道：“哦，为什么要抱歉？”
    “我觉得被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凑成一对这件事，对女生来说应该还是挺尴尬的。”
    胡雯舒一脸惊讶：“啊，刘小姐不喜欢你吗？”她立刻捂住自己的嘴，“额，不小心说出来了。”
    下面韩骞请来的后援团立刻发出了一阵为偶像不平的呼喊。
    安静了整场的“果泳”一看这里热闹起来了，也立刻跳起来：“她凭什么不喜欢你！”
    两个主持暗叫不好，这个不确定因素怎么还在！
    费楠生径直对着“果泳”做了个坐下的手势，见对方坐下后回道：“她为什么要喜欢我？我也没什么好的。除了会死读书，其他也没什么特长。主持节目也被评论说是教导主任学派，如果主持有考试的话，大概六十分都拿不满。”
    “没有，楠生你很帅！”
    这话是和“果泳”坐在一起的一个女孩喊出来的，应该是物以类聚，“果泳”这一堆人，各个自带扩音器，声音都离奇的大。
    这句话不在韩骞给的提纲上，费楠生皱了皱眉，不同意的说道：“容貌只是皮相，终归会随时间消逝。况且对方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大概是费楠生开场时给人的印象实在深刻，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在场的人十有八九都露出了信服的表情。
    一场录影终于有惊无险的过去，至于播出后电视机前的人信不信，那就是韩骞要处理的问题了。
    因为其他演员各有通告要赶，录影一结束便先后离开了。韩骞和节目的主创正在寒暄，偌大的一个公用化妆间里居然只有费楠生在。
    空无一人的静谧拯救了费楠生突突发疼的后脑勺。门却忽然“咔嗒”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从推开的门缝里冒了出来。
    随后，仿佛是有人按了复制黏贴，从那条缝里上上下下冒出了七八个脑袋，还有一个声音在喊：“你们倒是给我让让啊，让让！”
    费楠生跟那十几只眼睛对望了许久，一时觉得很熟悉，下意识开口说道：“找教授？”
    “啊？”那几只猴子蒙了，其中一个问，“男神，找教授是什么梗？”
    费楠生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不在学校实验室，这群猴子也不是学校的学弟。
    “你们是？”随后他意识到这样说话实在太累，便招手示意他们进来。
    猴子们得到允许，呼啦啦从门外涌进来，男男女女一共九个，在费楠生面前高高低低的站了一排。
    
    第33章 第 33 章
    
    站好后齐齐看着其中一个。
    费楠生认出来，这就是在观众席上叫声最大，一直自称自己是“果泳”的那个。
    “男神，我是果泳！你还记得吗？”皮肤黝黑的大男孩小心翼翼的看着费楠生，眼里充满希冀。
    费楠生问道：“是学海无涯吗？”
    “哇！果然果然，男神记得我！”猴子们又沸腾起来，一扫之前的拘谨，将费楠生围在中间，争先恐后的介绍自己。
    “我是尿上天门！”
    “我是总有刁民想要害朕！”
    “我是给哀家拖出去一丈红！”
    ……
    真难为这帮人，想这么些名字，还一脸献宝一般的在人前介绍。
    “我在FACEBOOK上的名字也是费楠生，所以，论网名，我好像没什么可介绍自己的。我们可以彼此交换下姓名么？”
    一众人终于意识到问题，释放出来的那点本性又被呼噜噜关回去。领头的果泳不好意思的低低头，摸摸鼻子：“楠生你好，我叫郝嘉文。”
    于是费楠生认识了申华涛，孙淼，钱蕾等等。
    由郝嘉文出面，费楠生终于知道，这群猴子，哦不，他的小粉丝们终于高考考完，趁着成绩没出来前，投身追星浪潮。
    从小道消息打听到费楠生会参加这集录制后，便费尽心思的搞入场券。没想到韩骞手紧，一张应援券都没露出去，只好另辟蹊径，从柏木杨的粉丝群那弄了几张。
    “票不多啊，又是在别的阵营，我们就挑了声音大的来。效果不错吧？”钱蕾话说完才想起来费楠生开场的分贝问题，很小女生的吐了吐舌头。
    难怪一个顶三的大嗓门。
    费楠生对于和这些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相处方式，一直停留在对方提问他负责解答的阶段。换句话说，如果把场景放到他熟悉的自习室或者实验室，大概能驾轻就熟。反正大家都不说话，一说话就是有的放矢。
    此刻费楠生却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对方对他的欢喜和崇拜太明显，费楠生觉得自己实在担不起这样的感情，只能静静听着这帮孩子献宝一般的说话。
    “男神，你是不是紧张啊？”钱蕾到底是女孩子，很快发现了端倪。
    “应该是吧。”费楠生也不否认，“我不太会和人相处，也不会说话。”
    明星对于崇拜他们的粉丝来说，因为存在偶像光环，都颇有点无所不能的意思。长得好叫颜值高，长得一般的叫气质出众，会说话的叫情商高，飙了脏话的叫真性情，懂得多一点叫学识渊博，没常识叫呆萌，对粉丝热情叫亲切，对粉丝爱搭不理叫高冷。
    总之，偶像之于粉丝，是个不会犯错没有短板十足完美的人。
    然而，费楠生现在说“我不太会和人相处，也不会说话。”一句话把自己拉下了那个人家给他架起来的神坛。
    几个孩子立刻褪去了最后的那点不自在和不好意思，郝嘉文又跟猴似的蹦起来：“原来你也紧张啊？我们也是，就怕说错什么。”
    ……你们说错的已经够多了。
    孩子们无形中觉得费楠生更亲切起来。其中几个手舞足蹈的，看样子就要和费楠生勾肩搭背起来。
    “原来你们在这啊！”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正是节目的助理。她快步走到众人面前，不好意思的对费楠生抱歉，“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趁我不注意跑过来，没打扰到你吧？”
    “怎么会，很有意思。”
    韩骞跟在后面悠哉游哉的进来，一脸惊讶：“哟，这么多人啊？刚才谢谢你们给费楠生加油啊！渴不渴？来喝点水。”
    韩骞一脸亲切的招呼李友谊给这帮孩子送饮料。
    谁知他一贯好用的亲民手段这次一点没见效。几个半大孩子直勾勾看着他，有几个比他还高，被俯视的感觉让韩骞颇不自在。
    郝嘉文问：“你就是男神的经纪人？”
    见韩骞点头，郝嘉文带着点痛心疾首：“你能对男神好点么？”
    韩骞：“啊？”什么情况？
    “以前听说韩国那边的经纪人严厉，没想到你也不差！男神连微博自主权都没有！太不人道了！”
    韩骞：“……”
    女助理一脸尴尬的过来：“别瞎说！韩哥，他不是那个意思！那什么，都这么晚了，再不回家你妈该着急了！”
    一群人被尴尬的助理赶鸭子似的推走了，郝嘉文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喊一句：“别欺负我男神！”
    韩骞维持着一个虚伪至极的笑容：“好。”
    门关上后韩骞转身看费楠生，费楠生下意识退了一步，一脸防备的看着对方。
    “你这是做什么？”韩骞啧啧的摇摇头，“我真欺负你了是怎么着？”
    费楠生心里，韩骞是个阴晴不定八字不合的存在，很难判断他什么时候发作更年期综合症。
    费楠生默默的看着韩骞，一双眼睛如黑曜石般，仿佛能将人的灵魂也吞噬进去。
    韩骞觉得自己的心又被勾动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防止自己失态，假装忘了自己刚才说过什么：“走吧，该回了。”
    节目很快就播出了，正直网上有关于费楠生追求刘珩欣俩人恋爱的传闻盖棺定论的时刻。费楠生在节目上的一番抱歉无异于在烧得通红的火炉上浇了一盆冰水，广大八卦群众一时都有点蒙。
    史雨辰反应迅速，立刻发通稿控诉控诉不良人士居心叵测，刘珩欣明明和费楠生只是朋友关系，却硬要往男女关系上扯，实在是用意不良。
    韩骞看着通稿感叹：“所以对有些人，除了用对方法以外，其余例如友好邦交之类，统统都是无用功。”
    陈峰问：“方法是什么？”
    韩骞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扔给他。陈峰打开一看，果不其然，刘珩欣的照片在里面。
    陈峰看了几张：“可真够清晰的。”
    “可不么，吴不知那家伙在相机上的投入都破千万了。就指望这些照片回本呢。”
    “这些花了多少钱？”
    韩骞露出个肉疼的表情：“别提了。坑了我不少。不过能让史雨辰干脆利落的闭嘴，这钱花得也算值了。”
    陈峰想象了一下史雨辰一贯高傲的脸上看到照片时出现的表情：“不够意思啊，也不叫上我。”
    韩骞把牛皮纸袋收回来：“别急，她知道我手上有这些，只要碰上了，总有机会给你欣赏的。”
    费楠生对这些水面下的暗流涌动毫无察觉，只庆幸戏份终于拍完，可以松口气。等陆长哲一说杀青，就被韩骞拎进了一个录音棚。
    费楠生立刻想起来，韩骞给他安排试音的这件事。
    他犹犹豫豫的对韩骞说道：“我不行。”
    这可是新鲜事，韩骞认识费楠生那么久，没听说他有短板的。他混不在意：“没事，反正有后期可以帮你修音。”
    韩骞拉着费楠生，乐呵呵走进去：“来来来，我介绍下，这是欧洋，公司首席制作人。”
    费楠生和欧阳握手：“欧阳先生你好，我……”
    欧洋呵呵一笑，打断他：“我姓欧名洋，不是复姓欧阳。”
    “啊，欧先生，我唱歌……”
    欧阳又一次打断他：“没关系，听完音色我会做相关培训。再说，现在都可以修的。从我手上出去的唱片，没有说不好的。”
    “我不怀疑您的专业水准……”
    “没关系，不怀疑就好，我先听听你音色。进去带上麦。”
    “但是我……”
    “没关系，别紧张，就跟平时唱歌一样就行了。”
    欧洋大概是从来没有听完别人说话的习惯，费楠生几次三番被打断，赶鸭子上架一般被逼进了录音室。
    不得不说韩骞做事很靠谱，给费楠生选的歌都是约翰丹佛的《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完全不用担心费楠生不会唱，也不用担心歌曲太难，让费楠生有压力。
    然而，等费楠生唱出第一句“almost heaven west virginia”后，录音室的人，除了费楠生本人，全都石化了。
    费楠生发音不错，完全不会有口音问题，歌曲节拍也掌握的毫无问题，每一个音都精准的踏在了点上，然而，没有一个音在它应该待的声调上。
    大概只有上窜下跳，匪夷所思，出其不意才能概括。
    从费楠生的视角看过去，每个人的动作是僵硬的，表情是凝固的，仿佛是被按了个暂停键。
    费楠生想停下来，不过音乐还在继续，外面也没人要他停的样子，便继续跟着音乐唱下去。两分多钟的歌，没有一个人出声打断他，也没有人交头接耳，大家维持着姿势，保持着静止，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放下耳麦走出来。
    韩骞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费楠生不好意思的开口：“音准这个问题，好像是因为大脑内部的某个区域来控制的。”
    欧洋生无可恋，被一首南腔北调的歌折磨了两分钟的听力，他的眼中失去了光泽：“所以呢？”
    “我的音域控制部分可能有问题，所以我恐怕无法控制音准这个问题。”
    欧洋总算能缓过来，用一脸你他妈逗我的表情问：“你不早说？”
    费楠生很想说自己早试图解释过，不过一直没人给他这个机会。但浪费了对方的时间的确是个事实，只好诚恳的说道：“我很抱歉。”
    韩骞站出来：“欧老师，这事得怪我。我听他声音不错，还以为拜托您□□下，能有点成绩呢。没想到……”韩骞尴尬的扯了下嘴角。
    
    第34章 第 34 章
    
    欧洋揉揉眉心：“没关系，那个，韩骞你下回再谨慎点，谨慎点。啊！我先走了。”
    韩骞毕恭毕敬的把人送进电梯，转头看了眼费楠生。这一眼把费楠生全身的寒毛都看得竖了起来，神经立刻紧绷，整个人进入了防备性的作战状态。
    韩骞没漏掉他的改变，又好气又好笑：“我又不能吃了你，你那什么态度？”
    费楠生：“我其实早想说的，但是一直没机会。”
    韩骞无所谓的挥挥手：“脸都已经丢完了，再说这个也于事无补了。”
    他示意费楠生跟上来：“不过得先回去把你那些关于这方面的计划都下了。”他语气里颇为遗憾，“你还记得赵涵么？最近准备出新歌了，他嗓音不错，我本来还想让你跟他合唱一首，这下看来行不通了。”
    “一下空出不少时间，我得给你好好安排。不过最可惜的也不是这个，而是你以后上通告，除了聊天游戏，连能展现的才艺也没有。总不能让你上那给人解题去。”
    费楠生听他絮絮叨叨半天，对于他的遗憾并不能感同身受：“没关系，反正我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这些对我来说并不是问题。”
    韩骞心里忽然咯噔一声，下意识的看了费楠生，对方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全部撞进了他眼里。
    他这才想起来，费楠生心心念念的，一直是闻佳佳，而并非他或者是这个圈子。韩骞以前总觉得这个圈子里的人都太功利，为了些许一名不文的名利，甚至可以豁出脸面去。
    然而费楠生在这圈子里浸淫了快一年，那些五光十色似乎一点也没进他的眼。对于与他目的无关的事物，他连做一名看客的兴趣也没有。
    除了闻佳佳，他什么也没放在心上。
    意识到这一点的韩骞忽然有点失魂落魄。他觉得费楠生也许会为了他留下来这个想法，恐怕会成为永远无法实现的奢望。
    他心不在焉的打发走了费楠生，坐在办公桌前打开了日程表，便一直发呆，连陈峰进来给他送资料都没有察觉。
    “你这是？”陈峰对于韩骞难得一见的不在状态很新鲜，“费博士又刺激你了么？”
    “费博士今天清楚的向我表达了我早已知道的，他早晚会离开这里的想法。”韩骞无意识的用手指摩挲着下巴，“我毫无防备的脆弱心里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时无法接受。”
    “……每次你用这种奇怪的方式说话，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么巧，我也浑身不舒服。”
    “……”
    陈峰把凳子拉开坐下来：“韩骞，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不知道你是个弯的。”
    韩骞打断他：“当你知道我对费博士有些不可告人的想法时，就已经对我表达过这个震惊了。请说点新鲜的。”
    陈峰一撇嘴：“弯或者直并不是问题所在，问题在于，你可以把自己弯成一块蚊香，而不能拧巴成一根麻花。”
    韩骞眼睛眯了眯，释放出一种危险的信号，就在陈峰寒毛乍起的下一刻，他放弃似的往凳子上一靠，所有积聚起来的能量被这个动作砸的粉碎。
    “我会努力继续告诫自己不要做韩在途那样的人。”可我现在才知道，感情一事，仿佛蚀骨之蛆，非要去肉剔骨血流成河方才能得一星半点的解脱。
    陈峰听到他提起自己的父亲，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终于那些话与韩骞的后半句一样，都只能存在于自己的肚腹中，不得而出。
    韩骞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亮起来，一条微信提示冒了出来：“两天后有空么？想约你一起去看看茹笙。”
    韩骞这才想起来，两天后，就是闻佳佳的忌日了。
    他对闻佳佳，完全是一个共同合作的同事的想法。闻佳佳忽然跳楼自杀，他大脑里有那么一瞬的空白，然而经历过父亲飞机失事，以及后期种种打击的韩骞，很快就从虚无的放空中恢复，开始专心处理各种后事。
    也因此，他从未想过闻佳佳的忌日要如何。
    “他约我去祭拜茹笙。”韩骞拿着手机，一边说一边飞快的发送了两个字，好的。
    “情况也不是太糟糕，想想他对李文明的态度，其实没准我还是有希望的。”大概是这条微信鼓舞了他，韩骞的语气又轻快起来。
    陈峰不置可否，虽然他并不明白，韩骞到底看上费楠生什么；也无法预测，这段感情会不会有结果。然而，他很欣喜韩骞终于跨出自己给自己画的地牢。
    至少目前这个困于感情的韩骞对比以前来说，更像个充满烟火气的人了。
    无论韩骞和陈峰目前想法如何，他们两个人都没料到，费楠生发这条微信的时候，其实就在门外。
    他本来已经走了，一直纠结于是否要带上韩骞的问题，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询问。绕了一圈，最后决定还是回来，问一问韩骞。
    到了韩骞虚掩的门边，还没来得及敲门便听到了最为关键的那句：“当你知道我对费博士有些不可告人的想法”。
    费楠生要敲门的手便停住了，他一时无法理解，什么叫“不可告人的想法”，正待思考间，陈峰的如何弯曲理论就为他解了惑。
    等把调理理通的那一瞬间，费楠生的感觉大概比韩骞意识到自己的感情还要微妙。
    他理了两天，终于在茹笙的忌日见到了韩骞。
    因为是闻佳佳的一周年忌日，公司特地还主持办了个小型的纪念会。韩骞上午出席完，下午就和费楠生在墓地碰了头。
    两个人一言不发的走到闻佳佳墓前，那里堆了不少的鲜花，照片上的闻佳佳巧笑嫣然，眼里有着青春的明媚，然而她的时间永远停在这里了。
    费楠生看着墓碑上的字，将手中的鲜花放下，又放下了一盒包装得很精巧的盒子。
    “里面是她喜欢的熔岩巧克力蛋糕。她总说想吃，却因为怕胖，总也只能看看。”费楠生直直的看着墓碑轻声低语，也不知道是在和韩骞说话，还是自言自语。
    韩骞站在费楠生的侧后方，静静看着他的侧脸，不发一语。
    “我父母得知怀的是双胞胎的那一刻，非常高兴。从小便告诉我们，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不过我和茹笙。”
    “没想到一场意外，茹笙和我，不得不去了孤儿院。”
    “闻太太有个和茹笙一样大的女儿，不过意外去世了。她和丈夫在一起游园的时候遇到了茹笙，据说茹笙和那个女孩长得很像，所以，闻太太领养了她。”
    “闻太太自从女儿去世后，一直精神抑郁，她完全将茹笙当成了自己亲生的小孩。连改的名字发音都一样，她不接受茹笙不是她亲生女儿的这个事实，闻家不得不阻断了我和茹笙的联系。”
    “我后来随养父去了美国，直到茹笙一次去夏威夷，才又意外重见。我那时候真的相信我父母说的，我和茹笙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所以，无论什么样的境遇，都无法阻断我们。命运总会让我们重逢的。”
    “没想到不过几年，这个信仰就被打破了。”
    “我赶回来后，得知闻太太的病情复发，怕影响她，连茹笙的葬礼也无法参加。我发现对于这个我理应最亲密的人，除了她告知我的那些，我居然不知道一点别的。”
    “我们以前总想着以后总还有时间，却不知道，时间从来不会和我们想象的一样多。”
    韩骞莫名的想起了韩在途生前给他打的最后一个电话，电话中韩在途说道：“爸爸以后再陪你，好不好？”
    “我回来后，尽我所能的收集一切关于茹笙的消息。我希望，能再了解她一些，我其实有个幻想，也许等我足够了解她以后，她还会回来。”
    “我甚至还想，为她保留一切她希望保留的东西，也许，等她回来还能用得上。”
    “楠生，茹笙已经走了。”韩骞听出了费楠生言词中的偏执，不得不开口打断了他。
    “我知道。”费楠生回头看他一眼，“就在那晚，我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是我以前来不及为她做些什么，我希望有那么一个机会，能让我补偿我曾经的疏忽。”
    费楠生平时并不是话多的人，韩骞意识到这点后，忽然心头有个微妙的感觉。他直直的看着费楠生的侧脸，对方仿佛察觉了什么，直接说道：“我想和茹笙单独待一会。”
    韩骞忙活半天，连个眼神都没捞到，便被人轰了出来。
    只好郁闷得躲在车边抽烟，结果被守园的老头追出来轰走：“这都大半个月没下雨了，在这抽烟你想放火是怎么的？”
    韩骞灰溜溜的掐了烟，在烈日下溜了一圈，打了个电话后，识相的躲进了车里吹空调。
    
    第35章 第 35 章
    
    好一会儿才看见费楠生慢慢从墓园里出来。韩骞下车为他把门打开，费楠生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坐进了车里。
    韩骞把车发动，没将人送回宿舍，径直将人带到了自己的房子。费楠生对于韩骞自作主张的行为不置可否，他跟着韩骞进了屋，坐在了沙发上。
    “要水么？”
    费楠生不知道为何，想了一下才点点头。
    韩骞倒了水后递过去，在费楠生对面拉了张凳子坐了下来。才打算开口，便被费楠生一顿抢白。
    “我前两天，在门口听到了你和陈峰的谈话。虽然不是有意的，不过我还是要和你道歉。”
    韩骞的心莫名的定了下来。
    “不过很抱歉，我没办法接受。”
    对于费楠生的拒绝，韩骞出奇的淡定：“可以给我个理由么？”
    费楠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你知道我在搜集茹笙的资料，我入侵了她的邮箱，她说她喜欢你。”
    不知道为什么，韩骞对于这个消息不是很意外：“所以？”
    “我虽然觉得她眼光并不好，但是这是她的个人意愿。说实话，以我不理智的想法来说，我期望你永远不会有喜欢的人，这样就如茹笙自己说的，即使她知道你永远不可能喜欢上她，可是能看着你就她满足了。但我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合实际的强人所难。”
    “所以，你能喜欢任何人，但是，不能是我。”
    韩骞简直想放声大笑，这什么鬼逻辑！他恨不得把费楠生的脑子掰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玩意：“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
    费楠生：“我不会喜欢上你，这种感觉太奇怪。我希望我们之间能达到的最亲密的关系，就是你是我妹夫。”
    “恕我提醒你，茹笙过世了。”韩骞两手撑在费楠生两边的沙发扶手上，迫使他向后仰去。
    费楠生毫不畏惧的直视他：“所以，我们以后，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
    韩骞沉默不语的看着对方，就在费楠生以为他即将炸毛的时候，他忽然一笑：“我们拭目以待。”
    说罢，便直起身子，把空间还给了费楠生。韩骞走到茶几前，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随后指了指客房门：“从今天起，你住那。”
    费楠生顺着韩骞的手指看过去，看着敞开的房门有点茫然：“什么？”
    “从今天起，为方便管理，你得和你的经纪人也就是我，一起住。”韩骞一脸笑容，完全看不出被人拒绝的恼怒。
    “你不要借题发挥。”
    “这怎么叫借题发挥？”韩骞不赞同的摇摇头，“本来以你签约贵太后，就应该给你安排单独的房子的。不过公司目前资金紧张，这才拖到现在。”
    “再说你那间宿舍，公司还等着安排给新进员工和实习生住呢，你都有收入了还赖在那，你难道要让人家收入比你低的上外面自己租房子？”
    费楠生对于个人间的扯皮是非常有立场的，然而一牵扯到这些规章制度，便会无条件服从。但他对于和韩骞共住一室这件事还是很有意见：“我可以自己租房子的。”
    韩骞笑一笑：“再过半个月，《柠檬之恋》就要开播了，《情难忘》也在赶后期，打算年底前能上星。《今天也要好好吃》最近收视一直不错，你的贵太广告呢，也一直在各大卫视循环播放。”
    韩骞惬意的坐下来，靠在沙发上，让整个人陷在沙发里：“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大小也算是个名人了？后面粉丝也跟着不少的。你这样的，租什么房子合适？考虑经济，租便宜一点的话，就不考虑你会被个别热情粉丝围追堵截了，光代言人形象和产品定位不符这点就会把贵太方面逼疯。违约金你赔？租贵点的吧……”韩骞掏出手机一通按，然后站起来把手机递过去，“你看看，合适的价位都得这个数了，以我目前给你发的工资来说，你交完房租，就可以出去喝西北风了。”
    费楠生看到租金着实吃了一惊，他一贯住宿舍，与给学校的住宿费相比，这简直是笔天价。
    “其实，”费楠生斟酌了下，“如果加上我自己的存款，也还是可以负担的。”
    “……”韩骞没想到费楠生一个穷学生居然还有存款，顿时暗骂自己棋差一招，“美国的生活水平也不低吧？你打算把钱花光了回美国喝西北风？”
    “你刚才不是说公司暂时资金紧张么？难道会一直紧张？等资金回笼不就有钱负担我的房租了？”
    费楠生一个回马枪，把韩骞戳得眼冒金星，然而事情已经到这步了，万万不能功亏一篑。韩骞只好循循善诱：“这倒不假，但一是资金回笼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二也是你的房子我已经让公司收回去了。你现在要去租房子，恐怕很赶。这种时候，房东往往会借机涨价。”
    “钱这种东西，再多都不嫌多，还是留着傍身好。何况，这明明是公司应该解决的问题，为什么你要自己解决？你倒是体现风度了，后面的人要怎么搞？大家难道都要学你自己贴钱租房？”
    一席话说得费楠生哑口无言，面露纠结的看着房门。
    韩骞再接再厉：“不要让后来人难做。暂时住我这里，反正够大。等公司那边方便了，我给你看房子去。”
    “但是……”
    “放心吧，我的感情是我的事情，但基于公事来说，我是你经纪人，安排好你是我的职责范围内的事。也希望你能配合我，不要因私废公。”
    韩骞毫不客气的倒打一耙，把自己的私心说得冠冕堂皇，换个人大概要炸毛，然而费楠生对于制度有着一种天生的服从感，认同了之后，便是贯彻到底的执行。
    费楠生最终还是按照韩骞的安排，住进了韩骞的客房。
    陈峰自从接到韩骞电话让他火速把费楠生的东西收拾完，放到他那以后，便整天都能看到韩骞眼角带着桃花，笑得春风得意的样子。
    “你这前后差别也太大了，盛宏奚和顾诗要是知道了，估计得气死。”
    韩骞毫不在意：“我管他们俩呢。”
    陈峰看不惯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存心打击他：“你看你荡漾的德行，费博士肯答应你了么？”
    韩骞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无所谓的一耸肩：“尽人事听天命。能看一眼是一眼。”
    陈峰不可思议：“你不是吧？费楠生那个黄鱼脑袋到底哪里好？居然让你这么痴情！”
    韩骞懒得跟他讨论费楠生哪里好，挥手作赶鸭子状：“走走走，老打听你上司私生活干嘛？活干完了么？”
    陈峰被韩骞三下五除二的赶出来，不一会，又在内线上呼他。韩骞以为他还在犯贱，接起来没好气的问：“干嘛！”
    “你认识一个叫丁剑舟的么？”
    “啊？”韩骞愣了三秒才想起来，“还真有。怎么了？”
    “他就在楼底下，说只要跟你报他名字，你准见他。”
    韩骞听到这说话的口气，就想起了自己曾经花的那一大笔钱：“让他上来吧，你给泡杯好茶来。”
    丁剑舟身穿一身白色丝绸大褂，身上挂个黑色布袋，八字胡长了些，走进会客室带着一阵风，乍一看，挺像天桥上拦路算命的江湖骗子。
    韩骞亲自给他添茶，丁剑舟接到手略微一闻，脸上露出个笑：“不错，峨眉白牙。就是泡茶的水不对。”
    韩骞咧咧嘴：“丁老师，这也找不着山泉水，矿泉水凑合喝吧。您今天来是？”韩骞有个很势利的想法，该不是觉得自己雕刻费收少了，来这里要钱了吧。
    丁剑舟气定神闲的把茶喝完，示意费楠生再给他倒一杯。然后才慢慢说道：“那个叫费楠生的小伙子是个演员吧？”
    韩骞点点头：“您这是？”
    “我这里有个剧本，觉得让这小伙子来演主角比较合适。”
    韩骞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认真的对丁剑舟说道：“丁先生，这馅饼掉的也大了点。”
    但他心里其实没当回事，每年都有那么些人揣着剧本说要找某某大导演，某某影帝，某某影后，要搞一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制作。
    而其实呢，剧本一看狗屁不通，擦屁股都嫌纸硬。所谓的一线阵容，都不过是个人的一厢情愿，传说中的大制作，永远只能在梦里见。
    毕竟做梦不用成本。
    丁剑舟也不废话，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剧本递给韩骞：“你先看看。”
    韩骞礼貌起见，将剧本接了过来，剧本复古的还是用线装订，封面上用楷体写着《求佛》，作者：石船。
    韩骞顿时觉得，自己才是做梦的那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韩骞和费楠生就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费楠生：“呵呵…”
    
    第36章 第 36 章
    
    《求佛》的故事背景在南宋，南宋佛教兴起，帝王四处求佛像，要求石刻匠人刻出宝相庄严的佛像来。而匠人们一再的努力却通通被否决，甚至被冠以亵渎佛像的名义而处死。出生于周匠人家的周坤，从小便是个左撇子，被父亲周寿生打骂之下，才改成了习惯用右手，雕刻的技艺也因此总也上不去。大臣刘琛，为讨皇帝欢欣，找到了周家，要求周家在佛祖诞辰日前刻出一尊贺寿佛像，周家无奈接下。
    刘琛官场上的敌对陈蒙山无意中得知了这个消息，派人制造了一场意外，拧折了周寿生的手。周家无奈，只能将雕刻佛像的重任交给周坤的堂弟周巩。周巩满怀信心的接下任务，随着时间一天天临近，却发现自己雕出的佛充满戾气，自知大难将要临头，周巩默不吭声，挣扎之下，他借口佛像在开光前不宜见人为由，阻止周寿生等人前来观看，暗地里却偷偷联系了脚夫，打算趁着诞辰日前几天溜走。
    而这期间的周坤，除了每天晚上去帮周巩整理雕刻室外，便是去上山采药为父亲治手。他也曾试图为周巩的佛像提出意见，然而当时意气风发的周巩根本无法听进去，周坤去雕刻室的时间便越来越少，而是整日泡在了山里。
    到了诞辰前一日，周家发现周巩不见了。周寿生情急之下闯入了雕刻室，当揭下罩住佛像用的红布之后，周寿生急怒攻心，吐血晕了过去。周坤却异常冷静，出面控制了混乱的局面，当第二天刘琛带人来请佛像时，周坤请求皇帝与自己一起进入山林。
    皇帝在周坤与刘琛的共同游说下同意，当到达郊区的山间时，周坤将一处山壁指给皇帝看。皇帝看下大惊，百丈多高的山壁上，一尊佛像赫然而立，佛像双手合十，只着简单的布衣，脚下正是一片林海，仿佛是佛祖踏云而来。最妙的是佛祖表情，似悲似喜，满目怜悯。
    皇帝大喜，大呼佛祖仙灵。拜祭归来，周坤才告知实情——他采药时偶然发现这山壁颇像佛祖，便花了八个月的时间，用麻绳将自己吊于悬崖之上，用左手一点点刻出了这惊世佛像。皇帝要大赏周家，然而周坤却只要求脱离贱籍，并留下一句“佛在人心”便带着家人离开了。
    《求佛》的剧本韩骞早就看到过，编剧功底扎实，故事是难得的没有硬伤，逻辑通顺。几个制片方除了财大气粗就是气大财粗，属于圈里人一看就明白绝对不会愁资金的范畴。但选角却很奇怪，一贯没什么话语权的作者在这里却有了一票否决权，推荐了几个影帝全被对方否定了。因此拍摄日程一直也没提上来。
    导演倒是先定了，大神级的导演顾建民。光这两项，就够圈里人打破头了。
    韩骞也曾想过要运作一番，哪怕能得到个小角色，也算是不错的收获。但几经运作，得到的无外乎是，所有角色都要让作者石船决定。筹划组做的，也不过是将人选递上去，然后等石船本人的决定。
    那么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石船是谁呢？筹划组组长一脸无奈的说：“除了几个制片和导演，谁也不认识。”
    韩骞几乎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也没挖出点蛛丝马迹来，只好想着一切随缘。
    却没想到，丁剑舟带着剧本，自己找上了门，然后说，说什么来着？
    “您刚刚说，要找费楠生当主演？”韩骞不确定的又问道，“您就是石船？”
    丁剑舟眯着眼睛笑笑：“这个故事，据说就是我祖上的。”
    “哦，失敬失敬。”韩骞狡猾的笑笑，“我这有刚运来的山泉水，您要试试么？”
    丁剑舟眼里全是揶揄：“刚不是还说找不到的么？”
    韩骞脸色不见丝毫心虚：“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招了人换了茶，丁剑舟又尝了口：“我一看你小子，满肚子的花花肠子，不实在。”
    “我知道，您看我家费楠生实在。”韩骞当面被人说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打蛇随棍上，充分显示出了二皮脸的特点。
    “费楠生身上有一种正气，坚持但不顽固，正直不迂腐，在现在的年轻人身上不多了。尤其是你们这帮娱乐圈的。”
    “嘿嘿。”韩骞不置可否，既不赞同也不否认。
    “费楠生应该不是左撇子吧？”
    韩骞摇摇头：“不是，不过我们会立刻进行训练的。”
    “雕刻的手法也得练。这个我亲自给培训，每天下午三点，到我工作室来，每天三小时。”丁剑舟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这上面有地址。”
    韩骞毕恭毕敬的接过来：“那合约什么时候签？培训从签完合约第二天开始如何？”
    “具体合约筹划组的人会过来和你们落实，培训的话明天就可以开始。”
    韩骞：“丁先生，费楠生毕竟是个新人，一下子就上大荧幕做主角，制片，发行和导演他们不会有意见？”
    韩骞不得不再次确认下，各方角力，临阵换角的事情太多了。韩骞最讨厌的就是到嘴的肉又给飞了，事先问清楚，将不确定因素解决掉是他一贯的行事准则。
    “这你不用担心，”丁剑舟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为了让费楠生做主角，我适当的做了一点让步。本来大家都是朋友，犯不上为了一部电影伤了和气。”
    韩骞心里感慨，果然是土豪，一部找了顾建民当导演的电影也能叫犯不上。
    他满心感激的送走了丁剑舟，立刻忙碌起来。
    正在家里研究菜谱的费楠生很快接到了韩骞的电话通知。随后不多时就来了一队家装工人，一个下午的功夫，韩骞的公寓里开门的方向就全变了。
    期间，陆陆续续的有人送来了东西，大到电冰箱，小到微波炉，包括韩骞家那个几乎没被使用过九成新的灶台，全被换了。
    费楠生研究了下，换上的用品，几乎全是适合左撇子使用的。
    一头雾水的费楠生按照韩骞所列的名目一一核对，确认没有遗漏后才想起来打电话问韩骞这是要做什么。然而电话直到晚上十点都是关机状态。
    费楠生这才想起来自己忙得忘了做饭，只好将新厨具全擦洗一遍，别别扭扭的给自己做了饭。
    韩骞满身烟味的敲门时，已经快要过十二点了。费楠生给他开了门，韩骞习惯性随手放包，却意外的看见包掉在了地上。
    他嘴里长出了口气：“我说觉得哪别扭呢，开门方向变了。”他弯腰将包捡起来，把门关上后，将包放在了原来的位置。
    “你这是要做什么？”
    韩骞晃进客厅，以一种融化了一般的姿势往沙发上一倒：“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你经纪人都快累死了，居然连个水都不倒！”
    费楠生只好去厨房给他倒水，因为布置改变还没习惯的缘故，倒杯水也花了些时间。
    他将水放在茶几上，韩骞一饮而尽，然后示意他：“再倒一杯，记得用左手。”
    费楠生不解的看着他，韩骞又换回那个姿势：“按我说的做吧，一会告诉你。我说了一下午的话，你先让我缓缓。”
    韩骞的样子太过疲惫，嗓音里也带着点沙哑。这样的韩骞费楠生也不忍去打扰，依言去给他倒水。当右手快碰到杯子时，想起了韩骞说的话，又换成了左手。
    韩骞缓了一会，终于坐起来清清嗓子，说道：“记得丁剑舟么？”
    “记得。”费楠生看他一脸疲惫，试探到：“我看你挺累了，要不明天说吧？”
    韩骞似乎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微晃了下：“说完再睡。丁剑舟给了你一个角色，剧本在我包里，是主角。不过很显然，制片方对你不是很满意，但你是丁剑舟亲点的，他们只能从挑你毛病下手。剧情什么的具体你自己看剧本，只有一点，主角是个左撇子，你必须在三个月内能习惯使用左手，并且学会用左手做石雕。”
    费楠生：“……”
    “楠生，我知道，你进圈的目的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这些个灯红酒绿的，在你眼里还不如工地上的混凝土来得有意思。我更知道你心急，这一年里，你闲下来的功夫没少找线索，可是那些人和事，不是你轻易可以接触到的。你必须得达到一定的高度，才会被这个圈子所接纳，到时候你只要透露出一点意思，自然会有人为你提供茹笙的资料。你所要找的答案，也会自然而然的浮现。”
    “你不可以再以旁观者的角度看这里，你得加入进来，真正的融入这个圈子。你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求的名利，得来终究容易。而你要的是有关于茹笙的种种，这些资料在那些人的脑子里，你得花费比追求名利更多的功夫，才能让那些人心甘情愿的告诉你。”
    “还有，楠生，恕我提醒你，茹笙曾经的愿望，是站在这个圈子的最高处。可惜再也无法实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韩骞说完站起来，几乎是用拖的，一摇三晃的回了房间。
    费楠生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韩骞关上房门。他默不作声的盯着桌上的杯子看了一会，漆黑的双眼似一潭深水，映不出一点情绪。
    半晌，他终于有了动作，慢慢的伸出左手，将杯子握在手里，起身将杯子洗干净。
    
    第37章 第 37 章
    
    韩骞回了房间，脸上不见一丝疲惫，只留满脸算计。他乐颠颠的发了条短信给丁剑舟，告知合同事宜已经在洽谈之中，费楠生的档期也已经安排妥当，请问丁先生培训是否可以照计划进行。
    没等到丁剑舟的回音，他手机一扔，又骚包的跑去浴室，自恋的照了会镜子。
    “哥那么些年，当经纪人之余，演技练的也不错啊。”
    韩骞在第二天早上接到了丁剑舟的短信，对方给予的肯定答复让他的神经又亢奋起来。韩骞迈着轻飘飘的脚步走到门边，折腾了下才想起来门换了。
    等他开了门，费楠生已经把早餐端到了桌上。
    韩骞道了谢后坐下来，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他端起咖啡喝了口，看着坐在对面的费楠生笨手笨脚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愉悦。
    “我一会把新的日程表给你。以后录影只能等早上了，接下来三个月得辛苦点，把后几个月的全部录完，一旦电影开拍，顾导估计不会准假。”
    “丁剑舟那边的训练从今天开始，下午的时候我会送你过去。”
    等韩骞说完话，桌上就彻底没了声音。费楠生用筷笨拙的夹着面条，吃相一改斯文，多了几分狼狈。
    韩骞看他的动作，默默的也换了手拿筷子。谁知他比费楠生还不如，费楠生尚且可用狼狈来形容，而韩骞，大概只有残障二字才贴切了。
    费楠生第三次被韩骞的面汤溅一脸后，终于忍不住：“其实你不用这样。”
    韩骞冲他一笑，眉眼全是蓄意的暧昧：“对于工作，我一贯是要求全心全意，对于追求对象，更是要诚心诚意。”
    他抬了抬左手，不甚利索的动了动筷子：“同甘共苦是最起码的守则。”
    然后，他在费楠生的瞩目下，用一个帅气的姿势夹起了一筷子面条，第四次成功的溅了费楠生一脸。
    费楠生抽了张纸巾，将糊了一脸的面汤擦去。随后起身去厨房拿了把勺子递了过去：“和这个一起用吧，不然我连饭都吃不成。”
    韩骞讪讪的接过来，好容易装了一点面条，全须全尾的送到嘴边，还不等张嘴，对面那人说：“我说过，我希望和你最亲密的关系，是法律上的妹夫与大舅子。”
    韩骞一江春水付诸东流，脸上也不见丝毫恼怒。除了吞咽面条的动作显得有些穷凶极恶。
    “没关系，没有恒久不变的愿望，只有持之不懈的努力。”
    费楠生低下头避开对方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淡定的将已经糊成一坨的面条慢慢吃完。他放下了筷子，揉了揉因为用力不当而酸痛的肌肉。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韩骞迅速正襟危坐：“问吧。”然而又抛了个媚眼，“知无不言。”
    费楠生完全忽视对方的殷勤：“你为什么不喜欢茹笙？”
    “为什么？”韩骞想了想，“我活了快三十年，一直以为我不会有爱情这种东西，而然现在不但有了，居然还是个男的，居然还是你。”
    韩骞摊了摊手：“你看，正如我说的，没有恒久不变的愿望，也没有恒久不变的不变。我到现在也没想通为什么我会喜欢你，所以，我也没办法回答你，我为什么会不喜欢茹笙。”
    “事实上，不能说完全不喜欢。我是喜欢茹笙的。不过这种喜欢，仅仅止步于同事间的欣赏，我欣赏她，觉得她在演艺方面有才华，我愿意选择她作为工作的搭档。但是，这种喜欢，不能让我有和她一起共同生活的冲动。”
    费楠生安静的听他说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专注的看着韩骞，韩骞甚至能从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坦白说，我觉得茹笙在挑选对象的品味上，略有些不在行。”
    浑身散发迷之荷尔蒙的韩骞被会心一击。
    “自从知道茹笙喜欢你，我观察了你许久，但我实在没有找到，你能够做一个合格丈夫和父亲的优点。”
    韩骞被费楠生无情的会心击杀。
    他脸色惨白的捂着胸口，不屈不挠的努力：“茹笙品味不行，我相信我品味还是可以的。”
    屡败屡战的精神不可谓不嘉，可惜对象是油盐不进的妹控费楠生：“你的品味怎么会比得过茹笙？”
    韩骞，卒。
    他跌跌撞撞的跑回房里，掏出手机对陈峰抱怨：“什么撩妹宝典，全他妈扯蛋！”
    陈峰大早上才睁眼就看到这么喜闻乐见的消息，笑得连床都在抖，半天才用颤抖的声音回答：“你本来撩的就不是他妹啊，用什么撩妹宝典！”
    不得不说，任你平时长袖善舞，碰上暗恋需要撩骚这种事，智商在线不在线都是一个未知的问题。
    韩骞直男攻略没走通，撩妹宝典也不行，嘴角硬生生憋出个水泡来，颇像个红色的媒婆痣。丁剑舟一派仙风道骨的老骗子风范，手上拿着个紫砂茶壶，往嘴里灌了口茶，似笑非笑的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小伙子火气很大啊。”
    韩骞无力的点点头，意思意思寒暄了几下，塞了点创口贴给费楠生，便一个人识相的窝去了外间。
    《柠檬之恋》已经在各大卫视黄金档播出了，不得不说，思恬和柏木杨搭档，绝对是收视的保障。
    韩骞打开手提，习惯性的开始刷有关费楠生的话题。托了思恬和柏木杨的福，尽管戏份不多，不过几乎每集都有出境的费楠生，好好的刷了下存在感。
    这比主持节目更有利。《今天也要好好吃》毕竟针对的是主妇群，时间一长，如果不买推广号持续推广的话，话题度很容易下去。而电视受众群广泛，尤其是在八点档播出，多多少少，能保持曝光率。
    韩骞不担心后期，年底的时候《情难忘》就会上星播出。在这期间，由于《求佛》的开拍，费楠生的话题度会慢慢的一浪高过一浪，只要小心谨慎，可以预见，第二年将会有个爆发期。
    丁剑舟这人复古的厉害，工作室一水的红木家具，古典大气有余就是又冷又硬。韩骞辗转挪腾也没找到个舒服的位置，时不时的就要调整下被冷硬又不符合人体工程学的凳子铬的难受的后背。
    “需要垫子吗？”
    韩骞猛一回头，看见一双熟悉的眼睛。
    “盛鸿奚？”
    韩骞站起来：“你怎么在这？”
    盛鸿奚将伸出的手自然的收回来，仿佛原来并不是要去和韩骞握手一般。
    “怎么，不欢迎么？”
    韩骞换上一张公式化的笑容：“那怎么会，盛老师也是来丁先生这里培训的么？那很辛苦啊。”
    那句“盛老师”一出口，盛鸿奚的嘴就微微的向下压了压，仿佛要把什么苦涩的东西压回去。
    “韩骞，当时被扫地出门的那个，好像是我。”
    “盛老师别这么说，毕竟当时你我只是合约到期，没有再续而已。”
    盛鸿奚跟他合作多年，两个人从初出茅庐的小子到硬生生杀出一片天地，早已熟知彼此。盛鸿奚一看此刻韩骞的样子，就知道对方完全把自己当应酬，根本没有老朋友见面叙旧的意思。
    “我过来跟丁老师学雕刻，今天迟到了，这就进去。”盛鸿奚向雕刻室走了两步，又转过来对韩骞说，“我看你火气太大，这几天天热，泡点苦丁茶吧。”
    韩骞：“好的，谢谢关心。”
    等盛鸿奚无奈的走了，韩骞干脆也不看帖子了，在会客厅里来回溜达起来。
    天上掉馅饼这件事把他砸了个半晕，一通乱忙下来居然没有功夫去研究其他的演员阵容都有谁。圈子小就是这点不好，哪哪都能碰到熟人。
    韩骞和盛鸿奚合作的时候不可谓不愉快。盛鸿奚的相貌在娱乐圈中并不算突出，但他气质不错，有种难得的浩然正气，是标准的的硬汉形象。当时吃亏在年龄太小，粉丝经济尚未崛起，韩骞找资源的时候，费了不少功夫。
    两人的情况一步步好起来的时候，韩骞并没有想散伙，毕竟大家相处已久，盛鸿奚脾气性格都对他胃口。
    直到盛鸿奚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影帝，那天韩骞包了整个夜场，一群人喝嗨了群魔乱舞中，眼神清明的盛鸿奚悄悄把他拉了出来。
    韩骞当时兴奋劲过去，困意正上来，麻溜的跟着盛鸿奚从消防通道走了。结果就由没喝酒的盛鸿奚开车，一路把韩骞带回了盛鸿奚在郊区买的一所小别墅里。
    韩骞酒喝得不多，一吹冷风就酒醒了一半。下车一看就觉得哪哪都不对，可惜车钥匙在盛鸿奚手里，手也被盛鸿奚拉在手里。
    韩骞至今记得盛鸿奚脸上有一种志在必得的喜悦。
    果不其然，门打开一看，客厅空旷的地板上用玫瑰摆了个大红心，盛鸿奚一脸喜悦的拥住他：“韩骞，做我恋人好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第38章 第 38 章
    
    韩骞迅速通知了公司找人接手盛鸿奚，剩下的几个月的合约他以病假为由，消极的避过。合约到期后，火速签了顾诗，打碎了一群人的眼镜，从此不关心任何有关于盛鸿奚的话题，即使见面，也必定客客气气叫一声盛老师。
    盛鸿奚想尽方法，韩骞只避得越来越远，渐渐的便也不再主动出现在他眼前。
    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偏偏在这时候出现，韩骞看了看禁闭的雕刻室门，只觉得有些心烦。
    韩骞自认和盛鸿奚清清白白，不怕他能干什么，但鉴于此刻他在费楠生的心里印象分已经降到谷底，对于还有人有可能拉低他档次这件事，韩骞不可谓不讨厌。
    然而事实如此，韩骞心想，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丁剑舟是个彻头彻尾的复古主义者。日常穿着家居装饰形式做派，无一不体现。此刻的费楠生和盛鸿奚，正切切实实的感受着这一点。
    “劲，应该从腕部发出，而不是凭几根手指，从细微处出发，方能纵观全局。”丁剑舟手拿一把戒尺，稍有不对，便一尺子上去，标准的一副严师模样。
    盛鸿奚一开始还很傻很天真的以为，丁剑舟手里的戒尺只是摆个样子，没想到对方下起手来压根不存留点颜面的意思，疼得他差点哀嚎出声。
    费楠生也没好多少，建筑模型做了不少不假，但动刀子这事他还真是第一次。掂勺他还有几分心得，拿起丁剑舟特制的雕刻刀来，他半天也没摸到敲门。
    可见脑子再好，有些事没有天分还是白搭。
    俩人度过了痛苦的三个小时，终于有个天籁之音来拯救他们。
    韩骞在外面敲门：“丁老师，到点了，吃点再继续？”
    丁剑舟丢下戒尺：“歇会吧，先吃饭。”
    两人入门大蛇，揉着手腕跟在丁剑舟后面走了出去。
    韩骞从外面叫了五菜一汤，几个人洗手坐下。费楠生和盛鸿奚拿起筷子的手都有些发抖，尤其是费楠生，因为用的是左手，抖得还格外厉害一些。
    丁剑舟点评：“太没用了。”
    韩骞，盛鸿奚：“……”
    “会是不正常的，现在这样才对。总会有用的。”
    只有费楠生对于这话几乎没有负面反应，他淡定的夹了一点饭，勉强放进了嘴里。
    丁剑舟狡猾的一笑。几个人吃了饭，韩骞被丁剑舟指使着去泡了茶。盛鸿奚没话找话的问费楠生：“跟着韩骞还不错吧？”
    费楠生恭恭敬敬的回答：“还好。”
    盛鸿奚点点头：“他以前也是我的经纪人，不过看来我还不够好，所以没有再合作下去。”
    费楠生回想了下茹笙曾跟他八卦过的盛鸿奚的资料，没有□□，演技过硬，私下里也是个性格脾气不错的人，没什么大牌的架子。
    “可我私下里听说你不错的。”
    盛鸿奚成名以来，听说过的恭维话如过江之鲫，圈子里的小明星但凡能与他搭上线的，莫不憋足了劲期望能引起他的兴趣。除了这个费楠生。盛鸿奚自从下午在雕刻室里见到他，除了一开始打了个招呼，两人一句话也没说过。要说刚刚是在培训，没有机会说话，自休息以来，主动搭话的居然还是他。
    即使是现在，费楠生给出的，也不过是一句中肯的“私下里还不错”，要说这话，奉承和拍马都没有，实在要归类，也只能说是官方。
    盛鸿奚面上客气的笑笑，俩人又重归沉默不语。
    韩骞泡完茶回来，给几个人每人倒了杯。他在红木凳上窝了一下午，这会坐下去哪哪都不舒服。
    丁剑舟撇到他跟屁股上有火燎似的动作，一啧嘴：“怎么，有跳蚤咬你？”
    韩骞苦哈哈：“您这凳子，我实在消受不起。”
    “他曾经健身不当，伤到腰，不能坐硬凳子。”盛鸿奚为韩骞解释。
    丁剑舟这才了然的点头：“年轻人啊，你就不能请个好点的健身教练？”
    “当时不是着急等着用钱么。”韩骞混不在意，干脆靠着椅背站着，“当年想做个投资，全部家当砸进去都没够，借了不少，哪还有闲工夫想这些个。”
    丁剑舟想起当初韩骞买玉砸的那一大笔，颇有兴趣：“我还以为韩公子是个纨绔，没想到也有这么捉襟见肘的时候。”
    韩骞无所谓的笑笑：“人生在世，谁还没个潦倒的时候。”
    盛鸿奚知道那场潦倒。彼时电影业并不景气，韩骞整日泡在剧本中，终于挑到个不错的本子。为了能使当时名气平平的盛鸿奚拿下男主角，韩骞几乎动用了全部的资源。只可惜当时投资电影，简直就是拿钱打水漂听响的另一个说法。
    最后的六百多万，韩骞卖了全部家当，又借了一部分，才堪堪堵住了缺口。
    而当时的那部电影，也成为小成本大回报的典型，盛鸿奚从那时起，在大荧幕的小生之战中，赢得了一席地位。
    那是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但在翻身之前也足足让韩骞有一年之久的困顿。韩骞一届公子哥出生，钱包里从来没那么贫瘠过。对饮食颇为讲究的他，那时起也会不讲究的叫些外卖。
    他的腰就是在那时候伤的。虽说看过医生后据说并无大碍，只是从此后就不喜欢坐冷硬的凳子。
    然而到如今盛鸿奚还记忆犹新的事情，在韩骞说来，也不过是“不过一时潦倒”。
    韩骞对盛鸿奚投射过来的眼神似乎浑然不觉，看了看时间问丁剑舟：“我说丁老师，您是不是得继续了？”
    丁剑舟手一挥：“你们俩，把我下午教的功课复习一下。”
    看样子是不打算再亲力亲为，费楠生和盛鸿奚俩人依言进了雕刻室。
    盛鸿奚四下无人时突然感叹：“我当时还以为他熬不过去了，房子车子全卖了，交房租也得算着时间，没想到如今也这么云淡风轻了。”
    费楠生无所谓的点点头：“他如今房子大得可以横着走，并不需要再纠结于过去。”
    “花园北路那套么？”盛鸿奚问，“当初那套房子是我和他一起忙着装修的。”他曾今以为会和韩骞一起在那共住，对那套房子费了不少心思。然而，在这一点上，韩骞自始至终都没有和他心有灵犀过。
    “对，”费楠生头也不抬的看着手中的雕刻刀，“装得很不错。”
    “当初知道他怕麻烦，特意用了最好的材料，打算一次性到位。”
    费楠生抬起头：“嗯，我看过也觉得不错。可惜最近门都换了。”
    盛鸿奚不解。
    “这主要是因为我，因为接了这个角色，他为了帮我训练，把门全换了。”费楠生揉了揉手腕，“我很过意不去。”
    费楠生说来平常，盛鸿奚内心却很震动：“你是说，你现在和韩骞住一起？”
    费楠生点了点头：“公司的宿舍要收回去，我的工资又不够租合适的房子，只能先在那麻烦下他。”
    “公司要收回宿舍？”
    “对啊，”费楠生看着盛鸿奚，“据说是新人要入住，我这样半新不旧的，就只能搬出来了。”
    盛鸿奚抿了抿嘴，他在公司多年，从没听说过这种事。即使偶尔出现宿舍不够的情况，也是会由公司出面，统一安排租赁。更不要说他本人，当初浮浮沉沉之际，在公司员工宿舍住了三年之久。
    他这才仔细端详起费楠生，费楠生的眉眼生的很不错，再加上他本人有种乖乖牌的气质，的确是很抢眼的那种。
    韩骞表面是个跟谁都能处不错的人，然而背地里，盛鸿奚再清楚不过的明白，韩骞对于自己的隐私看得有多重要。
    他那一亩三分地，连陈峰都不能轻易入其内，而现在他让费楠生住进去。
    然而盛鸿奚并不能理解，在他眼里，费楠生长得不错归不错，但并不能与自己相比。事实上，他觉得顾诗也好，闻佳佳也罢，无论从工作伙伴的角度亦或是人生伴侣的角度，谁都无法与自己比较。
    只有他才是最适合韩骞的，盛鸿奚坚定不移的认为，韩骞早晚会发现这一点。
    而现实无异于给了他结实的一巴掌，韩骞和他人签约，事业并没有就此停滞不前。并且，终有一天，他将自己视为隐私的地带，完全对另一个人敞开了。
    盛鸿奚一时觉得脑子里仿佛是成了一团面糊，所有的过往与现在交织在一起，粘兮兮的将他糊住，他挣扎着想挣脱而出，最终还是被淹没在其中。
    盛鸿奚勉强度过了晚上的训练，眼睁睁看着费楠生和韩骞同上了一辆车。韩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领着人乐呵呵的就走了。
    盛鸿奚用以催眠麻痹自己多年的信念，就这么被韩骞看都不看一眼的甩在了风里。
    无论盛鸿奚的心情是如何的纠结，韩骞的心情还是尚可的。事情的进行比他计划得要快得多，费楠生简直是星运亨通，等《求佛》的发布会召开后，韩骞可以想象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当然与之相比的就是他自己坎坷的情路，费楠生坚定的履行了自己的誓言，将韩骞固定在友谊的范围之内，并且很有可能属于那种“因为是同事，不得不好好交往”的范畴。韩大公子想不到生平第一次爱上某个人居然是这种情况，对比以往他对于暗恋对象的处理，终于也知道出来混终究是要还的这句话的深意。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要准备考试，所以，只能不定期更新了，但是绝对不会弃坑~抱歉啦~~也就两个月，顶住！
    信我！
    
    第39章 第 39 章
    
    还好因为人员的接连确定，剧组的进程逐渐加快了起来。定妆，道具制作，场景布置一连串的事情紧锣密鼓的筹备了起来。这让韩骞也跟着忙得团团转，减轻了他撕心裂肺的抓耳挠腮。到丁剑舟这培训的演员也多了几个，全都是圈里的熟面孔。汤杰居然也是其中之一，更凑巧的是，居然又演费楠生的父亲。
    “哟，儿子，这么巧？”
    费楠生在娱乐圈沉浮一年多，几乎没碰见过熟面孔，大部分合作过后就各奔东西，这会居然能见到熟人，忽然有种他乡遇故知的高兴。
    汤杰在《情难忘》剧组与费楠生相处下来，对这个话语不多做事踏实的小伙子印象很不错。
    他拍拍费楠生的肩：“知道主角是你之后吓了一跳，韩骞这个小伙子，太能耐了。”
    韩骞跟费楠生说过，这角色是丁剑舟主动给他的，在这其中，他几乎没起什么作用。但费楠生并不说穿这点，只是点点头。
    汤杰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来给他，费楠生接过来一看，居然是张闻佳佳和汤杰的合照。
    “这是当年拍剧的时候照的，前些日子整理东西看到了。想着你那么喜欢闻佳佳，就给你带来了。你要是不介意，就收着吧。”
    照片上的闻佳佳一身连衣裙，头发松散的披在肩上，满脸的阳光笑容，正是最美好的年纪。
    费楠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惊喜，他郑重的站起来，双手将照片接过来，毫不掩饰自己对汤杰的感激：“汤老师，我，我要怎么谢你！”
    汤杰看他一脸激动，不由感叹：“粉丝我见得多了，像你这么虔诚的，也是难得。”
    正碰巧盛鸿奚进来，看费楠生手上拿着张照片，这两天对费楠生格外关注的盛鸿奚不由得看了一眼。
    “闻佳佳？”盛鸿奚仔细看了下，“你还喜欢闻佳佳？”
    汤杰：“他何止喜欢闻佳佳，他简直是迷闻佳佳。”
    盛鸿奚终于没忍住，用一种怪诞的眼神看着费楠生：“韩骞也知道？”
    费楠生用折中的答案回答他：“韩骞当然知道了。”
    盛鸿奚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有满腹的话要说，只碍于汤杰也在，只好都闷在肚子里。心里颇有点“我深爱着你你却爱着一个傻逼”的感觉。
    此后看见费楠生，眼中便多了层深意。
    等费楠生终于能用左手用得像模像样，众人也能拿着刻刀比划两下子的时候，《求佛》也终于开拍了。
    由于剧组财大气粗，开机发布会可谓盛大而热闹。
    加上费楠生初涉大荧幕就当主角，影帝盛鸿奚居然只是个男二，演员表一出来个中原因就够外人产生一连串的猜想了，再加上费楠生的现任经济人是盛鸿奚的前任经纪人，感觉不用采访就能写一出男版宫心计，记者简直要乐疯！
    然而到底也没有掀出太大的水花来。
    先不说剧组背后强大的公关能力，盛鸿奚这几年也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早已是个说话滴水不露的人精。他对费楠生即使有诸多不满，但也清楚的知道，现在把电影的口碑搞砸了对自己没有丝毫的好处。
    盛鸿奚聪明的摆出了自己对男二很向往的心态：“以前都有高大上的正面角色，或者是小人物的励志打拼，这次就想试试这种表里不一的角色，挑战一下自己。”
    记者当然不会信这套，一些不怕新闻大的记者毫不客气的问：“为什么费楠生是主角呢？有什么□□吗？”
    这大概是盛鸿奚回答起来最没有负担的问题了：“这个当然没有。当初石船先生答应出售版权的唯一要求就是男主角要他亲自来选。听说石船先生看过了很多的演员才选中了费楠生。”
    盛鸿奚回答的很诚恳，费楠生这里也被记者来回的反复问：“为什么是你？”
    费楠生用更诚恳的态度回答她：“我也不知道。”
    费楠生目光坦然，记者竟一时有点语塞，但立刻就有另一个问道：“第一次上大荧幕就是盛鸿奚给你做配角，你觉得会有压力么？”
    “会。”费楠生言简意赅。
    提问的记者立刻举起手上的一打A4纸：“这是我从网上摘抄的盛鸿奚的影迷关于这次选角的评论，你要看下吗？”然而他并不等费楠生答复，就示意前面的记者帮忙把纸递过去。
    脑残粉这种人类亚种哪个明星都不缺，不过言论如纸上那么偏激的到底还是少数，这记者说摘抄就摘抄，精准的把每一条脑残言论都排版打印下来，想找新闻的意图昭然若揭。
    费楠生逐字逐句点评：“‘费楠生一定被导演潜规则了，否则怎么会一下就成了主演！’这个没有，导演是男的。‘费楠生肯定是有人包养的，通过各种肮脏手段把盛鸿奚的角色抢了！’这个也没有……”
    随后他陷入了沉默，后面字里行间的内容已经不属于可以在公开朗读的范围，费楠生一目十行的看下去。脸色说不出好也说不出坏。
    围着他的记者都等着他的反应，开场前他们都已经私下交流过，对纸上的内容也有些大致了解。除了费楠生念的那两条，其余几乎都不堪入目。也不知道这些人在骂人方面到底是怎么加的技能点，骂来骂去离不开的下三路，逃不出的人身攻击。语言十足贫乏，但足够惹人生气。
    大家都在等着费楠生的反应。
    他将手上的几页纸翻完，平静的问对方：“这些还要还你吗？”
    那个记者大概是没想到费楠生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有些套路接不上的停顿：“不，不用了，你留着吧。”
    费楠生将纸收起来，递给李友谊。
    “也对，上面都是错别字，留着实在没什么用。”
    对方小心翼翼的试探：“你不生气么？”
    费楠生忽然一笑，笑容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狡黠。他毫不客气：“生气我就上了你的当。”
    平时费楠生总给人一种脸部神经缺失的感觉，倒不是面瘫，而是那张脸上的表情似乎总是很少，给人一种少了点什么的感觉。此刻他一笑，就将那少了一点给补足了。整个人熠熠生辉起来。
    “你给我看这种东西无非是想让我生气，现在我不生气，估计你很失望吧。”
    对待恶意，一般人要么勃然大怒，以更大的恶意反击，要么忌惮对方，强装笑脸，假扮不知顾左右而言他。
    对方给费楠生这种除了让人怒火中烧再无其他用处的东西，凭得不过是费楠生会碍于身份和场合，把这口气咽下去。当然，万一要是修养不够，闹个脸黑什么的，那就更好了。拍几张热闹精彩的照片，再配上点视频，绝对不怕稿子不够数，流量不够多。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制片方来头巨大，发不出来，公关费总少不了，私下里还能去论坛微博匿名爆爆料。总之就是绝不怕挨打，就怕没新闻。
    没想到费楠生这人这么不走套路，不生气也就罢了，居然还当中戳穿。这种事情一般不该是大家心知肚明却面上不显的么？当然，如果你咖位够，直接翻脸也不是不行。但是很显然，费楠生不在够格之列。
    这就太意外了。那人脸上一时就没挂住：“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看下，你演出这个角色大家的反应。”
    “争议肯定是会有的，盛鸿奚是一个很棒的演员，我这么个来路不明的人忽然空降下来，大家肯定都会有意见。可是，一定也有冷静提意见分析。”费楠生耐心的尊尊教导，“可如你拿来的那些，除了头两条，勉强还能归类为分析，其余都是谩骂。”
    “那顶多只是网友的情绪比较激动吧。”
    费楠生看着对方涨红的脸：“既然如此，不如请您给大家念一下？”
    “……”
    “你也觉得没有办法在这种场合喧之于口吗？”费楠生看着对方，微微偏了头，“所以我刚才说您故意想让我生气，其实并不算判断错误吧？”
    记者的脸几乎要滴出血来，才想开口，费楠生又迅速道：“我其实也没生气，所以希望您也不要生气了。回去可不要写我耍大牌之类。”
    心事被戳穿，记者恨不得要骂娘，可惜周围都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只好将所有的怒气与不甘吞下肚起，面前做出个笑容：“怎么会？”
    “那么，您也觉得我今天态度称不上失礼，对吧？”费楠生趁胜追击，态度却彬彬有礼的让人挑不出刺，“我第一次参加那么大型的记者会，一直担心自己表现不好，您觉得我表现得怎么样呢？”
    费楠生脸上还是一贯的温和，不过在场的人脑子转了一圈后，都立刻明白，这是费楠生在逼对方表态。
    现场如此多的摄像头面前，说得任意一句话都是凭证。回去再想编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出来，分分钟就会被打脸。惹来一身骚不说，遇上个较真点的对象，恐怕还会被告。
    费楠生的经纪人是韩骞，韩骞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在场的人哪怕是个初入职场的菜鸟也知道，韩骞从来不好惹。
    记者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憋出了一句：“还不错。”之后便可以说是仓皇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
    窝真没想到窝会忙到年底啊！窝木有坑！并且不要脸的说，之所以那么晚更新，除了忙，还因为有个脑洞插了队！所以窝又码了些脑洞……遁走~~~~~~
    友谊和文明搞错啦！修
    
    第40章 第 40 章
    
    等这一插曲终于落幕，记者会的气氛也终于真正和谐起来。然而，韩骞却没有包括在其中。
    从费楠生平时的表现来看，今天他这手反将一军简直是太漂亮，干脆利落得没给对方留下任何退路。
    可就是如此，才让韩骞心里更明白，费楠生根本没打算在这个圈子里待下去。有长远打算才会有顾忌。压根不在乎得罪人的，要么是实力超群一力降十会，要么是随时可以抽身因而毫无顾虑。
    费楠生明显是后者。
    韩骞看着费楠生按部就班的回答完问题，一脸如释重负的回了保姆车。
    等韩骞应酬回来，费楠生正好将脸上的妆卸了。
    韩骞静静的看了会，终于还是开口：“今天应对得不错，不过，兄台怀中剑，他人笔如刀，对他们这些记者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否则，以后免不了要被他乱写。”
    费楠生卸了妆，只觉得脱去了一层盔甲，天地大开，心情明显愉悦了不少：“我知道。”他从镜子里看着站在身后的韩骞，眸子如黑曜石般闪烁，“刚才那人是《每周惊闻》的。”
    《每周惊闻》大约是圈里人最讨厌又最得罪不起的娱乐号，其背后的狗仔可谓无孔不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了“周一见”的新闻，偏偏对方手里掌握的把柄数不胜数，得罪不起。而旗下的文字记者更是擅长春秋笔法，断章取义玩得溜出天际。即使最后能澄清，也早已被扒了一层皮，更不要提后面还有数不尽的无知吃瓜群众，多年后又会把那些瞎编乱造的东西拿出来当证据。各路明星或多或少都吃过点苦头，碰上了，只好赔着笑脸。
    韩骞当然认得那人，以前他没少跟这些人掰扯，也因此他更清楚对方那些让人烦不胜烦的手段。
    费楠生：“他们家写过几次茹笙，句句都含沙射影，茹笙和我抱怨过好几次。以前你们有顾忌，而我没办法，但现在一个这么好的机会送到我面前，又很幸运的不用思前想后，为什么不趁机也给他们些颜色看看呢？那句台词‘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也该让他们体会一下。”
    ……说到底，这个妹控原来是借机报复。韩骞头疼的捏了捏眉心：“算了，都已经得罪了，难道老子还能怕他们。”
    “比起这些个事来，怎么把人留住才是正经事。”
    开机仪式后费楠生正式忙碌起来。正是十二月，风寒料峭。费楠生挂在悬崖上抖啊抖，被吹成了一个傻逼。
    费楠生身上绑着威亚，悬挂在悬崖上，下面是一片防护网。顾建民紧盯着屏幕手里拿着喇叭看的目不转睛。屏幕中的费楠生正按要求，攀附在峭壁上，一点点下挪。本来这段戏完全可以用绿幕拍摄后期合成，但顾建民要求高，试了下后觉得后期无法表现出人物在真实环境下的变化，还是决定一些特写要上实景拍。
    费楠生就这么晃啊晃啊，显示屏里他的脸色从红润转成了苍白，又从苍白转成了青紫。
    戏服跟着换了一套又一套，妆也越画越惨烈。不放心跑来跟组的韩骞，脸色也没有比费楠生好到哪去。从他的角度看来，费楠生恨不得没一只狗大——顾建民为追求真实，尽可能高的把费楠生吊在了半空。韩骞看着费楠生被风吹得一个没兜住，在半空晃了晃，心脏病都要犯了。
    顾建民也是个狠角色，都这样了也不喊停，只管调整机位，指挥着控制航拍的人近景远景的来回切。任由费楠生晃了半天后，好容易在悬崖上找了两个落脚点，把自己固定了下来。
    韩骞忽然就觉得自己有点恐高。
    费楠生早上十点多被吊上去，上上下下换了三套衣服，屁股在板凳上没待满半小时。虽然是特意挑了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段，但就这样，费楠生还是被吹得脸色发青，两脚着地的时候差点没站稳。
    一群人急忙把他架了起来，顾建民指挥着特意请来的一名医生上前看看。
    “没事。”医生详细的检查了下费楠生，“就是吹得有点久，明天还拍么？”
    看见顾建民点头后，医生嘴角抽了抽：“拍是可以，就是不能跟今天似的吹那么久了。也就是这小伙身体素质还凑合，不然明天你都不一定拍得了。”
    顾建民是第一代导演，从那个年代来，信奉的就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对于这么折腾他一点也没觉得哪里过，事实上医生的话他完全只听进去了第一句。
    “能拍就行。小费，还能坚持么？”
    费楠生裹着军大衣，不由自主的浑身哆嗦：“回去洗个热水澡就行了。”
    顾建民开心的拍着他的肩：“可以可以，这两天辛苦点，把戏赶完，不然再往后就不好拍了。”
    费楠生被他拍得差点一个趔趄，被韩骞扶了一把才站稳。
    韩骞看着费楠生的脸，心疼得无以复加。面上却不显露分毫，问顾建民：“顾导，今天拍的还行吧？能用么？”
    顾建民满意的点点头：“我今晚回去看看，接下来先按计划拍。最后再统一补。”
    韩骞看了眼手机：“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
    顾建民闻言大喜：“真下雨？那好，租水车的钱省了，我还一直担心这个高度水枪喷不上去。”
    韩骞龇牙咧嘴的看了眼费楠生，不意外的发现这厮一脸的无动于衷。
    威亚加上淋雨，明天拍摄的艰难程度，韩骞光想就牙疼。和顾建民说起天气预报也是他故意的，趁着人都在，让顾建民在安全上多唠叨几句，省得下面那帮人又偷懒。
    没想到顾建民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能够省钱，韩骞只好等顾建民乐完了提醒他：“下雨天风大水大，威亚什么的没问题吧？”
    顾建民立刻对负责威亚的师傅说道：“老刘，明天注意点。开工前多检查检查，保护网也多看看。”
    那个叫老刘的哎了一声。顾建民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回酒店还有段路程，就招呼着众人赶紧收拾东西上车回去。
    费楠生直到上了车，灌了三大杯热水后，才觉得稍微舒缓了些。他把贴身的暖宝宝从衣服撕下来：“看来明天得贴满了才行。”
    韩骞看着他稀松平常的样子，心里一阵悸动。他忽然第一次深切的意识到，他喜欢的这个人，是个强者，并不需要他如珠如宝小心谨慎。想想前阵子的所作所为，他自己也不由得腻歪。
    他没有勇气去细想，指挥李友谊：“给楠生身上贴满，防雨塑料膜呢？买了没？”看到李友谊点头啊，他满意的道，“明天给楠生身上裹严实了，别让雨流进去。”
    李友谊点了点头，看费楠生还有点没回神的样子，想了想，从包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子：“楠生，你要不喝口酒吧？暖暖。”
    费楠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喝啤酒都醉。”
    韩骞眼前一亮，眼珠子不受控制的在酒瓶子上转了又转，脸上却一本正经：“我给你按摩下吧？”
    费楠生的目光看过来，带着明显的不解。韩骞面不改色：“缓解下疲劳，再说摩擦生热嘛。”
    李友谊闻言一拍巴掌：“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谦哥，这事还是让我来。”
    说话立刻手就摸上了费楠生的肩头。
    车里开了暖气，这会温度也打的差不多，费楠生犹豫着让李友谊为自己脱去了大衣，照着李友谊的指示趴在了扶手上。
    韩骞再一次有了把李友谊扔出去的欲望。他目光炯炯的瞪着李友谊在费楠生肩头使劲的双手，心里略过了“剁下咸猪手的一百种方法”。
    没几分钟李友谊的危机系统终于有了反应，他疑惑的抬起头看了看：“楠生，你冷么？”
    费楠生把头抬起来，看他一眼：“不冷。”
    “我怎么老觉得一阵阵的凉风吹呢？”他后知后觉的问韩骞，“谦哥，你冷么？感觉风从你那过来的。”
    韩骞眼珠子的都快瞪出来了，他努力控制面部肌肉：“是挺冷的。陈峰，温度再高点。”他忽然眉毛一挑，“陈峰，你是不是好久没放假了？”
    陈峰没明白怎么话题就到自己这了，不过仍识相的回答：“是。”
    “上次和韩田田那签的合同该到期了，你这两天跑一趟，帮我盯着续约这事。顺便我给你放个假，你休息几天。”
    陈峰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韩骞：“放几天啊？”
    “你看着吧，我看你也好几年没休假了，楠生这反正有我和友谊，你好好放松放松，就是别把合同的事给落了。”
    “好。”陈峰忽然又接了一句，“带薪么？”
    “嗯……还得让你办事呢，当然带薪。”
    “哦，那报销的□□等我这次休假后连休假的一起再报吧。”
    韩骞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行。”
    正努力给费楠生按摩的李友谊闻言抬起头来：“那以后我来负责开车吧。”
    “嗯。”韩骞目的达到，心情终于稍稍变好。正想说什么，却看见费楠生的眼睛缓慢的眨了几下，终于静静的不再有动作。
    韩骞示意李友谊停下，借着给费楠生盖外套的机会不动声色的将李友谊挤走，自己坐在了费楠生旁边。
    等陈峰将车平稳的停在酒店门口以后，韩骞犹豫了下，还是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费楠生：“楠生，下车了，回房间再睡。”
    费楠生睡得并不沉，韩骞叫了几声后便睁开眼坐了起来。木着一张不甚清醒的脸，由着韩骞牵着他下车。
    陈峰看着韩骞美得冒泡的背影，又看看在车上收拾东西的李友谊，想想自己即将到来的由韩骞自掏腰包的假期，他满意的一拍李友谊：“小伙子不错，好好干！”
    李友谊短暂的惊愕后立刻表现出一种受宠若惊般的喜出望外。陈峰除了对着韩骞还能有几句话，对着别人，那基本就是惜字如金，更不要说夸人。即使是夸人，李友谊自知，就他这样的，轮到下辈子也轮不上。
    他一路红着脸，心里按捺不住的雀跃，鼓了半天的勇气，终于在第二天陈峰要去机场时攒足了开口的勇气值：“陈哥，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陈峰只觉得这句决心来得莫名其妙，不过他到底是跟在韩狐狸身边许久的人，立刻无间歇的回答：“行啊！”
    丫欢快的搭上了出租车，快到机场时才想明白怎么回事。立刻笑得如偷了腥的狐狸，韩骞，他愉快的想，这可不能怨我。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总有一种“我抽起来连我自己都怕”的霸气——更新上传花费四十分钟有感= =
    
    第41章 第 41 章
    
    陈峰心情大好的看着窗外的蒙蒙细雨准备登机，韩骞在凛冽的北风中的愁云惨雾。
    费楠生绑好了威亚，已经被吊在了半空中，雨下的不大，但细细密密的，人要是不打伞，一会就能湿透。
    韩骞在下面仰着头，掐着时间算：“这会头发肯定湿透了，衣服估计也差不多了……”他回想了想，“防水膜是我看着绑的，应该不会漏水。”
    他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这他妈鬼天气，不漏水也得冷。”
    韩骞回头看了紧盯着显示屏的顾建民，又低头看了眼时间。
    “骞哥，”李友谊举着伞跑过来，“你怎么不打伞？我拿个凳子你坐会呗？”
    韩骞伸手挡开雨伞：“不用了，撑着伞我看不见人。你姜汤烧好了么？”
    李友谊摇了摇手里的保温瓶：“满满一大壶。这杯子能保温二十四小时，楠生下来肯定还是热的。”
    韩骞这才稍微定下心来。他立刻把目光移回趴在悬崖上的那个小点上。雨是从半夜开始下的，悬崖上早已被淋个湿透。费楠生趴在上面，不好着力不说，还要做出一副用心雕凿的样子，时不时的就得被滑一下。
    韩骞觉得自己是不是又点备点速效救心丸什么的。
    顾建民不愧是个为了好戏可以豁出命去的狠角色，任凭费楠生在悬崖上上上下下，硬是不肯喊停，由着人在那自由发挥。
    韩骞正心塞，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把大伞，将他的视线遮挡了个严实。
    “不说了嘛，不用……”他有点不耐烦，正想一把手挥开雨伞，却不期然与盛鸿奚四目相对。
    “啊，盛老师，您怎么来了？”韩骞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弯，恭敬得仿佛盛鸿奚是个□□十的老前辈一般。
    盛鸿奚亲眼看着他变脸，握着伞柄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今天下雨，没想到老房子那屋顶没弄好，漏得比外面还惨，只好停下来，等修好屋顶再说。我就过来看看你们。”
    韩骞非常不走心的哦了一声，斜着眼去看费楠生，嘴上含糊的敷衍：“这里风大雨大的，盛老师既然难得有空闲，还是回去休息吧。”
    盛鸿奚没想到对方会那么直接的就下逐客令，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顺着韩骞的视线默默的看了会，终于还是忍不住：“为什么不是我？”
    “什么？”韩骞茫然的回头，用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盛鸿奚说的是什么意思。
    韩骞四下看了看，周围的人都在忙，无暇顾及他们这，唯有盛鸿奚的助理，站在五步远外的地方，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确定盛鸿奚说的话没被人家听到，韩骞脸上浮现几丝无奈：“盛老师，追你的人，能从这排到京城去，您就别这么为难我了。”
    为难？盛鸿奚才要开口，韩骞又继续：“这万一要是被旁人听到了传出去，我非被你粉丝生吞活剥了不可。”
    话说着，韩骞的眼神又飘到费楠生的方向，心里的烦闷不是一星半点。
    “盛鸿奚。”韩骞盯着那个在悬崖上一点一点挪腾的身影开口。
    不是客套疏离的盛老师，盛鸿奚听到这声称呼浑身一震，目不转睛的盯着韩骞的侧脸。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说猫干嘛吃鱼，狗干嘛吃肉？你干嘛要喜欢我？”韩骞盯着费楠生的眼中是满满的担忧，说出来的话却带着点意味索然的意兴阑珊，“我要是知道为什么，干嘛挑这块骨头啃。”
    “我说你也是，这两年，我看你也没消停过。与其问我，不如问问你自己为什么，难道情圣演久了，就真以为自己是了？”
    盛鸿奚一度噎住，半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那不过是……”
    “逢场作戏，嗯，我知道。”韩骞眼神也欠奉，语气里的那点讥讽毫无遮掩。
    盛鸿奚彻底沉默。
    “咱们这个圈子，没有彻底的秘密。你逢场作戏也好，情真意切也罢，只有一点，千万别把我扯进去。”
    韩骞话说到这，就彻底不搭理盛鸿奚了。
    即使周围的人再忙，他们俩人这么杵着，也招来不少人的目光了。他只好装模作样的单向和韩骞说了几句，硬把伞塞到他手里，自己踱着步走开了。
    韩骞拿着伞站了会，看着那个身影，忽然喃喃自语：“为什么是你呢，又臭又硬，除了这副皮囊，真是挑不出半点好来。”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个若有似无的笑：“还是有点好的，菜做的挺好吃，破船还有三斤铁这话不错。”
    盛鸿奚一回头，正好就看见韩骞这个暖得如同阳春三月的笑容。他意识到不少人在偷偷瞄自己，只好不慌不忙的将视线转开，徒留个晦暗不明的背影。
    等到顾建民喊卡，费楠生被放下来的时候，人已经是只落了汤的鸡。把人提溜着往保姆车上赶，一边还嘻嘻哈哈跟周围人客套的韩骞也没好哪去，麂皮绒外套被雨细密的浇了个透，挂在身上和原本的保暖作用相去甚远。
    韩骞浑然不觉，迅速的让费楠生换了衣服丢给了服装，李友谊也动作迅速的给费楠生擦干了头发。保姆车里提前打足了暖气，费楠生不多时脸色便缓了过来。他拿着保温杯灌了口姜汤，动作便停住了。
    “换衣服。”费楠生难得皱了眉头。
    嗯？韩骞和李友谊同一反应的去摸费楠生的衣服。
    “都干了呀。”
    费楠生点点韩骞的衣服：“你的衣服。”他疑惑的看着韩骞，“你都不冷么？”
    韩骞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身上衣服不对：“我说呢，这鬼衣服挂在身上怎么这么重。”
    他混不吝的想把衣服脱下来，结果吸足了水的衣服压根不给面子，唧唧歪歪的跟他胳膊纠缠，稍一用力，就挤出点水来，羊绒毛衣立刻紧贴他的皮肤，营造出一付生死相依的模样——简直要了有轻微洁癖症的韩骞老命。
    费楠生把保温杯塞给李友谊，拉住韩骞的袖口，用手略微撑大，稍一用力，终于帮忙将一只袖口扯了下来，韩骞终于得以解脱。然而问题又来了。
    “你带衣服来了么？”
    韩骞正打算一口气把毛衣也脱了，听费楠生这么一问，动作一滞，衣服卷起来都堆在脖子上，刺得他一凉。
    “我哪能想到我也有在片场换衣服的一天。”韩骞龇牙咧嘴的想了想，还是把毛衣拽了下来，“反正也没法穿了，等一会顾导说可以收工了就直接回酒店。”
    他无所谓的把衣服一扔，随手拿了干毛巾来擦头发。费楠生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问李友谊：“有多余的外套么？”
    李友谊抓了抓脑袋：“没有。要不我的给骞哥吧？”
    韩骞急忙摆摆手，李友谊身上穿的是一件军绿色棉袄，照例是某宝荣誉出品，没款没型除了保暖和便宜没有任何优点，韩大公子估计宁愿冻死也不能忍受李友谊的品味。
    “那就没了。”李友谊也很无奈，“每次骞哥只在意给你带什么，哪会想起来给自己加个外套。”
    费楠生愣了愣，随时注意他的韩骞没错过这点细微的表情，内心不禁窃喜，想不到李文明也有打助攻的一天。
    费楠生看了下四周，果然也没多余的衣服。他只好将身上的摊子拿下来，披在了韩骞身上。
    “你这么大个人，总也得学会照顾自己吧？”
    这简直就是莫须有的指控了。韩骞含着金汤勺出生不假，但在父亲过世后跟着他妈肖筱玉，俩人俩边没少受气。肖筱玉的装饰城后来扩张，实在忙的分不开身，只好将韩骞早早的丢到英国的住宿学校，加上他学校一毕业就自己打拼，这么多年下来，即使韩大少从未成功解锁过下厨技能，但照顾自己的能力他还是有的。
    韩骞此刻完全不在意费楠生的“指责”，他裹着还带着对方体温的毛毯，恨不得要引吭高歌一曲。难道当□□不可取，扮娇弱才是真道理？
    韩坏胚立刻决定调整策略，然而周身弥漫的迷之幸福感却藏也藏不住，一直到晚上剧组通知开会也没破坏他的好心情。
    顾建明气坏了。
    前期的道具场景准备不可谓不精心，不说别人，光他自己来看场景就来了得七八趟，再三嘱咐过要小心再小心，没想到那间雕刻室才开拍就出了问题，屋顶也不知道怎么了，漏得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顾建民看完B组当天的拍摄记录，只觉得一口气噎在胸口不上不下，“都开会，开会！”熟悉顾建民的人都知道他不爱开会，但一旦他真发火了，就会习惯性把所有人抓来进行一番耳提面命。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新时间都不会早，年底了，实在忙得够呛。
    如果更新早了，那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严肃脸】
    
    第42章 第 42 章
    
    剧组聚集在向酒店临时租的一间会议厅，气氛一时有点压抑，负责场景的建筑总监自知躲不开的一通批，尤其萎靡。只除了韩骞。
    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韩大经纪人今天特别不同。要说韩骞吧，换了件黑色衬衫配宝蓝色毛衣搭条黑色西装裤，配着一张俊脸，往那一坐演绎的就是种骚包菁英范。鉴于他平时就这打扮，倒也并不反常。脸上也配合着会议主题，摆着一副严肃虚心的样子，可就是生生的让人觉得这厮自成一体，跟别人不是一路。
    汤杰小心翼翼的问费楠生：“韩骞今天怎么了？”
    费楠生眼睛看着前方整训话的顾建民，也将脑袋压了下来：“没怎么啊。他不一直这样么？”
    汤杰咂摸了下嘴：“我觉得吧，他浑身冒着点……”他半天也没搜到个合适的形容词，只好投给费楠生一个你懂的眼神。
    费楠生不懂，一脸的疑惑：“有点什么？”汤杰觅不到知音，只好又假装去听顾建民的训话。
    好在顾建民也并没有把问题扩大化，定了维修进度后，终于把火压了下来，顺势把开拍几天的内容规整了下，秉持着反正人都来了，不如多聊一会的精神，抓着几个编剧主创修修改改。
    一时间警报解除众人也松了口气，会议室里不多时三五一撮的声音多了起来。
    汤杰揶揄的问韩骞：“小韩，你今天气色不错啊，有好事？”
    韩骞打太极：“我整天在片场待着，有好事还能瞒过您？”
    汤杰不信：“可我怎么看你怎么觉得高兴呢？”
    韩骞动作风流的摸了把脸：“汤老师，您要是想夸我帅您就直说呗。”
    汤杰一看他动作，突然就觉得醍醐灌顶，那个没找到的形容词一下蹦了出来：“诶，就是这个，骚气。”
    费楠生闻言也打量韩骞，不明白汤杰是怎么看出这两个字来的。韩骞恨不得立刻化为孔雀开屏，全方位向费楠生展示自己的好。可惜没这个机会，口袋里手机响了起来，是陈锋。
    他冲两人做了个抱歉的表情，拿着手机去了走廊。
    “喂，什么事？”
    “费楠生在找人查肖千翔。”
    韩骞脑袋里“嗡”一声，下意识的看了眼会议室的门。
    “你等等。”他低声说道，快步走到走廊尽头，直到进了消防通道才说道：“怎么回事？”
    “肖千翔那盯着的人一直没撤，最近发现又有人也盯着他。我的人还以为是肖家终于出问题了，后来发现，也是个私家侦探。拐了几道弯才问出来，说是有人拿了肖千翔和闻佳佳的合影，让查一下合影上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是费楠生？”
    “海外账户付款。”
    韩骞沉默不语，半晌后问道：“知道他查到多少了么？”
    陈峰犹豫的说道：“不好说，肯定不会有我手上的资料多。但他有多少，就不清楚了。”
    韩骞一手捏了捏眉心：“肖家那边情况复杂，你自己小心点。关照这个，”他顿了顿，“让他一并小心点，要有个万一，别把楠生扯进去。你照应着点。”
    陈峰应了声。
    韩骞这才想起来关键问题还没问：“肖千翔那，你查到多少了？”
    “他经常组局，当年签闻佳佳的时候带着闻佳佳去过。”
    “这我知道。”圈里带着新人出去跑饭局或者陪干脆明码标价陪投资商吃饭什么，都不是新鲜事。
    “闻佳佳长得漂亮，人又开朗，被人看上了，肖千翔他……”陈峰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
    不用他说下去，凭韩骞对肖千翔的了解，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就是后来闻佳佳死活要和肖千翔解约的原因。而且……”陈峰停了下，“肖千翔似乎之前追求过闻佳佳。”
    韩骞脑子里转了转，大概理了理：“你是说，肖千翔追过闻佳佳，然后又把闻佳佳当礼物送人？”
    “嗯。闻佳佳答没答应就不好说了。问了几个人，说什么的都有。”
    韩骞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你继续查，肖千翔后来找闻佳佳总有原因的。”
    陈峰应了声。
    “自己也小心。”
    韩骞挂了电话，在消防通道里困兽般来回走了几圈，不是看在肖千翔哥和他妈一个祖宗的份上，撅他祖坟的心都有。消防通道里没有暖气，低温没一会就让他恢复了冷静。韩骞摸了把脸，深吸了口气，又回了会议室。
    估计是顾建民的警报彻底解除，会议室比他离开那会热闹多了。几个主演都围在一起，看费楠生在电脑上捣鼓着什么。
    “哟，回来啦。”汤杰跟他打招呼。
    韩骞挤出个笑容：“聊什么呢？”
    “刚楠生说，可以帮忙一起修屋子。”顾建民脸色好了不少，“他正在看图。”
    顾建民做事一贯精益求精，哪怕是片场的房子也找了人来建了三维图。据说还做了模型。费楠生聚精会神的坐在电脑前，在图纸上改动着什么。
    “瓦片拿走得太多了。”费楠生看着图，“其实不用。挑几个地方，改下瓦片搭接方式就行。”
    他随后拿了纸，几下画了个三维视图，拿给建筑总监看：“错开一下，打开的角度不用很大，雨水就能留进来，你看这里。”他笔尖点点，“调整角度可以控制流量。”
    建筑总监不住点头：“这次换了批瓦，我以前没用过，不趁手，还以为不会有问题。对不住对不住。”
    顾建民哼了声。
    建筑总监只好讪笑。他是托了制片的关系来的，原本想借着机会打响名气，没想到顾建民一切都要复古，那仿古屋顶做得他直头疼，请了个顾问也是个三脚猫，才开拍就给捅了篓子。
    介绍他来的制片迅速转移话题：“行了行了，你赶紧去修。有不懂的多问问楠生。诶，顾导，主题曲应该要准备录了吧？”
    顾建民发过火，也不好太驳人面子，骑驴下坡的点点头。
    制片一看有门：“过两天安排谢宜君过来现场感受一下？”
    听见“谢君奕”三个字费楠生忽然抬头，看着制片：“主题曲是谢君奕唱的么？”
    “怎么，你也是粉丝？”
    谢君奕三十多岁，自十几岁出道，上过金曲奖数次，是歌坛常青树。更难得长了张堪称完美的的狐狸精脸，桃花眼随意一飞，能引起尖叫无数，是个不折不扣的人形少女收割机。
    费楠生没否认，汤杰揶揄道：“楠生，你这口味够杂的呀。”
    “能要个签名么？”
    旁边的建筑总监没憋住，噗一声笑了出来：“楠生，你好歹也是电影主角了，直接跟人家做朋友多好。”
    费楠生一点不犹豫：“要个签名就很好了。”
    大家都只当他害羞，善意的笑起来。
    顾建民拍着他肩：“没事没事，别不好意思。谢君奕私下里挺好玩的。我来给你们介绍。”
    费楠生感激的看着他：“谢谢。”
    韩骞想起来，闻佳佳的MP3里几乎都是谢君奕的歌，连手机铃声也不例外，估计又是为了闻佳佳要的。他自己是独生子女，堂兄弟表兄弟为了那点家产没少互相使绊，不是很能体会费楠生这种溶进骨血里的兄妹亲情。想起费楠生私下里调查肖千翔，忽然后知后觉的有点生怕得知真相的费楠生会不会判自己一个连坐。
    那真是比窦娥还冤。
    他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再度焦躁起来，感觉到一道直直盯着自己的视线，他顺着看过去，是一直站在人群里的盛鸿奚。对方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
    韩骞忽然就从里面读出了一点讥诮的意思。
    “你他妈知道个屁！”他暗地里唾弃了一声，挪开了视线。
    众人又聊了一会，顾建民看看手表：“差不多了，赶紧散吧，明天准点集合，别迟到。”他又特地点名费楠生：“楠生你回去注意做好保暖，正常进度明天再一天悬崖上的戏份就差不多了。后天就能转片场，你可得坚持住。”
    费楠生果然坚持住了，躺下的那个却是韩骞。这人当年弄伤了腰，一贯的怕冷不怕热不能干重活。好在他也没什么重活可干，到了天冷一贯的风度和温度并存。今天糟就糟在了淋了雨，接电话又跑去了消防通道，没顾上加外套。
    当时觉得没什么，直到半夜睡在席梦思上生生被疼醒才大叫不妙。可怜陈峰白捡的假期还没开始就又被一通午夜凶铃招了回来。
    费楠生一天没见到韩骞，正奇怪，晚上下了戏走进酒店和正打算出门的陈峰撞了个正着。
    “陈峰？你不是休假去了么？”费楠生疑惑的看着他，迎上对方满眼的血丝，迅速反应过来，“韩骞出什么事了？”
    陈峰连轴转了一天，脸色不比腰疼的韩骞好看。看见费楠生他大松口气，好歹是不用去片场了。韩骞没消停的折腾了他一宿，才好一点又打发他去片场看看费楠生的情况。从工作角度无可厚非，可惜陈峰知道他心里的那点心思，对此人的有色心没人性颇为唾弃。
    他想起韩骞嘱咐自己有机会一定要旁敲侧击的替他美化，忍着牙疼道：“韩骞昨晚腰疼犯了，我带了医生过来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
    趁午休码了点，以为可以稍早点，然而盘没带回来QAQ先发，有问题回头修
    
    第43章 第 43 章
    
    他想起韩骞嘱咐自己有机会一定要旁敲侧击的替他美化，忍着牙疼道：“韩骞昨晚腰疼犯了，我带了医生过来看他。”
    “怎么会？”
    “他说昨天淋了雨。”陈峰演技拙劣的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受凉，怎么回事？”最后那句是冲着李友谊说的。
    李友谊果然是个被人卖了也要帮着数钱的货：“骞哥担心楠生，站在崖下面盯着。我给他打伞他也不要，说是打伞看不见。”
    “哦。”陈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啧，他也是……”
    陈峰目的达到，留下意味深长的半句，也不多留：“那我先去给他弄点吃的。一天了，也没吃什么。要给你们带点什么么？”
    费楠生摇摇头：“不用了，我去看看他。”
    陈峰点点头，一把抓住要跟上费楠生的李友谊：“你陪我一起去，万一东西多，还能帮我拿点。”
    韩骞一个人趴在床上玩手机，听见敲门声立刻将手机塞在枕头下面，做出一副疼痛的样子喊道：“进来，门没锁。”
    “你怎么了？”
    满怀期待的韩骞撇了撇嘴，脸上的痛苦之色褪去：“盛鸿奚，你下戏那么早？”
    盛鸿奚手上提个保温壶：“我听说你今天一天没出现，买了点粥。你腰疼犯了？”
    韩骞折腾了一晚上，等医生推拿过了又吃了止疼片这才好一点。这会完全没心情跟他虚与委蛇：“这会没事了。你还是忙你的去吧，我就不麻烦了。”
    盛鸿奚将保温壶放在他床头柜上：“怎么，你心上人没来？”
    韩骞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好气都没一个：“他还没下戏。”
    盛鸿奚的眼神冷了下来，他一手摸上韩骞的脖子：“你……”
    韩骞立刻惊起一身鸡皮疙瘩：“放手！”他声音里带着警告，“你他妈别把我们最后那点情分给折腾光了。”
    盛鸿奚弯下腰，凑在他耳边，恶意将热气喷在他耳朵上：“怎么，原来你对我还能有情分？”
    韩骞转过头，眼神对上他，才打算喷回去，敲门声又传来。俩人皆是一愣。
    盛鸿奚维持着姿势不变，一副不打算动的样子。门外的人又敲了几声，韩骞咬着牙高声问：“谁？”
    “费楠生。可以进来吗？”
    韩骞的脸色一秒钟软下去：“进来，门没锁。”
    盛鸿奚对他示意自己放手眼神视而不见，更恶意的靠近他，原本摸着他脖子的手在他背上游移：“你猜他进来看见，会怎么想？”
    韩骞一句“操/你妈”几乎要脱口而出，费楠生的脚步声在床边停住，他看着姿势暧昧的两个人：“盛老师也在？你们这是？”
    盛鸿奚不慌不忙的直起身来，将手从韩骞背上挪开，还好整以暇的给他盖了盖被子：“我听说小骞病了，来看看他。”
    费楠生看着他的动作，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问韩骞：“你怎么样了？”
    盛鸿奚抢在韩骞之前开口：“他好多了，正跟我抱怨饭不好吃。”他语气里满是不可忽视的宠溺，配合韩骞被他气红的脸，几乎可以假乱真。
    韩骞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摆一道。以往盛鸿奚总还有几分顾忌，大家总还能虚伪的维持几分客套。
    自从费楠生出现后，他似乎是彻底的不要这层所剩无几的客套了，完全是毫无顾忌的破罐破摔。
    他担心费楠生被他误导，误以为自己跟盛鸿奚有点什么不可言说，心里一横，不就是把话说破嘛，老子还会怕你？没想到费楠生似乎没看出盛鸿奚刻意制造的暧昧，一脸赞同的道：“嗯，酒店的饭的确不好吃。”他走到床的另一边，看着对面床头柜上的保温壶，“盛老师那么快？才下戏就买了饭来么？”
    盛鸿奚才想说是，然而费楠生接下去道：“不过韩骞那么讨厌这家酒店的饭，估计他也不会肯吃了。”
    韩骞一看，金色保温壶上酒店的logo正对着费楠生方向闪闪发光，被盛鸿奚激怒的焦躁散了开去，心底里升起点笑意来。
    盛鸿奚完全不以为意：“小骞就是太娇气。”语气里那点我就是拿他没办法的爱意差点没把韩骞噎死。
    费楠生赞同的点点头：“陈峰去买吃的了，估计不会买错。盛老师既然已经把饭带来了，就别拿走了。”他看着盛鸿奚面带歉意的笑笑，“韩骞不吃我就吃了吧，总是盛老师的一片心意。”
    盛鸿奚脸色一僵，韩骞把脸压到枕头里，把那点幸灾乐祸的乐不可支全埋了进去，心里第一次对费楠生的缺根弦发出了赞叹“漂亮！”
    费楠生看着韩骞的动作：“你把脸蒙枕头里干吗？不闷么？”
    盛鸿奚深情款款的：“小骞，把脸抬起来，别闷坏了。”
    韩骞忽然觉得盛鸿奚装情圣也不完全讨厌，至少眼下费楠生这个二愣子怼他怼得自己就很开心。而且说不定，费楠生也不仅仅是怼他呢？
    韩骞莫名有点期望盛鸿奚留下来继续送几个神助攻，让他好琢磨下费楠生的心思，可惜费楠生一点不配合。
    “盛老师吃饭了么？不如留下来一起吃吧。”话说的虽客气，但却没一点诚意，脸上维持着一个在盛鸿奚看来虚假得刺眼的笑容，“就是不知道陈峰会不会买多一份，也不知道他买好没。我打电话问问。”
    若是以前，盛鸿奚大概会混不吝的留下来，可惜这几年，脾气跟着身价涨，对方那么明显不带你玩的意思，盛鸿奚实在没兴趣往上硬凑。
    他看费楠生慢吞吞的掏手机，把最后那点伪装都卸了下去：“不用了，助理帮我买了饭。”
    “哦。”费楠生那抽了半天手机的手，迅速的把手机塞回了兜里。然后眼巴巴的看着盛鸿奚。
    两人无声的对视两秒，见对方还有再留一会的意思，他问道：“饭不会凉了吧？”
    气氛降到冰点，盛鸿奚的眼神几乎要将他冻住：“你很好。”
    直到盛鸿奚被气得大步离开，埋在枕头里的韩骞才渐渐咂摸出点不对来。
    那句“饭不会凉了吧”撵人意味强烈的简直不像费楠生会说的话。
    他小心翼翼的翻过身来，费楠生见他行动不便的样子上去搭了把手，给他背上塞了个垫子。
    一向长袖善舞的韩骞，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一句合适的开场白。
    费楠生见他难得一副傻愣的样子，颇为觉得有趣，勾了张凳子放在床边，又绕到床头，将盛鸿奚带来的保温壶抱在了手里。
    费楠生如今仿佛是个天生的左撇子，拿壶开盖拿勺子，左手动作一气而成。韩骞看他居然真的拿起了勺子：“你还真吃？”
    费楠生用勺子舀了点尝了尝味道：“为什么不吃？买都买了。”大有一副浪费粮食可耻的样子。
    韩骞悲哀的觉得自己又是自作多情，放松了身体：“我说你，刚才说话跟撵人似的。”
    “我的确是在轰他走。”费楠生吞了口粥，“你不是不愿意他在么？”
    韩骞费了点时间才觉得自己没听错：“你怎么知道？”
    费楠生捏着勺子搅了搅粥，满脸的这有什么奇怪。
    “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你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但你是不是在发火，这我还是看得出的。”
    韩骞心想放屁，老子对你掏了心又掏了肺，恨不得马上抓着你去登记，你居然还不知道老子喜欢人是什么样子。
    “我刚进公司那会，你每次跟我说不过三句话，手上的青筋必定要暴一暴。我起初以为你有什么隐疾，后来才发现，你那是单纯的对我发火。”
    韩骞于是再度词穷，感觉有一群乌鸦啊啊的叫着从他脑门前飞了过去。
    费楠生见他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模样，以为他被腰疼折磨的掉了智商，只好再详细解释：“刚我看你手上青筋都暴出来了，觉得你应该是不愿意跟盛老师相处，虽然盛老师看起来挺愿意和你亲近的样子。”
    韩骞原本担心费楠生被盛鸿奚误导，现在见他并没有走上歪路，内心却没有一丝高兴。
    “他……算了。”韩骞挥挥手，“不提他了，提他就血压高。你这是真饿了？”
    费楠生默默一口一口喝着粥，点点头。
    不知道盛鸿奚知道了实情会是个什么表情。
    韩骞揉揉腰，见他心情尚好，觉得是个不错的时机，正是个吐露心声撇清关系顺便培养培养感情或者争取点同情的好时机。
    “恩，我得和你说点有关茹笙的事情。”
    费楠生将送到嘴边的勺子又放回去：“是什么？”
    “你边吃边听我说，不耽误。”韩骞看他不为所动，只好说下去，“我在挖茹笙之前做了点调查，她初入行的时候，是和一家叫千翔工作室签的经纪约。不过没过两年就一直要解约，就被公司雪藏了许久。”
    “这个千翔工作室的法人叫肖千翔，是我表弟。”韩骞说到这，看了看费楠生的表情，见他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又继续说下去，“我妈那的一门远房亲戚，一般得过年才见一面。我特地问过为什么要解约，茹笙只说是因为不喜欢公司安排的工作。”
    “我调查过，似乎的确是当时给她安排了一个角色，从人物设置来看，确实不讨喜。不过，以我后来对茹笙的了解，那角色虽不讨喜，也不见得会让她闹到要解约的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在零点前～耶！心情好，给韩公子点甜头~啦啦
    
    第44章 第 44 章
    
    费楠生消化了一会：“还有呢？”
    “目前能确定的就是茹笙过世前不久，是见过肖千翔的。在那之前据我所知，他们自解约后就没接触过。”
    “茹笙的抑郁症复发和这事有没有关系不好说，他们当时说了些什么，肖千翔那厮也不会老实告诉我。只能从侧面去查，至少得再等一阵子才能知道。”他把病历的事情隐了去，“茹笙的事情过去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这个圈子，不，也不光是这个圈子，哪里闲言碎语都多的很。各人有各人的角度，他以为的真未必真，假也未必假。想挖点因果出来，总不会那么容易。我尽快帮你查就是，但耐心等总是要的。”
    费楠生认同的点了点头。
    韩骞叹了口气：“肖家，我是说肖千翔他家，跟本家走得并不近，但他家也发展的不错，据说在上面很有些关系。”
    韩骞看着费楠生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话说穿：“所以要是查他，还是要小心一些。你知道的，在国内有时候关系比什么都重要。”
    费楠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知道了？”
    韩骞点了点头：“都在查一个人，难免会碰到。我不知道你掌握了多少，不过我希望你下回有行动的时候，至少和我商量一下，毕竟我根基在这里，比起你单枪匹马的，做事要方便得多。”
    他看费楠生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自嘲似的露出个苦笑：“本来想等查清楚了再告诉你，谁知发现你也在查，我和他毕竟有着个表亲关系，怕你对我会有什么误会。我要是和肖千翔那个二百五有交情就罢了，可我打小就看他不顺眼，犯不上为了这些有的没的影响你我之间关系。”
    费楠生挑了挑眉：“肖千翔这人，泡在酒吧里的时间比在家里的时间还多，我本来也不觉得你们会有什么交集。”
    韩骞松了口气，心里一阵庆幸。
    “看来我在你心里形象还不错。”他马上又开心起来，“有了对比是不是发现我其实很不错。”
    费楠生慢吞吞喝完最后一口粥，一脸莫名的看着他：“跟那种吊儿郎当花天酒地的纨绔比赢了有这么开心？”
    韩骞如一个被戳破了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瘪了下去。费博士这种不分人怼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
    费楠生不理会他的哀怨，看了下手机，皱眉拨通了电话：“喂，友谊，你们饭买好了么？”
    李友谊欲哭无泪，他有心早点回来，可逛了附近几家店陈峰不是说味道不好就是嫌弃人家味精放得多，再不行就说辣椒不合口，到后来敷衍的干脆就两个字“不好”。
    李友谊被驳斥的完全没了主意，抓着电话就想求救，结果电话被陈峰抢过去：“正在做，在做，一会就得，马上就来。别急。”
    李友谊觉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希望，简直有点怀疑陈峰不是要买饭而是在找龙肉。陈峰却带着他溜了回去，左拐右拐进了一家私房菜，服务员一看陈峰立刻拿出了几个打包好的保温盒：“陈先生，您的餐齐了。”
    陈峰接过来数了下，快速的付了钱走人。
    李友谊完全一头雾水：“峰哥，这个，这个……”
    陈峰把饭盒塞给李友谊，自己悠哉游哉的点了支烟呼了一口：“黄鱼脑袋。”
    莫名其妙成了黄鱼脑袋的李友谊觉得自己实在是冤枉，要不是碍于陈峰平时的积威，简直要声泪俱下控诉对方。只可惜就算不怕陈峰，恐怕也没人听他控诉。
    费楠生又陪了韩骞一会，直到陈峰和李友谊把饭摆了一桌，才打了个招呼回了房间。
    李友谊等拿起筷子才想起来：“楠生吃过了？”
    韩骞提起这个就来气：“他吃过了，盛老师亲情赞助。”
    陈峰脸上露出“咦，有戏看”的表情。
    韩骞不理他，自顾夹了筷笋丝，想起什么似的环顾四周：“你们看见一个保温壶没？这家酒店的。”
    “金色的？刚楠生拿走了。”
    韩骞茫然：“他把那东西拿走干嘛？”
    费楠生回了房，把保温壶细细的洗干净放在了茶几上，看着保温壶的双眸深的如一潭深渊。
    连着吊了三天威亚造成的疼痛在静谧的房间里涌了上来，不多时他额头便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费楠生摸出了一瓶止疼喷雾，细细的喷完后，他翻出了第二天要拍的剧本，上面密密麻麻早已用各色记号笔做了笔记。
    历经三天总耗时三十小时的拍摄，费楠生终于可以暂时告别威亚，转场室内戏份。
    第一天便是场群戏，周寿生带着几个弟子做石雕，周坤由于天生的左撇子，用起右手来总是左支右绌，相较之下周巩天分超然，更得周寿生的喜欢。
    这场戏严格来说更考验的是汤杰的演技，既要表现出对周巩的欣赏，又要表现出对于亲生儿子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费楠生和盛鸿奚前后脚进了化妆室，俩人仿佛是忘了昨天在韩骞房里的剑拔弩张，客气的互相打着招呼。费楠生拿出那个金色的保温壶递给盛鸿奚的助理小何：“谢谢盛老师昨天的粥了，我觉得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盛鸿奚看着洗干净的保温壶：“特地找主厨做的，想来也不会太差。”
    两人相视一笑，绝口不提那壶粥原本是特地做了给韩骞的。
    旁人看他们一来一往，只当他们相处的不错，化妆师整理着头套，抽空往这里看了一眼，感叹道：“盛老师你也对楠生太好了吧？什么时候也给我们送一回主厨做的粥？”
    盛鸿奚在座位上坐下来：“给三木老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不如今天午饭我请怎么样？”
    化妆室里发出一阵欢呼，也不会再有人继续去探究，为什么盛鸿奚会给费楠生送粥这种很值得推敲的问题。
    戏份过的很顺利，周寿生的矛盾，周巩的精明与意气风发，周坤的木讷与示意，三个男人合作愉快的一条过完成了任务。
    不得不说，剧组选角很靠谱，几乎集中了老中青三代的演技担当，开拍前最让人不放心的费楠生也表现出色，整个剧组的进度被大大提前。
    顾建民心情大好，由于屋顶漏雨被耽误的进度也提上了拍摄日程，他看见腰伤恢复来剧组监工的韩骞还特地打了招呼：“小韩啊，你腰好啦？”
    韩骞在床上躺了一周，每天遥控指挥陈峰盯着，一能下地就巴巴的赶了过来。
    “让您老见笑了。”他给顾建民递过去一支烟。
    顾建民就着韩骞的火点着了烟：“小费人不错。”他忽然想起来，盛鸿奚以前的经纪人也是韩骞，看着在对剧本的两个人，不由得有些感慨，“要说眼光，我自认不错，不过跟你比起来，还真不好自大的说一句比你强。”
    韩骞不是费楠生那根棒槌，把人家客气当福气，连忙谦虚的表示：“哪里哪里，顾导您别这么说，您那是实力，我这小打小闹的，也顶多是个运气。”
    看出顾建民心情好，他也乐得卖乖，指指自己：“瞎猫。”又一点费楠生，“死耗子。”
    顾建民对他这种卖乖方式十分受用，他忽然多事的用下巴点点盛鸿奚：“盛影帝呢？”
    盛鸿奚和费楠生注意到了这的动静，双双看过来。韩骞摸了摸下巴：“盛老师那是明珠，到我这只瞎猫这那只能是委屈暗投。”
    顾建民在娱乐圈多年，见多了拿架子的，自以为是的，妄自尊大的，对韩骞这种事事都将自己放低一头的谦逊做派实在很有好感，他爽朗一笑，哥俩好似的将手搭在韩骞肩上。
    他示意俩人继续，韩骞看了一会：“就他俩么？”
    “嗯。”顾建民将烟头踩灭，“房子修好了，这几天进度快，就先挪了几场戏过来。我先过去了。”顾建民看摄制组的人示意他，便走了开去。
    韩骞一个人静静的看着俩人，反省自己的小人之心，对于盛鸿奚的敬业度要重新做个评价。他这两天殚精竭虑的防着盛鸿奚作妖，甚至已草拟了计划买水军。没想到盛鸿奚安安分分的拍了几天戏，坦坦荡荡的把他那点绞尽脑汁称成了个笑话。
    “正式开机前过一次，我看下机位。”
    顾建民的声音打断了韩骞的沉思，正对剧本的俩人也按照走位站好，等待指令。韩骞俩眼看着俩人，慢慢踱步到摄影机边。
    现场再没一个人说话。即使是排练，盛鸿奚和费楠生也迅速进入了状态，俩人表情肢体情绪无不到位的将一场周坤羡慕周巩天分的日常戏份诠释完美。
    顾建民满意的点点头，让机位稍做了几分调整，对俩人道：“保持刚才的情绪，正式来，各就各位，action！”
    就在他说话间，一直仿佛在状态中的盛鸿奚忽然对韩骞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这一眼实在太短，短到场里的众人除了盛鸿奚和韩骞再没第三个人注意。
    可韩骞还是领略到了这一眼的意思，盛鸿奚在说：“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
    正宗的黄鱼脑袋里是有个石头的～
    话说最近晚上的安排是，加班，加班，再加班……所以，明天又不会早。
    最后，待我有朝一日剑在手，虐尽天下甲方狗QAQ
    
    第45章 第 45 章
    
    费楠生饰演的周坤，如排练时一般端着盆水走进屋内，拿着刻刀动作的周巩连眼神都欠奉，他用刷子掸去刻下的石屑。
    周坤被迫纠正使用右手，却始终不得要领，即使自己的父亲，也渐渐对他失去了期望。而周巩不同，他天分高，得欢心，同样是进雕刻室，一个是被特许进来锻炼技艺，一个却只是进来打扫。
    周坤将屋子打扫干净，明明应该立刻离开，却假意在屋内磨蹭，想看看周巩的手法。他的反常引起了周巩的主意，他刻完最后几刀，将刻刀擦干净，站起身来。周坤急忙装作擦桌子的样子，不敢与对方对视。
    “想学么？”周巩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坤，将手里的刻刀递过去，周坤惊疑不定的看着递过来的刻刀，犹豫是否该接下。
    周巩露出个鼓励的眼神：“你总该试试，大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周坤的眼神在刻刀和周巩之间游移，最后，终于忍不住伸出了手。然而他又再一次用错了手，周巩眼神一冷，避开周坤伸过来的那只手，将手上的刻刀收了回去。
    “你到现在还没学会用哪只手握刀么？”语气里是一种前辈对于后辈的责备，怒其不争和天才的优越感完美的融合在了他脸上。
    韩骞听见顾建民小小的咦了声，他也看出不同来了。比起排练，现在的盛鸿奚将周巩这个角色演绎的更加立体，他恰当的加入些情绪，从细微处向人述说，周巩除了意气风发自鸣得意，私下里其实也有少年对于同胞的同情与帮助，不过他与周父一样，被认知局限住而已。
    顾建民对这种增加显然没有任何意见。
    周坤完全被笼罩在了周巩的阴影之下，周巩此刻仿佛化身成了周父，对周坤严厉的训斥。他义正言辞，完全将周坤的气势压下。
    韩骞已经完全能明白盛鸿奚让自己看什么了——盛鸿奚正在用他多年的表演经验，对费楠生进行全方位的演技碾压。
    盛鸿奚由他一手培养起来，与如今的流量担当不同，他太清楚盛鸿奚的演技是如何一步一步磨练出来的。而费楠生，靠得那点天分在盛鸿奚如今的火力全开面前能展现多少真的为未可知。
    他甚至明白这只是一个开始，盛鸿奚会一点点施压，让费楠生的演技在他面前全线崩溃，他几乎可以看见未来电影上映后的影评。
    韩骞忽然觉得喉咙一紧。
    “你自己好好想想。”周巩丢下这句话，丢下个似怜悯又似不屑的眼神推门离开了雕刻室。
    周坤满脸羞愧的看着桌上的刻刀，画面一时陷入沉寂。
    “卡！过！”
    “回一遍。”顾建民盯着屏幕一句话也没说，盛鸿奚从片场旁边绕过来，眼神与韩骞对视，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就对他扯出了一个微笑。
    韩骞看他无声的对自己动了动嘴唇：“你教的一切我都记得。”
    配角也没有关系，用演技将对手碾压，能看电视的人不会是瞎子，观众会知道孰高孰低。演配角并不可悲，主角的演技被配角碾压才是悲剧。
    盛鸿奚当年主角被抢，铁板钉钉的男一没了不说，还得给对方配戏做男二，被对方粉丝嘲笑刷屏，他愤怒不甘之际，韩骞对他说了这番话。
    盛鸿奚就在那部剧中，一点点不动声色的将男一捻成了渣。拍最后几场戏时，男一发挥几乎失常，电视剧上映后，韩骞蓄谋已久的找人写影评，做对比，放水军引导评论，亲自下场披马甲爆边角料，当年意气风发的男一一时骂声如潮，至今没有翻身，只能在三流制作里演一些脸谱化的人物。但凡敢放出演技有进步的通稿，立刻有人翻出当年的帖子，甩过去啪啪打脸。
    “抢老子看中的角色，你就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付得起代价。”
    韩骞微微眯眼，他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剧本，周巩前期是意气风发前程大好的少年，后期是汲汲而营惶惶不可终日的小人，对比周坤隐忍坚毅的性格，不得不说，演技的发挥上要大的多。
    如果让韩骞来挑角色，他权衡再三之下，也许也会更倾向于周巩。但当时丁剑舟亲自将周坤这个角色送到了他嘴边，这口肉让他不咬那他就不是韩骞了。
    顾建民已经看过了回放，满意的对盛鸿奚赞许：“鸿奚不错，这感觉加得好！”
    盛鸿奚一副谦逊的样子：“哪里哪里，我也是犹豫了许久，觉得这样才更符合人物的感情才加进去的。”
    “加得漂亮！”顾建民对他毫不遮掩的夸赞也带动了周围的人，盛鸿奚理所当然成了众人瞩目的中心。
    韩骞担忧的看了眼费楠生，他正抱着手看着屏幕，似乎并没有察觉有什么异常。韩骞压下心里的烦躁，开始思考找丁剑舟加戏的可能性。
    不把周坤这个角色更立体化一些，就算费楠生没有被盛鸿奚的演技压制的失常，恐怕也不会比对方出彩。
    “来，趁情绪对，过一下3357那场。”
    周坤逐渐发现周巩心绪不能，他仓促上阵，无法体会何为佛法何为怜悯，却先陷入了执念中，所画佛像，渐渐露出戾气。他便冒险进入雕刻室中，希望能够劝解周巩。
    “你懂什么？”周巩一把挥开周坤握着自己手臂的手，“你一个刻刀都拿不稳的废物！”周巩七分不屑的脸上却有掩也掩不住的心虚。
    “大哥，我看你越来越……”周坤犹豫了下，还是将话吞了下去，“何必那么急躁，不如出去走走，或许会有启发也不定。”
    周巩露出个嘲讽表情：“我每两日就要去寺庙里听莫云大师讲经，每日给净身沐浴给佛祖敬香，难道还比不上你说的出去走走？”
    “但是……”
    “但是什么？你可知若是你足够争气，如今这局面该是你来支撑而不是我？”周巩脸上自豪心虚害怕的情绪纠结在一起，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若不是你，若不是你……”
    他忽然察觉自己要失言，急忙深吸了口气，声音虽冷静了下来，却还有几分颤抖：“我这里不用你担心，日子一到，我定会交出佛像，不辱门楣。倒是你，还不去给伯父煎药？”
    “大哥，你还是……”周坤的焦急显而易见，然而周巩一个凌厉的眼神看来，周坤震慑之下立刻噤了声。
    “出去！”
    周坤张着嘴，到底败于周巩的怒气之下，耷着肩走出了雕刻室。
    在场的人无不被盛鸿奚的演技震撼。特别是他看费楠生的那一眼，顾建民让摄影师推了特写，镜头前的所有人被盛鸿奚眼中的戾气所震惊，鸡皮疙瘩顺势爬了满背。
    副导演看了眼顾建民，觉得导演此时完全可以喊过，盛鸿奚表现的已足够完美。顾建民却不动声色，正当众人奇怪时，他忽然道：“3号4号机位推近景。”
    机位推过去，少年微微勾起的背渐渐清晰起来，他泛黄的脸上布满了担忧，双唇却是像压抑着什么似的，紧紧的抿在了一起。这时他忽然察觉到左手上有什么东西，是他在慌乱中拿到的雕刻刀。他立刻转身返回雕刻室，想将刀还回去，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定住身形，最后那步迟迟都没有落下。
    “4号机跟上，3号别动。”顾建民说道。
    站在雕刻室门一步远处的少年不动如松，眼神却渐渐明亮起来，随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紧紧握住了手上的雕刻刀，最后望了一眼雕刻室漆黑的大门，快步离去。
    “漂亮！”
    顾建民简直要手舞足蹈。
    “漂亮！太漂亮了！完美你知道吗！”他三步并两步跑到费楠生身边，一把将他抱住。
    四十三秒，没有一句台词，一个人，费楠生凭借精确的肢体语言恰到好处的节奏和饱满的情绪，将一个少年的担忧，落寞，踌躇，和破釜沉舟表现的淋漓尽致。
    盛鸿奚那一眼将所有的情绪外放，而费楠生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将情绪收到堪称内敛，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却精准的无法再改变一分一毫。
    这场戏，无论是盛鸿奚还是费楠生，都堪称是教科书级别的表演。
    盛鸿奚从屋里走出来，他在屋内没有看到费楠生的表现，不知道这短短一分钟发生了什么，但是顾建民的表现告诉他，绝对不是他期望的事，西下的斜阳正将树影投在他脸上，映出一张晦暗的脸。
    回过神来的韩骞远远的朝他投去一个灿烂的微笑。
    顾建民抓着费楠生冲盛鸿奚一挥手：“来来，来看看。”
    他手舞足蹈的让摄影回放。
    盛鸿奚双手抱胸，随着那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四十三秒结束，他瞳孔微缩，下意识的朝费楠生看去，发现费楠生也微微侧头向他看来。还不等盛鸿奚做出反应，费楠生忽然勾起嘴角，似乎是笑了下。
    那笑容实在来得太快太突然，盛鸿奚甚至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
    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的，是顾建民。
    “诶，这戏我能回放一天。”他将盛鸿奚往自己身前拉了一拉，又转过身拉过了费楠生，把两人的手交叠在手上四只手交握在一起，“两位主角同志，请这么保持下去。看见没有，影帝的奖座正在前方冲你们招手！”
    俩人都看了眼交握在一起的手，除了顾建民激动的用力，两人几乎都只是任由顾建民拉着。盛鸿奚率先反应了过来，摆出一副影坛老前辈的样子说道：“楠生很不错，看来我得多多努力了。”
    费楠生也绽出个笑容：“表演上的事，我没什么经验，还是要多和盛老师学习才行。”
    两人一左一右，配合着中间顾建民喜气洋洋的表情，简直是一出完美的将相和。
    
    第46章 第 46 章
    
    人群中的韩骞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龇牙咧嘴，盛鸿奚出师未捷，如意算盘打空，心里多憋屈他想想也能猜个七八分，眼下还被顾建民拉着，多年打拼出来的实力被放到和费楠生一个影坛新人同一水准，还有更可乐的吗？
    如果不是时机不允许，韩骞简直要仰天大笑。
    拍摄顺利，主角拼演技不拼排场，顾建民心情大好的放了众人回去休息。盛鸿奚和费楠生的保姆车停得很近，费楠生和韩骞整理了东西走回去时正碰上盛鸿奚在车前玩手机。
    没让盛鸿奚得逞，好心情让韩骞恢复了客套：“盛老师，我们先走了。”
    盛鸿奚冲韩骞点了点头，对上慢他半步的费楠生：“楠生，你很好。”
    “谢谢，这话盛老师昨天说过了。”
    盛鸿奚几乎可以肯定，那一眼自己没有看错，费楠生的确是刚刚在人群中对自己进行了挑衅。
    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韩骞立刻感觉到了盛鸿奚的剑拔弩张，他不明白盛鸿奚吃错什么药。就在他一头雾水间，盛鸿奚对费楠生说道：“费楠生，这才刚开始，我们可以慢慢来。”
    费楠生看着他：“可不是么，反正得按照进度来，盛老师别太心急。”
    韩骞：“……”
    直到上了车韩骞才问费楠生：“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你们俩这针锋相对的是怎么回事？”
    费楠生的人际交往能力在韩骞看来那是小学生级别，说话不婉转行事不会看眼色，也只有丁剑舟这种奇葩和那些隔着屏幕的粉丝才会欣赏。但他也从不会故意激怒别人，挑衅，嘲讽，韩骞从没觉得费楠生能有这些行为——他总觉得费楠生听不懂人话，更不要说做出正确应对。
    但今天和盛鸿奚短短的几句对话中，韩骞明明白白闻到了火药味，以及费楠生那种寸步不让的针锋相对。
    难道费楠生知道了盛鸿奚的想以演技压制他的想法？韩骞神色复杂的观察对面的费楠生，他正拿着水壶喝水，喉结配着着喝水的动作一上一下。
    啧啧，真养眼。韩骞欣赏了一会，直到费楠生奇怪的看着他才回过神来。
    “怎么？”
    “没。”韩骞急忙移开视线，一边唾弃自己的见色起意。
    “咳。”他清了清嗓子，强迫自己忘掉刚才的那一幕，“我问你和盛鸿奚怎么了。”
    “我和盛老师？”费楠生看着韩骞，不知道为什么，韩骞莫名被他看得有些心虚。
    “大约是那天的粥太难喝。”
    略走神的韩骞呗这句话震了一下：“什么玩意？”
    费楠生忽然一笑：“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今天表现的太刻意，逼得我不得不反击。”
    韩骞一时没反应过来，费楠生解释道：“前几日盛老师的表现如果用不俗来说，今天几乎就是超凡了。我总不能被比下去。”
    韩骞又想起当年的事情，他正想提醒费楠生，却听费楠生说道：“我好歹是个主角，若是表现得比不上盛老师的角色，岂不是成了个笑话。”
    这句话和当年自己说的奇异的重叠在一起，韩骞有些愣的看着他。
    “更何况，不能让你没面子。”费楠生看着韩骞，“到底，你现在是我的经纪人。”
    韩骞脑子嗡一下炸开来，他一遍遍重复着费楠生的话，半夜跑去陈峰的房间：“你说，他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陈峰困成狗，上下眼皮无论如何不想分开。他以为韩骞有什么重要的事半夜跑来找他，结果不曾想居然是韩少爷迟了十几年的少男心事。
    他裹着被子，手支着脸抬起来，用眼皮对着韩骞，算是勉强在看他，嘴里含糊的问：“你什么意思？”
    韩骞端坐在椅子上，对对方的困倦不已视而不见：“就是我以为的意思。”
    陈峰脑袋支撑不住，终于耷拉下来：“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
    “万一我会错意呢？”
    “那就再说。”
    “什么再说！我总得先弄明白他是不是那个意思。你说呢？”
    这绕圈子对话已经进行了不下三遍，陈峰困顿中终于想起要祸水东引：“不如你现在去问问他，他说的是不是你以为的。然后再从长计议？”
    韩骞想也不想：“楠生忙了一天，明天还拍戏，你以为这几点了？”
    陈峰悲从中来：“我这一天也没闲着。”
    韩骞鄙夷：“你当年当兵那会睡得不是比这还少？我说你不是才休的假么？到底干嘛了这么萎靡！陈峰啊，生活要自律！”
    陈峰：“……”
    剧组所有人很快发现，男一男二俩位主演，每每碰到一起，就会引起演技的爆发。两人间似乎有着特殊的化学元素，每每有对手戏，表现几乎就会让人惊艳的无法移开视线。用顾建民的话来说，几乎每一场，都能拿到影视学院去当教学示范。
    只要一喊action，两个人就似乎是被周坤和周巩附了体，无论是台词，动作，情绪亦或是节奏，都几乎到了精妙的地步。
    顾建民与他们说戏，几乎不用多费口舌，两人都是一点即通，不但如此，两人明显是将剧本研究透彻，每每加入自己的想法，就能将角色塑造得更有血肉。
    顾建民看着趁空对戏的两人，心情愉悦的喝了口茶。
    “照这个进度，估计还能提前杀青。”
    韩骞那句“是不是”到底也没问出口。“纠结无用”从来都是韩骞的处事原则，摧残了陈峰一晚，已够他将心中的兴奋发泄出去。不管是不是，这总是个不错的开端，与其跑去逼问把人吓跑了，不如留一段时间，让种子再长一长，好水到渠成的越过茹笙这个坎。
    心急吃不了嫩豆腐。
    “小韩，小韩？”
    正对嫩豆腐无限向往的韩骞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对顾建民笑笑：“听您说能提早杀青，乐得有点走神。”
    顾建民不跟他计较，理解的笑笑：“在我这一关就得几个月，闷坏了？”顾建民拍戏喜欢一气呵成，跑通告拍广告站台一概不放人，偶尔放个半天假让人恢复恢复，已经算是大手笔。
    韩骞摇头：“这哪闷？现在回市里，还不正赶上十面埋伏，哪比得这里天高云淡。”
    顾建民最喜欢他这点识相：“我刚跟你说，下午谢君奕就到了，大概要待两天。楠生不是挺喜欢他的么？今晚没有夜戏，我给你们放假。别玩疯了。”
    韩骞连忙感激的谢谢，心里却不是十分欣喜，放费楠生跟谢君奕那个妖孽去套近乎，还不如把他丢片场拍戏。
    不管韩骞愿意不愿意，谢君奕下午三点的时候还是到了片场——毕竟顾建民还在片场拍戏，谢君奕这个人精不会只待在酒店里等。
    剧组里的小姑娘简直要疯，明里暗里涌动着一股人心浮躁的骚动。
    副导演不得不拿着喇叭喊：“各位，就一场了，都专业点，今晚放假！”
    片场响起此起彼伏的一阵欢呼声。
    谢君奕一身黑，只围了条红色的围巾，一身极简的打扮，这也没挡住他面若桃花的在片场散发荷尔蒙。尽管是在经纪人的带领下直接过来和顾建民打招呼，也挡不住一路上的人接二连三的小声惊叹。
    “你偶像来了。”盛鸿奚看着和顾建民站在一起的谢君奕，不怀好意的提醒费楠生。
    费楠生从剧本里抬起头来：“谢谢盛老师，一会还请帮我引荐一下。”
    盛鸿奚笑得春风和煦：“那是自然。谢君奕人不错的，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那我就放心了。”
    一旁的打光师从头听到尾，对这两个脾气简直不是一般好的主角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盛老师和费老师两个人感情可真好啊。”
    费楠生和盛鸿奚同时冲他笑笑。
    费楠生：“哪里。”
    盛鸿奚：“还行吧。”
    “你看你看，我跑了那么多剧组，见得多了，两位这样的真不多。诶！”他示意他们看顾建民，“顾导在叫你们，你们去吧。没事，就是个打光，我找两人替你们站着就是了。本来这也不用你们亲自上。”
    俩人道过谢，前后向顾建民走去。
    谢君奕饶有兴趣：“两位主演看起来感情很好呢，是因为韩先生的关系么？”
    韩骞心说许久不见你扯蛋的毛病还是没改，脸上却是一派和谐：“怎么会？”
    “韩先生谦虚了。”谢君奕吃吃的笑，一个斜眼挑过来，细长的凤眼里满是你知我知的不可言说。韩骞的鸡皮疙瘩立刻稍息立正站了一排。
    谢君奕张开手迎上去：“鸿奚，好久不见。”
    韩骞冷眼看着俩个美男抱在一起，在现场姑娘们又一阵激动的尖叫声中感慨，啊，狗男男！
    两人亲亲热热的打完招呼，谢君奕看向站在旁边的费楠生：“这位就是费先生？真是久仰大名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如果甲方再给我发更改图纸的话，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用他名字码一篇小黄文……@.@
    第47章 第 47 章
    
    费楠生客气的与他握手：“嗯，可以请谢先生给我一个签名么？”
    谢君奕爽快的拿过李友谊递过来的本子，签完名字还骚包的在后面画了个心：“楠生，晚上一起吃饭呗。”
    费楠生拿过签名本，对谢君奕抛来的媚眼视而不见，只盯着签名本上的名字：“我明天还要拍戏，就不了吧。”众人只以为他不好意思，毕竟全组人都以为他是谢君奕的粉丝了，几个女孩默默笑起来。
    谢君奕就没想过自己会被人拒绝的事，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顾导说了，今晚放假，放心吧，到时候顾导一起去。”
    费楠生还要说什么，听见顾导两个字抬头看了一眼，见韩骞正在人群中对他使眼色，“好吧，麻烦你了。”他将签名本慎重交给李友谊放好。谢君奕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挑了挑眉。
    众人早早的收了工，顾建民大手笔的包了KTV三间vip大房，亲自下场每个房间唱一首歌热场，所到之处引得尖叫四起。唱完最后一首歌，他一屁股挤进费楠生和韩骞的中间，贴着费楠生耳朵大喊：“好听么？”
    任谢君奕是歌神在世，费楠生也欣赏不来他为了热场特意挑的动感舞曲。只觉得音响里传来的每个音符都咚咚咚的打在了脑仁上，直敲得头疼，谢君奕过来没来得及躲又被近距离吼了一嗓子，简直要疯。
    不过到底修养还在，他努力挤出个笑容，对谢君奕点头。
    谢君奕心想这人真闷骚，，拿着桌上的酒杯对坐着两人远的盛鸿奚举杯，俩人隔空碰了下，一饮而尽。
    被挤在一边的韩骞冷眼看着两人，谢君奕喝完了酒，整个人几乎是趴在了费楠生身上，就着他耳朵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掏出手机，找到剧组群，写到：“你们居然不来找谢歌神合影？是不是太浪费机会了？”
    有了鼓励，人群中的跃跃欲试终于找到了借口，很快便有化妆组几个胆大的拿着自拍柄跑了过来。谢君奕作为少女收割机，从来不会自己拒绝歌迷要求，一般这种黑锅都由经纪人和助理来背。只是今天情况特殊，本来就是剧组为了替他接风安排的节目，不好驳人的面子。至于御用的黑锅二人组，他瞄了一眼沙发，正被陈峰拉着玩骰子，根本没机会过来救驾。
    谢君奕只好将自己从费楠生身上撕下来，乐乐呵呵的和两个小姑娘拍了自拍。试水的两位尖叫着拿着手机走了，不一会大部队便三五成群的依次来报道。
    歌神魅力非凡又机会难得，男男女女没人愿意错过这次机会。
    位高权重的顾建民几个，乐得看小年轻这样热闹，见他们拍得高兴，便自顾自唱：“我爱你，塞北的雪……”
    韩骞安逸的靠在沙发上看谢君奕迎来送往，被嘈杂声弄得坐立不安的费楠生几乎每分钟看韩骞一次，得到爱莫能助的眼神后只好从口袋里摸出一副耳机来，掩耳盗铃的塞在耳朵里聊胜于无。
    韩骞看他难得软萌的样子心都要柔成水。
    片刻后耳机疗法也败下阵来，费楠生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韩骞：“你要不去厕所躲会？”
    费楠生感激的对他点了点头，打了“谢谢”两个字发了回去，立刻起身跑去了厕所。
    盛鸿奚端着杯啤酒立刻坐了过来，对韩骞的满脸的不欢迎视如无睹，贴脸过去问：“又使什么坏呢？”
    这个动作在别处看来暧昧，在这混音一流的包间里却再合适不过。韩骞嫌弃的撇了撇嘴，自己退开了点距离，拿出手机打字：“盛老师玩得开心。”
    盛鸿奚抓着韩骞的手看手机上的字，不依不饶又贴上去：“小骞玩得不开心？”
    韩骞费了点劲才把手抽了回来，恨不得一个白眼钉盛鸿奚脸上，继续在手机上打字道：“老子又不是女的，你至于嘛？”
    盛鸿奚两杯啤酒下肚，有点借酒行凶的意思，故技重施的又想靠过去，却被韩骞一手抵住，他刚环顾四周，在顾建民“跑马溜溜的山上”的歌声中，发现谢君奕也不见了。
    韩骞眉头都皱了起来，须知谢君奕这种人精，在包厢这种地方与人合影，绝对会想办法把顾建民之类的人一起拍进去，免得有朝一日照片被有心人拿去利用做文章。
    眼下他人不在，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他刚想站起来，却被盛鸿奚一把拉住：“别急嘛。”盛鸿奚圈着他的肩膀，不动声色的用力压住他，“你总得给费楠生一个证明机会。”
    韩骞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一点也不意外这人的打算，他学着盛鸿奚的样子也贴在耳边，在盛鸿奚惊喜的表情中，带着嘲讽说道：“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进？”
    说罢粲然一笑，哥俩好似的拍拍盛鸿奚的肩，放松自己靠在了沙发上。
    盛鸿奚狐疑的看着他，韩骞对着他笑得不怀好意，待会你那狼狈为奸的谢君奕被气坏了可不怨我。
    谢君奕有一副天生的金嗓子，即使是说话，也能有绕梁三日的效果，要是再放低声音降低了语速，就算他说的是“他妈的”听起来也像句撩人的情话。
    此人纵横江湖多年，靠着天赋异禀从未失手。
    但此刻似乎有些意外。
    ktv内部，一贯的蜿蜒曲折，对于费楠生这种几乎不出入娱乐场所的人来说，难免有点不适应。好在比包间里安静，等他慢悠悠推门进厕所时，正对上谢君奕一张笑得狐媚的脸。
    “楠生，那么巧？”
    费楠生点点头，任他情商为零也觉得厕所不是个聊天的好地方，更何况他还是来躲清静的。于是尽可能不敷衍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想进隔间。
    谢君奕摆了个帅气的姿势，看着对自己不冷不热的费楠生也不生气，慢悠悠的道：“楠生，听说你喜欢闻佳佳？”
    费楠生的脚步停住，看着谢君奕道：“是的。”
    谢君奕从口袋里掏出个U盘：“这么巧，当初闻佳佳帮我拍过一个MV，你要看看么？”
    费楠生眼睛一亮，欣喜的走过去：“真的？那就谢谢了。”
    谢君奕却将U盘收了起来，一手搭上费楠生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低语：“晚上去我房间怎么样？”
    换了别人，恐怕要激动的晕过去，并且在失去意识前拼命点头。费楠生却皱了皱眉，不由得倒退了一步，让两人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不用了，复制一份就好。”
    谢君奕的面部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他想起盛鸿奚说的此人有点不解风趣，于是再接再厉：“我那里有瓶上好的红酒，不然我们边喝边聊闻佳佳。”说这话人顺势就靠了过来。
    费楠生于是只好再退：“我不会喝酒。”
    “是吗？我可以教你，喝酒啊可有好几种喝法。”
    费楠生终于退无可退，背靠在了隔间门上。他侧头看了眼隔间门，谢君奕这个妖孽却立刻凑了在了他耳边，用堪比低音炮的声音问：“怎么样？”
    厕所门被打开，是个剧务组的小姑娘。她一眼看见男用小便池，惊觉自己走错，嗷了一声想快速退出去，又看见了费楠生被矮他三公分的谢君奕厕所壁咚的场景。
    “谢……谢……”
    谢君奕不为所动，保持着姿势说：“出去关上门，谢谢。”
    那姑娘收到指令，跟兔子一样跳起来，炮弹般冲了出去。
    蹲在门口等着看她发现自己跑错厕所打算嘲笑她的伙伴立刻笑了出来：“小孟啊，男厕所怎么样？”
    小孟一脸惊魂未定的看着他们，几个人以为她是吓傻了，正想再调笑几句。小孟捂着胸口对三个笑得花痴乱颤的女人道：“你们不会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对面三个满脸促狭：“咦，看到什么了？”
    小孟这才反应过来，赶鸭子一般将三人赶进女厕所：“快走快走，别堵在门口！”
    谢君奕看着关上的门，回头继续纠缠费楠生：“如何？”
    费楠生盯着谢君奕的脸看了有一分钟，脸色逐渐冷了下来。他推开谢君奕：“不用了，谢老师还是自己喝吧。”
    谢君奕对这个变故预料不及，看着周身散发冷气的费楠生，只好祭出大招：“你MV不要了？”
    费楠生脚步一顿，头都不回，声音散着拒人以千里之外寒意：“下回记得不要用过世的人撒谎。”
    谢君奕讪讪的拿着U盘：“……”
    直到费楠生关上厕所的门，谢君奕才回过神，所向披靡的他这是被拒绝了？
    躲在女厕所的几个人默默看着费楠生寒着脸从厕所里出来，互相对视，小孟捂着嘴小声问：“你们说费楠生这是被我撞破了恼羞成怒，还是他不喜欢谢君奕？”
    服装组的刘文涵从门缝里看着男厕所门，示意众人噤声，几个脑袋又扒上去，看见谢君奕也黑着脸从男厕所里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节小番外
    又到圣诞节，肖筱玉年初玩兴起来弄了个鱼塘，年尾了，喜滋滋给俩儿子弄了条十来斤的大草鱼。
    美其名“圣诞礼物，妈妈养的，一定要吃。”
    费楠生倒是没什么问题，韩骞看着躺在池子里，头尾都在外面的鱼用眼神告诉费楠生，我一口都不会吃。
    韩骞，看着挺好养活，其实是个非常龟毛的人。比如，只吃糖醋的藕，麻婆豆腐喜欢挑里面的肉末，青椒肉丝却只吃青椒，鸡蛋得用菜籽油煎，色拉油不行。至于淡水鱼这种东西，韩公子终于不挑做法，一视同仁，只吃没刺的。
    费楠生一点点把他这些毛病摸清，居然也摸出点乐趣来。
    韩骞摸出电话：“我让陈峰来把这玩意领走，就当年终奖了。”
    肖筱玉的一条短信抢在他拨通电话前蹦了进来：“敢送人我就把相册给楠生看。”
    肖筱玉有一本相册，尽是韩骞光屁股撒尿和泥巴，或者是吐着鼻涕泡泡嗷嗷大哭的照片。实在不能见人。
    韩骞脸色发绿的把手机塞回了兜里。
    费楠生揉了揉他的头发：“行了，我来处理吧。”
    韩骞抱着胸，看着费楠生铺了报纸准备杀鱼。心里掂量了下，觉得以这鱼的庞大体形，没人帮忙怎么也得吃到明年圣诞去。
    他发消息问陈峰晚上来不来吃饭，没一会陈峰回了张照片，他和孟月娇俩人脸贴脸喝奶茶，上配两个大字没空。韩骞咬着牙找到李氏兄弟，想想，直接退了出来，扔了手机。他困兽般在屋里溜达了两圈，往落地窗外看了一眼，跟卷着袖子忙活的费楠生招呼了声，自己跑了出去。
    费楠生将鱼杀完洗净，剁成头身尾三段，尾巴直接丢进冷冻柜里。将鱼头放进锅里煎透，加了热水调了小火慢慢熬汤。随后用刀一点点刮鱼身的鱼茸。
    刮完三分之二的时候，韩骞终于回来了。与出去时不同，衣服上沾了不少树叶，裤子也满是灰尘，捂着肚子，一脸的流年不利。
    费楠生放下刀，举着脏手问：“你这是？”
    “喵嗷！”
    “我靠！”韩骞一松手，一只黄毛大猫从他肚子里蹿了出来，三两下跳到酒柜上，怒目圆睁，身形圆拱，尖牙外露的对着他：“哈！”
    费楠生：“……”
    “靠，不识抬举，请你回来吃饭你什么态度！操，老子的衣服！”
    毛衣线一路蜿蜒，从韩骞的肚子到黄毛的爪子，勾了个完美的弧。
    “你把西楚霸王带回来干嘛？”
    “西楚霸王？这猫还有名字？”
    费楠生看着酒柜上一级备战状态的黄猫：“小区里几个喂猫的给取的名字。是这片的老大。”
    韩骞倒抽口气：“我说那么凶，按两回都没按住它，还好我带了手套。”他探头看了眼厨房，“你说他这么大的个，一条鱼一顿能吃完么？”
    费楠生叹了口气：“竟胡来。”转身回了厨房，留韩骞和西楚霸王在客厅里对峙。
    他把还没冻上的鱼尾从冰箱里拿出来，切成块丢进了料理机。调了酱料挡，又摸了一遍去了鱼刺，将鱼糊丢进锅里蒸。
    趁这功夫又将剩下的鱼茸剔完，用刀背细细的敲了一遍，加了蛋清和少量肉膘用打蛋器搅拌。
    西楚霸王一点没辜负自己这霸气的大名，发现眼前的两脚兽并不打算继续对自己实施戕害，于是淡定下来。抖落了脚上缠着的毛线后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没一会发现有鱼肉的香味从一个屋里传出来，试探了下，便从酒柜上跳下来，颠颠的跑进厨房。
    韩骞：“……”
    “出去。”费楠生搅拌着鱼肉头也不抬。
    西楚霸王：“喵。”不同于对着韩骞的穷凶极恶，喵的百转千回。
    没有被打动的费楠生用脚轻轻踢了下它屁股：“出去。”
    于是西楚霸王走到了厨房门口，敬业的给费楠生看大门，只留给韩骞一个油光水滑的雄厚背影。
    韩骞：“……”
    费楠生将晾凉的鱼糊切成小块，找了个盘子放了五分之一进去，转身看见西楚霸王的身形，又加了一份，招呼韩骞：“来，喂猫。”
    韩骞没想到自己要伺候一只猫，但是这爷是自己招回来的，只好环视一圈，决定把盘子放厕所门口。
    那猫也不讲究，埋进盘子里狼吞虎咽，连个眼神都欠奉。
    韩公子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只猫无视，心里郁卒不已。看见当天的晚餐居然有一盆和猫食差不多的食物后，心里就更郁卒了。
    “这猫吃剩下的？”
    西楚霸王吃饱了就没当自己是外人，盘成个完美的圆，在沙发上占了一块，睡得风生水起。
    费楠生看了猫一眼：“不是。猫吃的那份没有淀粉。”
    吃的还不如猫？
    “也没鸡蛋。”费楠生慢悠悠的补充。
    虽然多了配料，但韩骞不能接受比猫食多几个蛋的食物，坳着脸无声指控。
    费楠生夹了一片肉白皮黄的鱼糕递到他嘴边：“尝尝。”
    韩骞抿着嘴，眼神飘忽，心里碎碎念，用行动表达老子的节操不许老子吃猫食。一片阴影罩下来，韩骞被费楠生吻住了唇。费楠生温热的唇覆着韩骞的，耐心而又轻缓的细舔着对方，诱惑对方将嘴张开。
    不是我不坚持，而是敌人太凶残。韩骞迅速的抛弃了坚持，然而当他要追逐上去时，费楠生却退开，迅速将泛着香气的鱼糕喂进了他嘴里。在对方不满的眼神中，费楠生凑到他耳边，缓缓道：“荆州鱼糕，花了我三个小时，真的不尝尝么？”
    韩公子红了耳朵，感叹美色误人，终于轻轻咬了一口，天然的鲜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那个□□成功的人故意挑着眉问：“不好吃的话，就给猫吧。”
    韩骞将鱼糕盘子往跟前拨了拨：“它一只流浪猫，吃得那么好，不利于以后展开工作。”
    大家圣诞快乐
    
    第48章 第 48 章
    
    孟月娇战战兢兢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刘文涵看着她：“很难说。”
    孟月娇脸一下煞白：“完了，我不会被踢出剧组吧？”
    众人同情的看着她。
    孟月娇简直要哭出来，她六神无主了一会，忽然拉着刘文涵：“不行，你们必须得帮我想办法，不然一会我给你们一起供出去。”
    女厕所立刻炸开了锅：“小孟你这也太过了吧？”
    “风雨同舟的事！谁让你们看我走错厕所也不提醒我！”
    众人陷入沉默，还是刘文涵开了口：“不如，你晚点去找韩骞。”
    孟月娇充满希望的看着她：“韩骞？找他有用么？”
    刘文涵一摊手：“要不然你找谁说去？韩骞在圈里出了名的好脾气，何况这几个人里也只有他才有可能听你说几句。”
    “你到时候声泪俱下，跟他保证绝对不传出去，你一个女孩子，他总不好太下面子。”
    孟月娇听话的点头，刘文涵拉着她手叮嘱：“千万记得啊，一定要让韩骞亲口说不会追究。”
    韩骞淡定的坐在包厢里喝饮料，盛鸿奚看他不骄不躁的样子，忍了又忍，终于又靠过去：“你说他们现在在干嘛？”
    韩骞斜眼看了他一眼，四平八稳的坐着，只抬起一只手搁在他肩上，看似哥俩好的样子，实际却是以手为界，让两人分开点距离。
    随后他不客气的用手捅捅盛鸿奚，示意他看门口，谢君奕推开门走了进来。
    韩骞放下手，将手机给他看自己打的内容：“你猜，谢君奕现在有多不开心。”
    盛鸿奚并没有领会到其中的幸灾乐祸，直到谢君奕神色尴尬的坐在他身边。
    如果不是顾忌接下来还有合作，韩骞大概会笑出声来。怼人这是要是考级的话，费楠生绝对妥妥的十级。以盛鸿奚对费楠生的那些了解，与他合谋的谢君奕送上去妥妥的找不自在。
    韩骞想起自己的血泪史，莫名有种修成正果的优越感。这大概就是恋爱中的人，哪怕比别人多了解心上人一点点，也足够得意。
    他将水杯端到嘴边掩饰几乎要冲口而出的笑意。
    盛鸿奚和谢君奕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盛鸿奚就知道计划没成。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谢君奕，用眼神表示自己的惊讶。谢君奕的脸色被包间里的灯闪得晦暗不明，也不知道哪个孙子在唱：“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直接把他脸色唱成了绿色。
    韩骞终于噗哧笑出声来，他对着神色各异的两人，不甚诚意的吼道：“想到点好玩的事，别介意。”
    这里实在是不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盛鸿奚只好把满腹疑问放在了心里。旁人见谢君奕回来了，又轮番上来的敬酒拍照。配合着背景音乐的南腔北调，谢君奕只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深呼吸让自己冷静。
    不知道到哪去躲清静的费楠生终于在“小城故事多”的歌声中回来，脸色比离开厕所前好了不少。看见并排坐在一起的三人，略犹豫了一下，才走了过来。挑着韩骞的一边坐了下来。
    谢君奕自懂事以来没有那么被下过面子，习惯了被众星捧月的他根本不能接受被费楠生这么忽视。他来之前盛鸿奚跟他打了个赌，用一部跑车做赌注，下注他用多久能搞定费楠生。
    盛鸿奚跟韩骞之间那点弯弯绕绕他心里门清，他和盛鸿奚多年的臭味相同，不介意帮他个小忙，把费楠生这个横插一刀的弄走。至于那个赌注，在他看来原本就是该收的感谢费。
    没想到终年打雁，而今被雁啄了眼。
    现在已不是赌注问题，也不是帮忙的问题，而是自身魅力的问题。谢君奕活了三十多年，唱歌，保养，撩人，已经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大事业。
    小城故事终于接近尾声，谢君奕看了眼歌单，立刻起身表示自己要来一首。歌神又要一展歌喉，大家乐得将话筒递了过去。
    接到话筒后谢君奕按了暂停键：“好久没唱对唱了呀。”他故意卖萌的歪了歪头，“我们来传花，等我打完节奏停下来的时候，这个帽子在谁手上谁就上来和我一起唱好不好？”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顶帽子往人群里丢去，人群里立刻发出了一阵欢呼。
    除了顾建民几个表示自己一把老骨头不和你们年轻人抢福利，屋里的人皆是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谢君奕用眼角拐了眼费楠生，对方的热情表现得比那几把老骨头还要内敛。
    韩骞几乎不会怀疑，谢君奕和盛鸿奚搭档，一定会让帽子停在费楠生手上。江湖有个传言，谢君奕因为自己唱歌太好听，对于五音不全之人有种种族天赋上的歧视。
    他把坏笑憋在肚子里，暗地里帮了把忙，背着身的谢君奕回头时，果然是费楠生捧着天外飞来的帽子茫然。
    “哟！楠生！”
    “楠生！”
    也不知道是哪个瞎起哄，人群打着节奏高呼费楠生的名字，费楠生骑虎难下，只好勉为其难的走上去。
    “我不会唱歌。”
    “别怕，”有个格外爱起哄的喊，“歌神面前谁都不会唱！”
    这话没毛病，谁能比谢君奕会唱？于是费楠生再推说自己五音不全也没了意义，只好示意开始。
    伴奏响起时，韩骞默默的捂住了耳朵，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费楠生果然技惊四座，一首广岛之恋唱得仿佛广岛被核弹炸成了坑，摇摇晃晃沉浮于海中，又赶上了十米海啸，最终被拍烂，碎成了一堆堆无法成形的海沫。
    谢君奕想得太美，曾经有人总结了对谢君奕来说最精准的评价“沉默时的谢君奕或许是可以被拒绝的，然而当他展开歌喉时，连天神都会沉沦”。谢君奕刻意为费楠生制造了一场骑虎难下，没想到却是将自己绑上了贼船，费楠生唱出第一个字时对于音准有独特直觉的谢君奕便知道大事不妙。
    然而不妙到这份上，实在是始料不及。
    费楠生的核弹现场演绎完毕，包间里除了伴奏一时竟然再无声音。谢君奕拿着话筒，竟然不知道该不该接下去。
    憋成内伤的韩骞终于站起来，掐了伴奏，堆起满脸的不好意思：“我家楠生，音准不是很好。见笑了见笑了。”
    在场的人谁也没想到，平时听着说话声音还挺灵的费楠生一加上音乐唱歌居然是这种情况。眼看韩骞是打算收场走人了，虽然听不到谢君奕唱歌很遗憾，不过比起要继续听费楠生的歌喉，相较之下遗憾也是一种幸运。
    “顾导，我看也不早了，不如……”韩骞询问顾建民的意见。
    顾建民显然还没缓过来：“啊，啊，啊行。”他看了一眼表，“不早了，都散了吧，那啥，都吓得不轻。”
    韩骞：“……”
    费楠生一声不吭的跟着韩骞出来，韩骞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唱得比上次还难听？”
    “我上次已经是尽力唱好了。”
    韩骞了然的点点头，他想起包间里的场景，忽然狡黠的一笑：“下回看谁不顺眼，你就去唱歌给他听怎么样？”
    费楠生拉开车门坐上去：“我大学有一任黑人舍友，你知道他们有种族天赋，喜欢没事来一段饶舌，尤其是考试得A的时候。”
    “有一回我得了B+，于是……”费楠生做了个你懂的表情，“我听了他整整一个小时的歌声，最后我打开房门，对他高歌了一曲。”
    费楠生忽然笑起来：“我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当时的表情。”
    这是韩骞第一次听费楠生说自己的故事，没有茹笙，他看着回忆往事的费楠生，小心翼翼的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就有个lucifer's singer的绰号，到现在也没摘掉。”
    李友谊嘿嘿的笑出了声。
    “从那以后，只要他惹我不高兴，我就会空出时间来，对他来一首。据说对他造成了很大阴影，并且长期以为亚裔唱歌都那么难听。”
    韩骞大脑飞速运转：“所以今天有人也惹到你了？”
    费楠生的脸渐渐冷下来，原本不打算回答问题他看韩骞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开口道：“嗯，有人跟我开了一个十分恶劣的玩笑。”
    李友谊下意识的追问道：“谁？”
    只换来费楠生一脸的不提也罢。
    开着车的陈峰想：“真是个黄鱼脑袋。”
    韩骞前脚进了房间，后脚手机就收到一条求加好友的提示。他看了眼，是剧组群里的。想了下，还是通过了。
    对方几乎是立刻发了条语音过来，带着哭腔：“韩先生，我是剧务组的孟月娇可以跟你说几句话么？”
    韩骞反复听了几遍，才想起来这姑娘的样子，对方又追了几条信息过来，每一条都在恳求韩骞和她见面，韩骞想了想，约了姑娘在酒店咖啡厅见面。他将脱下的衣服穿上，又去隔壁把准备睡觉的陈峰拽了出来。
    
    第49章 第 49 章
    
    陈峰正打算洗澡，莫名其妙的被韩骞叫了出来，以为又要陪他车轱辘话：“不是吧，又来？”
    韩骞横了他一眼：“又什么又？陪我去见个人。”
    “谁？”
    “剧务组一小姑娘。”
    陈峰一脸茫然：“剧务组的姑娘？她能有什么事找你？不是，你拉我干嘛？”陈峰一连问了三个问题，立刻恍然大悟，“我去，抓我避嫌？”
    韩骞按下三楼，给他一个你反应真慢的白眼。
    陈峰觉得最近自己的后槽牙疼的频率实在是有些频繁：“要牌坊么？我给你做个。”
    韩骞面无表情的看着电梯里跳动的数字：“要，记得做纯金的，不计大小。”
    陈峰以眼神控诉他的不要脸，然而更不要脸的还在后面：“不做我按市价在你工资里扣。”
    一口口水猝不及防的堵住陈峰的喉咙，让他咳得声嘶力竭。
    我草，我哪惹你了？
    仿佛是听见了陈峰内心的控诉，韩骞走出电梯，见四下无人，轻轻道：“你猜谢君奕那个混蛋对楠生做了什么？”
    陈峰立刻明白某人那是吃醋，自己不幸被殃及。鉴于韩骞这不要脸的说到做到的脾性，陈峰不得不提早对自己的钱包进行哀悼。
    咖啡厅最角落的一个卡座里，孟月娇忐忑难安的等着韩骞。当看见韩骞并非单独前来时，她惊讶了一下，然而对失去工作的恐惧还是让她压了下去。
    等服务生为韩骞送上白水后，韩骞已是一脸和蔼可亲的表情。
    “什么事？”
    孟月娇谨记刘文涵对她的教导，眼眶里含着泪：“韩先生，我今天在厕所里看到点不该看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韩骞和陈峰对视了一眼，韩骞低声说道：“嗯……厕所里？”
    孟月娇点点头：“我跟她们打打闹闹，跑错了厕所。”
    韩骞已经完全明白她说的是谁，为了让对方放松，他打趣道：“是看到楠生上厕所了？没事，他一个大男人，也告不了你非礼。”
    孟月娇焦急得手和头一起摇：“不是，不是，是……”她纠结的看了眼韩骞和陈峰。
    韩骞恨不得让她一口气把话说清楚，但仍耐着性子：“那是什么？没关系，你慢慢说。”
    孟月娇斟酌了下：“当时，我进去，看到谢歌神在对楠生，那个……”
    韩骞一颗心被揪起来，“那个”两个字的引申意实在太多了：“哪个？”
    “应该是在壁咚。”孟月娇低下头去，很不得要钻桌底。
    韩骞一只手指点着桌子，问道：“还有吗？”
    “没了。后来我就跑出去了。”孟月娇说道，“没过多久费楠生就出来了。然后谢歌神也出来了。我就看见了这么多。”
    韩骞心理面，如盛鸿奚这种把逢场作戏当下午茶的是二逼，而男女皆可不挑食随时可以来一发的谢君奕就是人渣。
    二逼和人渣，这么配一脸的两个不内部消耗还要跑出来瞎折腾，实在非常讨厌。
    韩骞在心里计算了下时间，谢君奕估计也就来得及咚一下，不过即使如此，敢动老子的人，他心里冷哼一声。
    韩骞笑了下，用缓慢的语速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孟月娇满怀希望的看着他。
    韩骞做了个为难的表情：“谢歌神这人，一贯形象不错，这么放荡不羁的事情说出去估计也不会有人信。他当时既然让你出来了，估计也不会事后再追究什么。何况他也不一定会记得你是谁。”
    孟月娇明显的小小松了口气。
    “说起来我也是要谢谢你，我家楠生，书呆子一个，要不是正好被你撞到，还不一定会出什么事。楠生才入行不久，这种事要是爆出去，被人倒打一耙说他主动的到时候就麻烦了。”
    韩骞看着孟月娇几不可微的点了点头，满意的道：“到底也是我欠了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帮得上忙的，记得找我。”
    “真的不会有人找我麻烦？”
    “不会，不过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得越好。除了我们三个人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吧？”
    孟月娇的眼神闪烁，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韩骞心里了然：“那就好。孟小姐，希望这件事就此打住。你担心的那些事也不会发生，我保证。”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不早了，孟小姐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开工。”
    孟月娇得到韩骞的保证，心头大石落地，缀着泪花子走了。
    韩骞和陈峰在咖啡厅里对望。
    陈峰心头警铃大作：“冤有头债有主。”
    韩骞往后一靠，整个人陷入沙发中：“我是不是太久没发威，每个人都以为能上我这来踩一脚了？”
    陈峰心想，哪能啊，刘珩欣到现在看见费楠生都得绕着走。
    “这事吧，我们得从长计议。”磨蹭够了，他站了起来，示意陈峰一起回房。
    一路上韩骞嘴里一直默默念念有词，陈峰仔细一听，发现他是在唱“拿了我的请你交出来吃了我的请你还回来。”唱得陈峰寒毛直竖。
    剧组紧赶慢赶，终于在农历年前杀青了。杀青那天下了一场大雪，一张嘴恨不能吐一口冰碴子。
    周巩蜷缩在屋檐下，尽管已经将身体尽可能所成一团，仍觉得冷得喘不过气。周坤手上提溜着一串腊肉，正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路过周巩身边时他停了下来，看着雪地中瑟缩的人皱了皱眉。
    周坤伸手入怀，摸了几个铜板，想了想，又加了小块碎银，“拿着。”他拉过对方的手，将钱塞了进去，“早点回去吧。”
    听到对方声音的周巩不禁浑身一震，犹疑间周坤已经站了起来，于雪中渐行渐远。
    拿着腊肉的还是左手。
    “卡！”
    随着顾建民一声令下，剧组自动欢呼起来，顾建民拿着喇叭大叫：“杀青！”
    以和臃肿的穿着截然不配的矫健动作收拾着东西。
    “运来酒店里定了位置，收拾完东西自己去报道。”顾建民看了下手表，“六点十八准时开席，过期不候！”
    “噢！”
    费楠生钻进保姆车里，听着连车门都挡不住的欢呼声，深吸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
    李友谊忙活着给他换戏服。
    韩骞在外面敲了敲车门，李友谊大喊：“等一下。”然后迅速的给费楠生裹上大衣。
    韩骞拉开车门进来：“顾导抓我过去，让我们一定要参加。”他把手套摘下来，丢在桌上。
    “再三天就过年了，这都二十七了，你有什么打算么？”韩骞问费楠生，去年农历年，韩家和肖家他各跑了一趟，就找了个度假村，钓了几天的鱼。这时候才想起，费楠生在国内没有亲人，也不知道去年他这么过的。
    费楠生想了想：“去年和赵涵吃的火锅。”他想起来国内过年都要走亲戚，对韩骞说道，“你要是有事忙就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一股名为酸楚的情绪迅速占据了韩骞的内心，心肝脾肺肾被泡在里面，浸了个透，直勾得他喉咙发紧。
    韩骞咳嗽了一下：“不用，我也没什么地方去。”他见费楠生疑惑的看着自己，急忙解释，“也就是看下我爷爷和外公。他们俩位，子孙成群，多我一个不多，我不去，还能给他们省点心。”
    正说着，韩骞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肖筱玉。
    韩骞一按下接听键，就听见肖筱玉说：“今年总不用躲哪去钓鱼了吧？”
    韩骞才跟费楠生说过不用往外跑，怕肖筱玉要抓他过去，问：“妈你什么事？”
    肖筱玉的声音扬了扬：“哟，你这是嫌弃我的意思还是嫌弃我的意思？”
    “妈，真不是，我还按往年过。”
    “你少糊弄我。我碰到陈医生了。”陈医生就是韩骞的推拿师，半夜被陈峰从被子里挖出来，一路驾着打了飞的去酒店，红着眼给韩骞做的推拿。
    韩骞白了一旁装无辜的陈峰一眼，知道这厮忘了关照陈医生保持缄默了。
    “你给我回来，好歹让我妈看看。”
    韩骞无法只得应了声，正想费楠生怎么办，肖筱玉语调一变：“那谁一起来。”
    “谁？”韩骞警惕起来。
    “小费啊。”
    “你要给小费？别啊，包个红包，大点的。”
    肖筱玉冷哼一声：“跟我装糊涂是吧？那我就亲自上门了。”
    韩骞看了眼费楠生，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妈，那啥，我知道了，一定啊一定。”
    “一定什么一定，你给我个准话。”
    “噢，回去就去回去就去。要给你带点什么么？”
    肖筱玉一听就知道韩骞在敷衍她：“带人来，别装糊涂！”
    “什么都不缺？行行，我知道了。先挂了，顾导那等着吃饭。回见啊。”
    韩骞不顾肖筱玉在电话那头的威胁挂了电话。
    见费楠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韩骞埋头给肖筱玉发短信：“你别给我把人吓跑了。八字还没一撇。”
    肖筱玉很快回短信：“你妈帮你画啊！”
    韩骞心想是是是，到时候你再给我涂成鸭蛋。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上班偷空打开u盘，在楠生的隔壁都有一个文档，莺莺燕燕的说:“来嘛！”几乎都要拼尽全力“边去！你哥还没入洞房呢！”然后恶狠狠的关掉。
    还有，本来楠生打算十八万，这是要爆了@.@
    
    第50章 第 50 章
    
    “成了我带回来行么，您再等几天。”
    “几天？”肖筱玉不依不饶。
    韩骞简直要疯：“我恨不得今晚，这不是我说了不算么！等等啊，等等！”
    韩骞收了手机问费楠生：“会钓鱼么？”
    不等对方回答，韩骞道：“带你去钓鱼，放松放松。”
    回京韩骞果然没带费楠生回公寓，直接去了他在郊区的一栋小别墅。
    韩骞当年为了一部电影散尽家财，资金回笼后立刻买了这套别墅当投资以备不时之需。因此也没多尽心布置，还是当年别墅配套的装修。只请了个阿姨，半个月来一次打扫卫生。
    眼下阿姨应该是才来过，桌面几乎没有积灰，不用打扫。
    费楠生到了先开了冰箱，发现连电源都没插。又去看净水器，结果根本没有水。
    “水壶在哪？”
    韩骞买了这套房子几乎没有来过，点点厨房：“厨房里……吧。”
    费楠生回头看看二十多平米厨房的五六十扇柜门。
    韩骞搔搔头：“我不常来这。”
    费楠生挨个柜子搜索过去，顺便把锅碗瓢盆都拿出来就位。
    半小时后，俩人终于喝上了热水。
    然而问题显然没有解决，这片别墅区当初开发就奔着高大上去，户型越大越好，绿化越美越好，人口越少越好，务必给业主一种在此置业就有了身份地位而不必吃饭的错觉——最近的超市在十公里外。
    陈峰和李友谊将两人送来，车都没下就跑了。韩骞翻了翻，幸好还有辆老爷车在这，否则就这地方，公交车一小时一班，出租车基本绝迹，两个人估计得饿死。
    韩骞翻了钥匙和费楠生一起去车库提车，一出门便听见一个声音：“哟呵，两位帅哥！”
    韩骞好悬没给吓死。
    肖筱玉从隔壁的阳台上探出大半个身子，挂在空中伸着脖子冲他们招手。
    “咦，儿子，怎么那么巧！”
    韩骞觉得自己心梗都要犯了，他顾不得去探究肖筱玉怎么在这里，冲着她喊：“回去回去，你快翻下来了！”肖筱玉身后伸出两只手，把她拉了回去。
    韩骞看她妈没事了才松了口气。随即觉得大事不妙，肖筱玉怎么在这？
    费楠生看着他：“伯母？”
    “恩。”韩骞捏了捏印堂，“有个好消息，不用去超市了。”
    费楠生抱着胸看他：“还有坏消息么？”
    “坏消息？”韩骞装傻，“目前没有。”
    已经有人来到花园门外，对韩骞道：“韩先生，太太请你和朋友一起过去。”
    韩骞一步三磨蹭的往隔壁走：“我妈，”他轻轻对费楠生说，“有点热情。你该怎么还怎么，别不自在。”
    “为什么要不自在？”
    对啊，为什么要不自在，新媳妇上门才要小心翼翼，跟朋友回家玩遇见对方父母，有什么好不自在的。
    费楠生坦坦荡荡，韩骞于是更郁闷。
    肖筱玉一身红色貂绒连衣裙，站在门口迎他们，笑得一脸慈祥。嘴里问着：“小骞，你怎么也来了？”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费楠生。
    韩骞用眼神示意她你给我含蓄点，一边介绍：“妈，这是费楠生，楠生，这是我妈。”
    可惜肖筱玉视若无睹：“你就是楠生啊，真俊的孩子，比我家韩骞强。”
    费楠生头上戴着毛线帽，脸上口罩摘到一半，严格说来一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韩骞痛苦得想捂住自己的眼睛。
    “都站在门口干嘛，快进来。”客厅里一个男声传来。
    肖筱玉对着后面说：“来了。”随后笑容可掬的对费楠生道，“这是你柏叔叔。”
    费楠生总算有说话的机会：“伯母好，打扰了。”
    肖筱玉捂着嘴：“不打扰不打扰，都是自家人。”
    韩骞：“……”
    好在费楠生对“自家人”三个字并不敏感，客气得笑笑，仿佛是没听出肖筱玉的言外之意。
    客厅里的男人约摸六十，一身高定，不开口便有种浑然天成的不怒自威。
    韩骞两人客套的打招呼：“柏叔。”
    柏易荣点点头：“难怪小玉今年挑了这里过年，原来是小骞也来。”
    韩骞难得过来的几次里，明明遇到过邻居，不知道他妈什么时候接的手，实在不可思议。
    肖筱玉将他们俩人按在沙发上：“今天就在这吃饭吧，妈妈下厨。”
    韩骞和柏易荣同时露出胃疼的表情，两个男人异口同声道：“不用了，让阿姨做就行。”
    肖筱玉做饭，与她在商场上的精准眼光不同，永远把握不了火候，要么夹生要么焦，并且十分奉行养生学，盐巴数着粒放，永远淡而无味。
    好在她不需要做饭，只在兴致来时下一回厨，韩骞和柏易荣只需偶尔被荼毒一下。不过此时临近年关，谁都不想在这时候还要半夜起来翻胃药。
    只有尚不知道凶险的费楠生一脸无辜的茫然。
    “没关系，这么难得聚在一起，妈妈总要表示下露一手。”
    柏易荣立刻冲韩骞使眼色。
    “妈……”
    “我知道你们都嫌我做饭难吃。”韩骞才开口就被肖筱玉打断，“得了，我找外援总行吧？”
    她笑呵呵的看着费楠生：“楠生来帮我做饭好不好？”
    鬼知道肖筱玉和费楠生单独呆一起会出什么幺蛾子，韩骞简直要跳起来阻拦，然而费楠生已然一口答应：“好。”
    肖筱玉假装没看见韩骞对她拼命使眼色警告，开开心心的将费楠生领进厨房。
    柏易荣看着走进厨房的两个人：“你朋友做饭比你妈强吧？”
    “那是天上人间。”
    “哦。”柏易荣明显松了口气，“这房子装修完了还没来过，没放胃药。”
    韩骞砸吧砸吧嘴：“柏叔，我记得这房子原来有人住了。”
    “恩，是我一个朋友。后来小玉说喜欢这里的房子，觉得清静，我就找他转了个手。不过装好了，也一直没来。前两天忽然说想来这里过年，东西都是才采购的。”
    韩骞心想那哪是喜欢清静啊，明明就是为了守株待兔。可自己这只兔子，还傻傻的一头撞了过来。
    菜阿姨都已经摘好洗净了，整齐的码在操作台上，费楠生看了下，量够做七八个的，灶上还炖了锅鸡汤。
    “伯母家里还有客人么？”
    肖筱玉眨了眨眼：“没了。”
    费楠生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葱烧海参，糖醋排骨，西芹干贝，虾仁滑蛋，鲑鱼清蒸，两个蔬菜就清炒。”费楠生看了眼，迅速做了安排，“伯母这样可以么？”
    肖筱玉对他干净利落的样子十分欣赏：“跟我想得一样。”
    费楠生不再言语，系上围裙干脆利落的干活。
    肖筱玉在一旁压根没有插手的打算，看着手起刀落的费楠生，开始了万金油的聊天起手试：“楠生家里还有什么人么？”
    费楠生顿了顿才说道：“没了，我是孤儿。就一个养父。”
    “哦……抱歉。”肖筱玉心想，家庭阻力是没有了。
    “没关系，也不是伯母造成的。”
    肖筱玉：“……”
    “楠生有喜欢的人么？需要阿姨给你介绍对象么？”
    费楠生摇了摇头：“目前不需要。”
    肖筱玉没有那么好打发：“是有喜欢的人不需要介绍，还是不想要对象？”
    费楠生把最后一节西芹切段，将案板和刀洗净：“我不是很确定。”他脸上带着些迷惑，“我从前没有喜欢过人，所以有些事不能太早下结论。”
    肖筱玉修长的手抚着自己的下巴，脸上露出个奸笑，也没蠢儿子说的那么糟糕啊。
    她再接再厉：“那有想过想找什么样的么？”
    “小时候觉得奥黛丽赫本还有嘉宝那样的好看，觉得应该是这样的。伯母你小心，我要起油锅了。”
    一水的清纯气质范啊，肖筱玉在油锅的滋啦声中总结，想想儿子的那张脸，清纯是不行了，气质还是能凑合凑合。
    “大眼美女啊，斯嘉丽也好漂亮的。楠生啊，那你觉得……”肖筱玉在心里溜了一圈，“莱奥纳多怎么样？”
    然后立刻补充：“我是说他年轻那会。”
    费楠生炒菜的手顿了顿：“还不错。”
    一个巨大的笑容在肖筱玉嘴边绽放开来：“楠生，炒好菜放保温柜里就行，我来做个饮料。”
    肖筱玉去翻柜子里的果汁机：“楠生，喝红豆饮好吗？”
    “好。”费楠生一边把炒好的菜放进保温柜，一边答应。看见肖筱玉打开冰箱，便顺手帮她把装红豆的大罐子拿出来放操作台上。
    “说起来，楠生是小骞带回来的一个朋友。我以前总担心他太过清心寡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我发一个少林寺的定位，告诉我，以后就在那出家了。”
    费楠生将鸡蛋打在碗里，迅速的用筷子打散：“我觉得这倒不会。”
    肖筱玉感兴趣的看着他：“为什么？”
    “一个月要换三十套衣服的人，应该不会喜欢□□。”
    肖筱玉觉得对方好像在挤兑自己儿子，不过想起韩骞骚包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也是，大约我是当妈的，所以没你看得清。不过以后我可以彻底放心了。”
    费楠生愣了下，还是把虾仁倒进油锅过油，一阵呲啦声后他将虾仁盛在盘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红豆饮：红豆蒸熟碾碎，如果是煮的就沥干水分，加热牛奶，放搅拌机里一起搅拌均匀，根据口味加糖。冬日聚餐必备饮品~
    
    第51章 第 51 章
    
    “我以为……”费楠生犹豫了下，“国内的父母更期望有个孙子。”
    肖筱玉笑起来：“孙子固然不错，可如果小骞有他的原因可以不要孩子，我又有什么资格替他决定？”
    “放心吧。”肖筱玉看着费楠生，“我是个很开明的妈妈。”
    费楠生一时手没拿稳，差点连碗一起丢进油锅。
    韩骞每五分钟看一次厨房，柏易荣对他的心不在焉视若无睹，毫不客气的攻城略地，没一会棋盘上的白子便一败涂地。
    “柏叔，你这……”韩骞看着被围剿的白子。
    柏易荣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兵不厌诈。”
    韩骞将旗子一丢：“不玩了。柏木杨没跟过来？”
    柏易荣哼了一声：“说这里不适合他，我看他住在夜店算了。”
    韩骞言不由衷的劝：“他也大了，正是玩的时候。过两年就好了。”
    “他我还不知道么，年前还和个女明星不清不楚。”
    韩骞没来由的想起来厕所那一幕。
    “有些事，我到底没你妈想得那么开。”
    韩骞收拾着棋盘默不吭声。
    “这两年也委屈了你。”柏易荣意味深长。
    韩骞心想不委屈，虽然你儿子老骚扰我，但背地里我没少挤兑你儿子，和女明星那料跟我也有脱不了的关系。
    韩骞龟缩片场三个月，看似天天围着费楠生转，暗地里动作从来没停歇过。洪叶伤了腿没法出来活动，全靠粉丝给他刷曝光率。费楠生微博下面，这帮粉丝没少来找存在感。
    韩骞找人跟了洪叶两个月，这厮也是憋久了，还拄着拐杖就跑去夜店。韩骞立刻拐了三道弯给人报了料，也得亏如今互联网发达，洪叶粉丝闻风而动，直把酒吧围了个里外三层。洪叶被困在里面三个多，最后公司派了几拨人来才把他全须全尾的捞了出来。
    当晚韩骞就买各家水军公众号，分析洪叶到底是腿伤退出的，还是胜任不了角色退出的，或者从粉丝角度下手，谴责如今粉丝太过疯狂，堵了人家店害人做不了生意，疑惑是干脆拿洪叶当晚拒不露面安抚粉丝，差点造成事故的事来批判如今明星太拿自己当回事。
    事情倒霉就倒霉在，洪叶不能下地那阵推了不少活动，有不少宣传都放出去了，最后开了天窗。本来大家都还秉持着“受伤也是没办法”的想法，但眼下有个不花钱的免费热度，立刻有不少人加入了批判阵营。
    总之，洪叶有一阵□□缠身，粉丝忙着四处扑火，成功把费楠生抛到了一边。
    他雇来拍照那人整理照片时发现了意外之喜，居然有一张柏木杨和一小女星贴面热舞的照片，还特询问过韩骞要怎么办。
    韩骞这坏胚犹豫都没有：“我不知道这事，随你处置。”
    对方当然兴高采烈的卖给了八卦号。
    然而罪魁祸首此时一脸深沉：“柏叔，别说了，都是一家人。”
    柏易荣看着韩骞笑了笑：“木杨要是有你一半……啧，他也不能是我儿子了。”柏易荣由衷的赞叹，“这点我还是不如你妈。”
    韩骞早些年听柏易荣夸自己妈还能有点不自在，总觉得对方居心叵测不怀好意，这两年听多了，精神上和耳朵里都生了茧，反正肖筱玉不是二八少女，再如柏易荣这样的愿意拿好话哄着她，总不会是件坏事。
    肖筱玉出来招呼他们：“大爷们，吃饭了。”
    柏易荣边走边闻空气中飘来的菜香：“你妈没动手，彻底安全了。”
    费楠生的手艺绝对可以出去开餐馆的那种，即使是柏易荣，也很给面子的多吃了不少。
    肖筱玉看着桌上埋头吃饭的韩骞：“韩骞，你们俩今晚住这里？”
    “不不，难得你和柏叔有时间二人世界，我回自己那。”
    肖筱玉也不勉强：“待会抱两套被子走，就你那个样板房。”
    听说不用住下来，韩骞怕他妈改主意吃完饭丢下碗拉着费楠生就走。
    韩骞铺完床，肖筱玉的短信跟算准了一样蹦进来：“儿子，有戏啊，你倒是快点啊！”
    韩骞觉得心里落了个炸弹，轰一声，震得他有点蒙：“你跟他说了什么？”
    “探他口风呀，放心吧。你妈这手可是完全传承了居委大妈的多年经验，不会错。”
    不会错个头啊，韩骞在心里吐槽，您老自生下来哪接触过居委大妈！
    他围着床来回走了两圈，还是决定去找费楠生聊一聊。
    他敲了敲门，半天也没有动静，于是又敲了敲，等了两秒，干脆将耳朵贴在了门上。然而里面听不到丝毫的声音。韩骞心里一惊，想起了肖筱玉说的“传承居委大妈多年经验”，影视剧里对于大妈的形象刻画这时候鲜明的跳了出来。
    费楠生不是被吓得连夜跑了吧？
    他回顾了下，发现自己回房就顾着铺床，又和肖筱玉聊了几句，实在没有什么功夫去注意是不是有特别的动静——比如有人进出大门之类。
    韩骞忽然六神无主起来，好在他还能记得自己的阳台应该能通费楠生的，于是迅速回了房，翻过了阳台半人高的隔离。阳台门没锁，屋里和他晚上带费楠生过来时并无二致，只在床上多了一床四件套和被子。
    韩骞脑袋嗡一声，带着点撕心裂肺的痛苦大喊：“费楠生！”
    回音震得他自己心颤。
    内洗漱室的门咔嗒一声打开，费楠生露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找我？”
    韩骞对着从门缝中冒出来的水汽看了几眼，脸上的神色有几分茫然：“你，这是在洗澡？”
    “嗯，做了菜身上有油烟味。”费楠生看了门一眼，“你怎么进来的？”
    韩骞：“……”
    费楠生把头缩回去，韩骞盯着重关上的浴室门意识到自己犯了傻，眼下不知道该走还是留。不等他纠结出什么，费楠生穿着睡衣走了出来：“说吧，什么事？”
    韩骞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顺着费楠生的脸一直游移到领口：“帮你铺床。”
    费楠生：“……”
    两人沉默不言的把床铺好，神色肃穆得简直像在进行某种仪式。实在无事可干了，韩骞又抓起了枕头用力拍，打力道之大仿佛这样可以除螨抑菌。借着拍枕头的那点力气给自己鼓了鼓勇气：“我其实还想和你说，要是我妈说了什么，你……别在意。”
    他思来想去，找着合适的措辞：“你知道，老人家对于这种事总是特别上心。尤其是我这种单身久了的。”
    他看着费楠生，发现对方脸上没有不悦，于是大着胆子更进一步：“我怕把你吓跑了，毕竟那么合心意的以后恐怕不会有了。”
    费楠生：“……”
    他看着一脸撩骚的韩骞：“所以你就跳窗进来了么？”
    韩骞大囧，仍不放弃：“情之所至嘛。再说……”他声音低了下来，“我刚真以为你走了，当时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哪怕是绑也要把你绑回来。”
    “我以前听人说死缠烂打，总唾弃人怎么能没脸没皮到这种地步。可轮到我自己，发现实在黔驴技穷了也是能那么没脸没皮的。”
    韩骞以为费楠生又会和以往一般，用沉默应对亦或干脆怼回来，然而他却说：“不用担心，伯母很好。”
    他用围在脖间的围巾擦干头发：“我父母去的早，若是还在，也许现如今，也会和她一样着急。”
    费楠生坐下来：“你打算睡在这么？”
    韩骞一惊，进展那么快？真是相当可以啊！
    “不打算的话就顺便帮我把门关上。”
    “能睡这么？”
    “我刚不过是开玩笑。”
    韩骞眨了眨眼，忽然问道：“今天几号？”
    “2月6。”
    “我要记得今天这个日子，你今天第一次对我开了玩笑。”
    韩骞乐得找不着北，多日的努力总算是见到了曙光。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在房间里翻来覆去的回味那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却不知隔壁的房里，那个人面上露着难得一见的温柔笑容，自顾自的问：“难道表现得不够明显？”
    “不明显也好，总要让他还一点。”
    不清楚自己其实可以更进一步的韩骞，在天方发白时才睡去，接着便被肖筱玉一个又一个电话催醒。
    “妈。”韩骞睡眼惺忪的拿着电话，“虽然你有恩于我，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大早上就挟恩以报？”
    肖筱玉打电话不过是让他们过去吃早餐，听韩骞的说辞立刻声音也扬了起来：“有进展？来，快，告诉妈妈。”
    韩骞顿时彻底醒了过来：“妈，你一个事业型女性，是不是不该那么八卦？”
    “八卦是女性基因中的一部分，快说！”
    韩骞丝毫没有共享自己私事的兴趣，即使是亲妈也不行：“没事挂了啊！”
    肖筱玉知道他的狗脾气，只好暂时放弃：“不想饿着你家楠生就过来吃早饭。”
    韩骞挂了电话，将自己打理干净，握着门把手准备开门，却忽然立定转身，又去了阳台。
    爬墙这事大概会上瘾，韩骞一回生二回熟的爬过了隔离，轻手轻脚的来到门边，小心翼翼的转了下把手，十分开心的发现果然没有上锁。
    他嘿嘿偷笑两声，用一秒思考了合适不合适这个问题，觉得当然合适，叫吃早饭嘛，这样才方便。下一秒便拧开了门，然后非常意外的看到了双手抱胸，挑着眉看他的费楠生。
    “……翻墙好玩？”
    被抓了个现行的韩骞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立刻调整自己，摆出一个自认帅气的姿势：“吃早饭么帅哥？”
    “你做？”
    韩骞一秒没耽搁：“我可以学，不过今天不用，我妈那有现成的。”
    作者有话要说：
    盘连着两天没带回来，偷摸着码得那点都白瞎了，嘤嘤嘤嘤嘤嘤
    第52章 第 52 章
    
    费楠生看着他狗腿的样子扬了扬手上的手机：“恩，伯母已经通知过我了。”
    韩骞啧了一声：“我本来还想叫你起床来着。”他一个飞眼抛过去，“帅哥，明天给个机会呗！”
    费楠生跟着他往外面走：“明天你不是要做饭么？”
    韩骞若有所思：“恩，做完了端床边喂你吃也不错。”
    费楠生想起韩骞公寓里那个几乎崭新的厨房，觉得韩公子实在有些过于乐观。
    俩人用完了早餐，诚心为两人制造二人世界的肖筱玉也不留他们，韩骞在贮藏室里翻了一会，找出了五根钓竿。
    他悠哉哉的挑了两根，对费楠生说道:“走钓鱼去。”
    也不开车，晃晃悠悠出去走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了景观湖边。湖面结了一层冰，韩骞走进护边的一个凉亭里，翻找了下，弄出个工具盒来。他三两下在冰面上凿出个窟窿，鱼线装好，挂了个勾，放进了窟窿眼里，这时候才想起还有钓台，将鱼竿架上去后便招呼费楠生：“板凳，来这坐。”
    费楠生看他全程漫不经心，将带来的马扎放好，看着窟窿眼里沉浮的鱼线，终于忍不住问：“饵呢？”
    韩骞冲他一乐，脸因为都被包在帽子里，只露出俩黑眼珠：“姜太公。”他点点自己，“美人鱼。”再指指费楠生。
    费楠生大囧：“冰天雪地你就为了说这个？”
    “不不不。”韩骞对他摇摇手指头，一把揽过他，指着面前冰封的湖面说，“当初买房的时候，开发商告诉我这里有个传说，相爱的两个人如果能在这里一起钓鱼，以后就能长相厮守，白头到老。所以特别围着这片湖，造了这片别墅群。”
    费楠生心中一暖，默默由着他勾着自己，环视了一圈后，回过神来：“这么粗制滥造？”
    一个处处透露着“老子很精致老子格调高老子非常有钱”的小区，会用这么个不着边的传说作卖点？
    韩骞实际上比费楠生矮五公分，看他的时候就不得不抬起点头来。他用那仅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无辜的看着费楠生：“我费心巴拉的想哄你高兴，你能不拆穿么？”
    费楠生看着他，沉思了下：“所以，是因为七仙女在这洗过澡么？”
    韩骞很配合的接：“仙女洗澡我是没兴趣了，帅哥我就有。”
    费楠生看了眼韩骞的在冰面上凿出的冰洞：“以水流速度结合现在温度来看，人体下去五分钟左右就会逐渐开始失温，然后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顶多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冻上。”他看着韩骞，“要不还是看仙女吧，仙女有神功护体。”
    韩骞：“……”
    “我在调戏你呢！这种时候你摆个不好意思的样子就行了，作这么科学的分析干嘛？”
    “并不科学，水流是估算的，温度也只是靠体感没办法实测，再说仙女也不……”费楠生的声音在韩骞指责的眼神中低了下来，最后干脆把科学两个字咽了下去，“好吧，该怎么演？”
    韩骞看他认真的样子彻底没了脾气，他盯着费楠生同样只露了两个眼睛的脸一会，决定：“下部片子接个爱情片吧，好好练练。”
    费楠生对于接什么片子从来没意见，从善如流的点头，韩骞这才觉得气顺了一点。两人又站了一会，韩骞终于觉得这样的行为实在冒傻气，利落的收了东西示意费楠生一起回去。
    没走多远就看见前方一个摇摇晃晃的声音往这里冲来，还大叫：“啊啊啊啊啊啊！”费楠生和韩骞几乎想拦在对方前面，费楠生仗着腿长一点顺利胜出，用身体接住了迎面而来的黑影。
    巨大的撞击将费楠生拍在雪地里，整个人深深陷了进去。他只觉得自己有点蒙，仿佛和外界失去了联系。费楠生半天之后才觉得自己身上的重物被移开，韩骞在旁边焦急的询问：“没事吧？压到哪了么？”
    费楠生感受了下，摇摇头：“没事，就是冲击力大点，有点钝痛。”他摸了下肚子，庆幸的说道，“还好穿得多。”
    那个黑熊一样的黑影抖抖索索的问：“男，男神？”
    费楠生和韩骞同时看过去，对方将帽子掀起来：“我我！”
    费楠生被撞得眼冒金星还没缓过来，倒是韩骞认出了对方：“猴子？”
    费楠生：“……”
    “猴子是什么？我啊，果泳啊！”
    费楠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郝嘉文？”
    “男神你果然记得我！”那个包裹厚实的身影跳起来，呼啦啦跑了几步又不知被什么拌到跌在雪地里，然后两人看着他，兴奋得嗷嗷的在雪地里来回打了几个滚。
    “我们走吧。”韩骞靠近费楠生小声的说，“趁他不注意，让他自己乐呵去。”
    费楠生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
    “他撞了你我不找他算账就客气了，赶紧走，让他一个人傻乐去。”
    “别走！”难为郝嘉文滚得一身雪，还能听见这茬，立刻扑过来抱住了费楠生的脚，“男神，我刚没撞疼你吧？”
    费楠生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腿的人，小幅度的踢了踢：“你先起来。”
    郝嘉文一跃而起，看了眼自己一路滚来在小山坡上哗啦出的那一条长长的轨道：“我滚了那么远？”
    韩骞：“你以为呢？”
    郝嘉文来回看了一眼，搓着手：“我其实想一路滑到景观湖去，不过中途失控了。”
    从郝嘉文的起点到景观湖，约摸有五百米，中间有各种假山石，花坛，绿化——郝同学真是勇气惊人，只撞到了费楠生算他命大。
    费楠生显然也看出了危险，露在外面的眼睛明显有了怒火：“胡闹！你知道这有多危险么？万一撞上石头怎么办？”
    韩骞想起费楠生被拍在雪地里的那幕，阴恻恻的在旁边补刀：“精力这么旺盛，作业做了么？功课预习了么？期末考试挂科没？”
    郝嘉文：“……”
    费楠生拎起他的作案工具，一个破旧的雪橇：“赶紧回去。”
    郝嘉文狗腿的跟在后面：“男神，你也住这里？我家25号，你呢？”
    好好的二人世界被打扰，韩骞烦不胜烦，又不能拉下脸来赶人，只好看着那只猴子围着费楠生上窜下跳。
    “男神，你不疼了吧？”
    “男神我跟你说，虽然家里想让我读服装，我还是读了建筑系，我想离你近点。”
    “不过这样我就不用出国了，还好我考上了。否则被家里丢去欧洲，简直不敢想。”
    “男神……”
    韩骞静默听着郝嘉文的聒噪，想不通刚才怎么没把他撞晕过去。
    因为存心不想让对方跟回家，韩骞故意带着人到了绕了个圈，先去了25号。郝嘉文站在大门口还试图将人带进去。
    “男神，要不你进来坐会？”
    费楠生下意识去看韩骞，韩骞由这个小动作中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不了。”韩骞拒绝道，“这大过年的，空手上门不合适。”
    郝嘉文才想说不用那么客气，韩骞又继续道：“我无所谓，楠生到底是公众人物，礼数方面周全先总不会有错。否则以后万一被有心人听去，又要做文章。”
    韩骞说得太义正言辞，郝嘉文无从反驳，只好放俩人离开。临走韩骞大方的将门牌告诉了对方，反正几乎不会来，不怕他堵门。
    没想到当晚郝嘉文就来了。韩骞让肖筱玉家的保姆帮忙去了趟超市，原打算两个人关起门来过几天二人世界。没想到肖筱玉打电话来：“韩骞，你和楠生一起过来吃个饭吧？”
    韩骞拿着电话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正炒菜的费楠生：“妈，不是说好了我们自己吃么？”
    “我知道，特殊情况，你来了再说。”随后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韩骞只好用保鲜膜将做好的金针菇肥牛包好，至于锅里的酸菜鱼，鉴于还没熟，费楠生盖上盖子，连锅一起端去了隔壁。
    肖筱玉亲自来开的门，见两人一个捧着锅一个捧着碗，一时有点讶异。韩骞抖抖索索的提着碗跟在费楠生后面进去，因为怕麻烦，两人都没戴帽子手套，这几步路觉得步步惊心。
    “你们这是？”
    “做得差不多了，干脆带过来。伯母，我先把锅端去厨房。”
    走慢一步跟在后面的韩骞就听饭厅里一个声音：“男神！这么巧！”
    郝嘉文欣喜的看着费楠生，没想到跟老妈出来蹭个饭居然这么走运，他看着费楠生手上捧着的锅：“男神亲手做的吗？我能不能尝尝？”
    费楠生将锅放在灶上，开了火：“可以，不过得等一会。中途断了火，估计口味会差点。”
    郝嘉文毫不在意，心心念念今晚撞了大运，手舞足蹈得要跳起来。坐他右手边的姿容秀丽的女子终于忍不住，用带着警告的语气道：“嘉文。”
    韩骞将碗上的保鲜膜撤走，摸了摸温度，觉得不用加热，直接端上了桌。和对方道：“郝老师，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反正最近，都得到这个点，捂脸= =！
    
    第53章 第 53 章
    
    郝木云矜持的点点头：“总也在国外，这两天才回来。”
    肖筱玉从厨房里折回来：“你说巧不巧，木云和我几年没见，居然也能在这里碰上。”
    她对上韩骞疑惑的眼光，解释道：“前几年在法国认识的，光知道木云国内有个儿子，还帮忙照顾过，没想到刚聊天听嘉文说居然是楠生的影迷，干脆就叫你们一起过来了。”
    韩骞第一次感叹自己老妈居然那么神。郝木云是设计界中一朵奇葩，在欧洲顶尖设计学院毕业后，迅速凭借实力在被白人垄断的服装设计领域里分了一杯羹——她对色彩独到的眼光让她迅速成为了国际大牌endormoon的首席设计。
    但她对自己的隐私保护的几乎滴水不漏，公开的履历上除了姓名年龄出生年月及后来那些公开史，再无一丝与她私人有关的东西。
    韩骞几年前带着顾诗，应邀去时装周看秀时被人引荐了郝木云，虽然同为国人，但郝木云并未对韩骞和顾诗另眼相待。韩骞不是没打过郝木云的主意，不过对方是在是个铁通，刀枪不入，她似乎对于交际这一块并没有特别的兴趣，甚至可以说，她完全不喜欢交际，只管设计。韩骞尝试过多次，最后也不过让郝木云同意优先考虑借服装给顾诗，至于私人交情，对方完全不肯更进一步，最后只好作罢。
    没想到居然会在肖筱玉的饭厅里遇到，真是人生际遇。
    费楠生将做好的酸菜鱼端上来，终于算是正式开饭。
    郝嘉文二话不说，迅速夹了一片鱼丢进嘴里，然后不意外的被烫得眼泪直冒。好在还记得这是在做客，将冲口而出的哀叫吞了回去。
    韩骞一言难尽的看着他，郝木云的儿子居然这么二，真是不可思议。
    郝木云叹口气，给郝嘉文递过去一杯水，向众人解释道：“我总在国外，实在顾不过来嘉文，便把他留在了国内。老人家隔代亲孩子，养得他没规没距，让你们见笑了。”
    肖筱玉抿着嘴笑：“活泼点多好，你看我家韩骞，整个一个人生无趣。”
    韩骞莫名躺枪，只好对郝木云客套的笑笑。
    “你看，笑起来都一板一眼，怎么看都透着点虚伪的客套。”
    韩骞：“……”真是亲妈。
    他只好夹了筷肥牛放在肖筱玉碗里：“妈，吃菜。”
    郝木云看着母子俩的互动笑起来：“我上次看见韩先生是在米兰，工作上看起来的确很专业。”
    “你和我好歹也是姐妹，韩骞就是你外甥了，叫什么韩先生？”
    于是郝木云从善如流的改口：“对，应该叫小骞。”
    缓过来的郝嘉文立刻叫道：“哥。我以后能常来找男神玩么？”
    再蠢也不会在这时候说不，更何况是韩骞。他友善的点头：“可以。”
    “诶，上次说你要对我男神好点，你有没有……”
    “嘉文！”郝木云略带警告的看着他。
    郝嘉文缩了缩脑袋。
    郝木云再次露出歉意的笑容：“小骞，真不好意思。”
    “哪里，嘉文这么喜欢楠生，也是我们的荣幸。”
    “妈，你是没看我男神的解题思路，那真是行云流水，简单明了。”
    郝木云无奈的看着向自己吹嘘的郝嘉文，对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费楠生道：“楠生，真是要谢谢你。听嘉文说他总来麻烦你，你们那么忙，还得帮他辅导功课。”
    自从微博上郝嘉文爆出费楠生给他解题后，韩骞明理禁止，私下里也管得不多。这种拉好感的事，只要不影响正常工作，韩骞都随他。
    费楠生偶尔上微博，就会从私信里抽一些回复，其中尤以郝嘉文最多——主要是由于这小孩真把费楠生当成了免费家教，发题发得相当勤快，即使在费楠生数量惊人的私信中也能脱颖而出。
    “还好，抽空而已。更何况，也算不上辅导功课，只是做了几道题目。”
    郝木云作为一个时装设计师来说，既不乖张也不孤僻，反而有种严苛的自律感。即便连说话，也有种特殊的威严在。和时尚圈的那帮妖魔鬼怪简直不是一国。
    她看着坐在最边上的费楠生：“楠生三月份的时候有时间么？”
    费楠生：“这要问韩骞。”
    “才拍完顾导的电影，宣传估计要到五月份。”韩骞将手里的筷子放下，“眼下也就是《情难忘》的宣传，参加综艺节目的安排已经定下来了。不过，郝老师邀请的话，我一定会空出档期。”
    郝木云笑道：“这次自从我回来，嘉文就一直和我提起楠生。没想到这么巧，你又是小玉的儿子。”她仔细观察了下费楠生，“endormoon的秀这次定在三月初，楠生有空的话，不如来帮我走一场秀。”
    韩骞觉得，天上又掉馅饼了。
    郝木云：“原本只是想给楠生发张邀请函，毕竟国内这些年对于时装周越来越重视。不过在看了楠生后，觉得他实在太符合今年秋冬装的设定了。”
    郝木云的目光忽然变得挑剔起来，她仔细打量费楠生：“我刚看你，应该是184左右吧？”见费楠生点头，她又道，“头发最近不要染色，也不要再修剪了。再长长，到时候长度应该正合适。体重再瘦3公斤，适当练些肌肉，不用太过。”
    她眯了眯眼睛：“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会走台步么？”
    费楠生摇摇头，韩骞道：“没关系，我回去会安排老师，到时候不会有问题。”
    郝木云的目光终于重新变得平和：“早就听说过小骞的能力，这点我不会怀疑。我刚刚是不是太严厉了？”
    “哪里，郝老师肯给机会，这点都不算什么。”
    郝木云赞许的点了点头。费楠生其实已经属于正常体型的偏瘦状态，但今年她的主题设定是学院风，需要的是更偏向于未发育的瘦削少年感。费楠生本身就有种浓重的书卷气，再瘦那么点，简直就是她心目中形象的翻版。
    肖筱玉笑得颇为得意：“我就说，我家楠生绝对是最好的。”
    郝木云似乎听出来肖筱玉话中的“我家”二字别有深意，冲着肖筱玉挑了挑眉，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只有郝嘉文丝毫不觉的有问题：“那是，我男神肯定是最棒了。男神，你的电视剧初一就要放了，看宣传片就觉得好棒！”
    费楠生自拍完就没再有机会去回想《情难忘》这部剧，这时候只好含糊的点头：“恩，谢谢。”
    “男神，那个……”郝嘉文忽然不好意思起来，“能给我签个名么？”
    也是韩骞保护得利，费楠生自出道以来，几乎没有被人要过签名。他本人对于自己也根本没有偶像意识，此时听见有人要签名下意识的问了句：“要做什么？”
    郝嘉文嘿嘿嘿：“裱起来，挂墙上。”
    众人：“……”
    送走了郝木云母子，韩骞对着肖筱玉几乎要感恩戴德。
    “妈，你要是来吃经济这行饭，能有我什么事？”
    肖筱玉喝着花茶：“你以为仅仅是这样么？”
    肖筱玉的语气难得的严肃，韩骞不能领会其中的意思：“难道还有别的？”
    “你觉得为什么木云的隐私会被保护得那么好？”
    一个人，哪怕是这种半公众人物，即使自己再不愿意，在如今这种网络发达的时代，一些隐私也会或多或少的被曝光在大众的猎奇目光下。比如费楠生，即使韩骞为了闻佳佳的事已经尽力为他掩饰，但他在国外的经历也已经有粉丝去八了不少。真真假假的爆料被掺杂一起，怕有心人做文章，韩骞没少费心力。
    而郝木云，韩骞稍微动动脑子也明白，必然是不可言说，这也是他当年放弃的原因之一。
    “楠生，你的事韩骞跟我说过。肖家的事，无论他们在茹笙这件事上有没有问题，都不是光凭你和韩骞可以解决的。有些时候，必须得借助一些外力。”
    肖筱玉看着他们：“木云会是一个不错的助力。可如果你们自己没有被她看上眼，即使是我，也不一定有这个面子。”
    郝木云第二天果然传了张时间表过来，韩骞看着上面的日程，虽说只一场，但是那3公斤是一定要在短短一个月内瘦下去的。任务艰巨，费楠生的假期不得不提前结束。
    韩骞看着时间表的时候，费楠生刚吃完早饭——一杯牛奶，半个鸡蛋，两片生菜。
    “还得练点肌肉……这时候去找健身教练，未免不人道。”韩骞看着手上的日程表，“不过你可真幸运，还有我。”
    他得意的对费楠生扬扬眉：“我虽然没考过证，但在这块我可是专业级。”
    “那你是怎么伤的腰？”
    “……”往事简直不能再提，“年少轻狂不懂事。你把这茬给我忘了！”
    韩骞环顾了下四周：“得，过完今晚还是得回公寓去，收拾东西吧。”
    作者有话要说：
    牌子我胡诌的~
    元旦假期咯~~~~~
    
    第54章 第 54 章
    
    韩骞的公寓里，椭圆机，哑铃，沙袋一应俱全。好在当初改造公寓时这些没跟着一起折腾。费楠生吃着白水煮青菜和韩骞一起陪着肖筱玉过了个年，便回了公寓。
    韩骞几个月没回来，不顺手的开了门：“还是让师傅改回来吧，这费劲。”
    他将行李放下，好在阿姨勤勤恳恳的在年前做了大扫除，屋里面和离开时没有区别。
    韩骞：“先把东西整理完吧，我去拟个锻炼计划来。”这对韩骞并不是难事，郝木云对费楠生的要求不高，有点薄肌肉就行——也高不起来，就那么点时间，再要求高，那真只能淘宝找个假胸肌了。
    韩骞三两下写完，又打开外卖app，从附近生鲜小超市定了食材。费楠生已经整理好了行李，见韩骞的行李还在原地：“要帮忙么？”
    韩骞不客气的点头：“一起吧，你待会脱了衣服给我看看，我估计一下，看这点强度够不够。”
    两人转身去了健身室，室内暖气很足，费楠生早换了汗衫和运动长裤，韩骞掏出手机：“脱衣服，我先拍张照，最后还能做个对比。”
    费楠生立刻将衣服脱掉，上身赤、裸的站在韩骞面前。韩骞准备拍照的动作忽然间有点僵硬。他并非没看过费楠生身体，拍求佛那会，他还帮着换过衣服。不过当时光顾着别让费楠生着凉，所有动作几乎都是用两倍速度进行，生怕慢一点费楠生便要感冒，至于其他的，当时也没顾得上有心思。
    可如今不同，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对面那个还大咧咧的脱了衣服，毫不设防的站在他面前，实在是对意志的一大考验。
    韩骞咽了咽口水，对准了焦距，按下了拍摄键。
    “我总得给自己谋点福利。”韩骞心里长着恶魔角的那个劝他，另一个白色的也过来劝，“全当新年加班工资啊。”既然魔鬼和天使难得统一战线，韩骞于是顺应内心，默不作声的拍了一打。
    然后他收了手机，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冷静专业而不是欲求不满：“我看还行，照你这个样子，运动量不用太大。不过蛋白质还是要多吃点。”
    费楠生将他放在一边的计划表拿起来，边看边问：“要从现在开始么？”
    韩骞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在他身上飘来移去：“不……”
    费楠生疑惑的看着他，韩骞逃离对方的目光：“那什么，你先把衣服穿上再开始。”
    费楠生将顺手挂在椭圆机上的汗衫拿起来：“你脸怎么那么红？身体不舒服发烧？”
    等他套上衣服，韩骞总算觉得能松口气：“我穿了毛衣，觉得有点热。你先椭圆机四十分钟吧，阻力不要太大，一点点加，长久没有系统锻炼了，不要操之过急。”
    他不放心的帮费楠生设定好：“十分钟后没问题再加，现在当做个热身。那什么，我先去换件衣服，一会过来。”
    韩骞迅速飞蹿回房间，挂上房门后捧着手机嘿嘿嘿。他一张张把照片翻过去，费楠生的虽然身材瘦削，但正是这样，才让皮下那层薄薄的肌肉显现出来，于纤细中带着柔韧，配上照片中平静的表情，整个人仿佛是草原中闲散的豹子。
    韩骞觉得自己又热了起来，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控制力将手机抛到了床上。然后将电视机打开，借着些声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随手拿着遥控调台，京城卫视正在放《情难忘》的预告，剧中的费楠生饰演的诸天佑正看着苏晓染，满脸不甘的问：“为什么不是我？”随后镜头快速的切换，林瑶一脸急切的对诸天佑说道：“天佑，我才是你妈，当年我被太太逼得走投无路，你一定要信我！”初得真相的诸天佑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胆大妄为的姨娘，满脸的嫌弃与恐惧：“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胡说！”随后场景又换到了诸天佑跪在大太太跟前。以往大太太看到诸天佑都是满脸慈爱，此刻却是面若寒霜，端着茶杯的大太太仿佛是看一眼诸天佑都嫌脏：“你是什么东西？”诸天佑的脸上顿时满是羞耻和绝望。字幕终于打出来，三个草书写就的打字“情难忘”。
    这一段恰好是诸天佑角度的集锦宣传，每一段都非常短，却紧紧扣住了人的心弦，将诸天佑身上的谜题恰到好处的揭露出一点来，不停的勾着人的兴趣。韩骞的躁动终于被抚平，他看着屏幕上打出的“今晚八点敬请收看”这才反应过来，《情难忘》播出了。
    说起来，费楠生似乎从来没看过自己演的电视剧，韩骞回忆了一下，费楠生拍过的戏也就三部，《柠檬之恋》完全是配角，播出时费楠生正在拍戏，现下倒是个机会。再说，他们俩认识以来，似乎也从没一起这么闲散过。原本在别墅里想两人放松下，却遇到了守株待兔的肖筱玉，又见到了郝木云，韩骞那点打算全打了水漂。
    今晚真是绝佳机会，一起看看电视，聊聊天，拉近拉近关系。
    想得挺美的韩骞出去喝了杯温水，平复平复心情，又给费楠生准备了一杯，带去了健身室。
    费楠生已经浑身是汗，汗湿的汗衫贴在身上，显现了一个完美的倒三角；运动裤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勾勒了一个翘起的臀部。
    韩骞端着水杯站在门口，开始思考自己给费楠生当健身教练是不是一个非常自虐的决定。
    韩骞在痛并快乐中度过了费楠生第一天的训练，喘着粗气的费楠生一边灌水，一边疑惑的打量对方。
    “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韩骞一脸菜色，他对上费楠生困惑的眼神，满脸的你特么说呢？
    费楠生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笑容不可抑制的涌上脸庞，韩骞的印象中费楠生少有笑得如此畅快的时候，汗水从他额头发梢滑落，一时整个人都有些耀眼。
    他伸手摸了摸韩骞的头发，说道：“别闹。”
    大概是费楠生显得太过云淡风轻，韩骞的尴尬换成了恼羞成怒：“我哪里闹了？”
    费楠生用衣角抹了把脸上的汗，衣服上的酸味让他皱了皱眉头：“这世界上再没有比减肥餐更不人道的东西。”
    他这两天的饮食几乎全是绿色，有点肉也是只加了微量盐的白煮鸡胸肉，实在谈不上有趣。
    “现在要加上每天三小时的运动量……”他抬了抬手，只觉得酸疼无力，“还是太过勉强。这样的条件，身体无法分泌额外的荷尔蒙让我想点其他的。”
    韩骞有点不能准确的拿捏这其中的意思。
    费楠生终于忍受不了饱吸了汗水的汗衫，捏着胸前的一块拉开，让汗衫能尽可能的离自己远一些：“我这是在解释为什么说别闹。我得趁还有力气去洗个澡，太臭了。”
    “等等！”如果这还反应不过来便不是韩骞了，抓紧一切机会争取最大权益才是他的一贯信条，“你的意思是，等你身体能正常分泌荷尔蒙了就可以考虑了么？”
    已经走到门口的费楠生回头：“不然呢？”
    百花齐放百鸟争鸣不过如此。韩骞目送费楠生的身影进入客房，心中唱着哈利路亚，只想去跑步机上奔跑十公里以释放心理的激情。
    等走完秀么？韩骞掏出手机看日历，还有二十几天。他来回扫了许久，只觉得这二十几天恐怕要如二十几年般难过。他遏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不如打电话给郝木云，把这日程推了算了，不用等二十几天，费楠生的生活饮食立刻就能恢复正常，然后……
    韩骞想象了一下美好的前景，自己轻轻的给了自己一拳。
    真是色令智昏！
    费楠生洗了澡，终于觉得一身清爽。理智恢复的韩骞正将外卖送来的东西一一塞进冰箱。费楠生一眼扫过去，不外乎是鸡蛋鸡胸肉生菜黄瓜终于还有几个西红柿。
    费楠生皱了皱眉，侧着头看冰箱里，除了韩骞先放进去的两罐牛奶和啤酒，也再没什么了。
    “你吃什么？”
    韩骞看了眼鸡蛋的保质期，放心的放进冰箱：“我？和你吃一样啊。”
    “你知道这是在过年么？”
    韩骞听出他话里的不同意，转过头去：“这叫共同进退知道么？”
    费楠生一声不吭转身回了房。韩骞狐疑的将冰箱门关上，随手将西红柿码在操作台一角。费楠生穿了毛衣，拿了外套，对韩骞说道：“去拿衣服，陪我去趟超市。”
    “去超市干吗？”
    “总要给你买点吃的。”他知道韩骞又想拿那套共同进退来搪塞他，抢在他开口之前说道，“我初进公司的时候，老师觉得我应该要再瘦一点，吃了好几个月的生菜丝配西红柿加鸡蛋。后来实在没办法咽下去，只好买了酸奶机做无糖酸奶算是改善口味。”
    费楠生说这话时眉头紧皱，韩骞心虚的不敢与他对视，他没忘记这其中有他不可忽视的功劳。
    “可那也没什么用处，时间一久，吃饭就好比折磨。无论摆盘再怎么好看，也好像在嚼蜡。”他催促韩骞赶紧去换衣服，“这次起码要一个月，你不用这么陪着我。敬业不用放在这种地方。”
    
    第55章 第 55 章
    
    费楠生从来没觉得这么尴尬过。
    他站起来一会倒杯水，一会拿张纸，再过会，又去了趟厕所。直到《情难忘》第一集放完，他这才能坐下来。
    韩骞起初没在意，以为他真的要忙，直到发现费楠生跑了三回厕所。他回忆了下，虽说原本是他打算做晚饭，不过手艺实在太差，费楠生见不得他浪费食物，直接动手把他轰了出来。一个人做完了两份，韩骞做的那点全喂了垃圾桶，因此，应该没有吃坏东西的可能。
    随后韩骞发现，费楠生每次起身，都是电视里开始放诸天佑的的镜头，他便心里明白过来。
    广告大约有十五分钟，韩骞一点点蹭到费楠生身边：“肚子不舒服？广告很长，你要不要再去厕所里蹲会？”
    费楠生看他一眼，正襟危坐：“不用。”
    韩骞几乎要笑出来，没想到有一天也能看到费楠生那么可爱的样子。
    他故意逗费楠生：“楠生，刚看了《情难忘》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
    韩骞憋着劲：“对，我也觉得，尤其是你演的诸天佑，那个纨绔劲……你看了么？”
    “看了。”
    “咦？”韩骞装作惊讶的样子，“你刚才来回那么多趟，是怎么看到的？”
    费楠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韩骞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他顺势将费楠生抱在怀里：“诶哟，宝贝儿，你说你，在片场看回放，你不是也看得目不转睛么？这是怎么了？”
    费楠生被韩骞占便宜也不反抗，语气里颇为郁闷：“我也不知道，大概在片场的时候，只是想看看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但从电视里看自己，就浑身不自在。”
    他深吸一口气，从韩骞的怀里钻出来，电视里又开始放片头曲，费楠生看了一眼电视屏幕，挣扎着说道：“不如你自己看吧，我先回房。”
    韩骞好容易占点便宜，根本不肯轻易放弃。饿虎扑食一般将费楠生扣下来，嘴里还要戏谑他：“看看嘛，看看嘛。你这么不好意思我就要特别好意思了啊！”
    费楠生被他一扑，斜着倒在沙发上，闷哼了一声，露出一个忍痛的表情。
    韩骞心里一惊，急忙从他身上爬起来上下检查：“怎么了怎么了？撞哪了？没事吧？”
    费楠生摇摇头，眉头却没展开，见韩骞仍担心的看着自己，只好勉强扯出个笑容：“拉扯到肌肉了，今天的锻炼效果不错，这会就开始酸疼了。”
    韩骞心里那点邪恶心思立刻全跑了个没影，他把费楠生的腿架到茶几上，一点点摸过去：“是这里酸吧？这里呢？”
    见费楠生点头，他轻轻的按摩起来，因为经常找医生按摩的关系，韩骞自己也总结出了不少心得，算是半个按摩师，只是等闲的人享受不到他的服务。
    “长久没系统性的运动，这会量加上来，总会有点反应。我以后每天给你按按。这个力道可以吧？”
    费楠生一声不吭的点了点头。
    电视里传来他的声音：“天赐，你能不能别总那么小家子气？老祖宗生日，你就送这个？”诸家老祖母过寿，诸天佑请了一座翡翠观音，诸天赐不忍林瑶为他操心，积蓄又实在不够买什么贵重东西，只自己写了一副万寿屏，被诸天佑当着众人的面一阵奚落。
    电视中的费楠生一脸的飞扬跋扈，连眉眼都带着戏，将一个惹人厌的角色演得入木三分。
    费楠生：“真的不转台么？看看昨晚的春晚重播也好。”
    韩骞笑起来：“你不看就闭眼养神，我还得看一会，我可千年难得看一会电视剧。再说了，你不觉得这个演诸天佑的演员特别帅么？”
    费楠生看着满脸坏笑的韩骞挑了挑眉：“真人就在你眼前，你确定电视里的那个好看？”
    韩骞抬头看他，啧了一声：“要不是我一直在你身边没离开过，我真以为是不是换了个人。”他上下打量费楠生，“你丫不是穿越来的吧？”
    “穿越？”
    “换个灵魂什么的。”韩骞心里，费楠生就是根会直立行走的棒槌，如今这根棒槌忽然好像成了精，倒不是不好，只是习惯了刻板的设定，如今这个总让人心里不踏实。
    费楠生也不理解：“我不是一直这样么？”
    韩骞露出一个你可拉倒吧的表情。
    费楠生终于忍不住拿起遥控，将电视的音量关了，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建筑学中有许多数据，比如，走廊宽度不低于一米一，踏步宽度不小于三百毫米，理论上都只是定了范围，但真正开始做方案图，那就直接要明确多少，没有什么或者，只有定数。”
    “于是业主一开始就要把要求说清楚，方案做清楚了，才方便后面的程序。”
    韩骞跟不上他的脑回路，满脸问号。
    “自然不可能，业主的主意比月亮的脸还多变，于是设计要变，结构要变，管道暖通电气都要跟着变。这时候如果有人模棱两可的说一句，应该可以，后续要是出了问题，大概会被人骂成筛子。”
    韩骞终于可以理清点思路：“所以，你这是在为自己说话直找理由？”
    费楠生：“大家直来直往的才方便做事。尽可能用简短的语言描述自己的需要，绕着圈说话根本是浪费时间。”
    韩骞仔细研究了下费楠生的神色，发觉对方居然是认真的，很想吐槽他你那真的不叫直来直往，纯粹是得罪人。但转念一想，觉得他保持这样也好，起码下回遇到谢君奕和盛鸿奚这样的，可以让对方迅速的一边凉快。
    怕什么得罪人，不是还有老子在么。
    韩骞丝毫没发现，自己很有昏君潜质。
    手机铃声响起来，是陈锋。
    韩骞接起电话问：“数据怎么样？”
    “一个大惊喜。第一集就破了5！就等第二集的数据了。”陈锋的声音昂然，透着一股子兴奋，“我看了下评论，至少目前还不错。”
    韩骞光顾着看费楠生来回折腾，完全没时间研究网络上的反馈。听陈锋那么一说，迅速挂了电话，翻开了微博。
    “我去，这是那个做菜的厨子么？这纨绔劲，他那个优秀教师范呢？”
    “《柠檬之恋》里面和这个诸天佑完全两码子事啊，这演技惊人啊！”
    “我妈刚问我，这确定是每天早上做菜的乖乖牌？该不是同名同姓的两个人吧，太受伤了！233333333！”
    “我明好可怜，被挤兑得要哭了好嘛！厨子你站出来我们聊聊！”
    微博上《情难忘》的官微下已经炸开了锅，费楠生第二次在影视剧中的出境简直惊为天人。已经习惯了他衣冠楚楚形象的众人对于他如此巨大的转变都表示了适应不能，费楠生将诸天佑的嚣张跋扈唯我独尊高傲霸气演绎得淋漓尽致，形象塑造的太过成功的后果，就是与他在《今天也要好好吃》中展现出来的本性完全背道而驰。
    韩骞将微博翻了一遍，又去官微和轮胎转了一圈，长吁了口气：“目前看来，没有人不长眼的对你演技表示质疑，“不但没有质疑，简直是技惊四座。”
    费楠生一早转了台，正在看一个傻兮兮的小品，听见韩骞总结网上对自己的评价也并没有表示出多高兴。
    “总觉得很别扭。”
    谁知韩骞爱死了他的别扭，匪夷所思的从里面看出点诡异的可爱来。从此以后在空闲时间给费楠生念网上的评论就成了韩骞的闲暇娱乐之一。
    《情难忘》一共四十集，每天两集播放，随着收视率一路的攀升，费楠生微博的粉丝数量也直接攀升到了新高度。
    尤其是十五集过后，诸天佑的生世被揭开，经历了大起大落诸天佑开始品尝人世冷暖，面对生母林瑶的步步紧逼和大太太的发自内心的恨意，他从进退维谷到逐渐释然，最后将林瑶偷偷转移的财产全还给了诸天赐，而自己却远走他乡，简直是赚足了眼泪。
    “嗷嗷嗷，前半段天佑有多可恨，后半段就有多可怜有木有有木有！”
    “这不是大反派么！不招人恨却这么招人爱是怎么回事！那个委屈的小眼神，啊啊啊啊啊啊！心都碎了！”
    “楼上+1，佑佑来，妈妈爱你！”
    果然不出韩骞所料，诸天佑这个角色，在演绎到位的情况下，实在是招粉一大利器。
    《情难忘》的最后五集几乎没有费楠生的戏份，可随着费楠生的人气水涨船高，官博也机智的放出了费楠生的各种周边花絮。费楠生NG的镜头非常少，那就多放他候场，走位，和邱一明对戏的照片。引得一群粉丝在官博下嗷嗷叫喊着要舔屏。
    尤其是费楠生为剧组改善伙食做的蛋炒饭，官博也不知道在谁那找来的高清照，还特地配了一段文字说明。微博放出去后，粉丝简直要疯，又会演戏，又会做饭，颜值还高，学历还好，官博下面，一群男男女女又给费楠生生了一座花果山。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更新完，一倒头，就已经是今早八点，连新年快乐都没来得及说~~
    今天补一下，大家新年快乐！
    刚刚结束的去年十一月，我不顾年底有和朋友互相赠送高卡路里食物以祈祷明年对方比自己胖的传统，给自己定了个立体造型的蛋糕。当时对对方说“兔子熊猫随便选一个做，就当惊喜。”
    昨天去拿蛋糕，果然看到一只萌天萌地的熊猫造型蛋糕，兴高采烈的拎回来，并且发誓，以后再不图省事不打标点了。
    明明是兔子，熊，猫三选一啊！
    内牛！
    最后，希望大家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
    
    第56章 第 56 章
    
    韩骞近来刷微博时简直有种变态的优越感，他抬头看了眼正练着台步的费楠生，欣赏了下对方挺拔的身姿。第二天便要动身去米兰，尽管如此，费楠生还是在公司里，一遍又一遍走着台步。他今天随意套了件V领的汗衫，已经成型的漂亮胸肌线条从领口露出来，从韩骞的角度看过去，是个宽肩窄腰的倒三角。
    韩骞依依不舍的将目光收回来，重落在那些嗷嗷叫着舔屏的留言上，得意得恨不得要摇尾巴——这种万人迷是老子的人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尤其是想起费楠生说的那句“等荷尔蒙恢复”，前程简直太过光明。随后他面前就出现了一座把光明遮住的大山，刘成明。
    刘成明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板上的韩骞，即使整个人背着光，也没挡住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嫉妒。韩骞从地上站起来：“咦，刘老师，新年好。您这是？”他看了下，刘成明是独自来的，并没有带着手下的人。
    刘成明并不想给韩骞好脸，他在这行干了快三十年，人脉经验资源一样不差，但要捧出个人来，也不是说捧就捧的简单活，有时候明明挑中的人各方面素质都不错，可偏偏就是少了点什么，以至于资源投进去，最后却打了水漂。
    其实这在业内很常见，国内的娱乐业还没完全工业化，一个人的走红往往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运气成分在，缺了运气，大罗神仙也没有办法。只除了韩骞，这人仿佛超脱于三界之外，捧一个红一个。他回头看了眼站如青松的费楠生，这人明明是他先看中的，都带出去了，后来呢？却又被韩骞这个兔崽子给截胡了！最可恨跟着他出去一趟拍个广告还把人给打了，跟着韩骞却三级跳似的，居然在顾建民的电影里当了主角。
    想到这刘成明看着费楠生的眼神就带了点恨意。
    韩骞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刘老师？”
    刘成明收回目光：“我正要去找傅总，他让我顺便把你找去。”
    韩骞点头，和台步老师打了招呼便和刘成明一起往外走。
    “听说，你们这是要去米兰走秀？endormoon的？”刘成明状似闲聊似的问道。
    韩骞点点头：“是。”
    “郝木云不是出了名的难搞么”刘成明问道，“你是怎么搞定她的，也给哥说说。”
    韩骞断然不可能把实话告诉他，他神秘的一笑，示意刘成明凑过来，俯身在他耳边道：“秘密。”
    刘成明还以为能听个一星半点，没想到韩骞连敷衍都没有，摆明了不会说。
    韩骞对上刘成明意味深长的眼神，完全不在意，他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刘老师，您老就别为难我了。就我这几下子，哪能进您老的法眼？您也给小弟我留条后路。”
    “韩骞你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韩骞顶烦刘成明，仗着自己资格老，没少抢人资源，韩骞自己抢人资源也没手软过，不过一贯知道给人留条后路，不说自己吃不完这么多，也是因为大家出来在一个锅里捞肉，都是混口饭，犯不上把人赶尽杀绝，能和气最好。比如当初刘珩欣的照片，落到了韩骞手里，韩骞不过是弄了一份副本给对方，示意对方闭嘴，大家表面上还能客客气气的。但若是落到了刘成明手里，这老小子哪怕自己捞不到好处，也必定会瞅准机会放出去，让对方身败名裂。
    典型的损人不利己。
    但是韩骞此刻也没和他翻脸的打算，他娴熟的打着哈哈：“刘老师可别那么说，谁不知道让刘老师您看上了就是要出人头地的，小弟我也是实在没法子。就那么两下子看家，不能跟刘老师您随便一出手就是大手比。”
    说话间已经到了傅定声的办公室门口，两人也终于打住了话头。
    傅定声在公司里绝对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即使是刘成明这种江湖老油条，在他这里也没有摆谱的份。他见两人进来，一颌首：“坐。”
    随后将笔记本转向刘成明：“老刘，你前年跟我说想再带一个，我看你手下五个了，排得过来？给人留点。这年初几个我看着还行的剧本和代言，你先挑挑。”
    韩骞瞄了眼笔记本上的内容，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先抽鞭子再给糖。
    随后傅定声又转过来对韩骞：“我说你，给你发那么多剧本和通告，你怎么连个回音也没有？”
    “正看着，通告那块，除了先配合《求佛》宣传，其他都暂时不上。剧本方面我本想等从米兰回来再给你回音的。”
    傅定声用一个手指敲了敲桌子：“endormoon今年亚洲区的代言到期了，你既然能给楠生争取到走秀，你看看能不能再把代言谈下来。要什么支持尽管说，公司无限量给支持。”
    傅定声难得把话说得那么豪放，韩骞赶紧答应下来，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傅定声翻了翻台式机上的档案：“我看你带着楠生也不少时间了，代言还只有一个贵太，你的事我一向干涉得不多，你自己看着办。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来说。”
    “我怕他一步登天，人气跟不上，再被人黑捞钱。《情难忘》刚放完，这会在势头上，等过两天把走秀的事情忙完，估计人气还能再进一步，到时候再挑代言，水准就能更高一点。”
    傅定声点点头：“你看着办。”
    刘成明见他俩聊得差不多，□□来问：“不对啊，傅总，这里面少了个本子。”
    傅定声捏了根雪茄在手里，丢了根给傅定声：“没少啊，靠谱的都在里面了。”
    刘成明顾不上拿雪茄，上下滑了滑鼠标，又迅速的过了一遍：“何其舟的那部怎么不在里面？”
    傅定声深吸了一口雪茄，缓缓把烟吐出来：“我给韩骞了。那部戏我觉得楠生比较合适，对方也属意。”
    尽管努力憋着，刘成明的脸色也渐渐暗了下去，傅定声看在眼里：“老刘，今年能看的本子也就这十来个，给你挑了六本，你是不是也得给别人留一口？”
    语气里那点警告的意味让刘成明一个激灵，傅定声慢慢的接道：“还是你觉得，这公司里，就该全紧着你？”
    刘成明急忙表示：“不不不，我这不是盯着久了么，有点意外。”
    “到嘴的鸭子都会飞，何况你这就是看了两眼。”傅定声看着嘴里吐出的烟，连正眼也没给刘成明一眼。
    刘成明彻底没了声。
    “你赶紧把回音给我，都等着排呢，你挑好了，公司还得出力搞定对方。”说完不等刘成明表态，又转过来对着韩骞，“你也是，米兰这趟不用低调。你公关够不够，用不用我再给你加点人手？一定要把楠生跟那帮看秀的区分开。”
    “计划已经全做完了，一定会一鸣惊人。”
    傅定声看了韩骞一眼：“行了，你们忙去吧。赶紧把计划给我就行。”
    俩人从傅定声的办公室里出来，刘成明脸色明显的不好看，韩骞不想触他霉头：“刘老师，那我先不打扰你忙了。”
    韩骞先回了自己办公室，把手下的人都召集起来，最后确认了下宣传计划：“万和，虽然傅总那说了不计代价，不过我们还是按原计划。”韩骞看着手上的方案，在纸上圈了几个名字，“随时注意其他的男星动向。尤其是这几个。”
    韩骞脸上露出个坏笑：“欲扬先抑什么的，最好玩了。”
    被抓来的万和看着对面奸笑的韩骞，犹豫着说道：“你知道盛鸿奚也去么？”
    韩骞看了他一眼：“他是fior的代言，能不去？”
    “要友好互动么？”
    “当然要，啧啧，多少文章可以做，怎么可以放过。”
    万和嘴角抽了抽。
    “没事，全当先为电影预热了。先跟他经济打个招呼，不要碰底线。”韩骞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了，都吃饭去。
    今天养足精神，明天开始就没得休息了。”
    韩骞一路溜达去了练习室，老师已经放了费楠生的课，韩骞推门进去的时候费楠生正对着饭盒发呆。这二十几天里，他几乎走哪都会带着这个饭盒，里面生菜西芹番茄黄瓜来回倒，别说他这个吃饭的，连韩骞看着都倒胃口。
    “啧，要不去食堂吃吧。”韩骞在他身边坐下来，“反正瘦了都快七斤了，也就这四天时间，胖不回来。”
    费楠生摇摇头：“不用，免得功亏一篑。”
    韩骞看他慢慢的嚼一口紫甘蓝，觉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费楠生仿佛是一台天生的规则执行仪，只要给他定好了目标，框范好了范围，他便会勇往直前的执行下去。
    一如当初韩骞觉得他的良好潜质，至今也从未变过。
    韩骞掏出手机，将几个剧本打开送过去：“你边吃边看看，挑挑哪个合心意。”
    这大概是韩骞对艺人最宽容的一次，以往别说该拍什么片子，连该说什么话韩骞都不曾放松过主导权。如今这样，只能说色令智昏。
    他丝毫不担心费楠生看不上傅定声给他的安排，反正有一千种说辞。当下，他只想让费楠生干点自己喜欢的。
    费楠生一目十行的扫过去，很快将手机还了回来：“这部。”
    韩骞一看，居然真一眼挑中了何其舟的武侠新片《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终于能早点，浪了三天，吃了一肚子肉，动一动就能倒出来，嗝~~~~~
    
    第57章 第 57 章
    
    “咦？”韩骞惊讶了一声，傅定声虽然给了他三个本子，但无疑另两个是搭头，何其舟这个才是重头戏。费楠生这么点时间，估计也就够看个梗概，居然一眼就挑了出来。
    “怎么，你喜欢武侠片？”
    费楠生微微眯了眯眼，含糊不清的应了声：“恩，有兴趣。”
    韩骞将备注打开，里面赫然是要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武术训练。尚不知大事不妙的韩骞还要担心对方：“会很辛苦，何其舟这个人，拍起打戏来追求真实，一拳一脚都要板正，不是危险动作不许用替身，都得自己上。武指是周恒。”韩骞啧了一声，“又是个拼命三郎。”
    韩骞上下瞅瞅费楠生：“接了这戏……”他翻开日程安排，撇了撇嘴，“从米兰回来就得去训练。你身体吃得消？”
    费楠生把最后一口鸡蛋咽下去，终于完成了吃饭任务。最近天天吃鸡蛋，以至于他闻到鸡蛋味就觉得自己闻到了鸡屎：“应该还好。”随后，他默默加了句，“总要付出点代价。”
    何其舟这个本子的确不错，他本人又是新生代导演中不可多得的鬼才。韩骞翻着剧本：“好吧，邀约的角色是男二。深情，炮灰，赚眼泪。”韩骞快速总结，“比诸天佑这个角色还讨巧些。我先去约了试镜。”
    韩骞切换手机屏幕，通知陈峰去和剧组接触，先把试镜的日子定出来。
    他又发了个消息给傅定声，既然费楠生看上了，他就会尽全力把角色定下来。再说傅定声说了会全力支持，这种助力放着不用简直暴殄天物。
    安排妥当，韩骞终于带着费楠生踏上了米兰征程。
    郝木云看见费楠生的时候毫无掩饰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上下打量费楠生：“很不错，简直就是我心目中形象的翻版。”
    “楠生可是吃了一整个元月的草，还请郝老师多关照了。”韩骞恭敬的答道，不放过一个可以为费楠生拉好感的机会。
    郝木云眼睛一刻不离开费楠生：“这是自然。来，先走两步我看看。”她随手一指台上。
    费楠生绕上台，步履沉稳的走过一遍，郝木云露出一个难得的大大笑容：“真不错，看来今年的压轴人选不用再纠结了。”
    她又用手在费楠生身上比划了几下：“尺寸也没问题。”她终于放下心来，“一会定下造型就好。”
    “韩骞，我倒是没想到你那么沉得住气，我看了下报纸，居然没有一点楠生要来走秀的消息。怎么，是怕我反悔么？”郝木云心情太好，居然和韩骞开起了玩笑。
    韩骞心说哪是，我这是憋着放大招，脸上却是一派谦虚：“主要还是想保险一些，没准楠生就没达到要求呢。”
    郝木云掩着嘴：“你这孩子，是想埋怨我要求高么？”
    不敢，不过要给endormoon走秀，要求高是自然的。再说，”韩骞话锋一转，“endormoon一向标榜低调精致奢华，我们来走个秀，还没确定就闹得天下皆知，岂不是坏了endormoon的格调。”
    郝木云挑了挑眉：“难为你想得周全。”
    韩骞趁机跟进：“只求郝老师找代言人的时候，考虑下我家楠生。”
    郝木云笑得眯起了眼，她从来不讨厌野心，尤其是韩骞和费楠生这样，有备而来准备充足的野心。
    如今看秀，已经成了各路明星必争的曝光率战场，为了能和大牌搭上关系抢到邀请卡各个团队简直要打破头。看秀时的造型，位置，样样都要出位，最好鹤立鸡群，不怕造型古怪就怕造型不吐出。
    每年时装周期间仿佛各路妖魔鬼怪倾巢而出，什么诡异造型都有，偏生还有脸大言不惭发通稿艳压群芳，加戏加得如此之多，真到了演戏的时候演技倒缺了位。
    韩骞原本不想去搅这趟浑水，反正费楠生一个男星，犯不上跟着女星去抢版面。但既然郝木云送了这么一个天大机会，不好好利用简直对不起这块馅饼。
    费楠生这一路走来，上升如同坐了火箭，三两下从偶像剧配角到了电影主角，导演是顾建民，配戏的男二是盛鸿奚，惹得多少人红眼病发作简直数不过来。幸好他深居简出，黑料来来回回也就是不会说话。这次来米兰走秀的消息不可能不露出去，至于怎么露，那就很是个问题。
    一开始便直接放消息，那必然有人质疑，有人找茬，反正为了黑而黑，总不用怕找不到说辞。但如果，先制造一点风声，让对方以为找到了铁板钉钉的黑点呢？到时候再反转，简直不要太酸爽。
    韩骞找的酒店，特意选择了一家艺人街拍密集区。费楠生去endormoon的走秀场练习，也没让车点对点接送，特意停在酒店两站路处，让他一路走回去。再找了工作人员假扮路人拍照，一张某位十八线女星街拍被路人拍下的照片就传上了微博，角落里，费楠生一袭黑色大衣，正一脸行色匆匆的样子路过。
    这照片拍得恰到好处，只露出了费楠生三分之一的身影，因为是抓拍，脸还有点糊，然而并不妨碍路人将他认了出来。
    “咦咦咦，大家酷爱来看，这不是那个厨子么？【配图】”有人贴心的用红线将费楠生圈了出来，还配了箭头，标明了“厨子”两个字。
    《情难忘》才放完，收视率一路走高，费楠生如今正在热度中，不说《今天也要好好吃》的往期录像点击率一路攀升，连出境不多的《柠檬之恋》也被人翻了出来。
    可费楠生的微博除了转发过几条官微的宣传，几乎就没了动静。尽管粉丝在下面嗷嗷叫着表白，也得不到对方的最新动态。
    此时忽然有这么一张路人图片露了出来，费楠生的粉丝几乎是蜂拥而至。
    “啊啊啊，男神也去了时装周！”
    “我去，图这么渣，也难掩我男神天生丽质！”
    “我男神那么帅，到底去了哪场秀？”
    这条微博终于让众人在舔屏间隙想到要去找费楠生观秀现场图。然而，遍寻不着之际，又有人发了张费楠生和盛鸿奚喝咖啡的照片。
    盛鸿奚接到韩骞电话那会，心里别提有多高兴，毕竟这是这么多年来，韩骞第一次主动找他，而不是找他经纪人。
    他兴冲冲去到约定的那家露天咖啡馆，赫然发现费楠生居然也在。
    再看下笑得一脸算计的韩骞，盛鸿奚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他啜了口咖啡，对上面无表情坐在对面的费楠生：“我倒是不知道原来有一天，你也会踩着我往上爬。”
    “人生哪有那么多早知道。”费楠生仍是没有什么表情。
    韩骞懒得理盛鸿奚那一脸的控诉：“这哪叫踩着你往上爬，顶多是找你帮忙造个势。再说了，大家刚合作过电影，一起喝个咖啡当联络感情了。”
    “我跟他能有什么感情好联络？我只跟你联络感情。”
    别说这是在费楠生面前，就是没有第三人，韩骞对着盛鸿奚这样直白的撩骚也要翻白眼。
    费楠生搅了搅咖啡：“那就抱歉了，韩骞目前只和我联络感情。”
    盛鸿奚眼神瞬间锐利：“你什么意思？”
    费楠生耸了耸肩：“两情相悦的意思。”
    盛鸿奚盛怒中冷笑出来：“你选一个钱包里夹着女人照片的男人谈感情？韩骞，你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费楠生钱包里有一张闻佳佳的照片，是他从网上下载后打印的。
    韩骞不能对他说实话，反正费楠生那么大大方方承认了已经够他开心许久。
    “我觉得闻佳佳挺漂亮的，说明至少在这一点上我们俩品位还是很相配的。尤其他钱包里那张。”
    盛鸿奚彻底无语，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韩骞：“所以他和我到底有什么不同？”
    “哪都不同。”说话的是费楠生，“至少我不会乘人家不方便的时候，跑到人家房里去占便宜。”
    这次轮到韩骞不可思议，他还以为上次费楠生完全只是出于他棒槌的本性让盛鸿奚不痛快，没想到他居然也能看出不对劲来，这是要铁树开花么？
    费楠生大约今天是准备语不惊人死不休，在盛鸿奚铁青的脸色中又说道：“更不会和别人串通起来，为了自己心里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用一个过世的人来撒谎。”
    盛鸿奚的脸彻底沉下来：“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
    费楠生直视他的眼睛：“并不是我高尚，也许是你实在太低。”
    无论是谁，恐怕都没有办法忍受有人当面这么说自己，更何况是自视甚高的盛鸿奚。在他看来，费楠生是博士又怎么样？现在又不是要搞房地产。
    既然来混娱乐圈，就以娱乐圈的的规矩来说话，他怎么说也是前辈，更不用说还有多座影帝奖项加身。费楠生在娱乐圈里说穿了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不过运气好，被韩骞看中。可即使是韩骞，见人还得摆七分笑脸，作为一个新人，还没有任何奖项来提升地位的费楠生，又凭什么对他这么说话？
    “我觉得，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盛鸿奚站起来，“祝你们好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理论上没有更新……九栋楼，二十天，我得夜以继日把图纸赶出来，痛哭……尽量两天一更，等忙完这份就能给韩骞撒糖了~
    
    第58章 第 58 章
    
    韩骞看了眼远处，反正照片已经拍完了，他也懒得再应付盛鸿奚，连身都懒得起：“那盛老师，您慢走。”
    等盛鸿奚头也不回的开了车走了，韩骞才看着费楠生问：“咦，我竟不知费博士也有能看得懂人情世故的时候。”
    这话七分真三分揶揄，然后这人贼心顿起，贱兮兮问：“你是因为吃醋才对盛鸿奚态度那么恶劣的么？”
    费楠生有一点好，那就是想什么就说什么，当然，换个角度，就比较见仁见智。
    “一半一半。”
    韩骞看着他：“那另一半是什么？”他想起谢君奕那趟失败的厕所之行，“是谢君奕？”
    费楠生点点头：“他骗我说手上有和茹笙一起拍的MV，我差点信以为真。”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费楠生笑了笑：“茹笙她，当初和你签约以后，兴奋得在电话里嚷嚷了许久。若她真的曾经和谢君奕拍过MV，哪怕MV因为各种原因没办法面世，以她那么喜欢他的歌，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把这件事压在心底。总也要跟我说上一说的。”
    费楠生看着眼前的咖啡，面沉如水：“谢君奕不可能无缘无故和我提起茹笙，想来想去，只有汤老师曾经给了我一张与茹笙的合照。当时盛鸿奚也在场，我猜，他是由此才想到了让谢君奕来找我。 ”
    “为什么没有想过是汤老师？”
    “汤老师？如果白酒有好几种喝法或许他会知道，葡萄酒恐怕不行。”
    韩骞眨了眨眼，看来对费楠生的认识，还真是要改观了。
    微博上此时，也掀起了一阵风浪，果然当人们遍寻不着费楠生现场观秀的任何报导后，已有人蠢蠢欲动的质疑：“厨子该不会是去蹭秀没蹭成吧？”
    而此时又有路人拍到了三人一起喝咖啡的画面，正是盛鸿奚正出席完代言的fior男装秀不久，画面取景很巧，只堪堪露了韩骞的一个鼻尖，其余两个男主角各露半张脸。虽然当时气氛实在算不上热烈，不过区区几张照片，看起来倒也不是太过糟糕。
    发微博的人只说自己是偷拍，坐得远没听到聊什么，但是看到影帝好开心。
    须知作文第一课，都是从看图说话入手，训练多年下来，人人都是脑洞大师。
    “看来是去蹭热度的啦。结果连入场券也没搞到，只好抱影帝大腿了。”
    盛鸿奚成名多年，二线三线十八线，试问哪个不想跟他搭上关系？这么推理确实可以说有理有据。费楠生粉丝不服，立刻跳出来力争“我家楠生没说要去时装周啊，也许人家就是去旅游呢？正好碰上盛影帝，他们才合作完电影，一起喝个咖啡有什么奇怪？”
    然而盛鸿奚粉丝本身也战斗力惊人，历届妄图抱大腿的艺人各个撕过，自然不可能放过费楠生，何况还有各种舆论不断引导他们相信，费楠生一定是去蹭热度，没蹭到热度就蹭影帝出境，不然谁拍他。
    各路人马一时简直撕成一团。
    由于时差的关系，盛鸿奚得知已经是第二天，他找来经纪人，将平板扔到他面前：“你没看到么？”
    孙超将平板拿起来看了一眼：“知道了啊。”
    “那你还在等什么？”
    孙超一时没明白：“你不是不喜欢费楠生么？让粉丝闹一闹也好。”
    盛鸿奚简直要将平板拍他脸上：“不说《求佛》打算暑期档上映，回头就要宣传，就说韩骞那个不走空门的性子，他能带着费楠生来米兰，必定有准备，你这样由着闹，回头打的是谁的脸还不知道。这种又不利己又不利人的事你以后动动脑子！”
    他看着孙超脸上的表情，眯着眼问：“你别告诉我，这里面你也掺了一脚。”
    孙超：“……”
    “还不快去补救！”
    盛鸿奚看着手忙脚乱去收拾乱局的孙超，忍了又忍，终于将怒气平息了下去。自从离开了韩骞，他已经换了三个经济，孙超算是圈内能力与脾气不错的经纪人，能力有，人脉也有，可是比起韩骞总是差一点。
    韩骞这些年，仿佛成了他心中一个无人可以超越的圣地。他求而不得朝拜多年，最终还是让另一个不知道哪里蹿出来的程咬金抢了去。
    “费楠生！”
    乱成一锅粥的微博上，盛鸿奚忽然更了条微博：“只请了一杯咖啡，回国再约。”
    盛鸿奚发微博一贯言简意赅，不带配图。尽管如此，指向也已经很明显说的什么。
    费楠生的粉丝瞬间得到了有力的支持，影帝都说发话了，说蹭热度的都一边凉快去吧！
    虽然还有脑残粉不依不饶，不过蹭热度的话题总算下去了些。当然各方人马并不消停，虽然盛鸿奚给你洗清了抱大腿的嫌疑，但你大老远跑米兰去坐冷板凳，总不会是假的，否则，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韩骞冷笑着看着盛鸿奚那条微博，对正在跑步机上运动的费楠生说道：“要说聪明，还是盛鸿奚。”
    挥汗如雨的费楠生喘着气看了他一眼，韩骞扬了扬平板，把盛鸿奚的微博读给他听：“立刻撇清了关系，不管我们后续出什么新闻，他都能置身事外。何况，最后还是你给endormoon走秀的新闻，他还能捞个老好人当当。”
    费楠生一声不吭，为表示自己听见了点了点头。
    韩骞翻了半天评论：“啧，不枉费哥带他那么多年。”
    于是奔跑中的费楠生又看了他一眼。
    韩骞没注意那别具深意的一眼，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了吧，赶紧洗个澡，咱们得出发了。”
    等费楠生洗完澡出来，工作团队早已聚集在他房间里。利落的给他换了一身endormoon的经典秋冬装，摄影师动作利落得给他拍了照。韩骞拿着相机一张张照片扫过去，endormoon的裁剪将费楠生的身材完全显露了出来，照片中的人面目如玉，剑眉朗目，因为减肥掉了三公斤多的体重，清瘦的脸混合了男性的成熟与少年的青涩感，有种奇妙的和谐。
    摄影师在旁边说道：“楠生这组照片哪张都不错。”
    韩骞点点头：“恩。”他翻来覆去将照片倒了三遍，挑出费楠生状态最为轻松的一张，“这张给我，不用修。”
    他将照片传到微博上去，丢下句云淡风轻的：“工作去。”
    随后对众人说道：“走了走了，不然迟到了。”
    郝木云将秀安排在了早上九点，韩骞带着人杀到时，后台已经有不少人在。秀场的后台完全不似前台般有序光鲜，完全只能用兵荒马乱来形容。
    费楠生在这里走了几天的台步，早已混熟了脸。人一到立刻有工作人员将他引到化妆台前，就听郝木云用比平时快了一倍的语速说：“楠生的衣服都在这，别拿错。造型就按前两天定的上。”
    费楠生一共有三套衣服，两套日常一套礼服。等他将第一套换上，外面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进场了。endormoon这两年在国内越来越受欢迎，尤其是郝木云设计的幻彩系列，色彩运用上大胆而跳跃，吸引了不少女星选择，也使得endormoon的秀场成了女性的必争之地。
    韩骞趁着人少的功夫去溜了一圈，看了不少熟面孔。他在场内晃悠，又没有刻意遮掩，自然被人看在眼里。女星们这两天正是拼通稿拼人气的时候，捎带着也不会落下费楠生的热闹。当下就有人侧目韩骞来这里做什么。
    韩骞溜够了，打算回后台，被人在肩上轻轻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居然是思恬。
    思恬团队这次使劲浑身解数，终于在前排抢了一张座，才进场，便看到了韩骞。
    思恬四下看了一圈：“骞哥，楠生呢？”
    韩骞笑眯眯点了下后台，思恬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了一眼：“是在和郝老师聊天？”
    韩骞摇摇头：“你再猜。”
    思恬看着韩骞的表情，忽然用手捂住嘴巴，眼睛几乎瞪大了一倍：“不是吧？走秀？”
    韩骞笑得一脸谦逊：“郝老师看得起。”
    思恬脸上闪过了一丝嫉妒：“我说呢，闹成这样，你都没出来有个说明，原来是这样。”她嘟着嘴，带着几分撒娇，“谦哥，再这样下去，下回看见楠生估计我也要叫一声费老师了。”
    韩骞哈哈一笑：“费老师不一定，厨子是肯定的。”
    思恬看着他：“我可没有跟风叫他厨子。”她忽然一脸坏笑，“待会现场照片出去，还不知道那些人脸得疼成什么样。”
    两人相视一笑中，思恬鬼精的问：“我待会可以抢第一么？”
    现场不是只有思恬一个中国人，韩骞管得住一个，管不住所有，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那就要看你手速快不快了。”
    思恬将手机举起来，一脸自信：“不要怀疑网瘾少女的手速！”
    韩骞见场内人越来越多，便打算回后台，思恬叫住他：“谦哥，楠生第几个呀？”
    韩骞对她眨眨眼：“手机别放下。”
    这注定是要在国内引起轰动的一场秀。并非没有黄色面孔在时装秀中出现，可是走开场的却并不多，走了开场秀还连换了三套衣服的就更不多了。
    思恬一边嫉妒一边庆幸，韩骞告诉她不要放下手机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个预感，但理智还告诉她不可能，直到看到费楠生第一个从幕布后走出来，她简直要捂住自己的嘴才能让自己不尖叫出声。
    思恬几乎拿不住手机，连拍几张都糊了，她快速的调出了视频软件，录了一小段费楠生由远及近的画面，传上了微博。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不能知道我看到了谁！”
    思恬微博粉丝几千万，时间又正是临下班前，人人上了一天班想偷偷摸会鱼的时候。视频一出，播放次数几乎立刻过万。即使有不少人问，这是谁，但更多的八卦人士还是认了出来。
    “这不是那个做饭的厨子么？”
    “厨子什么啊！人家是博士好不好？男神帅翻天了！”
    费楠生的粉丝几乎立刻蜂拥而至，一遍又一遍转思恬的这条微博。顷刻间，转发量也过了十万。黑子几乎没了声音，有一两个硬着头皮质疑是不是费楠生，被粉丝毫不客气的群嘲，最后不得不删了评论。
    作者有话要说：
    腊八腊八，是一团混战的开始~在繁忙中升华呀~后天继续更~~~
    
    第59章 第 59 章
    
    韩骞这一手玩得实在漂亮，他什么也没说，扮路人发了几张照片，就有人顺着他指的路，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一场走秀，不但让他拉到了endormoon接下来两年的代言，还让费楠生人气又上了一层，更是给了暗处那些人一个警告。
    尤其是韩骞放出高清官方照之后，两天里，借着通稿踩了费楠生一脚的男星几乎被群嘲得翻不了身，粉丝几乎挨个去问候了一遍。
    韩骞拿着endormoon发来的合约条框，心情愉悦的一条条审视。费楠生终于得以休息，放松的靠坐在沙发上歪着头看着韩骞。
    于是韩骞看完条款，一抬头，就恰恰好和费楠生的目光撞在一起。他一秒钟没耽搁，立刻抛个媚眼过去：“哥好看么？”
    费楠生毫不犹豫的点头。
    韩骞将手里的合约收好，搭上费楠生的肩膀：“忙完了，来，哥带你干点能恢复荷尔蒙的事去。”
    韩骞自打生下来就没约过会，看过的那些追爱攻略也全都喂了狗，可他如今却忽然开了窍，无师自通的开着车，带着费楠生去森皮奥内公园，溜达着去看和平门，两个人几乎没说什么话，可一旦对上对方的目光，便能看见对方眼里的笑意。等逛完一圈下来，韩骞又拉着人去了一家披萨屋。正是饭点，韩骞聪明的选了外卖，两个人抱着披萨回了车上。
    费楠生吃了许久的减肥餐，如今吃什么都觉得是珍馐，何况这披萨的确不错，三两口解决了一块。韩骞看他一脸餍足的意犹未尽，不得不提醒：“悠着点，回头别再肠胃不适应。”
    费楠生犹豫着将手里的披萨放下，看见韩骞手上捏着的咬了两口的半块，就着他的手拿过来：“我再吃半块就收手。”
    眼见他毫不客气的将手上的半块吃完，韩骞无奈的挑了挑眉：“恢复点了么？”他本意是想问费楠生对食物的执着是不是恢复了冷静，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理解的，悠悠的灌了几口水：“恩，好像是。”
    还不等韩骞一句“那你少吃点”说出口，费楠生便凑了过来，低声咕哝：“试一下。”便用自己的唇封住了韩骞的。
    带着点披萨酱气息的吻，微甜。对方的舌一点点探进来，温柔缱绻。
    韩骞立刻缠上去，反客为主，直到两个人气息都开始不稳，这才分开来。
    车厢里温度似乎有点热，韩骞舔了舔唇，眼里精光闪烁:“原来披萨得这么吃。”韩狐狸笑颜如花。
    费楠生静静的看着他，韩骞舔了舔唇，探身过去，伸手抚着费楠生半长的发：“刚你亲了我，我也得还一个是不是？”
    他手微微一使劲，让费楠生靠过来，才要亲上去，该死的电话却嗷嗷叫了起来。韩骞皱了皱眉，决定当自己耳朵聋了什么都没听到。
    费楠生看着他，两人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拂过对方的脸。他用鼻子蹭了蹭韩骞的，轻轻在他唇上啄一口：“接电话。”
    竟然比刚才的深吻还要让人脸红心跳，韩骞呼了口气，看对方已经正襟危坐，只好一边心里腹诽这人哪学的这一手一边不甘心的掏出手机：“啊，傅总。”
    语气里的怨念让傅定声一愣问：“怎么，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韩骞茫然。
    “没什么。”傅定声立刻将这个话题岔开，“你合约谈得怎么样了？”
    韩骞从傅定声的叹气里听出来对方很有把某人碎尸万段的意思，也不知道是谁惹了他，只识时务的道：“郝木云开的条件都不错，我这里没问题的话，应该就这两天可以走完手续。”
    傅定声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你尽快忙完那些，我回头把李欣悦的档案和日程给你，你先带她一阵子。”
    李欣悦是刘成明带的艺人之一，沉浮了两年，这才有点起色。韩骞眨了几下眼，看来惹毛傅定声的人就是刘成明，也不知道刘成明这次是出了什么大娄子，让一向不会插手这些事的傅定声做这种安排。
    他沉声道：“好。”
    傅定声语气终于缓和了些：“我知道你一贯只带一个，这次事出突然，你先忙一阵子，反正楠生目前事也不多。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再做安排。”
    傅定声难得一口气说那么多字，韩骞应诺着挂了电话。
    费楠生看着他：“出什么事了？”
    韩骞叹口气，可惜刚才的好气氛：“三更半夜的，刘成明也不知道闯了什么大祸，估计手上的事都给撸了。我进公司那么多年，也就见过傅定声干过两回。”
    韩骞沉思了下，刚才那点旖旎心思不见了踪影，脸上是办正事的神色：“傅定声出手必然是大事。”他发了条微信给留在国内陈峰，随后把汽车发动：“回去等消息。”
    然而等两人将合约谈妥回国，陈峰也没打听出所以然来。只知道傅定声突然全面停了刘成明的工作，手下的几个艺人都托了别的经纪人，刘成明彻底的赋闲在家。
    韩骞让费楠生在自己办公室里看剧本，自己去了傅定声那。
    傅定声大约是真被气得不清，桌上的雪茄被清了一半。
    他看着韩骞带回来的合约，心情也没多更好：“干得不错。试镜准备得怎么样了？”
    韩骞：“楠生试镜不会有问题。”他仔细看傅定声的脸色，“傅总，您这是？”
    傅定声深吸了口气：“刘成明这老小子，仗着自己的资历，恨不得要上天。”韩骞有种对方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兹出来的错觉，“他的事先不管，你先搞定楠生的试镜。李欣悦你先带着，这期间的抽成全部归你，当公司给你的补贴。”
    韩骞听了恨不得刘成明的祸再闯大一点，最好直接砸傅定声脑子上——李欣悦的工作都排到六月份了，抽成早给刘成明抽走了！他得做几个月的白工。
    傅定声桌上的电话响起来，他挥挥手：“去吧，别耽误事情。”
    韩骞夹着满身怨气回来，费楠生正安静的坐在他办公室里看剧本。听见声音抬起头来，见是韩骞，便对着他莞尔一笑。韩骞以前总觉得费楠生是根朽木，说话办事随时能丢颗雷把人炸晕，可如今却觉得，对方是前年的铁树开花，即使他坐在不动，就这么看自己一眼，心里的那些怒火便能烟消云散。
    “怎么？”费楠生合上了剧本，“谈得怎么样？”
    韩骞在费楠生旁边坐下来：“不怎么样，反正得忙一阵子。傅定声把消息全压了下去，打听不出什么来。”
    两人正要聊些什么，陈峰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手上拿了本资料，看见并排坐着的两个人静默了片刻。
    “我是不是错过了些什么？”
    韩骞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别扯，说点有用的。”
    陈峰看了眼两人挨得非常近的距离，终于低头打开了文件：“我看了下，刘成明手上的陈珂和高连山现在跟了居英，钱艺楠跟了丁浩。大家都在猜公司怎么突然做了这个决定，但几乎没什么风声，应该是大事，知道的那几个嘴非常紧。”
    韩骞看着陈峰：“不对啊，不是还有一个么？”
    “哦，你说裘姗姗，前阵子住院请了病假，她本来也是新人，工作不多。不知道为什么，公司没给安排。”
    “不知道为什么？”韩骞靠在沙发上，“傅定声从来不会不知道为什么，刘成明这两年年，带出来能看的，都走了。现在这五个，除了钱艺楠，也就李欣悦有点起色。”
    韩骞忽然心头一动：“刘成明一直自诩是公司里做经济做得最好的，但这几年，也没见他捧出什么人来。你说是为什么？”
    陈峰两手一摊：“廉颇老矣？”
    “不像，最近他拼命跟公司要人，以往除非资质非常好，他最多也就三个，一般都是两个。一下子带五个，他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不靠着多带人饭都吃不上那种。”
    “资源说穿了，就那么多，你得出去跟别人抢好几轮，撕回来的仨瓜俩枣还得再分，那还能剩多少。又不是组合。”
    “总不能是刘成明改了路线了，一心觉得撞大运比较适合他，所以才把基数搞大点，提高中奖率。”
    韩骞看向陈峰：“你去查查裘姗姗，看看她到底什么问题住的院。”
    陈峰领命而去，他前脚出门，后脚就来了条微信：“你们俩这是那啥了？”
    韩骞看了眼费楠生，他正翻着手上的剧本，一手还在写着笔记。他回到：“哪啥？”
    陈峰的微信很快回来：“诶哟，别瞒了。费楠生看着你的样子，我眼睛都那真是都要闪瞎了。”
    然而韩骞的注意力显然不在陈峰希望的那个频道上，他收了手机，贼兮兮的看费楠生：“宝贝儿，你刚看我了？”
    费楠生笔一顿，从剧本上抬起头来看着韩骞点了点头。
    韩骞得意的摆了个pose，一句霸道总裁里的高频台词忽然冒出来：“满意你看到的么？”
    费楠生摇了摇头。
    “啧！”韩骞没想到对方这么不配合，“说说，哪里不满意，哥哥改。”
    “穿太多。”费楠生脸带微笑的说出这句话，仿佛在说天气真好一般的坦荡。
    韩骞被对方这么直白而又突如其来的挑逗惊了片刻，立刻笑得如偷了腥的猫：“这里不方便，哥哥回去脱，到时候你可别害羞。”
    费楠生在他满脸的撩骚里重又低下头去看剧本：“还不到时候。”
    韩骞见他回避自己，下意识以为费楠生害羞。他欠兮兮的靠过去，一手搭上费楠生的肩：“千万别跟哥不好意思。”
    费楠生低着头看着剧本不语，耳根有些微微的红。
    韩骞乐不可支的继续调戏：“等哪天你准备好了，一定要记得通知哥，哥……”
    “车准备好了……”陈峰推门进来，看着挨在一起的两个人，把要冲口而出的“靠”咽回去，尽力维持着语气的平和，在韩骞杀人般的目光中硬着头皮把下半句说完，“赶紧下楼，不然要迟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明天还要加班~所以，后天见啦
    
    第60章 第 60 章
    
    《残》是一个爱情武侠故事，要和亲的元玫公主派出手下，在民间找到了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林芙。她抓了林芙的父母，要挟林芙代她出嫁。却不曾想，林芙的亲梅竹马是武林盟主的得意门生关文殊。关文殊许久未见林芙，在中秋前来看望林芙，察觉林芙似乎有所变化。
    相爷之子季敏之，爱慕元玫，帮助元玫暗中看守林芙。关文殊通过试探发现林芙被调包后，拼命想救出林芙，与负责护送林芙出嫁的季敏之相遇，最后将季敏之杀死救出了林芙。而元玫因为爱上关文殊，设计毒杀林芙，她将剧毒掺入嫁妆之一的胭脂中，以图让林芙在出嫁时使用中毒，却没想到因为胭脂太过珍贵，被季敏之调了包放进了她的化妆匣中，最后毒杀了自己。
    林芙虽然被关文殊救出，却得知如若和亲不成，中原便要和草原陷入战乱，天下初定，林芙不忍苍生涂炭，自愿代替元玫出嫁和亲。而原本想带着爱人快意江湖的关文殊，不得不毁了自己的容貌，做了她身边的一名侍卫。
    费楠生试镜的就是男二季敏之这个角色。当面对元玫时，他是一个痴情的文质彬彬的公子，当面对林芙时，却是一个将对方逼进绝路的刽子手。
    何其舟是新一代导演中的翘楚，尤其擅长武侠。画面构图充满中国风的写意不说，在他的电影中，总有将侠之大义淋漓尽致的展现。
    这次的这部《残》，与何其舟以往的电影并不完全相同，严格来说并不是武侠而是动作片，何其舟似乎有意要在武打中加入更多的爱情元素，将江湖人士的恩恩怨怨转成为儿女情长的宿命敌。
    何其舟自己也是个武术迷，据说咏春和太极都打得不错，练得一身腱子肉。因此当看见费楠生的时候，有一瞬的怔忪：“你这，怎么这么瘦？我在老顾那看片子的时候，明明还好啊。”
    韩骞简直要叹气，走秀嫌胖，拍戏嫌瘦，这行就是这样，不能轻易好好干：“这不是才去米兰走了秀么。”
    何其舟比韩骞大不了几岁，两人私下里接触过几次，关系算是不错，因此说起话来也少了几分客套。
    何其舟上下打量费楠生：“要是定了，得三个月的武术训练，撑得住么？”
    费楠生眼睛都亮起来：“导演，我可以的，一定撑得住。”
    何其舟不放心的看着他：“不管行不行，先试了再说吧。对了，女主角定下来来了。”他看着韩骞，“你猜是谁。”
    会打能吃苦的女星不是没有，不过年纪都略微大了些，至于年龄合适的，又有演技的，说来说去不过那几个，更何况何其舟还特地问是谁，韩骞几乎不用多想：“不是顾诗吧？”
    何其舟嘿嘿一笑：“你再猜男一是谁。”
    韩骞看对方满脸的得意，觉得头皮一紧：“盛鸿奚？”
    何其舟哈哈笑起来：“你看是不是超级有意思？我当初还说，要是定了费楠生，这简直是韩家军集结！你说有没有意思！”
    韩骞简直要说哪里有意思，简直是一锅乱炖。
    会议室的门被敲了敲，随后打开来，一个娉娉婷婷的身影走了进来：“何导，我没迟到吧？”
    “没有没有！我们正说起你。”何其舟一边招呼她，一边对韩骞解释，“她今天正好有空，我跟她说你今天会带人来试镜，问她来不来玩，她一听说你要来，立刻就答应了。到底还是你有面子。”
    顾诗走过来，歪着头看了眼费楠生，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韩骞，好久不见。”顾诗一派落落大方，仿佛一点也不记得当年韩骞为什么不和她续约。
    等和韩骞正式打过招呼了，她终于招呼费楠生：“师弟不错呀，这才没多久，真是……”
    门又被敲了敲，盛鸿奚、导演助理和孙超几个人一起走了进来，顾诗转过头看了眼盛鸿奚，笑眯眯的把后半句说完：“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盛鸿奚看着屋里的人挑了挑眉：“怎么，今天人都齐了？”
    他一一打过招呼来，亲热得仿佛是一家人般。这大概是韩骞带出来的一个通病，别管心里多讨厌对方，面上总是能装作一副你侬我侬的情深意重。
    哦，除了费楠生。对于盛鸿奚周到客套的礼数，他不过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有听到，脸上只有一个非常客套的微笑。相较于盛鸿奚和他在圈内的地位来看，扣一个傲慢的帽子一点都不为过。
    然而除了何其舟外的人，各怀着鬼胎，对着他那点不合时宜的傲慢，也没有人刻意追究。至于何其舟，他只当是费楠生要试镜，心中紧张。
    何其舟大概是武侠片导多了，私下里作风上，也很有股豪侠的味道，对于小节一贯不那么在意，他出身不错，又天赋惊人，在这行里几乎一路顺风顺水，连带着人也要比一般人心胸更开阔些，一直信奉英雄间的惺惺相惜。
    此时他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反正都来了，不如你们陪楠生试个戏。”
    虽然是他突发奇想，其余人也不会说个不字。
    这部戏女主角可谓得天独厚，一人分饰两角，戏份吃重，出彩度高。顾诗从一干女艺人中突围而出，演技自然不会有问题。盛鸿奚自然更不用说。唯一要考校的，不过是费楠生。
    何其舟点的，是季敏之发现元玫爱上关文殊，看着元玫在关文殊面前假意诉说自己的不得已，还把一切归罪与自己身上时，他强压下内心的不甘嫉妒苦闷，只是为了自己曾应诺元玫，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嫁去草原。
    这场戏费楠生几乎没有台词，他只用站在一边看着元玫向关文殊一遍遍解释自己的情非得已。
    盛鸿奚和顾诗立刻进入了角色，关文殊一脸的不敢置信，眼前和自己的青梅竹马长相几乎一样的女孩居然是即将和亲的元玫公主，而元玫，因为爱上了关文殊，只一心想掩饰自己的恶毒计划，含泪倾诉间，将所有的责任都丢给了暗处保护他的季敏之身上。
    季敏之担心元玫不习惯民间粗俗的吃食，特意找家中厨子做了些小菜，带了衣物来看望元玫。却没想到听到元玫关文殊的表白及对自己的抹黑。
    费楠生站在一把凳子后面，侧着身子，微微探出一点头。仿佛是躲在窗边，偷偷窥视屋内情形。他听着关文殊的质问，元玫的哭诉，眼神从原本将见到心爱人的欣喜，渐渐变得暗淡，站立的身形也逐渐显示出一种不协调的僵硬，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制止自己飞扑进去，杀了关文殊。
    可他终究还是忍住，一动不动的站在窗下，直到屋内的两个人先后离去，也没有半分动作，仿佛是人长在了地上一般，徒留脸上一片不甘心的痛苦与纠结。
    顾诗演完自己那部分，便向韩骞和何其舟走了几步，随后一回头，正看见费楠生脸上的表情。她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到底也没说什么。随后，一脸热闹的看了眼盛鸿奚。
    “不错！”何其舟鼓起掌来，“难怪老顾一个劲的跟我推荐你！”他看费楠生的目光充满了期待，“就是这身板，多吃点。”
    何其舟随即发了条微信给执行副导，通知对方男二的角色已经定了下来，让他安排后续。随后又发了几条短信，这才对众人说道：“约你们今天来其实还有个事，周恒从香港过来了，正好给他接风。”
    他带着众人出门：“老顾跟我说，《求佛》定在七月中的档期了，估计你们五月中要宣传。前两个月你们就辛苦点，咱们七月初开拍，档期排好，别有冲突。”
    韩骞一边应诺一边点头，眼角撇到了落后半步的孙超，一脸合作愉快的对对方点了个头。在米兰吃了一记闷亏的孙超纠结的抽了抽嘴角。
    酒足饭饱定下训练日期之际，韩骞的手机收到了陈峰发来的短信：“裘姗姗的入院，刘成明对外说她是拍广告时失足，但广告下午三点就拍完了，入院时间是晚上十一点挂的急诊。”
    托何其舟不爱喝酒的福，桌上的人都只叫了红酒意思意思，韩骞更是干脆只叫了果汁。他不动声色的将短信看完，又将手机塞回了兜里。
    他飞速的将事情略理了理，李欣悦过两天便要去外地参加一个通告，他必须得跟着去一趟。裘姗姗的事，显然没有那么简单，陈峰恐怕有时候得亲自盯着。费楠生三天后就要开始进行武术训练……
    顾诗坐在斜对角，拿着酒杯对着看过来的韩骞举了举杯，也不等他有反应，自己先抿了一口，一脸的我先干为敬。
    韩骞拿着果汁对她意思了一下，扫视下桌上的人，觉得简直危机四伏。
    等饭局一结束，韩骞回去对着费楠生耳提面命：“你离顾诗远点，那就是个事儿妈，盛鸿奚你也别理他，指不定就满肚子馊主意。我回头就去周恒那打点打点，你就跟着周恒训练，其他你什么都别管。”
    费楠生如往常一般静静看着韩骞，在他藏也藏不住的焦灼中伸出了一只手，轻轻揉着韩骞的头发：“你是要去忙李欣悦的事么？不用担心我，我也不是小孩了。”
    韩骞紧绷的情绪在费楠生笃定的语气中终于缓解下来，他长吁了一口气，想想刚才自己的反应：“我大概才是那个事儿妈。”他把手机上的消息给费楠生看，“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那么周三见啦~图纸还在奋斗中~
    
    第61章 第 61 章
    
    费楠生将那条短信看完，沉思了片刻：“我记得当初刘成明带我去拍过一个广告。我觉得，当时的感觉很奇怪。”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他带了不少一起训练的实习生去，拍广告的时候，那个冯总，就一直在旁边看着。好像，就是在挑选。”
    他斟酌了一下，慢慢说道：“同时，刘成明也在看。现在细细想，他的那种观察，似乎也是在挑选。”
    “挑选？”韩骞心里有种什么呼之欲出。
    “恩，挑选的标准，大概就是对于冯总动作的反应。我应该没合格，因为当时我是第三个被他……”费楠生顿了顿，仿佛是吃了什么恶心的东西，“第三个被他摸屁股的。我立刻就出手了。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韩骞自然不能忘记自己后来怎么处理的，他自动将那段混账事忽略过去，费楠生对着他的明显的装傻也不戳破，伸手将人揽过来抱在怀里，韩骞心里有鬼，立刻卖身求荣的靠过去。费楠生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道：“当时第一个人，就是关连山。”
    韩骞知道私下里刘成明会有些龌龊的小动作，他在脑子里搜寻了下关连山其人。能被公司招进来当实习生的，相貌自然不会太差。但放在同一批实习生中也并不突出，培训的成绩也不过平平。他翻资料时就奇怪刘成明为什么会挑这么一个人，却原来是因为挑选标准。
    一个长得不差，资质平平，还肯听话，在某些场合特别识时务的人，这样的人会被要求做什么，实在是很引人浮想联翩。
    “假设，这一切都是真的。刘成明就因为那些原因选了关连山，那么他又要干嘛呢？明白点说，买家是谁？”韩骞窝在费楠生怀里咕哝。
    就凑在他嘴边对着他脖子呼气的费楠生自然听了清楚。
    韩骞摸了摸费楠生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圈子里这种事也不是没有，为了上位，总有人不介意付出点这方面的代价。可即使你真豁得出去……”他冷哼了一声，“睡得下去，演不出来又有什么用。”
    “自媒体现在这么多，当真都以为自己是铁壁铜墙，挨得住口诛笔伐？”
    “刘成明不是那些三脚猫，这点东西他也明白，以关连山的资质，他肯定看不上。所以，只能想想，他到底为了什么。”
    费楠生一贯是个良好的倾听者，他等韩骞说完才开口道：“所以，你要去盯着李欣悦么？”
    韩骞点点头：“裘姗姗那里的消息也封得紧，一个下午，陈峰才查出这点料来。我怕套不出什么。李欣悦跟着刘成明五年不到，总有些什么能知道。”
    韩骞稍微往后仰，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一点，正好能看到费楠生的眼睛：“有些事，不知道我总觉得心里没底。万一哪天有人在网上发个什么‘惊天大料’我估计我得疯。我不喜欢打没把握的仗，也不喜欢手上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形炸弹。”
    费楠生大概是累了，靠在他身上轻易不肯起来：“你这是在和我报备？”
    “诶哟喂！”韩骞故作惊讶的叫，“我还以为你听不出来，得我亲自解释。”
    他咂摸咂摸：“不对啊，你早这么机灵我以前哪用那么麻烦？”韩骞微转身，托起费楠生的脸，恶意的捏了一把，“说，以前是不是装傻逗哥玩？”
    费楠生知道他是借故掩饰不自在，由着他闹：“没有，以前只觉得顶多算是萍水相逢，不耐烦去动脑子。”
    “我和筎笙在孤儿院待过一阵子。要知道孩子也是有阶级的，我们去得晚，算是那里面的外来者，没少受欺负。后来筎笙被闻家接走，就留下我一个，欺负这事更是有点变本加厉。”
    费楠生看着韩骞的眉头渐渐皱起来，凑过去在他眉间啄了一口：“都是过去的事了，别放在心上。其实现在想想，也都是正常的，我和筎笙这样的外来者，穿得还不错，懂得似乎也多些，自然要被孤立，尤其筎笙进去后没多久，居然还被领养了——你知道，领养大多要没记事的婴儿，那么大的孩子，很少有这种机会——都是半大孩子，哪会不嫉妒不眼红？有时候下手就难免重些。”
    “应该是那个时候，我无师自通学会了不相关的人事，就不多费脑子。凡事都和人保持点距离。”
    “应该？”
    费楠生莞尔一笑：“我被养父领养的时候，据说已经有些轻微自闭。我对那段日子后来的记忆也都很模糊。养父带我看了好久的心理医生才好起来。”
    韩骞不曾想费楠生还有这些经历，他记起初见费楠生履历，被学历那栏“建筑学博士”震了一震，又看见他年龄，下意识就以为，这该是个整日里学校家两点一线一帆风顺的人生。根本不曾想，还有这些苦难躲在后面，塑造过眼前这个人。
    费楠生：“其实还好，反正也不记得了。”
    韩骞重又让自己窝进费楠生怀里，让对方靠在自己身上：“改天得请你养父吃饭，好好谢谢他。”
    费楠生闷笑的声音从韩骞脖子上传来：“好，等抽空，我们一起回去见他。”
    韩骞一贯的行事作风在圈子里不是秘密，这人在一些方面活得像一个老艺术家，在娱乐圈里颇有几分异类。他迟迟不见自己，是不是因为也知道了什么？她内心越来越害怕，刘成明的事如果爆出来，自然会把她拉下水，那么之前多年的奋斗将全部打了水漂。她也可能从此翻身无望。
    这几天她几乎都在恐惧中度过，整个人憔悴了一圈。即使此时画了浓妆，眼底的疲惫也无法遮掩。
    然而韩骞意外温和的态度让她一怔。
    “傅总和我说老刘身体出了问题，你看我忙的也没时间去看他。就让陈峰跑了一趟，回来说老刘身体还行，你就别太担心了。”
    “啊！那，那就好。”
    韩骞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不自然，继续说道：“我这两天看了下你的日程安排，老刘安排的还行，那我们就先按日程走。如果我看有合适的通告或者角色，再给你争取。”
    李欣悦自然不会说不，韩骞合上日程本：“明天去广州，你行李都准备好了吧？”
    李欣悦点点头。韩骞：“那就明天九点出发吧，我到时候让陈峰和卢敏一起去接你。”
    李欣悦没想到韩骞什么都不打探，公事公办的给她安排行程，心里初定下来。“那你明天？”她试探性的问道。
    “自然是要一起去的。”韩骞一脸精干，“拍封面做访问这种工作，有我在有些事会比较好操作，这点你放心。”
    李欣悦终于定下心来。和韩骞寒暄了一会后，才和卢敏一起离开。
    陈峰等他把人送走才问道：“我以为你会趁机诈一诈她，让她说点内情。”
    韩骞拿了支烟在手上把玩：“我原本也打算那么做，不过，看到她后临时变了主意。现在问她，套点半真不假的话意义不大。不如给她点希望，到时候再真真假假的诈她一下，没准她说的更多一些。”
    “刘成明这事，原本也不过是怕李欣悦在我手上出什么麻烦才要知道个大概，不过……”韩骞将手上的烟转了转，“昨天知道他还打过楠生的主意，我就得好好思量思量了。”
    陈峰嘴角抽了抽，原来是冲冠一怒为蓝颜。
    “我明天和她一起去趟广州，四天回来。后天楠生要开始训练，你看着点。来回接送你亲自去，李友谊我不放心。”
    “对了，按摩师就让陈医生去。记得找小司给楠生配营养餐。”
    陈峰听他絮絮叨叨说完，忍不住揶揄：“这到底是嫁出去了啊，真是面面俱到。”
    韩骞白他一眼：“我这是疼媳妇，你个千年光棍懂什么？”
    被无情鄙视的陈峰暴起：“……狗男男！”
    费楠生休整了两天，终于开始进行武术训练。这种事自然不是周恒亲自来做，来的是他师弟王游兴和徐斌。两人和费楠生一般大，一身典型的五行打扮。
    估计是何其舟事先打过招呼，两人对目前费楠生那个见风飘的身板并没有太多惊讶。规规矩矩的从基础教起，训了几个演员一天，直到把众人的最后一丝体力榨干，这才放人回去休息。
    这其中费楠生的情况大概最糟糕的，几个武戏多的演员中，除了他和盛鸿奚，都特意找了打星，而盛鸿奚以往拍过武侠片的缘故，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有些三脚猫基础，今天也不过是巩固一遍。
    唯有费楠生，完全零基础。虽然健身时进行过一些力量训练，在此时要求力量与灵敏结合的武术训练中，也根本不够看。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不对，这个点，还说前天晚上，电脑挂了，挂了……我的图我的文！半夜嚎叫邻居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惨案::>_<::于是今天这更新，都是手机敲的，敲一半还睡着了，以为自己更完了，睁开眼一看……嘤嘤嘤嘤~
    
    第62章 第 62 章
    
    费楠生瘫坐在地上，李友谊蹲在他旁边一边打扇一边擦汗。他此刻连动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由着李友谊拿毛巾糊了他一脸。旁边似有若无的一道视线看过来，他也根本无暇顾及是谁。
    王游兴担心的看着他：“楠生你没事吧？”他看费楠生狼狈的样子，想了想道，“要不明天还是降低些强度吧，你跟着他们一起，还是太勉强。”
    费楠生支楞着脑袋，勉强算是点饿了点头。
    一群人东倒西歪的摊在地上喘气时，训练室的大门被打开，一阵寒气飘了进来，一下冲淡了训练室里的汗臭味，让人在闷热的房间中头脑清了清。
    顾诗一身便装走了进来，她不用进行武术训练，但必要的礼仪与形体训练也不可少。因为还要拍设置纪录片，何其舟干脆把两个训练室放在了一起。
    顾诗和助手一起进来，一人提个盒子，她将茶点放在练功用的凳子上招呼：“都累了吧？过来吃点。”
    累趴下的人眼睛都亮起来，武行出身的孙良和唐超本就不拘小节一些，体力也恢复得最快，见状立刻走了过去。
    “师兄，你不来一点？”顾诗拿着份亲自塞到盛鸿奚手里。
    盛鸿奚看着手上高热量的蛋黄酥，无奈的看了眼顾诗：“吃这么些，你不怕发胖么？”
    顾诗只着了淡妆，长发随意束了个马尾，穿着一身便装，如同一个漂亮的邻家女孩。
    “我又不吃，师兄你们运动量大，没关系啦。”
    盛鸿奚是易胖体质，平时轻易不敢碰这些。顾诗此刻送来，他并不当对方的好意，顾诗嘴甜，开口闭口的叫他一声师兄，尤其是看出他对韩骞的意思后，没少当着他的面做些小动作。离开韩骞后，更是明里暗里的没少挤兑他，他俩缠斗多年，彼此都知道对方底细，是标准的相看两相厌。可这训练室里七八个人，盛鸿奚只好微笑着收下：“那就谢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顾诗捂着嘴笑。
    她又抄起另一份，送到了费楠生手边。费楠生看着对方笑颜，尽管过度运动后连水都无法喝下，还是收下了。她看了看李友谊：“韩骞呢？怎么就你在？”
    李友谊被韩骞□□了许久，终于在人际交往方面有了点进步。对着顾诗终于说话能不磕巴：“骞哥带人去外地活动，过两天就回来了。”
    顾诗深知韩骞的行事作风，意外的看着李友谊，眼神又转弯去了费楠生那，转了几圈：“他又带了别人？”
    “嗯！”李友谊点点头，“李欣悦，最近傅总才交到他手上的。”
    顾诗若有所思，随后她绽开个甜美的笑容：“师弟，你有微信么？我们来加一个，以后都是同门师兄妹，要常联系！”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顾诗就是个笑脸人。她嘴甜，会说话，即使私底下和盛鸿奚掐得跟乌眼鸡一样，也能当面语笑阑珊亲亲热热的叫一声师兄。对着媒体还特别谦虚：“都是我盛师兄提携我，我真的非常感激他。”蹭着盛鸿奚的热度上了不少新闻，两人莫须有的绯闻一度还闹得风风雨雨，狗仔长期盯着盛鸿奚想拍个实锤，直把盛鸿奚憋得要吐血。
    可直到要到了费楠生的私人微信，她只觉得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顾诗给费楠生发消息：“楠生，剧本上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不用不好意思。”
    按套路来，费楠生要么表示感谢说不用，要么就人物处理上挑点问题，顺便和她对对剧本，过过场。
    结果费楠生半小时后才回复道：“谢谢，请问，相爷的儿子为什么会功夫？”
    正在做面膜的顾诗看着为什么三个字半天都没找出一个合适的词来。还好两人还隔着手机屏，顾诗再失态也不会被对方看见。她一个字一个字的敲：“怎么会想到问这个问题？”咬牙切齿的配了个笑脸图。
    这次费楠生回复得比较快速：“因为我印象中，古来官场上文武官的关系算不得好。尤其有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遵旨，文官多少有点看轻武官，一个做到了一国相爷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儿子浪费读书的时间去学武？这好像有点说不通。”
    “……”
    顾诗撕了面膜，两只手在脸上轻轻按摩帮助吸收精华，片刻后才能再次心平气和的拿起手机来回复：“我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师弟看问题果然别具一格。”
    费楠生显然没有领会顾诗在每个字中注入的怨念：“没关系，我想这个问题很久了，本来想问问编剧的，但韩骞不允许。”
    可惜顾诗没看见费楠生打韩骞两个字时嘴角边的笑意，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塞了把狗粮。
    费楠生一看自己的疑问并没有得到解答的可能，快速的结束了这段对话，直接道了晚安。
    顾诗没想到自己也有出师不利的一天，瞪着手机上的晚安两个字有点不敢置信。
    然而很快，更多的不敢置信就接踵而来。
    第二晚她找费楠生闲聊下午茶中的点心做法，费楠生直接发了个方子，大约是制作步骤上怕顾诗有疑问，还在关键步骤上用红色的批注在照片上写了说明，除了一句“多多练习就很好做”之外，其余一句多的废话没有，晚上八点就敢于跟她道晚安说再见。
    第三晚顾诗又再接再厉，想着既然对方学历高不如干脆投其所好问问费楠生平时都看什么书，于是费楠生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直接发了个链接过来，顾诗打开一看标题赫然是《建筑的复杂性与矛盾性》，随即屏幕上方有一条信息提示：“这个是正版的。”
    还不等顾诗回什么，费楠生就回道：“我喜欢没事就翻翻这本书，每次都能有多的感悟。不早了，我去背剧本了。”然后又是一句晚安。
    顾诗连着三次让一个人主动终结对话，简直要怀疑自己的魅力。
    第四天晚上，韩骞就回来了。坐在保姆车里的韩骞看起来心情不错，对着顾诗笑容也多了点真诚：“顾小姐辛苦了。”
    顾诗攒了三晚上的怨气，看见韩骞笑得春暖花开的模样就有撒一撒的冲动。
    她看了眼电梯，武术训练的那帮人还得洗澡，一时半刻不会出来，便对助理使了个眼色。见助理去放风了，便放心的问韩骞：“你让费楠生不要跟我多接近的？韩骞，你至于防我防得那么严丝合缝么？我当初是看上过你，可一个女孩想嫁得好一点这没错吧？至于让你欺负我这么多年么？”
    顾诗跟着韩骞时间不算长，但对于亦兄亦师的韩骞情感有多复杂大约她自己也理不清。私下里，对着韩骞，她总不能戴上人前的那个面具，说起话来，也少些顾忌。反正以她对韩骞的了解，他也不会卖了她。
    韩骞的确不计较她对自己的态度，不过对于她的指控有些莫名其妙：“我欺负你？多年？”韩骞细看对方的脸色，把顾诗的话从头捋了一遍，恍然大悟，“噢，这是在楠生那吃了瘪？诶哟，你说我家楠生，说话也是太不注意。来来，我替他给你道个歉。”
    女人天生对某些事有特殊的直觉，顾诗看着韩骞的样子就觉得对方特别的骚包，尤其是“我家的”三个字，从韩骞嘴里出来，哪哪都让她觉得违和，颇有深意。
    可惜对方是资深狐狸韩骞，并不给她更多的探究机会：“不过也的确是我让他跟你保持点距离的，你这两年传个绯闻也就是盛鸿奚，总不能拆了你们这对官配。到时候让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狗仔再写个你脚踏两条船的烂新闻，对形象打击太大。”
    顾诗当年离开韩骞，被盛鸿奚幸灾乐祸过几次，头脑一热一手策划了这些有的没的，热度是蹭了不少代价是自己也载了进去，跟谁走近点就有“顾诗移情别恋”“盛世之恋终结”的稿子满天飞，把她自己也恶心的不行。韩骞“官配”两个字一出口，让她没忍住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你也得替你师弟考虑考虑，他这出道才多久，搅进这种新闻里一点好处都没有。”
    “得了，别气了啊，楠生有点书呆子，说话直，你别太放心上。面膜保养那么贵，回头气得长了皱纹不划算啊。”
    韩骞说完，将本就压得低的嗓音又往下压了三分：“我刚好像看到门口有狗仔的车，你要不再趁机弄些和盛鸿奚的新闻？”
    顾诗几乎要跳起来，把心里头那点才冒头的疑虑忘了个一干二净，招来助理利落的上了保姆车，并暗暗要自己留心，最近一定要和盛鸿奚保持点距离。
    韩骞笑眯眯的目送顾诗逃走，等对方的保姆车拐了弯才转身按下了电梯。等电梯门打开，身上带着柠檬浴液香味的年轻人抬起头来，韩骞脸上的笑容又增大了几分：“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为什么要睡觉呢？
    因为四天睡了十个小时，你的大脑真的会燃烧啊啊啊啊啊啊！
    本来想昨天更新，结果一头栽下去，就睡到了今早。
    更可悲的是，图纸还要改……
    
    第63章 第 63 章
    
    小别胜新婚，俩人的自制努力的维持到了房门关上。关门声还没响起，韩骞已经将费楠生按在了玄关上，唇随之覆了上去，唇齿相接的刹那，仿佛有烟花在空中盛开。韩骞直到此时才知道心中的思念如此深刻，仿佛是为了弥补心中那迟到的想念，两人在玄关处依靠唇舌抵死缠绵。直到绵长的热吻让双方都觉得彼此的灵魂得到了抚慰，交缠的身影才略微分了开来。韩骞舔了舔唇，很有些意犹未尽，重又想将体重压上去，但费楠生倒抽了一口冷气让他的理智暂时回归了一点。
    “怎么了？”他担心的看着费楠生。
    费楠生一脸苦笑：“肌肉酸疼，短期内好不了。”
    韩骞心中那点旖旎跑了大半，他上下检查了下：“肌肉太硬，去沙发上我给你按一下。”
    他让费楠生躺在沙发上，细心的一点点给费楠生按摩，无意间一抬头，发现费楠生正把脖子拧成一个奇怪的角度看着自己。
    “你这是干嘛？脖子不累？”韩骞半好笑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看着你。”
    韩骞学着费楠生揉了揉他的脑袋：“消停点把脑袋放下去，我就在这，不走。”
    费楠生依言把姿势摆正，片刻后，脖子又拧了过来。
    韩骞只好略加快了动作，帮助费楠生松弛了遍肌肉后，坐在了费楠生身边，立刻便被人搂进了怀里。
    费楠生终于得偿所愿，半靠在韩骞身上，整个人舒服的不想动。也仅仅是想而已，片刻后，克制不住的又将韩骞吻了个七晕八素。他仿若一只饕足的猫，听着彼此如鼓的心跳，才适可而止的停了下来。
    韩骞很有再进一步的意思，不过顾及费楠生最近的运动量，觉得某些不可描述的运动还是往后推一推才好。只好不甘心的咂了咂嘴，将脑子里的事理了理，先转移一下注意力。
    “裘珊珊的事情有些眉目了。”他清了清嗓子，嗓音中的三分嘶哑很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刘成明安排她去饭局，她原本以为就是陪吃饭，到了地方才知道，不仅仅是饭局，后续还有一条龙。小姑娘虽然看起来玩得开，陪吃陪喝都敢上，但其实是个激进性子，一看情况不对，站起来就想跑。那边的人一追，她一脚踏空，就折腾进了医院。”
    “也幸好进了医院，不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篓子。刘成明那个老小子威胁了她半天，敢把事情抖出去就让她完蛋。结果这姑娘也不是个吃素的，装了一阵乖，逮着个机会，偷用医院的电脑，给傅定声的邮箱发了封邮件。”
    “要说也是活该刘成明倒霉，傅定声的邮箱一贯把陌生人自动屏蔽，但那阵正好他去做了身体检查，等医院报告，就这么在垃圾箱里把裘珊珊的邮件翻了出来。”
    费楠生静静的听他说完，疑惑道：“刘成明在公司里地位好像很高。”
    韩骞点了点头。
    “那他何至于让手底下的人去做这种不入流的事？”
    韩骞的眉头皱起来：“我这次去广州，借机套过李欣悦的话，她吞吞吐吐的跟我透露了一家公司，叫千羽影音，说刘成明最近几年和这家公司负责人走得很近。”
    “千羽？”费楠生很快有了联想，“肖千翔？”
    “我猜也是那个二百五，取名字都懒得动脑筋，真以为自己名字开过光，能遇神杀神。”韩骞语气里满是不屑，“我怀疑，这孙子打着娱乐公司的招牌，暗地里很可能为他的上家提供些见不得人的服务。”
    “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总有些人，吃饱了撑着，愿意弄这些肮脏事情来显示自己的鹤立鸡群。我不明白的是，刘成明怎么会和肖千翔扯上关系。”
    他沉吟了一会，坐直了身子，看着费楠生的眼睛说道：“楠生，茹笙的事恐怕真的和你说的一样，没有那么简单。你……”韩骞犹豫了下，说道，“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费楠生的手渐渐握成拳头，深吸了口气说道：“我明白。”
    随后他弯下腰，从茶几下面拿出笔记本打开，迅速的输入了一连串的指令，然后将屏幕转向韩骞：“我曾经侵入了茹笙的邮箱，删得很干净，直到我找到了在一个服务器备份上存的这张照片。”
    是闻佳佳和肖千翔两人的合影。乍一看没什么特殊，两人肩并肩站着，手上各拿了份饮料，穿着比较随意，应该是参加一个不算正式的酒会。但韩骞一眼看出了端倪，虽然两人的动作完全没有任何亲昵的成分，但肖千翔的领结无论是从颜色还是料子来看，都和闻佳佳身上的白底蓝波点裙子很像。根本就是同一款。
    费楠生显然也没有错过这个细节：“我不能保证茹笙会将她所有的人生经历都告诉我，可是，谈恋爱这样的事情，总没有隐瞒的滴水不漏的必要。即使当时不方便说，事后分手了，也不至于连一个字都不提。”
    “可她仿佛是把这段人生经历完全抹杀了，若不是我找到了这张相片，我甚至不知道她认识肖千翔这个人。”方才韩骞和他提起的事，实在让他有很不好的联想，费楠生忍了又忍，心头似有一股悲鸣要喷涌而出，“如果那个猜想是真的，我……”
    “我们本该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可是我却对她遭受的一无所知。”
    韩骞将手覆盖在费楠生的手上，用掌心温热的温度慰藉着对方:“我第一次看筎笙的资料，其中有一段视频，筎笙演的角色需要被反派打翻在地。地上都是黄沙，夏天，地表温度起码有四十度。筎笙一遍遍过戏，连着倒了十几次，最后我看她戏服都黏在了身上，手肘青了一大块。”
    “就是这么拼命的一场戏，最后一个镜头都没留，导演全给删了。但她对这类事情一贯没有抱怨，在很多方面，她比你我想象的要更拼更坚强。她不告诉你我，恐怕也是想要自己解决。”
    韩骞将笔记本合上，伸手将人揽过来:“别将所有过错归咎于自己身上，你我都知道，这种心里于事无补。你只要坚信，我会陪着你，直到找出真相为止。”
    韩骞人明显得忙起来。李欣悦原本的工作计划排得并不多，手上一部ip拍完，就剩一部偶像剧，两个不痛不痒的杂志封面，三个代言，以她目前的身价来说，算是个无功无过的安排。
    业内都以为韩骞不过是代经济，过阵子还要人事变动，没想到韩骞居然真的一板一眼给李欣悦排起工作来，先是在部文艺片中硬给李欣悦抢了个戏份不低的配角，又给她拉了个国内大牌的代言，跟着韩骞的李欣悦一个□□，曝光率多了一倍。
    《求佛》的宣传期也开始了，费楠生和盛鸿奚为了宣传，要去给时尚杂志做专访拍封面。
    孙超很不满意的看着拍摄安排:“以费楠生的资历，和鸿奚同封面？”
    韩骞根本不怵对方，客气的说道:“本来就是为了配合宣传，楠生怎么说也是主角，第一个上封面是应当应分的。考虑到盛老师资历，我们折中下，两人同期封面，也不至于失了谁身份。”话里话外的已经考虑周全，还为了大局做了让步。
    孙超深知韩骞是块滚刀肉，与其跟他在这里兜圈子，不如和杂志主编施压。
    “赵主编，您这安排是不是能改一改？以鸿奚目前的资历，对他粉丝也不好交代吧？”
    赵舒雅稳坐国内一线时尚杂志《千枫》多年，在时尚圈内几乎说一不二，是影帝影后们也要讨好的存在，孙超自然也不能和她当面叫板，须得用小心翼翼的语气商量。
    赵舒雅妆容精致的脸上不过一个标准的笑容:“我知道孙先生的意思。不过我考虑过，这次为了配合电影宣传，两位都会上。无论谁前谁后，都不会让粉丝满意的。倒不如两位一起，反正都会有争议，不如让争议大一点。”
    “何况，如今男色盛行，也许会有意外惊喜也不一定。”
    孙超还要说什么，赵舒雅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孙先生，请你相信我的判断，我绝对不会拿我杂志的格调和品位开玩笑。何况，我已经和大卫约了档期，他只可能拍摄一次封面就要飞去法国，希望你别辜负我的诚意。”
    “大卫·南？”孙超有些不敢相信。
    赵舒雅嘴角弯起:“这次，总不会有人质疑盛鸿奚的地位问题了吧？”
    大卫·南是资深自由摄影人，是少数有资格挑选自己拍摄对象的摄影师。每按一次快门，几乎都要六位数。
    孙超知道已经没了讨价还加的必要，捏着鼻子默认了对方的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
    走路都能睡着的状态，话说大家都放假了吗？还在苦逼的上班，划水写了这章，嗷～～～～～
    第64章 第 64 章
    
    能请到大卫·南来操刀封面，摄影师本身就极具话题性不说，拍摄对象还是盛鸿奚和费楠生，一个资深影帝，一个新晋人气小生，到时候会有多大反响就很值得期待了。而此刻不怕搞事的摄影师南先生还要用蹩脚的普通话发音指挥两个人：“再近点，近点！”
    费楠生在训练馆□□练了三个月，加上韩骞紧迫盯人的塞饭，人结实了一圈，脱了衣服看，腹肌都已基本成形，身高上他要比盛鸿奚高一点，所以那大卫的话基本是对着相较于他人看起来小一圈的盛鸿奚说的。
    盛鸿奚再不愿意，也只好将身体更倾向于费楠生。大卫按了几下快门，又指挥：“你，别动！”他示意盛鸿奚，“倒，倒！”然后自己做了个将头倒向一边的姿势。
    盛鸿奚只好将头倒向费楠生，大卫南仍不满意：“小，小，shineshine小！”
    盛鸿奚憋着气，做出了个略带羞涩的微笑。
    角落里抱着胸围观的韩骞用同样的姿势微微倒向赵舒雅，声音直接从喉咙里出来：“这腐卖的，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点？”
    赵舒雅捧着杯咖啡，轻轻的抿了口：“这可不是我的意思，大卫这两年只谈男朋友，人物也是拍男人多。”她给韩骞一个你懂得眼神。
    韩骞不禁庆幸：“好在不是他决定用哪张做封面。”
    赵舒雅不置可否：“都拍成这样，我倒是能挑什么样的？再说，我觉得问题不大。”她看韩骞一脸牙疼的表情，“怎么，人是你招来的，之前就没顺便跟他沟通下要怎么拍？”
    “费了我两瓶酒王，才让他挤出来一天，我哪还敢有要求！再说，论拍照，他哪轮得到我来指挥？”
    “也是，就算你想说，人家大卫也不见得会理你。那你就淡定点吧，我看着挺好。”
    果然是挺好，赵舒雅最后选了一张费楠生双手胸前交叉，身体直立，盛鸿奚做同样动作，不过身体向费楠生倾斜的照片作为封面。两人均穿着标准的三件套西装，只是费楠生的纯黑，盛鸿奚的藏蓝。
    杂志的官微将照片一发出来，顿时像水滴进了油锅，粉丝早就得知了盛鸿奚和费楠生将一起出现在第一时尚杂志封面的事，在脑残粉的层面早已为了咔位问题撕了好几轮，当所有人都在猜盛鸿奚和费楠生的封面谁会先出时，没想到杂志居然让两人上了同期封面。
    然而粉丝并没有就此就少了掐架理由。
    盛鸿奚的粉丝质问：“费楠生凭什么和盛鸿奚相提并论？”
    费楠生粉丝也掐回去：“费楠生第一部电影就是主角，怎么不能单独上个封面了？非得和人同框？”
    两方人马在官微下一来一回掐起来，成功将官微顶上了热门的同时，也让更多人看到了这张封面。大卫·南的技术毋庸置疑，连后期也一手包办，不同于有些后期要么将图修得看不出人物是谁，要么将人物表情修得僵硬过度，大卫南将整张图恰到好处的处理，使得两人不同气质的帅气展现的淋漓尽致。
    反正掐架的和看照片的互不干扰，纯粹被封面吸引来的在下面躲避炮火圈地自萌：“别说，厨子还真好看。”
    “盛影帝也好看，泥萌有木有发现，俩人的姿势看起来很有爱！”
    这条回复立刻被顶上了热门，上千个赞之余还有人不停的附和：“盛影帝不能更娇羞！身子略倾斜什么完全暴露！”
    果然，评论一路沿着两人cp感有多少的歪路越跑越远，即使有死忠粉在愤怒的嚎叫不要拉上我家偶像卖腐，也并没有影响越来越多的路人加入了这个讨论。
    两人各自的脑残粉简直要疯，“费楠生（盛鸿奚）居然拉着我家爱豆卖腐！不可原谅！”认准了对方占自家的便宜，更是疯狂的掀起各种互掐！
    直到有个人，从不知道哪个论坛，翻出了一张费楠生的照片。是张路人拍的照片，费楠生和一个略矮他一点的人走在一起，费楠生略略低着头，凑近了似乎在对方耳边说话。发现这张照片的应该是盛鸿奚的死忠粉，甩出这张照片后斩钉截铁的说道：“必须是费楠生拉着我家盛鸿奚，他其实就是个基佬！”
    一张连暧昧都称不上的照片，对方却一副掌握了证据斩钉截铁的样子，还进行了各种所谓的肢体分析，虽然对方鬼扯得很不得自己又开了一门新学科，但受众颇多。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说得多了，渐渐便有人真从里面看出些暧昧来。韩骞都不用将那张像素低得感人的照片放大，一眼就认出那张照片上的人是自己。费楠生走红之后一律由保姆车接送，别说走在街上给人拍了，想在片场附近拍他都难。
    他看了下照片上的环境，拍照的人应该是个女生，角度由下往上，拍了不少门头。韩骞仔细看了一圈认出来，终于认出这是在小吃街上。那年买完陈剑舟的玉石俩人跑去啃了个猪蹄的情景似乎远得恍如隔世，韩骞自己也没想到费楠生戴着那么大个鸭舌帽也能被人认出拍下来。然后在一年多后的今天被人煞有介事的当“呈堂证供”。
    真是倒霉催的。
    然而韩骞并不方便自己跳出来说，照片上的是我。只好透露给几个经常活跃的粉丝，再找了点水军，又给买了热门，看人一窝蜂的涌上去打那个二百五的脸。幸好他自己平时留下了不少光辉形象，有人拿着照片一对比，立刻就被人看出明星就是费楠生和自家经纪人上街溜达。
    对方也是个狠角色，毫不客气的负隅顽抗：“和自家经纪人就不能说明什么了？那不就更证明了费楠生是只爱吃窝边草的兔子么！”
    歪打正着的一语中的。
    “这谁家请的水军啊那么敬业？”韩骞把脚放在桌子上，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给万和打电话，“你也学着人家点，这诡辩功夫，我都快甘拜下风了。”
    万和也很无奈：“对方这次铁了心要把费楠生抹黑，要不你弄个绯闻算了，不然得说到天黑去。”
    韩骞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欲盖弥彰。”然而他也不得不承认，炮火在费楠生身上的主要问题就在于，盛鸿奚出道多年，捕风捉影的绯闻有不少，身上还挂着个“盛诗之恋”的名头，相较于感情生活看起来要一片清白的费楠生，的确更不容易扯进卖腐这种新闻里。
    “得了。”韩骞道，“反正也翻不出水花来了。让他蹦跶吧，没两天热度散了就成。”
    官方对于这种没着没边的小道消息不能正儿八经的出来辟谣，一辟谣耀眼就会被人盖章当了真。只好由着它，反正两天后有新的新闻了，立刻就会将这波风浪盖过去。
    费楠生的武术训练到了尾声，今天和李友谊一起去剧组做了造型，一路忙下来，倒比韩骞回来得早。
    韩骞进屋时费楠生正在厨房做饭，韩骞洗了手溜达进去，默默的在对方脸上偷了个香吻。
    费楠生的手机随手放在操作台上，屏幕亮起来，韩骞下意识看了一眼，发现了亮点。
    他把手机拿起来，密码就是2358，费楠生从来没瞒过他。解锁后他把照片放大，仔细看了一会：“别说，这张拍的还挺帅。”屏幕上他和费楠生并肩而立，俩人一起抬头看着什么。很明显，和网上那张掀起波澜的照片同属一个系列。
    “你哪扒拉出来的？”
    费楠生将京酱肉丝盛在碗里，示意韩骞一起把保温柜里的菜端出来：“我去论坛找到的。”
    “论坛？什么论坛？”韩骞不禁好奇起来，他掘地三尺，都没把这照片的来源翻出来，没想到费楠生居然一声不吭的找到了。
    费楠生似乎没听见，埋头将菜放好，转身又去厨房盛了两碗饭。
    韩骞以为刚才自己声音太小，又问了一遍。得到的回复是费楠生将京酱肉丝包在了面饼里，塞到了他手里。
    韩骞咬了一口：“不是啊，你逃避问题干嘛？”他盯着费楠生，脑子里把各种不可描述的论坛过了一遍，“什么论坛？”
    费楠生脸上出现了几分可疑的红色，韩骞捕捉到后揶揄心大起：“哟，你这是背着我看什么了？”他笑得一脸荡漾，“有什么不能跟哥哥说的？还用得着上那些？都学了些什么？要哥哥陪你练练手么？”
    费楠生意识到饭菜并不能堵住韩骞的嘴，只好老实交代：“是个耽美论坛。有个美图版区。”
    韩骞重复了一遍：“不对啊，什么耽美论坛我也去翻了，没有啊。”
    “是个很小众的网站，进去要有邀请，经常更换网址，网站内容不允许外传。这次照片流出去就进行了内部清洗，要进去就更不容易了。”
    韩骞知道网上有些网站审核严格，属于小众流，进去恨不得要政审，费楠生回国没多久居然能潜伏进去：“你怎么进去的？”他迅速打住了话头，“不不，这个先不说，你潜伏进去干嘛啊？”
    “先吃饭，再不吃就凉了。”费楠生清了清嗓子，在韩骞探究的眼神中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
    韩骞满肚子的坏水都要冒出来，这种小众网站，常更换网址的原因，不外乎是因为擦边内容太多——说内容擦边都是客气的，不少直接就是十八禁。费楠生自己跑去这种网站，动机实在很值得人揣测。
    韩骞一揣测，就觉得前途很光明。他眼露精光，也不趁机聊骚费楠生了，三两口扒完了饭，将碗丢进了洗碗机，心怀叵测的将人拉到房里。
    “来吧，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他露出个自认和蔼的笑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期间神出鬼没的作者菌给大家拜年！祝大家新年大吉~~~
    
    第65章 第 65 章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费楠生一顿饭吃完，缓冲完成，脸上那点羞涩不见了踪影，“怎么从宽，怎么从严？”
    韩骞嘿嘿嘿淫、笑：“看你表现了，来先给哥亲一个，贿赂贿赂哥，待会下手的时候轻一点。”
    费楠生依言过去，乖巧的在韩骞脸上吻了一下。韩骞眉头一挑：“这就想贿赂哥，你这也太小气了。诚意不足，待会别怪哥辣手摧花啊。”
    费楠生似乎是为难的低了低头，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给了韩骞一个热吻。韩骞喜上心头，觉得一切都水到渠成，顺势就被压倒在了床上。
    费楠生穿着见白衬衣，扣子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背着光，居高临下的看着韩骞，一双眼睛熠熠生辉。韩骞全部的血液都向一个部位涌去。好在仍有一丝清明在，他舔了舔嘴唇问费楠生：“姿势是不是有点问题？”
    费楠生一手将他两只手固定在头顶，另一只手慢条斯理的解自己的扣子：“没有错啊，你不是让我坦白从宽么？我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身体力行的解释最好。”
    韩骞对于对方如此积极的举动毫无意见，看他一颗颗解开扣子，露出精壮的胸膛来很是满意，眯着眼等费楠生将扣子解完，他用力一翻……毫无悬念的被费楠生镇压。
    “……”韩骞深吸口气，打算换个方式，用脚部将人先压下，却发现自己的腿早就被对方先一步锁住了。韩公子这才发现，自己的武力值在对方面前已经不够看了。
    “不是，这怎么回事？”
    费楠生吃吃的笑，低头用鼻子缓缓摩挲着韩骞的，一边慢慢的在他嘴唇上轻啄：“我让王游兴教了我几招擒拿手。”
    “……对方知道你要用到这种地方么？”
    “我没有出卖自己隐私的癖好。”费楠慢慢吻着韩骞，“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你给了我一拳。”
    情到深处，想起自己用武力粗暴得对待过对方，只要心理没问题，总会有些心虚。尽管最初相遇时，并没有预料到两人会进展到如此亲密的地步。
    韩骞主动将吻加深，以图用美色让对方讲那段揭过。费楠生全盘接受了对方的主动，逐渐加粗的呼吸声表示了他也乐在其中。然而当这个吻终止时，他又将话题接了起来：“所以我觉得，有些准备还是早做为好。”
    韩骞几乎糊成一团的脑子里莫名想起了费楠生一眼选中这部动作片的情景，他灵光一闪的发现对方的初衷恐怕没有自己原本想的那么简单：“计划得那么早？”
    “恩……”费楠生大方承认，眼睛上下打量着韩骞，似乎在考虑从哪下嘴。
    “你腰不好，有些事，我出力多些自然是应当的。”费楠生俯下，身子，凑在韩骞耳边，“好了，都交代完了，现在该你检验下我学习的成果了。”
    费楠生给韩骞身体力行的演示了一把什么叫好学生，题目不仅做出来了，还解答完美，并且详细罗列了好几种解题方法，事无巨细的让韩骞，恩……有点招架不住。
    韩骞难得没有早起，醒来时已经过了九点。身上是浴液的味道，他依稀记得是费楠生给他洗的澡。
    让人脸红心跳的情景在脑子里冒出来：“这下走眼走大了。”
    “走什么眼？”原本就缠在韩骞身上的手收紧，将人揽进怀里，“有哪里不舒服么？”
    韩骞略抬眼就能看到对方略冒出胡渣的下巴，继而对方低下头，一双眼睛带着担忧看着自己。韩骞只觉得一阵胃疼：“要不你试试？”
    费楠生仔细观察韩骞的神色，回想了下自己的动作，确定所有tips都做到位了，觉得问题应该不大：“我还要武术训练。”
    韩骞捂着眼：“倒霉就倒霉在你那武术训练上了。”他翻身而起，想压在费楠生身上来个严刑逼供，结果腰一软，还是费楠生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才勉强的趴在了对方光，裸的胸口。
    一鼓作气的士气彻底没有了，韩骞自暴自弃的老实趴着，任由费楠生一下一下抚摸自己的背：“叵测啊！”
    “嗯。”
    “以公谋私！”
    “嗯。”
    “步步为营！”
    费楠生把人往上一拉，在韩骞额头吻了一下：“嗯。”语气里那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包容让韩骞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
    他享受着对方细细绵绵的吻，半晌后感叹道：“出来混啊，就得认栽。”
    费楠生闷哼着笑起来，韩骞叽叽歪歪的开始自我反省：“我怎么以前就觉得你是根棒槌呢？”
    “看走眼。”
    韩骞：“……”木已成舟，再计较就有些多余，伸手扒拉过闹钟一看，“九点半了！你今天训练怎么办？”
    “我请过假了。下午一点过去，晚上晚点回来，把时间补上。”费楠生进度不错，王游兴对他请假的原因都没问，直接批了假。
    韩骞心略略放下，片刻后又提起来：“今天李欣悦要去站台！”
    费楠生将人压回来：“我跟陈锋说过了，他会陪李欣悦过去。”
    “怎，怎么说的？”
    “昨晚检查功课，忙得晚了点。今天如果有事的话，他先接手。”
    韩骞大脑空白了一刻，终于明白眼前这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费楠生抱紧他：“饿么？韩骞被翻来覆去的折腾一晚，不问则已，一问便觉得腹中空空，肚子还非常配合的想起一阵捶鼓声。费楠生爬起来，捞过床头的睡衣套起来，回头吻了下韩骞：“我去做个早饭，你再躺会。”
    韩骞目送费楠生离开，默默躺了会，感慨着对方的好体力，算了算时间，还是认命的爬了起来。洗漱过后，费楠生已经将粥和小菜放在了桌上。韩骞拉开自己的凳子，上面居然还多了个坐垫，黑色，上面绣了丛青竹。
    韩骞默默的坐下来，软硬厚度适中，很好的安慰了他昨天被过度使用的部位。
    他喝了口稀粥，费楠生将蛋羹推过来，韩骞尝了口，里面加了奶酪，很是香浓可口。被伺候舒服的韩骞懒得再去计较对方给自己下的连环套，默默吃完了早饭。费楠生收拾完饭桌，又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下，将做好的午饭放进冰箱。
    “我先去训练馆，晚上到家估计得九点。午饭晚饭都在冰箱里，你饿了微波炉热一下。”他不放心的看着韩骞，“要是哪里不舒服，记得给我打电话。”
    韩骞挥挥手，将费楠生送走。房间里安静下来，他觉得困顿重又卷土而来，便回房间打算睡个回笼觉。床单费楠生临走前换了，韩骞躺上去，全是阳光晒过的味道，“烤螨虫的味道还真是不错……”他默默吐槽，电话响了起来。
    是陈锋，韩骞一边接电话一边疑心对方是不是挑着时间来揶揄自己，电话接通，陈锋的声音传来直入主题：“李欣悦很不对。”
    韩骞略撑起身子：“怎么回事？”
    李欣悦今天的活动是给代言的珠宝品牌新开的柜台站台，人过去，带着珠宝商给的珠宝，剪个彩，摆几个pose给记者拍点照片基本就能交差。这也是韩骞能放心不去跟着的原因，全程几乎都是照着流程走，顶多再配合着记者说几句珠宝商的好话就行，基本不用过脑子。
    “珠宝商带了几个朋友来助兴，其中一个，应该是墨泽公司老总儿子，特地过来和李欣悦握了个手，之后我看李欣悦脸色就不对了，后面一直有点魂不守舍。”
    韩骞冷哼了声：“讨债鬼来得还真快。李欣悦只要不开口，你就当什么都没看出来，她要不害怕不会说实话。在她身边多安排几个人，再查查墨泽家二世祖的底。”
    “我知道。”
    韩骞挂了电话，那点瞌睡虫跑得都没了影。他握着手机，想了又想，拨通了傅定声的电话。
    “傅总。”
    “什么事？”傅定声不喜欢废话，一贯直来直往。
    “我就想说，刘成明的事我大概有点数。”
    傅定声在电话的另一头似乎愣了愣，沉默了几秒才道：“怎么知道的。”对傅定声来说，韩骞知道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知的渠道。
    韩骞技巧性的将事情都推到了李欣悦的反常上，刻意将费楠生的事情隐去。
    傅定声听完，沉声道：“知道当初我为什么将李欣悦交给你么？”他并不等韩骞回答，“她历史有问题，刘成明没少给她安排饭局。人又浮，经不起折腾。有点风吹草动，第一个冒头的很可能就是她。”
    “其余人我信不过，保不齐就得背着我折腾点什么出来，也只有你，敢在这种时候给我打电话。”
    韩骞嘴上恭敬的应，心里吐槽傅定声明着给他戴高帽，实际给他下套。用三两句话就想让自己心甘情愿给他卖命。
    “李欣悦的事你安排的很好，人手方面一定要用自己人。刘成明的事压不压得下去主动权已经不在我们手上，只能最大程度的减少自己的损失。”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不一定会有更新，新年啊，要浪~~~
    
    第66章 第 66 章
    
    如果从来没有得到过是种遗憾，那么，得到后又将失去，恐怕就是噩梦了。尤其是，这噩梦仿佛是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头顶的时候，分分秒秒都是煎熬。自从剪彩那天遇到了墨泽的二世祖温寅之后，李欣悦如今便仿佛是行走在滚烫的铁板上，每一分都是煎熬。
    她仍记得当年以拍广告的名义被刘成明带出国去，由泰国坐船登上一艘停在公海的邮轮。她被蒙上了眼，全程被人牵着，陪着一个人共度了一夜。不知道对方是谁，长什么样，只知道对方一定非富即贵。临走，那人与她握了握手，用无名指在她掌心挠了挠。
    而就在那天，温寅过来与她握手。李欣悦起先以为不过是个想近水楼台的二世祖，可没想到握手时，他用无名指在她掌心挠了挠。
    深埋的记忆一下跳出来，提醒她那些不能露于阳光下的过往。李欣悦只觉得寒气顿生，从骨髓深处冒出的凉气将她整个人冻住，尽管她努力控制自己，四肢仍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温寅对她别具深意的眨了眨眼，对她说以后常联系。李欣悦对于那天的所有的记忆只到此为止，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怎么去吃的饭，怎么回的家。等回过神来时，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浴缸中泡了多久，恒温的水并不能去除她通体的寒意。她紧紧将自己抱住，望着在水中的倒影，反反复复的问自己，怎么办？
    刘成明已经联系不上，她偷偷打听过，众人的讳莫如深让她更确定刘成明要东窗事发。刘成明到时候会把自己交代出去么？李欣悦一遍遍问自己，然而她太明白，哪怕刘成明一个字都提不到她，但刘成明做她经济多年，即使自己真的是清白的，也跳不过外界加诸的诸多猜忌。更何况，清白两个字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而此时又多了一个摆明了要与自己纠缠的温寅。
    李欣悦往前看去，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韩骞看着桌上陈锋送来的资料，妥妥一部纨绔公子成长史：“初中差点留级，捐了两间电脑教室，高中走关系，交完赞助又捐了个图书馆，没读完去了国外，语言念了三年……啧啧。”他叹口气摇摇头，“南加州行管六年，肄业……上个月回国。”
    他将纸上的内容来回扫了几遍，发现这位公子哥除了吃喝玩乐毫无建树：“诶哟，这钱丢的，墨泽怎么也算国内纸业老大，出这么一位……”
    费楠生将洗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在韩骞身边坐下，顺手打开电脑，连上网后噼里啪啦输入一串指令，韩骞好奇的凑过去，就见费楠生翻墙上了南加州的官网，不一会就调出了温寅的资料，放眼望去，几乎没有及格的。
    “散财童子。”韩骞给了个很中肯的评价。
    费楠生迅速拖动滚动条，片刻后他又调出个网址，韩骞只觉得他手指在键盘上一阵翻飞，不一会一连串的纪录出现在屏幕上。韩骞看了几条，居然是温寅近几年的出入境资料。
    “你这……”韩骞惊讶的看着费楠生，“你丫读的不是建筑么？”
    “这是课余兴趣。”费楠生不抬头，迅速又输入指令。
    韩骞觉得新世界的大门又打开了一扇：“早知道你这么神，陈锋这忙活什么？”他眼睛在资料上来回转了几圈，不禁捶胸顿足，“我的钱哟！”
    费楠生趁页面打开的间隙摸了摸韩骞的头：“我以为你知道。”
    韩骞才要反驳，忽然想起那天费楠生三两下找出闻佳佳和肖千翔合照，默默的捂了脸——两人的关系几乎不为外人知道，那张照片若是真那么容易在网上被人搜到，自己调查的时候起码对两人的关系早就明了了。还真是自己没多想。
    费楠生将两张页面一条条对过去，指着其中一条道：“你看这里。”
    在四年前，温寅和李欣悦，一前一后相隔三天，一个去了马来西亚，一个去了泰国。
    温寅的在热浪岛逗留了了几天，而李欣悦，则是在卡农带了几天。
    看起来毫无联系。
    “这是他们距离最近的一次。”费楠生跟一头雾水的韩骞说道。
    韩骞看着两个窗口上加起来起码三四百条的纪录，想想费楠生平时看剧本的速度，再次意识到了什么叫天才。他想了想：“都临海，上船方便，上公海也方便。”
    这次换费楠生不解的看着他。
    “公海上弄艘游轮，搞点这个那个的，做事方便，不留痕迹，被盯上的几率也小。如果是从这两个地方上船，那安全系数就更高了。”
    费楠生也觉得自己今天开了眼界：“不是旅游国家么？警力什么的配备不至于这么差吧？”
    一提到世俗，常年待在象牙塔里的费楠生拍马也追不上韩骞，韩骞终于觉得费楠生身上的天才光芒没有刚才那么刺眼：“看着风光，你要真深入下，就会明白什么叫绣花枕头。”
    费楠生的脸上难得呈现一丝茫然，韩骞凑过去，在他脸上偷吻：“你不用管这些，我知道就行了。”他按住费楠生的手，“别查了，要真是我想的那样，必然都是现金交易。不会轻易留下把柄。”
    “不管有什么，李欣悦那天的表现，她必然憋不住。我们只要等个恰当的时机，她会告诉我们的。”韩骞将笔记本从费楠生的手上抽走，“守株待兔就成。费博士，咱们的事是不是该聊聊？”
    费楠生由着他将自己压在沙发上，看着韩骞的睫毛神气活现的在眼前一抖一抖：“聊什么？”
    韩骞挑了挑眉：“哥哥上次被你抢占先机，现在是不是该轮到哥哥了？”
    费楠生扶住韩骞的腰，第一次做得有点过，韩骞养了几天，两人除了拥抱亲吻，便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现在看韩骞这样子，看来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任韩骞解着自己的衣服，等韩骞将扣子全解开时，忽然将人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又一次将韩骞压在了床上。
    “你等等。”韩骞两只手抵着费楠生的肩，“不带你这么赖皮的。”
    费楠生想了想，作势要翻下去：“我明天有个访谈。”
    《求佛》的宣传已全面铺开，明天便是全剧组一起去录个访谈为电影做前期宣传。通常一坐便要两个多小时，这种时候万一痔疮犯了，实在是很憋屈的事。
    韩骞一把将人拉住，咬牙切齿：“你给我记着你欠我。”
    费楠生埋在他颈间闷笑：“嗯，我知道。”
    韩骞总觉得自己是进了费楠生的套，然而不得不说，进这套里有一半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他默默捶了捶自己的腰，唯一觉得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费楠生异常的能折腾。
    他看了眼在录像中的费楠生，他穿着endormoon的最新夏装，和盛鸿奚分别坐在顾建民的左右手，背脊笔直，主持人没有对他提问时，眼睛也看着对方，一派文质彬彬的模样。
    访谈节目叫《畅谈》，主持人武正礼走煽情路线，最爱让嘉宾忆苦思甜。在座的除了费楠生，基本都上过这档节目，等一圈访问过来，众人都打过招呼后，武正礼便将重点放在了费楠生身上。
    “楠生，我们都知道你的学历很高，为什么你会想到回国进入娱乐圈呢？”
    费楠生出道后除了拍戏，参加过的通告屈指可数，有也是给代言站台或者是综艺，这种走心的节目还是第一次参加。台本上第一个问题理所当然的便是这个众人心目□□同的疑惑。
    韩骞事先自然看过，以费楠生的资质，总不好回答“为了体验不同的人生经历”这种摆明了糊弄的人的答案，实话当然更不可能说。正为难间，没想到费楠生倒是有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我的母亲，是一名话剧演员。”
    台上台下的众人都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我小时候，常在话剧团看我母亲排练，觉得很有意思。后来我父母过世，我跟着养父出国。没想到我养父曾经看过我母亲的演出，他手上甚至还有一卷录像。”费楠生笑了下，“我养父曾经不讳言的跟我说过，领养我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喜欢我母亲的表演。”
    “我离开十来年，觉得应该趁着还没正式开始工作前回来看看。正好碰到公司招收实习生。”费楠生顿了顿，“回想起当初看我母亲排练的日子，就稀里糊涂的报了名，然后一路走到了现在。”
    “哦！”武正礼一脸的恍然大悟，问道，“所以是为了看看母亲曾经工作过的环境么？”
    费楠生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武正礼走煽情路线，自然不可能放过费楠生父母过世这个点：“所以楠生，你父母过世的时候，你应该还不大？”
    费楠生点点头。
    “如果现在你有一个机会与他们对话的话，你会对他们说什么？”
    按照武正礼的思路，费楠生的回答无非是我很好，请你们放心之类，好让他可以引出费楠生出国求学和养父的一些事情再煽一把情。
    然而费楠生似乎卡了壳，一时没有接话。武正礼善意的提醒他：“是不是一时很感慨，觉得很多话要说？”
    费楠生：“不是。我一直偏向于无神论，所以刚刚那个问题让我觉得很神奇。”
    武正礼示意音乐起的手势做了一半卡在半空，顾建民毫不客气的接话：“既然是偏向于无神论的，说明还是有神论啊。”
    费楠生不好意思的看他，脸上带着为难：“我经纪人说，我拍《求佛》这样的电影，说自己无神论不合适……”
    他脸上的“我是被迫撒谎”实在太明显，台下观众台下观众忍不住笑出声来，武正礼的煽情计划彻底失败。
    作者有话要说：
    噢，泰国的警、察……作为一个在泰国警局和警察吵过架摔过手机的人放出忠告，自由行真的要看好东西，他们不是很靠得住！心酸泪QAQ
    第67章 第 67 章
    
    台下有不少费楠生的粉丝，因为不是蹦蹦跳跳欢乐类的综艺节目，韩骞也没找专业粉头，通过节目组运作，找的都是实打实的粉丝。不少都知道费楠生的经纪人管得严，连发微博都看着。听费楠生说“经纪人说”都带着善意的哄笑起来。
    顾建民《求佛》拍下来，对两个男主角的印象都不错，很有要提携他们的意思。尤其是前阵子两人还闹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黑料，于公于私，他都要找个机会给两人澄清。听完费楠生的回答，顾建民说道：“我记得你现在的经纪人原来也和盛鸿奚合作过。”
    盛鸿奚回答道：“是的。”
    顾建民对这武正礼使了个眼神，虽然这会已经偏离了台本，但好在还很有得聊，武正礼迅速接过话头：“我听出来了，楠生被管得很严。”
    台下粉丝大叫：“微博不能随便发！”
    声音太过整齐划一，很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排练过，台上的人都被逗笑。
    武正礼等笑声压下去点，问道：“那盛鸿奚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么？”
    “还好。”盛鸿奚看一眼坐在台下的韩骞，镜头顺着他的视线给了韩骞一个特写，“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微博，所以这点韩骞不管。”
    武正礼笑起来：“那其他呢？”
    盛鸿奚其实很呕，让费楠生挂点黑料简直太让他喜闻乐见了，不过一来自己差点也被拉下水，二来居然有人把韩骞也牵扯了进来。自己求而不得，看着网上那些说着两人般配的言论，尽管只是铺天盖地黑料中的寥寥几个，也让他心生不爽。
    更何况此时是顾建民牵线搭桥，他更不能驳面子：“其他就不用说了，遵从最高指令。”他脸上做出一副乖学生的样子，“大概后来我要自己开工作室也是因为那时候被管得太严吧。”
    反正韩骞一个经纪人，落一个严苛的名声并没有什么影响。
    武正礼和盛鸿奚一搭一唱的吐槽韩骞，费楠生坐在一边默不吭声，片刻后武正礼似乎才想起他来：“咦，楠生怎么不说话？”
    在一边听得非常乐呵的汤杰适时的插嘴：“别，楠生还是不说话得好，他工作室还没开呢。”
    一贯纸巾与泪花齐飞的《畅谈》，居然做出了乐乐呵呵的综艺效果。
    台下粉丝来之前备了不少纸巾，费楠生的孤儿身份并不是秘密，按照武正礼的风格，估计两包纸巾都不够擦眼泪的。节目录制时，纸巾倒的确是用上了，不过是用来擦笑出来的眼泪。有关于费楠生和盛鸿奚的部分，几乎都用来吐槽韩骞了。
    韩骞在费楠生和盛鸿奚的粉丝中居然红了一把，节目播出后，不少论坛居然八起了韩骞。幸亏韩骞平时过得跟苦行僧一样，除了公事和那张脸，基本没有什么私生活可八。他可以说辉煌的从业经历自然也被八了出来，闻佳佳也再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围观群众惊叹于韩骞的业务能力，又好事的把韩骞带过的艺人罗列了一遍，发现人虽然不多，但盛在战绩惊人。一共不过四个人，就捧出了一个影帝一个影后，现在的费楠生发展势头也可以用一飞冲天来形容，即使是闻佳佳，签了韩骞之后，手上也有了一个最佳女配的奖项，如果不是因为抑郁症想不开，大概现在也要跻身一线了。
    娱乐圈的风刮得最快，三个月不出现大概就会被大众遗忘，然而死亡是一种决绝的离开，绝没有多年后在街角偶遇的可能。她的影像被永远固定在时间洪流中，于是人的形象会被记忆美化，慢慢变成完美的化身。
    闻佳佳此时在那些还记得她的人眼中，就成了一个这好那好万般好的存在。她早年不是没有被黑过，然而此时如果有不识相的敢出来提一句，立刻就会被人喷成筛子。再加上有韩骞的成绩做对比，便有人开始假设，如果闻佳佳还活着，那如今会有如何好的成绩。
    闻佳佳长得很漂亮，娱乐圈里漂亮的女孩不少，闻佳佳之所以出挑，在于她有一种沉静温婉的气质。网上流传最多的一张照片，闻佳佳一身粉色连衣裙，站在一条古街上，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面带微笑，就像是从身后老屋里走出来的古时闺秀，一身书香气。
    海角论坛上有人将这张照片置了顶，可惜闻佳佳的楼盖了一层又一层，忽然有一层层主歪了楼：“闻佳佳和费楠生，看着还真像。”还特意上传了一张费楠生在《情难忘》中的剧照。
    相比闻佳佳的柔美，费楠生面部线条更硬朗些。可两人毕竟是亲兄妹，又是对双胞胎，无心倒也罢了，真把两人放在一起，三分相像还是能看出来的。
    原本这只是一个人的发现，然而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两人的相像之处。
    韩骞对于网上的各种舆论一直在密切关注，在相像论出来时，他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陈锋拿着手机也刷到了：“要让万和那控制下么？”他担心的问。
    韩骞考虑了几分钟，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他们最多只能认为我挑人是照着一个标准去的。”他手指慢慢的在桌上敲着节奏，“肖千翔那，还有人盯着么？”
    陈锋点了点头：“不敢跟得近，不过最近他消停了很多，大多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公寓里，连酒吧都不去了。”
    韩骞抬起头来看着陈锋：“看来跟刘成明的事还真脱不了关系。”他调出刘成明近十来年的工作安排，密密麻麻几十兆的一个文档，“看来得翻翻刘成明的旧账。”
    陈锋凑过来，看着文档上的字，又看了下页码，足有上千，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你放日辰里一天天看不行么，都转成Word文档，这得看到猴年马月去？”
    韩骞白了他一眼：“有个现成的劳力，不用你那木鱼脑袋出场。”
    陈锋慢了几秒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费楠生，也不计较韩骞说自己是木鱼脑袋：“跟他比我还真是了。”陈锋忽然露出个你知我知的笑容，不怀好意的问道，“那天站台，你怎么没去？哪不舒服？腰疼了？”
    “……”韩骞万万没料到事情过去那么久，陈锋居然还能翻出来笑自己一回，“关你屁事！”
    “这是一个下属对上司的关心，我听那天费楠生跟我打电话的声音挺正常的，怎么好像有事的那个是你？到底怎么了？”陈锋一脸正色，态度端正，不是韩骞太了解对方，大概真以为是单纯的关心自己。
    韩骞表情森冷的看着陈锋：“我那24K足金牌坊做好了么？再不做我就直接按市价从你工资里扣了，最近黄金可是涨价了。”
    陈锋：“……那什么，我去看看楠生行李收拾完没有，参加完首映就得进组了吧？”
    韩骞看着陈锋冷笑，一脸不为所动，陈锋没想到自己嘴欠一句居然让韩骞翻了旧账，他瑟缩了一会恍然大悟：“不是吧，你……”
    韩骞抽出支笔扔过去：“关你屁事！”
    两人正玩闹间，李欣悦打了电话过来：“骞哥，我能和你谈谈么？”
    韩骞对着一脸得救了的陈锋挑了挑眉，声音温柔得与方才单方面对陈锋施虐的人判若两人：“啊，有事欣悦你说。”
    李欣悦在电话里的声音鼻音非常重，仿佛刚刚哭过：“那个，我最近身体不舒服，过两天有个通告，能不能推了？”
    “你等等，”韩骞拿着电话靠在椅背上，“我找了下，是浙台那个《你好朋友》的综艺么？这个最近很火，刘哥也是好不容易给你争取到的，你确定你要推？”
    李欣悦沉默了片刻：“我怕我最近状态差，上了也表现不好，反而招黑。”
    “合约都签了，你现在说不上就不上我也很为难。”
    “我知道，骞哥，但是我身体真的是不行。要不然，要不然，你给我改一期？”
    韩骞沉默了，直直看着陈锋，直把陈锋看得心里又起了一层毛。
    直到沉默差点让李欣悦陷入崩溃，韩骞才说道：“好的，不过我不能保证，我先去和节目组沟通一下。你还是先找个大夫看看，等我通知。”
    韩骞在李欣悦的感激涕零中挂了电话：“盯着李欣悦那的人怎么说？”
    “她最近足不出户，除了给她送饭的助理，什么人都没见过。温寅有没有打电话给她这个不好确认。不过只要她出门，我的人就一定盯着。安全问题肯定能保障。”
    韩骞点点头：“她刚才一定要我把《你好朋友》的通告推了，我估计温寅是不是有了什么行动，我听她声音都变了。”
    陈锋眉头皱起来：“我知道了，我会加派人手。”
    韩骞挥挥手，示意人出去，陈锋走到门口，就听韩骞在身后说道：“记得把答应我的牌坊做好，后天就是发工资的日子。”
    语气里的报复意味不言而喻，陈锋一个踉跄，非常后悔自己闲得蛋疼的撩闲。
    
    第68章 第 68 章
    
    到原本录影的前一天，李欣悦果然有了行动。她戴了顶假发，一身黑色连衣裙，还特地戴了一副无框眼镜遮了大半张脸，挑了夜深人静的深夜十二点，离开了自己的公寓。
    韩骞正坐在台下看《求佛》的首映，手机震了起来，他挂了后对方发了条短信来。
    “跟紧点。注意安全。”回了短信后他将手机拿在手上，台上主持人正在问费楠生：“楠生，第一次做主演，能给自己的表现打几分？”
    这种问题实在不好回答，尤其还在首映式上。打低了不仅影响自己，更关系到电影，打高了也不见得好，电影出来口碑不好，不仅打脸还会有自大的嫌疑，最后恐怕得把电影不理想的锅全背了。
    也不知道哪个二百五，非设计问这种问题。
    “六十分吧。”随着费楠生的话音落下，台下举着费楠生名牌的粉丝发出了一阵不相信的叫声。
    主持人惊讶的问：“才六十？楠生是不是太谦虚了？”
    “并没有。”费楠生解释道，“只是我认为自我打分只能占到六十，我已经给了自己满分。而剩下的四十分，应该交给观众来打分。一部电影，必然应该是参演者自己做到最好，然后，让观众评价。”
    “哦，原来是这样。”主持人笑道，“两个小时后，我们就能知道观众会给你打几分了。”
    主持人又接着去问盛鸿奚：“鸿奚，你拍这部戏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
    盛鸿奚装作了想了会：“雕刻训练吧。”他这部戏里没有高难度的动作，相较于费楠生吊在威压上吹了三四天的冷风，实在没什么竞争力。说出来还可能招来黑子的故意比较，不如把雕刻训练那段拿出来一说，还比较有说服力。
    “从来没有接触过雕刻，结果训练时剧组居然找了大师来训练，觉得以后不当演员了恐怕靠这个手艺也能混口饭吃。”盛鸿奚半真半假的说道。
    台下立刻是盛鸿奚粉丝的尖叫表白声。
    主持人一看气氛炒得差不多，耳机里也传来时间差不多的指示，又说了几句场面话，立刻宣布：“那么，《求佛》这部电影究竟如何呢，现在就到了解密的时刻了。”
    灯光暗下来，等主创全部下台坐好后，电影正式开始。
    郁郁葱葱的山间，一轮朝阳升起，镜头跟着一只在山间飞翔的老鹰，慢慢的切入了一个山脚下的村庄，少年时期的周坤左手拎着水桶，却被迎面而来的周寿生看到，迎着周寿生发黑的脸色，少年拎着水桶僵在了原地……
    电影就此展开，历时一小时五十二分钟，坐在台下的观众却只觉得时间转瞬即逝，当费楠生饰演的周坤将皇帝的銮驾引到山中，镜头随着他的指引缓缓拉远，在积雪深重的山中，一座大佛赫然出现在悬崖峭壁之上，大佛脚下的松树林积了厚厚的一层雪，仿佛是佛祖踏云而来，观众几乎被这一镜头惊呆，甚至不少人发出了惊呼声。
    影片最后，周坤拎着一串猪肉，在周巩的注视中缓缓消失于街角，屏幕上随着谢君奕的歌声，打出了字幕。
    观众席上雷霆般的掌声传来，欢呼声几乎要盖过谢君奕的歌声去。
    坐在最前方的主创团齐齐松了口气，以今晚的反应来看，那大手笔的投资不用怕亏本了。
    韩骞往费楠生的方向看了一眼，灯光正好打开，与转头的费楠生正好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笑。韩骞手里的手机终于又震起来，只有四个字：“宏光大厦。”
    韩骞收了手机，电影结束，还有个互动，时间不会太长。他招来李友谊，嘱咐他一会开车送费楠生回去，自己猫着腰跑了出去。
    首映的影院离宏光大厦有一段距离，韩骞一路风驰电掣的飚过去到楼底下也花了快二十分钟。
    宏光大厦建得早只有八层高，早年算是个购物中心，不过随着周围拆迁，渐渐也没落下来。里面的商铺搬得差不多，由于外卖的兴盛，最近倒是开了不少饭馆。不过在这种只有夜猫子嚎叫的点，也都早已打烊了。
    韩骞到达后顺着陈锋的指引，一路到了宏光大厦里面的一家酒吧。人少的可怜，看起来还没服务生多。陈锋坐在吧台上，面前放着一杯酒。
    韩骞走过去打了个招呼，让调酒师给自己一杯鸡尾酒。
    “你怎么找了个这么个地方？”他状似随意的坐下来和陈锋寒暄。
    “我跟朋友来吃饭，随意找了这家坐坐。人不多，觉得合适你。”说话间陈锋的手在酒杯上轻轻弹了一下。
    那是他们的暗语，示意只有一个出口。
    韩骞放下心来，看来只要守在这，就能跟李欣悦打个照面。
    “首映怎么样？”
    “反响不错。”韩骞一边回答一边掏出手机登录了电影评分网站，果然已经有看过的人去打了分，几乎都在四星到五星，评分人数虽然只有八百多人，分数居然高达9.3，虽然后期会随着评分人数的增多而造成分数下滑，但这个分数无意已经是个开门红。
    陈锋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分数这么高？”
    韩骞悠哉哉看他一眼，里面只有两个字，废话。
    两人又聊了几句，费楠生的电话打了进来：“你在哪？”
    韩骞没有告诉费楠生自己正在堵李欣悦，听出费楠生的焦急便说道：“我和朋友聚聚，晚点回去。你也累了吧，不用等我，先睡吧。后天就得进组了。”
    费楠生没有多问，听话的挂了电话。
    陈锋看着韩骞一脸的荡漾，很想揶揄几句，无奈想起自己惨烈被扣的工资，识相的闭了嘴。
    两人坐了两个多小时，这才看见温寅从一个角落里走了出来。明明是个长相尚可的年轻人，也用名牌武装到了牙齿，却偏偏透着一股声色犬马中被酒色造成的猥琐劲。两人目送着温寅除了大门，又等了快半小时，才看见李欣悦从同一个方向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率先占了起来，先李欣悦一步出了酒吧大门。
    李欣悦度过了噩梦般的一晚，默不作声的出了酒吧大门。她身心俱疲，实在没法像来时一般走楼梯，看了下时间，还是决定去坐电梯。
    却没想到，已经有两个人先她一步站在电梯门前。李欣悦犹豫了一下，即使她现在调头，对方也会注意到她，倒不如若无其事的一起等电梯下去。
    那两人似乎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转过身继续看着电梯跳动的数字：“拜托了郭导一天，这才松口让欣悦换一期。”
    李欣悦如遭雷劈，猛然抬头看去，这才认出居然是陈锋和韩骞。
    “我让你去问问欣悦，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问了么？”
    两个人似乎完全没注意跟在后面的人就是他们谈论的对象，自顾的交谈：“问了，说是重感冒，还咳嗽。”
    “你去看过她没？”
    陈锋愣了下，摇了摇头。
    韩骞叹了口气：“你明天去跑一趟，看看她的情况。那边要进组，我得跟着安排脱不开身。你去跟她说一声，郭导同意了，这两天务必养好身体，十天后录下一期。”
    电梯到了，两人率先一步跨了进去，李欣悦听了两人的对话，还没回过神来。
    陈锋按住按钮阻止电梯门关上，问道：“小姐，你要进来么？”
    电梯里的两个人一起看着她，李欣悦突然很后悔，刚才应该走楼梯，然而此刻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她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等电梯门合上后，韩骞又压低了声音对陈锋说道：“你去的时候记得把我那瓶陈医生开的咳嗽药水带去，上回我喝还挺灵光的。”
    一字不漏听进耳朵的李欣悦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指甲抠进了肉里，靠着疼痛，把要涌出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
    电梯即将到达地下车库时，韩骞的手机响了起来：“什么玩意？狗仔？”韩骞顿了几秒，带着莫名其妙的语气说，“他们在这里能拍什么？就我和陈锋……还有谁？那我哪知道。看谁倒霉撞上枪口了。诶，好，谢谢你了，这真没我什么事。”
    李欣悦眼看两人即将跨出电梯，“狗仔”两个字彻底将她击溃，她一时失控叫道：“骞哥！”
    韩骞和陈锋对视了一眼，故作惊讶的转身，仔细看了李欣悦几秒才问道：“欣悦？”
    李欣悦上前一步，拉住韩骞的手：“骞哥，救我。我不能被拍到！”
    韩骞也不多问，立刻道：“把你的车钥匙给陈锋，让他把你的车开走。你跟我来。”
    李欣悦坐上韩骞的车后座，等陈锋的车开出后韩骞才发动车开了出去，车库外的路边果然停着一辆面包车，韩骞道：“趴下。”
    李欣悦这才回过神来，反应迅速的趴在了后座。
    韩骞装模作样开车转了两圈，才回了李欣悦的公寓。
    他将人一路送回房间，也没问李欣悦任何问题，直到陈锋来了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有人跟着么？”
    “半路甩了才回来的。”
    李欣悦彻底崩溃：“骞哥，求你帮帮我。他们一定是收到风声了。如果被报出来，我就都完了！”
    韩骞指示陈锋去给李欣悦倒了杯水，自己坐在了李欣悦的对面：“无论你要说的是什么，我都希望你不会对我撒谎。否则我没办法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不小心……
    
    第69章 第 69 章
    
    李欣悦的故事，是个毫无新意的权，色交易。唯一有新意的那点，便是她并没有从中得到什么直接的利益。好像是真的做了回高级小姐。完全符合了刘成明的要求，人够听话，不打听不好奇，完全听从他的安排。作为回报，刘成明手上的资源会做一定程度的倾斜。
    李欣悦前后也不过陪了七八回，有半数都会带着眼罩，并不全知道自己陪同的对象。知道的那些，不过是些富商之类，还都叫不出名字来。
    韩骞抱着胸听完：“我看欣悦你这几年，代言片子不少，不过要说上乘，用我的眼光来看，也真的算不上。你这买卖，做得可是本都回不来。”
    李欣悦原本就没断过的眼泪流得更凶：“骞哥，我……”她简直要泣不成声，可后面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韩骞了然的没有再追问，自然是被刘成明留了不可见人的把柄。原本想咬咬牙走条近路，却不曾想直接被带进了火坑。
    韩骞看了看窗外，天都快亮了。他对着痛哭流涕的李欣悦再三保证自己会想办法，这才能脱身出来。
    两人一晚没睡，倒也没什么困意。韩骞看了看手表，让陈锋把车开走，自己打车回了家。
    一进门，费楠生居然坐在沙发上。听见开门声抬起头来，给了韩骞一个微笑：“回来了？”
    “你这是？”韩骞看着一身睡衣的费楠生，这起的也早了点。
    费楠生将电脑放在茶几上，端出碗热腾腾的粥：“等你回家。快喝吧，温度刚好。”
    韩骞喝了一口粥：“算计得这么准？”
    “你开了定位。”
    韩骞看了眼电脑：“你就这么盯着电脑盯了一晚？”
    费楠生点点头：“我看陈锋跟你在一起。”
    韩骞第一反应是费楠生在吃醋，然而对方的表情温和，这才转个弯的明白他的意思是说有陈锋在，不担心他的安全。
    皮蛋瘦肉粥下肚，心和胃一般暖起来的韩骞忍不住要撩骚：“你就不怕我和陈锋有事瞒着你？”
    费楠生眼中一片清明，不解的问韩骞：“瞒我什么？李欣悦的事？”
    “瞒你……咳，算了，没什么可瞒你的。”韩骞在费楠生的注视下，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实在龌龊，栽得全体投地啊，韩骞无奈的想。他自觉的把碗放进洗碗机，又被费楠生按着去洗了个澡，这才躺在床上窝在费楠生怀里把李欣悦说的事大致复数了一遍。
    “这事吧，这两年也不稀奇。不过刘成明这孙子也太浑，说是要捧人，可人家姑娘都这么豁出去了，也没尽心捧。几年了，这才看出点水花来。”
    费楠生的手搭在韩骞的胸口，韩骞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才洗过热水澡，些微的困意散去，人又精神了些。
    “我想不通的是刘成明，他拉着手底下的人去做这些事，年月还不短，可这些年他的资源，也都是自己和公司里争来的，没见有什么惊世之作。他人家是被驴踢了脑袋么？”
    “政治献金？”
    “政治……不不不，他要政治资源干嘛？就凭傅定声的手腕，但凡不过分的，总能搞定。”韩骞的声音越说越小，似乎是想起点什么，他坐起来些，问费楠生，“我上次给你的刘成明这几年的日程安排你看了么？”
    费楠生伸长手臂，将放在床头柜里的平板拿出来，点开韩骞发给他的邮件，一路下滑。
    “四年前开始，会比较频繁的去越南马来和泰国。国内的话，海南去的也比较多。”他一条条往下翻。
    “有很多么？”韩骞看着费楠生的动作，在他看来，刘成明这几年签的人多，因为工作缘故三五天几乎就要换个地方，这么看来去这些地方的次数也不多。
    “夹杂在这些日程里看起来并不明显，但跟四年前比，去这些地方的次数明显增多。一般而言，除了特地日期，比如电影节时装周年底的各项颁奖晚会，其余地点都可以认为是随机的，我看了下，相较于我刚才说的几个特别地点，四年前后别的地点的出入次数并没有明显增多。”费楠生解释，“除了关连山，李欣悦，还有孙铭，周菲这些，经常跟着他去。什么广告写真宣传，都定在海岛边了。”
    “四年前？”韩骞回忆了下，“四年前盛鸿奚拿了影帝，我和他解了约，签了顾诗，抢了刘成明不少代言。等等，文睿好像也是那时候跟刘成明解约的。”
    “文睿？”费楠生重复了下这个听起来略耳熟的名字。
    “刘成明当年手上有两张王牌，一个是歌神丁乔，另一个就是文睿，能唱能演能导，超一线大神。这两年产量不高，半息影状态。”韩骞解释，“丁乔合约没到就和刘成明闹翻解约跳槽了，之后文睿就被刘成明当心肝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可合约到期后，还是没续约。傅定声亲自约了文睿见面谈话，谈完以后回来就把刘成明骂个半死。”他一勾费楠生下巴，“公司密辛，千万别透露出去。”
    “为什么？”
    “刘成明好歹也是公司说得上的元老，连失两元大将，还被大老板批得头都抬不起来虽然大家都知道了，但是这点面子还是要留的。”费楠生明显还是一副没转过弯的样子，韩骞只好解释，“比如你家教授，犯了个重大错误，即使校长要给他点教训，但只要校长没想把人炒了，是不是怎么也得低调点，给日后留点余地？”
    “可如果是楼塌了……”
    “停！”韩骞用手指点住费楠生的嘴，“楼没塌，是楼跑了。”
    他深吸口气：“费书呆子，不是我说你，这种时候能不能把你算计我的那点脑细胞匀过来用一用？”
    费楠生不赞同的看着他：“我没算计你。”眼看着韩骞脸上露出你丫再睁眼说瞎话的表情，于是折中的说道，“顶多是战略性部署。”
    “……”
    “算了算了，这个话题揭过不提。”无论说什么，现在打不过是真的，技不如人只好甘拜下风的韩骞郁闷的挥挥手，“总之，那一年是个分水岭。刘成明一个地位一落千丈，虽然公司明面上对他还是尊敬有加，不过私底下人心浮动。人人都想踩一脚是真的。”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韩骞问费楠生。
    “潜心研究，重新来过。”费楠生认真的回答。
    韩骞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暗骂自己一句二百五：“那是你！”
    费楠生：“对啊，你刚才问……”
    “但是刘成明不是你。”韩骞做个打住的动作，“他不会愿意自己从头开始的。他想翻身，越快越好，他要把我们这些人，全都踩在他的脚底下。”
    他这次也不问费楠生了设身处地会作何打算了：“所以，他得找个捷径。这就是为什么这些姑娘小伙被他当礼物免费送出去而不追求回报的原因。”
    费楠生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是新鲜事。有些人，总以为自己生来比别人高贵些，可以任意踩踏他人的尊严和生命往上爬。”韩骞拍拍费楠生安慰他，“不过古往今来，这样的也没见几个真能成事的。你看刘成明，这不是翻船了么！”
    “难怪傅定声说这事我们没有主导权。”
    费楠生想起李欣悦，莫名的联想到了茹笙，眉头不由得皱起来：“李欣悦你打算怎么办？”
    韩骞长舒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陪过谁，用那种方式，估计身份地位都不会低，不见得会跳出来找她麻烦。只是有个温寅，只要先把这二世祖给搞定。其余的，我估计只要堵上刘成明的嘴，问题就不大。”韩骞嘀咕着傅定声这次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忽而觉得烦心，“回头我去透点底给傅定声，也不能光麻烦我一个人，该拉上他就得拉上他。不能这么给他当牛做马的。”
    费楠生看他眼底渐渐有倦意泛起，将人压在床上：“先睡会吧。”
    然而韩骞此刻心里算盘打得飞起，硬撑着眼皮不肯入睡：“不不不，我得好好算计算计傅定声，孙子也太能坑我了。丢那么个定时炸，弹过来。”
    费楠生那点脑细胞诚如韩骞所说，全用在了他身上：“我明天就要去片场了，你不想想怎么安排么？”
    韩骞一愣：“诶，你行李整理好了么？”看着费楠生点了点头，韩骞略放下心来，“本打算去送你，看来是不行了。我得先把温寅解决了，然后去探探傅定声到底知道些什么。心里有些底我才能放心。即使顺利，估计也得耽误一阵子。《求佛》那，依昨晚来看，票房也不会差。到时候如果有后期宣传什么的，再配合就是了。”
    韩骞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忽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等了我一整晚，怎么还不睡？”
    费楠生忍者笑，打了个哈欠：“不是等你把事情都安排好一起睡么？”
    韩骞果然进了套：“赶紧赶紧，别陪着我撑啊，你这明天开始就拍戏了。”
    
    第70章 第 70 章
    
    费楠生第二天四点的飞机，起床时韩骞才睡下不久。他昨天睡到下午起来，手机电脑不离手，把所有能动用的资源全调动了起来，忙到后半夜才又睡下。费楠生轻手轻脚的起来，在韩骞额头上轻轻吻了下，又将早饭做好放进冰箱，这才拖着行李出了门坐上李友谊的车。
    等进了酒店，还来不及整理东西，就听有人敲门。
    顾诗一身便装，手上拿着两杯咖啡，见费楠生开了门，特意举了举咖啡，问：“师弟，能进去坐会么？”
    费楠生犹豫了下，顾诗一脚跨进房门：“房间不错啊。”
    两人之间的距离略近，费楠生只得往后退了一步，让顾诗得以登堂入室。顾诗进门后，将咖啡放在茶几上，仪态万千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韩骞没跟着来？他是不是还要顾着那个李欣悦？”
    费楠生干脆将门打开，随后坐在了沙发的另一头，拿着手机一边给李友谊发短信一边回答：“嗯，有点事要解决。”
    顾诗一双媚眼看了看大开的房门，无论是谁从门前走过，只要有心，都能看清会客厅的情况。她若有所思的看着费楠生：“我听说，你跟韩骞住在一起？”
    “是的。”
    “你是怎么让韩骞答应的？”顾诗声音里带了三分真七分假的埋怨，“当年他可是连门都没让我进过。”
    顾诗声音不高，不过站在门口还是能够听到，李友谊收到费楠生的短信放下整理到一半的行李冲进来：“楠生，什么……”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顾诗，他脚步微顿，犹疑的说道，“咦，顾诗姐也在啊。”
    “很奇怪么？”
    “不是不是。”李友谊急忙摆手，“我不打扰你们吧？”
    顾诗站起来：“不打扰，我们正好说完了。”
    李友谊和费楠生目送顾诗离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李友谊疑惑的问：“楠生，我真没打扰到你们？”
    费楠生走过去将门关上：“没有。”他打开手机，里面有韩骞发给他的备忘，“以后记得只要有顾诗在，你就必须得在。”
    “啊？”
    于公于私，韩骞都不想费楠生和顾诗走得太近，给费楠生的备忘里特别标明了一条一定要随身携带李友谊。好在费楠生一贯听话，在片场几乎和李友谊形影不离。
    《残》正式开拍，七月底八月初天正热的时候，何其舟翻山越岭的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周围茂密的树林就是一个巨大的氧吧，即使夏日炎炎也凉意十足，除了带着头套难受些，倒也不是太热。
    先拍的是元枚假扮林芙的部分，顾诗的妆容很素净，在青山绿水间，很有几分出尘仙子的味道。费楠生这部分的戏几乎都要等到黄昏以后，但他几乎一早就会跟着剧组到片场，然后自己找个地方猫着候场。
    盛鸿奚候在候场间隙，看见费楠生拿着剧本找了张折叠躺椅猫在树下，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走过来。
    “你手机有信号么？”
    虽然私下里两人很不对付，但费楠生并不是个喜欢主动挑事的人。听见盛鸿奚的问题，他将剧本放下，拿出塞在随身包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没有。这里一带可能离基站比较远，信号不是很稳定。你去那边看看。”
    盛鸿奚看了眼守在三步远距离的李友谊：“我有个问题。”他直视费楠生的双眼，“你和闻佳佳是什么关系？”
    费楠生眉头微皱：“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希望你别有目的的接近韩骞。也不希望你连累韩骞。”
    费楠生敏锐的抓住了对方话中的重点：“什么叫连累？”
    盛鸿奚并不正面回答：“我希望你明白，闻佳佳是自杀，无论你心里认为的是什么，我不希望你报复到韩骞身上！更不希望你给韩骞带麻烦！”
    “等手机有信号了，你不妨上网看看。”盛鸿奚说完便不再理费楠生，径自走开。
    费楠生几乎是度秒如年的熬到了晚上收工，回酒店的路上便不断尝试，终于在出山后有了手机信号。他想了想韩骞平素爱逛的网站，先上了微博，随着《求佛》票房与口碑的双爆，搜索前三几乎都与《求佛》有关。费楠生点开逐条阅读，不过是影迷看完求佛后的观后感，中间夹杂着各种对掐或者赞赏，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内容。
    他将最近一天的上千条微博看完，并没发现异常，于是又点开了海角论坛。有关于《求佛》的帖子几乎遍地开花，占据了首页的三分之一。他和盛鸿奚的影迷在各楼里为了自家偶像掐得风生水起，回复最多的帖子已经盖了好几千楼。
    好在费楠生看东西快，一目十行的看下来，争论不外乎几个，他和盛鸿奚的演技孰高孰低，他的资源凭什么这么好，以及配合着一些真真假假的爆料，争论他究竟有没有耍过大牌。
    几乎四分之三的帖子都在讨论这些在费楠生看来非常无聊的问题，直到后半段，又有人指出了费楠生与闻佳佳长相相似的问题。
    起因是有个明显是马甲的号回复了这条，并且爆料：“我听说费楠生之所以进入娱乐圈，是因为他是闻佳佳的粉丝。闻佳佳过世以后，他特地从美国回来，进娱乐圈就是为了搜寻偶像的曾经。”
    当然会有费楠生的粉丝在底下质疑：“这么玛丽苏的桥段，说出来你自己真的信么？”
    原本只是针对层主的爆料是否属实的对掐，但很快就有人提起了那个几乎快被人遗忘疑问：“你们不觉得费楠生和闻佳佳未免也太像了一点么？该不会是兄妹吧？”
    所谓三人成虎，捕风捉影的事尚且能传得有板有眼，这无意间戳到事实真相的言论自然也立刻刮起了旋风。费楠生主持的《今天也要好好吃》以及《情难忘》的高清剧照立刻被人扒了出来，与闻佳佳以往的各式剧照拼在一起，照片都特意找了相同的角度。费楠生和闻佳佳的侧面，如果不指明也许也并不注意，然而这么一拼便发现，两人侧面实在太像了。
    无心的人不过是看个热闹，然而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会产生怎么样的后果实在很难说。
    照片的下面，有人戏谑费楠生是男版闻佳佳，也有人去八费楠生的资料看两人是否真的有交集。费楠生靠坐在沙发上，看着热闹万分的论坛，揉着眉心悸的发现自己的确忽视了一点，路人要猜测他和茹笙的关系的确不容易，但如果是有心人要查找那些资料，不过也就是时间问题。茹笙的死亡背后如果真的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密码，那么韩骞会不会因为自己而陷入麻烦。
    如果两人尚未相恋，这大概永远也不会出现在费楠生的但心之中，费楠生对于那些定义为“人生过客”的人会形成天然的屏障，只能勉强维持一个客套的礼数。然而此刻的费楠生不能再单纯的将韩骞看做他一条他寻找真相的桥梁。他曾经失去过茹笙，再不能承受失去韩骞，哪怕对方只是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他细细的理韩骞跟他说过的种种，如果猜测成真，肖千翔和他背后的势力绝对不会是善类。山穷水尽图穷匕见之日，未尝不会狗急跳墙。
    费楠生忽然急切的想听到韩骞的声音，他拨通了韩骞的电话，一分钟后电话传来冰冷的女声，让费楠生觉得心跳似乎漏跳了几拍，他前所未有的的用颤抖的手按下了重播键，在柔和的背景音乐声中，他似乎连安慰自己的的心思都没有，只是不断的祈祷对方能够接通电话。
    终于，如天籁般的声音响起：“怎么，想我了？”
    韩骞带着几分挑逗的声音奇迹般的安抚了费楠生的心灵，他长舒了口气，觉得千言万语堵在了喉咙口，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韩骞等了一会，电话里只有费楠生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他不禁疑惑：“怎么不说话？”然后他噗嗤轻笑一声，语调也不正经起来，“这么新潮，要电话那啥？啧啧，书呆子，看不出来啊！”
    费楠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电话什么？”
    然而语气里的颤抖却让韩骞立刻意识到了不对，语气立刻严肃起来：“你出了什么事？怎么声音听起来那么奇怪？”
    费楠生清了清喉咙急忙解释：“我没什么事。只是，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太过草率了些。”
    韩骞听的心略略放下，用毛巾擦着半干的头发，即使看不见对方，也用了和费楠生一样的姿势靠在床上：“草率？我倒希望你某些方面能草率一点。”他语气亲和，“来吧，跟哥哥说说，闯什么祸了？你对着何其舟说教了？”
    “不。我只是刚意识到，我把你拖进这件事来，会不会连累你。”
    费楠生的语气很严肃，韩骞愣了一下，忽然爆笑出来：“那当然，不然你以为我当初左推右搡的是为什么？怎么，你现在是良心发现了么？”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费楠生停了下，然后艰难的说道，“如果很麻烦，趁现在还来得及，还是停止吧。”
    作者有话要说：
    紧赶慢赶，还是没赶在12点前，哦漏~~~~~~~~~~~~~~~
    
    第71章 第 71 章
    
    韩骞沉默了，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桌上的笔记本跳出一条消息，远远一看，应该是陈锋。
    他带着点笑意问：“那你会停下来么？接受茹笙死亡证明上说的，因为抑郁症而自杀？”
    “……不能。”
    “那就是了。”韩骞的声音很轻柔，仿佛就在费楠生的耳边低语，“如果你不停下来，那我就也不会停止。你啊……”
    韩骞长叹了一声：“那点弯弯绕绕的心思，估计全用在我身上了。这其中的盘根错节，我再借你个脑子，你也不见得能理清楚。更何况，即使给你折腾清楚了，以肖千翔那条地头蛇，也不是你一个外来人压得过的。”
    费楠生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对于这些天在外围摸到的边边角角来看，绝非凭他一己之力可以轻易撼动的，但同样的，即使再加上一个韩骞也无济于事。韩骞这人，光论衣服，就每季都要换新款，公寓专门腾了个房间做衣帽间，即使是这样，年底也要清一回衣服，以防第二年衣服没地方放。其他方面更不用说，能讲究一些的就不会将就。费楠生毫不怀疑韩骞会和他风雨同舟，可问题是，他扪心自问，自己凭什么可以将韩骞拉进这潭浑水里，让他陷入可以预见的危险里？
    仿佛是看见了费楠生的担心，韩骞混不吝的声音传过来：“我就不同了，不说术业专攻，哥哥擅长干这个，即使光凭我实在不行，还有我家老爷子呢！”韩骞对于自己算计韩老爷的想法毫无愧意，“反正我不想分韩家的家业，不过借点韩家的东风，老爷子一定很乐意。”口气骄傲得仿佛在夸自己是孝子贤孙。
    韩家老宅里喝着参汤的韩老爷子莫名打了个喷嚏。
    费楠生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韩骞低声笑起来：“是不是被哥哥感动了？感动了就好好歇着去，饭吃了没？你这两天吊威亚不累啊？”
    “……还行。”话题转太快，费楠生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我路上就急着打你电话，饭还没吃。”
    “谁和你说了什么么？”韩骞敏锐的问道，“盛鸿奚，还是顾诗？应该是盛鸿奚，顾诗不会那么直接。”不得不说，要论起看人的功力，费楠生拍马也追不上韩骞。
    “你别理他瞎逼叨，丫巴不得把咱拆散了损人不利己呢。就那厮，我跟你说，说话的标点符号里都冒着坏水。”韩骞丝毫不念旧情，从里到外把盛鸿奚抹得黑亮，“你离他远点。我让你把李友谊随身带着的呢？他人呢？”
    费楠生一路只顾着电话，根本没有注意李友谊，环顾了四周一圈，片刻才想起来，“好像帮我打饭去了。”
    韩骞看了眼时间：“那你先去洗洗吧。”他催促费楠生，“还有，你我之间，从来没有连累，只有共同进退。”
    韩骞的声音太过笃定，很好的慰藉了费楠生的心，让他的惶惶不安和自责慢慢的消散，龙潭虎穴又如何，只要两个人一起，只当是换个地方赏风景。
    韩骞捞过电脑，陈锋已经等不及的接连发了几条信息来找人。
    “什么事？”
    “肖千翔找了人调查费楠生。”
    韩骞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怎么回事？”
    “我估计是网上说他们两人长得像的缘故。”
    即使韩骞已经找了万和帮忙引导这只是韩骞挑人的品位问题，但显然，还是引起了肖千翔的注意。
    “还有，我发现，肖千翔这两年一直在派人暗中盯着闻佳佳家里。”陈锋传了张图片过来，是张报案的笔录纪录，“闻佳佳家里失窃过一回，没大的财物损失。我觉得这事也有点蹊跷。”
    韩骞将图片放大，看了下，时间是年关前，丢得不过是块手表和七千多的现金，其余不过是些杂七杂八的电子产品，虽然过了立案标准，不过并没有破案。估计是数额并不太大，闻家人也没放在心上，没有紧迫盯着事情也便这么揭了过去。
    陈锋的消息快速的发过来：“闻家怕闻佳佳养母睹物思人，搬回了老家，那套房子一直空着，就闻佳佳二姨偶尔会去看看。我也是上回正好碰到她去打扫，才发现有人跟着她。后来派了人去闻佳佳的老家，她家老房子那果然也有人盯着。”
    韩骞细细的将笔录看了两遍：“丢的东西里面，还有一部诺基亚的手机？”
    “对。”陈锋快速的回道，“笔录里说是闻佳佳自己赚钱买的第一部手机，一直也没丢。但是贼一块拿走了。”
    韩骞记得那部手机，红白相间的滑板机，初代的智能机，当初很是火热，不过放到现在，别说送人，就是丢在地上，也不见得有人会要。一个闯空门的贼，顺手牵羊拿这样一部手机，打算回去砸核桃么？
    如果小偷冲着闻佳佳是明星的身份，拿这部手机回去了解点明星隐私也并非没可能。
    “闻佳佳的那座最佳女配的奖杯呢？她养父母会老家的时候有没有一起带走？”
    “没有。”陈锋斩钉截铁的回答，“闻佳佳所有的东西都留在了京城房子里。一样也没带走。我特地找人去确认过，奖杯就在客厅的博古架上。”
    韩骞深吸了口气：“你觉得会是什么？”
    “不好说。不过肖千翔在这种时候还敢动手，肯定不会是寻常东西。”
    “电子设备……”韩骞沉吟了下，对陈锋说道，“我们没有目标，在这方面没有速度优势。楠生的背景资料有办法拖么？”
    “没有。”陈锋快速的回答，“他上次接受采访说过自己母亲是话剧演员，肖千翔的人顺着这条线找，我糊弄不了多长时间。”
    “尽量拖。拖到他东窗事发，无论他要找什么都没有用。加点人手过来，不要惊动人。”
    韩骞将事情交代完，起身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路灯却没有打。
    《求佛》的票房在下档前累计超过了十亿，打开任何一个娱乐相关的公众号，几乎都在分析《求佛》的成功之处，而费楠生更成了流量导向，虽然他几乎没有任何消息，但并不妨碍他在网上的热搜度。
    韩骞前期对费楠生曝光率的控制，此刻引发了影迷的疯狂追逐。被《求佛》圈来的大批粉丝把剧照剧情等相关事项来来回回的欣赏完后，又将《情难忘》翻出来共赏了一遍，以至于在卫星频道已经放过一轮的《情难忘》在各地方台播放时，收视率又有了个飞跃。不仅如此，《今天也要好好吃》的官网点击率又翻了一番。
    韩田田看着那简直要诱发人心脏病的点击率心头又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自己栏目的知名度的暴增，而难过，则是因为韩骞已经发文，明确合约到期后就不续约了。
    当初约了一年年签，韩田田做梦也没想到费楠生上位的速度堪比坐了火箭，可如今再后悔，也知道自己的庙是放不下如今的费楠生了。
    和韩田田的扼腕不同，费楠生此刻并不知道自己的知名度又上了一层，微博的粉丝数破了千万，各家公众号变着法的用他刷流量。秀山山庄的戏份已经杀青，接下来的戏份要转到横店去，正是最热的时候，从清凉的秀山里出来，费楠生颇有点不知人间是何夕的感觉。
    器材什么的不比人员，运起来麻烦，要晚几天才能到。费楠生和盛鸿奚正好告了假，去京城参加《求佛》的庆功会。
    费楠生以往到机场不过一个鸭舌帽加一副墨镜，偶尔也会被人拍到，不过韩骞一向警醒，这样的情况几乎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这样的后果直接让费楠生在机场一贯很随意。
    费楠生和李友谊下了飞机，随手戴上帽子，因为赶着开机给韩骞报平安，墨镜便随手挂在了领口。韩骞手机占线，费楠生直到领到行李也没打通韩骞电话，便先发了个微信。一手拖着行李跟在李友谊后面往出关口走。才把微信发出去，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高过一阵的尖叫声，费楠生茫然的抬起头来，问先他半个身子的李友谊：“出了什么事？”
    李友谊有点慌：“怎么……这么多人！”
    韩骞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接通后连问好都没有，第一句话就是：“走贵宾通道！”
    费楠生拿着手机，耳边是各种尖叫，他才依稀听到个“走”字，前方就有人尖叫：“出来了出来了！这次是真的！楠生看这里！”
    费楠生顺着声音看过去，一帮姑娘小伙顿时激动的尖叫出声：“他看我了看我了！”
    费楠生仔细看了眼，并不认识对方，他转开视线，努力摒弃周遭的杂音，捂着手机问韩骞：“你说什么？我这里太吵了，听不见！”
    他正专心听电话，忽然觉得被李友谊挡在了身后。费楠生惊讶的抬头，发现自己在出关口被人堵住了。李友谊一米七的个子拦在他身前，努力张着手尽可能的把他护在身后，大声叫着：“大家让一让，让一让，注意安全！”
    费楠生看着兴奋中带着羞涩，却又努力挤过来的人群，有一个估计是在是太激动，直接撞在了李友谊身上，手里还拿着个盒子，努力越过李友谊，递到费楠生眼前：“请你收下。”
    周围动作比她慢的顿时争先恐后的挤做一团，一边叫着“还有我还有我”一边十几个大大小小打包精致的礼盒就被推到了费楠生跟前。
    已经有机场的保安在过来维持秩序，然而好不容易见到费楠生真人的狂热粉丝又怎么会轻易的被驱赶，即使被保安圈起的人墙隔绝，也仍不死心的尖叫着尽量靠向费楠生。
    费楠生看着那些热切而天真的脸，心中不切实际的感觉更为强烈。作为人墙挡在前方的李友谊几乎要招架不住，就在他要崩溃时，费楠生一把拉起他，三两下穿过人群，带着一串尾巴的两人一头扎进了男厕所。
    作者有话要说：
    好消息，图纸改得差不离了，最晚下周二我就能捡回日更党的尊严了！嘤嘤嘤嘤～
    第72章 第 72 章
    
    一进门费楠生迅速的将门拍上，喘过两口气才发现手上还提溜着李友谊的领子，忙松开道歉：“对不起，刚才一心急……”
    旁边一个上厕所上到一半的默默拉上拉链，默不作声的拎起行李贴着墙溜了出去，只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楠生，楠生！你那边怎么样了？”韩骞经过电子设备有点变调的声音钻进费楠生耳朵里，他这才发现刚才一阵兵荒马乱，电话居然还没挂。
    “我们躲进了厕所……”
    “……”
    费楠生依稀听到了韩骞的爆笑声，约莫半分钟，韩骞的声音才重新传来：“是我不好，收到消息晚了点。刚打电话和机场沟通让你走贵宾通道，结果还是晚了。”
    “你笑那么开心？”
    “……没有。”韩骞嘴上否认，眼睛却看着另一只手机上播放的现场直播，费楠生拎着矮他一个头的李友谊在人山人海中猪突狗进，画面简直太喜感，“我马上就到了，你们先在厕所里呆一会，我已经让保全过去了。大约半小时。”
    半小时刷个微博也就一晃，然而猫在厕所里的韩骞和李友谊却觉得度日如年——坐又没得坐，不时还有人进来上个厕所，礼貌起见还得避开视线。问题是厕所就那么大，两人只得贴墙站着玩手机。
    手机也不好玩，费楠生平时就上个微博当消遣，现在一登上去，感觉满世界的人都在@他，他拎着李友谊的那段视频被手快的做成了动图，也不知道戳到了哪个笑点，随后回复里出现了各种修改后的动图，李友谊或是被P成了红白塑料袋，或是被P成了被打晕的大猫，或是各种动漫人物，有些图顺手还把费楠生修成了超级赛亚人，还各个都要加上一句“这才是楠生正确的打开方式”。
    文字回复也相当热闹，点赞最高的那条回复看头像是个女孩，但说话一点也不温婉：“不是我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换我能左手公主抱右手披荆斩棘把男神带出机场！”
    费楠生脑补不出对方屠龙公主样的英姿飒爽，看着迅速增多的回复，眼不见为净的关上了微博。
    难熬的半小时终于过去，韩骞终于带着大部人马到达。白衣黑裤大墨镜的韩骞开门进来，耳朵上还戴着蓝牙耳机，看见费楠生，明明大半张脸都躲在墨镜后面，却无端让费楠生觉得带着盈盈笑意。也不知道韩骞用了什么手段，外面的人被疏散了大半，偶有几个不死心的追着来，也被韩骞带来的保全礼貌的押到了一边。
    等坐上保姆车，终于确定能离开那些疯狂的粉丝，韩骞这才将墨镜摘下来：“看看，咱不用公主抱也把人带出来了。”
    一个多月没见，尽管两人会视屏，但直到面对面的相见，韩骞才发现费楠生居然又瘦了一圈。
    “好不容易养出点肉，这么又瘦了？”韩骞没忍住的嘟囔，语气里透着点不可察觉的暧昧。
    费楠生虽然很想将韩骞抱进怀里，但当着车上李友谊和陈锋的面实在不方便操作，只好忍着心中的思念：“也不是瘦很多。”
    “还不瘦，下巴都尖了。”韩骞上下打量着费楠生，眉眼里都是心疼，“直接去酒店吧，先随便吃点什么，开过发布会再说。”
    发布会定在五星酒店，《求佛》上映十五天票房就过了十亿，即使还有一个星期就要下档，不少院线的排片率却没有降低，个别甚至还加了场次，最后的票房到底有多少，已经成了最近的热门话题之一。
    而作为绝对男主的费楠生，第一部电影就有如此傲人的成绩，自然受到了更多人的关注，采访环节里，记者递过来的话筒几乎要将他淹没。即使韩骞说的是随便吃点，不过在五星级的酒店里，再随便总是能吃饱。费楠生吃完一碗面条，才略有点困意，发布会就开始了。一时间又被闪光灯和喧嚣声吵得有点头晕，抱着一大摞的话筒，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他默默深吸了口气，抬眼越过人海，正好看到韩骞抱胸在人群后看着他，这才觉得略微好受一点。
    记者问的话翻来覆去无非是“第一部主演的电影就破了十亿有何感想？”“下一部电影是否有压力”之类，费楠生按个回答完，忽然有个记者问了句：“楠生，既然你和盛鸿奚都在一个剧组拍戏，那他刚刚为什么迟到了十几分钟？你们怎么没有一起来？”
    这种摆明了挑事做文章的，若是其他人打个哈哈便也过去了，然而费楠生此刻大脑并不清晰，能把韩骞事先准备好的问答背完也完全凭的是多年背书的功力，突然碰到没有备份的问题下意识就脱口而出道：“为什么要一起走？”
    站在人群后的韩骞苦哈哈的哀叫：“不妙！”然而动作再快，也快不过人嘴。
    果然，记者不怕死的继续问：“你们不是在一起拍戏么？顺路一起很正常啊。是特地分开的么？”
    “特地在一起才很奇怪吧？”费楠生奇怪的看着对方，“大家各走各的，哪里不对么？”
    “是这样，我们听说两位感情很好……”
    “没有啊！”
    韩骞里费楠生还差三步远，然而并来不及阻止费楠生祸从口出。果不其然，所有的记者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韩骞几乎可以预见两小时后各大电子媒体的头条有多精彩。
    那个不知死活的还在问：“听谁说的？”
    韩骞憋着一肚子的懊悔和怒气，拨开人群上前：“今天时间差不多了，楠生从机场直接过来的，还没休息好，我看就到这吧。”说完便对着陈锋和李友谊使了个眼色。
    记者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即使被拦着也要追问两句：“韩先生，他们俩关系不好是不是因为你的关系？”
    “韩先生，两位你都先后做过经纪人，你对他们的关系怎么看？”
    “韩先生……”
    韩骞拉着费楠生一边往外走一边心里腹诽：“关你屁事！”
    眼见追不上了，人群又往盛鸿奚那里涌去，光听一方不行，也要听听另一边的说法嘛。正侃侃而谈的盛鸿奚忽然发现跟前的人多了一倍，一个凭着个子小，三两下蹿到人前的记者上来就问：“盛鸿奚，听费楠生说你们的关系不怎么好？你怎么看？”
    盛鸿奚上一个问题还没回答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不着四六的问题，脸色冷了一半，他挑了挑眉毛：“他都这么说了，难道我要说其实我们私底下关系很好？”
    一边说一边扫了眼孙超，孙超立刻会意过来，上前三两下打发了记者，带着冷了脸的盛鸿奚走出了大厅。
    一场庆功发布会，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韩骞冷着脸，将费楠生塞进车里，面无表情的指挥陈锋开车回去。费楠生看着对方脸色，默默思考了会，觉得刚才自己似乎闯了祸，正想说什么，却见韩骞掏出手机，脸色不善语气却十分恭谦的给顾建民打了个电话道歉，活活一个精分。好在以目前的形式，闹出这样的新闻，说不定还能吸引点眼前，顾建民也并不十分在意，心情不错的接受了韩骞的道歉。
    韩骞解决了顾建民，脸色并没有好一些。全程放冷气，冻得一车人安静得如鹌鹑一般。
    陈锋和李友谊识相得连车都没下，只丢给费楠生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一进屋韩骞就破功，严厉的问：“你记者发布会都胡扯什么了？”
    费楠生回忆了下，推测出是最后一个问题出了纰漏，还不等他开口，韩骞又说道：“我以为以你的智商不会逞口舌之快！一部电影，尤其是难得的佳作，毁在这种鸡毛蒜皮的狗皮倒灶上你知道多悲剧么？你以为电影就是你和盛鸿奚的事？不说投资商，后面那么多人一起折腾，孟月娇那帮小姑娘跟着剧组在那种深山老林里风餐露宿了那么久，都等着用这部电影增加资历呢！就你鬼扯那一句，要不是现在口碑票房都有，万一引得影迷反弹刷负分，你说得多冤枉！人家的努力还跟着泡汤！”
    韩骞并不给费楠生说话的机会几乎不带喘气的说下去：“我早说了，有什么恩怨情仇，私下解决，使绊子穿小鞋难道我会输给他？但是台面上的事，你是不是得脑子给我清楚点？顾全大局懂么？”
    大概是真戳到了韩骞最烦的点，眼见韩骞怒气值不断升高，费楠生想了想，轻轻的把他放在了韩骞肩上。正滔滔不绝的韩骞愣了下，完全忘了刚刚说到了哪。
    “我不是故意的。”费楠生微微侧头，呼吸正好拂过韩骞的脖子，成功让他激起一阵鸡皮疙瘩，“我刚有点困，吃得又有点饱，脑子就没转过来，把实话说出来了。”
    费楠生的声音就在韩骞耳边，带着点刻意讨好：“你知道的，我脑子有时候不灵光……”
    两情相悦的恋人间，是完全无法抵挡对方诚意的示好的，尤其是费楠生的呼吸就在韩骞耳根边，那个自称“脑子不灵光”的，还用嘴唇若有似无的轻啄韩骞的脖子……
    韩骞深吸了口气，却舍不得推开费楠生，好在心头的一通邪火散了出去：“我之所以生气，不是因为你说了实话，而是你亲手把一个黑点送到了别人面前。以后人想黑你，只要把今天记者会上你说的扔出去，至于加工成你是目中无人还是耍大牌还是得意忘形，就凭对方的心情了。”他叹了口气，“何况盛鸿奚在圈里人缘不错，这条消息被圈里人看见，即使盛鸿奚默不作声，也有的是人替他出手收拾你。”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韩骞看着费楠生，“重点是，你明明各方面都很优秀，凭什么因为说了句实话，没按他们心里的剧本走，便要背上那些莫须有的骂名。可你就这么，自己给自己弄了这么个麻烦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哟，情人节快乐哟~别吃巧克力，单身狗不能吃巧克力~~~哈哈哈费楠生是个了无情趣的人，韩骞是个无所谓这些节日的人，大街上熙熙攘攘的情人节两人自然不会去凑热闹。然而天算不如人算，西楚霸王思春了。
    嗷嗷叫着不说，还在桌角和床上撒了尿。韩骞嘴角抽搐，很想给这个黄毛畜生一顿暴揍，然而还不等他动手，西楚霸王已经摆出了飞机耳，弓起了背，竖起了尾巴炸开了毛，凶残的对着韩骞：“哈！”
    韩骞：“……”他妈的，我这是给自己请了爷回来？
    费楠生收拾完饭厅，顺着尿骚味进了房间：“又尿了？”墨绿色床单上的一滩深色，昭告着西楚霸王做的好事。
    这上一秒还暴躁无比的大猫，一见费楠生，立刻化成了一滩春水，全身的毛笼了起来，跳到了费楠生脚下，来回蹭着费楠生的裤管，来回几下后，干脆意犹未尽的直接躺倒在费楠生的脚下打滚，嘴里还柔情蜜意的叫：“喵！”一波三折，嗲得人一身鸡皮疙瘩。
    目睹全程的韩骞：“……”老子这是给自己找了个情敌！
    费楠生从猫身上跨过去，三两下扒下了床单，褥子也很不幸的沾染上了猫尿，只好一并晒了出去。
    收拾干净后，费楠生拿出了航空箱：“走吧，送去兽医那看看，总尿也不是个事。”
    好在小区后面就有个宠物医院，两人不用出去。医生是个有一双凤眼的小伙，看见挤在航空箱里西楚霸王大吃一惊：“原来是被人收养了，小区里的人找它两个月了。”
    他随即看了眼两人，视线扫过费楠生以后又快速的挪了回来，激动的道：“你是，你是费……”
    费楠生好脾气的笑笑：“不是。”
    小医生：“啊！”
    费楠生推了推没有度数的眼镜：“不过大家都说我们长得很像。但我觉得我还要好看一点。”
    小医生：“啊……”
    不是自己的偶像，小医生也没了探究的兴致，戴上手套将猫抓了出来，问道：“它怎么了？”
    “发情了。”韩骞咬牙切齿，“您看看，怎么治。到处尿！”还意图勾引老子的人。
    小医生给西楚霸王做了个全身检查，然后将猫塞回了航空箱：“那就只有绝育了。刚我看了下，身体很健康，不过发情期，不能做，你们过几天等他发情结束了再带来。”
    两人面面相觑，只好又将猫提溜了回去。然后在别人美酒美食良辰夜的大好日子里，洗了三床带猫尿的被子。
    我是亲妈哟~~~~~
    
    第73章 第 73 章
    
    费楠生听出来韩骞是在担心自己，心头更定。手直接摸上了韩骞的腰，把人紧紧揽在怀里：“话已经说了，要不，我发个微博给盛鸿奚道歉？”既然做错了，那就道歉呗，这对于费楠生来说是再正常不过事，至于什么地位颜面之类，尚进不了费书呆的考虑范围。
    韩骞听到这话却几乎要跳起来：“道个屁歉！盛鸿奚又不是人民币，不喜欢他怎么了！”
    费楠生：“……”
    韩骞怕他一个冲动，真的去发微博，严肃的抓着他的手说道：“虽然我刚才说了很多，但你也别太在意，顶多一个星期，这事就能过去。《求佛》目前的票房来看，这事冲击不会大，离《残》上映还早，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费楠生看着韩骞抓着自己的手，郑重的点点头。韩骞的心定下来：“再说，也不是没有转圜余地，操作得好，也能帮你捞个‘真性情’的帽子戴戴。”
    韩骞粗想下觉得很可行，正要细细做个分析，费楠生却难得打断了他，把人抱紧了说：“我想你了。”
    费楠生不会说情话，可这短短几个字听起来却比情话更动听。韩骞满腹的算计跑了个烟消云散，什么盛鸿奚什么真性情一概丢到了脑后。笑得得意洋洋的韩狐狸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来跟哥说说，怎么想的。”
    下一秒韩骞就被人扛了起来，费楠生一边打开卧室门一边喃喃道:“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了……”
    费楠生在记者发布会上的话果然一石激起千层浪，相较于盛鸿奚的出道多年，又正当红，费楠生的言论的确够让人给他扣上个“大不敬”的帽子，盛鸿奚的激进派粉丝更是恨不得让费楠生立刻出来磕头认错，费楠生的微博下面更是各种粗话人生攻击满天飞，中心思想莫不一个意思，你算什么东西，还不出来道歉。
    尽管费楠生的粉丝拼命解释，想尽方法替费楠生开脱，居然有一两个聪明的怀疑是不是记者断章取义诬陷费楠生。然而，当晚间娱乐新闻中播放过现场视频后，这部分声音也立刻被打了脸，逐渐淹没在了声讨费楠生的浪声中。
    韩骞揉着腰坐在床上，电话那头的万和急得嗷嗷叫：“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这到底怎么回事？”
    罪魁祸首此刻在厨房里，韩骞不好说自己刚才是在床上撒欢，只好岔开话题：“现在什么情况？”
    “咦，你感冒了？嗓子怎么这么哑？”万和奇怪的问了句，“都快吵疯了，你没上网？费楠生微博下面现在简直不能看。我已经让人删评论了。”
    韩骞清了清嗓子，床头有杯费楠生倒好的水，温度正合适，他喝了一口：“先把过激的删了吧，留着也没什么用。论坛上怎么样？”
    “论坛上正给费楠生制造黑点。也幸好楠生平时曝光率不高，说得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
    “强行碰瓷的那些，都放着，不用理，日后翻案用。”韩骞把剩下的水一口气喝了，“我有上次他参加《快乐周六》的剪辑视频，回头你找机会放到网上去。”
    万和并不知道费楠生参加《快乐周六》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韩骞这么说自然有他的理由。
    “你截取点合适的部分，往真性情那引就是了。盛鸿奚的粉丝就爱谁谁，反正他们总有一天会有竞争，粉丝这时候不闹到时候也会闹，趁这次机会，全当洗粉了。”
    万和果然是聪明人，和韩骞合作良久，看了费楠生因为受不了现场太过喧闹，脱口而出的分贝控制规则的画面，立刻就明白了韩骞的真性情是怎么回事。他立刻让人披了马甲，假装爆料将视频发了上去。
    黑费楠生的帖子几乎漫天飞，然而石锤一个都没有，什么剧组群众，合作人员，说得倒是有模有样，然而费楠生的粉丝一查，要么时间不对，要么根本没有所谓的活动，几乎都是捏造，难得几个模棱两可的无法被驳倒的，却也没有任何证据，单凭一张嘴。
    此刻突然有了这么一段铁板钉钉的视屏，发帖人只留了句分不清立场的“喏，你们的费楠生就是这样的人”就不见了踪影。
    黑子们立刻迎来了□□，叫嚣着：“看啊，费楠生人前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人后还不是耍大牌。”
    然而，费楠生的粉丝们看来看去也不过觉得：“也不像耍大牌啊，看起来还挺萌的。”
    有个账号叫男神的铁杆尤其战斗力惊人，敢于一个人和一群黑子比拼打字速度，无论黑子的话说得多素质低下，也能语气良好的还击，尤其是视频出来以后：“这也叫耍大牌？不过让现场的人不要吵方便录音啊！再说了，费楠生当年还在微博上偷偷摸摸教人做题，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耍大牌！你们找个能私下教粉丝做题的明星我看看！”还把当时费楠生上传的手写解题步骤图片给找了出来。
    随着这位战斗力惊人的粉丝甩出的图，被点醒的几个粉丝也上传了费楠生曾经给他们解题的步骤，就在黑子们反击“这不过是费楠生吸粉的一种方式罢了”时，当时费楠生教训“在世流川枫”时写的话也被人从快照里翻了出来，男神的铁杆立刻回复：“看吧，我男神就是不会说话，这都不是新闻！说话直情商低，总比你们无中生有强吧！”
    期间也不是没有费楠生的粉丝去翻盛鸿奚的黑料意图证明费楠生为什么不喜欢盛鸿奚，然而这些帖子或者话题总会没多久就被人删除，徒留下捏造费楠生各种污点的帖子漫天飞。
    渐渐混战中就出现了路人的声音：“费楠生耍不耍大牌我是不清楚了，不过目前看来盛鸿奚倒是真的不可说。”
    耍大牌表里不一固然惹人讨厌，然而一个不让人有任何□□的明星显然更不让人喜欢，尤其是这种有关于双方的掐架事，一方的强行□□很容易就让路人站到了对方的立场上去。
    网上大规模的相关讨论持续了不过三天，讨论量白热化之后渐渐的对于费楠生对于前辈不尊重这个论点在尾声看来相信与不相信的人几乎各占了一半，不再是开始时一面倒的形式。费楠生的粉丝也来回洗了几拨，剩下的无不期待：“楠生啊，你啥时候能学会说场面话呀？”
    无论网上怎么说，何其舟给的三天假期结束了，费楠生和盛鸿奚前后脚回了片场。这场声势浩大的口水战剧组的人自然也没错过，虽然不会放到明面上来说，但无处不在的探究眼神却尾随着两人挥之不去。
    费楠生对于这些一贯神经大条，他目前有更麻烦的难题——韩骞拿着剧本问他：“这场吻戏怎么回事？”
    季敏之在元玫亲口承认爱上关文殊后，理智尽失下强吻了元玫，却被元玫用刀划伤。
    韩骞记得很清楚，原本并没有这场戏。
    费楠生拿过剧本翻看后，老实的说：“似乎是顾诗后来加的，因为这道刀伤，让季敏之在和关文殊的打斗中落败。说是可以增加戏剧性。”
    韩骞：“……”戏剧性个头啊，还不是顾诗又是没事找事，又想膈应人。
    “你也不拒绝下，这戏加的，一点道理都没有。”
    费楠生其实想拒绝，不过论能言善道，十个他也比不上一个顾诗，还不等他发表意见，顾诗和导演编剧已经敲定了细节。
    “我想拒绝来着，可是，顾诗说了，多场吻戏，我也不会怀孕更不会掉贞操……”费楠生声音不大，“我记得这话你也说过，就同意了。”
    韩骞自然也记得，他笑了下，用手指在费楠生脑门上弹了一下：“在这等着我呢！你的脑细胞用起来能不能面面俱到些？别尽浪费在我身上。”
    费楠生难得坚持：“不要，我不喜欢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平白直抒的一句话，居然让韩骞听出了情话的味道，他心里那点小小的不快也烟消云散：“得嘞，好好拍，争取一次过，别让顾诗那丫头趁机占你便宜。”
    他们两人和乐融融，相较之下盛鸿奚内心就郁闷许多。本来那场口水战他必胜无疑，然而网上有关他□□的帖子被删了个一干二净这点让他一下失去了人心，他自己试了下，披了个马甲，发了个一看就很离谱的料，果不其然，在有了几十条回复后，这贴也被网站移除了。
    孙超自然不会做这么二百五的事情，唯一的解释自然是韩骞。在把控舆论这点上，韩骞的招数从来都是出其不意。
    盛鸿奚自然不会甘心咽下这口气，他正和武师排练第二天要拍的动作。这些武术动作在秀山山庄里已经练的很熟，现在不过是再温习一遍。执行导演的小助理过来通知：“盛老师，明天你和楠生对打的那场戏，何导说要直播，一会楠生过来你们再排练排练，别出错。”
    “直播？”盛鸿奚疑惑的问助理，“怎么突然想起来做这个？”
    “赞助商嘛。”小助理也是无奈的一摊手，“说是最近有新产品推出，我们电影里又不肯做植入，所以想让我们做个半小时到四十分钟的直播。而且何导最近也喜欢玩这个，所以决定明天直播就播你们俩那组决战戏。”
    盛鸿奚微微眯了眼：“好的，我知道了。”
    
    第74章 第 74 章
    
    费楠生出道至今，曝光率低得可怜，一方面是因为韩骞一贯觉得做艺人除了要有实力，还得低调以保持神秘感，他向来不欣赏那些利用微博曝光自己日常美其名曰与粉丝分享，这样做要么制造一个假的人设，随时随地都在演戏，日后一旦人设破坏，粉丝也会迅速离去，要么就是言多必失给自己招麻烦，总之是个自己给自己挖坑的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费楠生实在不适合过多的曝光，惹得麻烦绝对收拾不过来，得不偿失。
    幸亏韩骞操作得当，因此这次大规模的口水战中，黑子挖来挖去也没爆出费楠生什么真实的黑料，倒是让路人觉得费楠生每次都是用作品说话，是个低调又有演技的实力派——虽然这位实力派，在说话方面实在不中听。
    但这次是何其舟钦定的直播，也是为了给赞助商一个交代，韩骞不得不做出退让，让费楠生参与进来。何其舟特地选了关文殊和季敏之决斗的这场戏来拍，看中的就是这场戏颇有难度，两人要一路从近郊打到悬崖边，最后季敏之在闻讯赶来的元玫的惊叫之下分心，被关文殊刺中失足掉下悬崖而死。
    费楠生武戏最多的就是这一场，前期的训练几乎都在为这场武戏做准备，入组之后，只要有空暇就会与盛鸿奚一起对打演练，两人虽然私底下非常不对付，不过对于工作还都保持着敬业之心，在秀水山庄拍戏时，招式就已经演练得烂熟于心，偶尔两人还能因为互相使绊子，让招式显得更真实一些。可以说只要不出意外，几乎能够一遍过。
    直播当天，费楠生和盛鸿奚几乎同时到了化妆间，化妆间的化妆师们和顾诗原本正热闹的聊着天，一见两人前后脚进来都齐齐闭了嘴。倒是盛鸿奚先开口打招呼：“怎么都不说话了？我有这么可怕？”他回头看看费楠生，“楠生也不可怕啊，你们都怎么了？”
    费楠生冲他点点头：“大概是还在想我记者会上说的话吧。韩骞说过我了，我也觉得我做的不对。”
    盛鸿奚一愣，随即费楠生又说下去：“不能在大庭广众下那么说，我很抱歉。”言下之意，只是大庭广众说不对，盛鸿奚无语的点点头，跟在后面的韩骞一脸的惨不忍睹。
    顾诗咬着嘴，硬是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化妆师们更是没了声音，效率奇高的给两人上了妆，才换好衣服就看见执行导演的小助理跑了进来：“盛老师，费老师，一会我们还是要去悬崖那，你们好了直接上车。”
    韩骞给她递过去一瓶豆浆：“不是说直播内容做郊区那场打戏，下午看情况要不要转到山上去么？”
    小助理语气里满是无奈：“赞助商的饮料本来都说好了要运到郊区了，那边机器都架好了，结果也不知道送货的司机怎么想的，居然就给开到悬崖那了，跟着一起装威压的车，也一块开了过去，布置的人也跟着昏了头，直接就把东西都在那摆上了。”小助理满脸的今天见鬼，“本来说干脆运回来，但郊区那不知道怎么搞的，今天信号不好的，时断时续，说是信号塔检修，让山上那边看了下，信号比郊区好，只好过去了。”
    “诶，你们要是好了，咱就先出发吧，过去还有一会呢。”
    反正先拍哪场都一样，麻烦的就是化妆师，要改妆容来回折腾，不过演员都不说什么，化妆师自然更不能有意见。
    一行人紧赶慢赶的到了山涧，何其舟已经很有效率的将现场布置完毕，负责直播摄影的小姑娘丁敏也拿着手机调试，务求一会不出岔子。
    费楠生三人下了各自的保姆车，武师又过来给两人过了一遍招，现场确定都准备好了，丁敏也打开了摄像头。
    顾诗第一个打招呼，她一身正红色宫装，称得整个人明艳照人，然后由她引着，一一介绍了盛鸿奚和费楠生。顾诗是天生适合混演艺圈的料子，只要对着镜头就能侃侃而谈，她一脸明艳，金色的步摇在她发间晃动：“看见没有，你们的男神，一会就要为了我而厮杀。”她示意丁敏拍摄身后正在走位的费楠生和盛鸿奚，周恒正在按事先约定的流程给两个人再做一遍关键点的交代，“不要羡慕，反正我到最后，谁也没捞到。”说完，她给了镜头一个大大的微笑。屏幕上近乎疯狂的刷屏，让人根本看不清消息。
    丁敏按照脚本问她：“顾诗姐，如果给你选的话，关文殊和季敏之你会选谁？”
    顾诗装模作样的想了想：“还是选皇帝哥哥吧，跟着他我才能穿金戴银啊！”然而此刻屏幕上疯狂的刷着盛鸿奚，“盛诗之恋”四个字也密集型的出现，顾诗心里怄气脸上却一脸羞涩：“你们不要瞎说啊，真的没有！”
    热场结束，站在丁敏后面的小助理示意费楠生和盛鸿奚已经准备好，顾诗侧着身子用手指着后方：“好啦，两位男神马上要开拍了，大家不要眨眼哟！”
    已经绑好威压的费楠生和盛鸿奚在何其舟喊“action”后，几乎同时冲向了对方，两人用的武器都是剑，周恒根据人物特点，盛鸿奚的武打动作偏向于短平快，而费楠生的则偏向于漂亮，这就意味着盛鸿奚的动作要更实用，而费楠生则因为花架子多过实用，会被连连击败。
    两人过招早已烂熟于心，一个将短平快演艺的干净利落，一个将花架子表现得狼狈不堪，四五台摄影机在周围从各个角度不停的拍摄，现场一时除了两人的打斗声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几招过后，盛鸿奚忽然一个侧踢，这并不是原本动作设计过的动作，费楠生躲避不及，侧腰被踢了一脚，右手的剑直接飞了出去。盛鸿奚毕竟比费楠生有底子，这个侧踢实在很漂亮，与动作又衔接得很好，完全看不出是临时加进去的，在一边抱着胸看着的周恒挑了挑眉并没说什么，何其舟干脆利落的喊了卡。
    顾诗虽然看过两人对招，但因为动作也都一直在修改，因此也并没有看出不对，她尽职的又出现在手机前：“动作很漂亮对不对？你们过不过瘾？”屏幕上各路迷妹简直要疯，尤其是盛鸿奚的粉丝，简直在用光速刷“盛老大好帅！”打赏更是铺天盖地。
    顾诗哇了一声惊叹：“果然是盛老师，连我都被比下去啦。”
    何其舟走到两人跟前，就听周恒说：“鸿奚刚才那个动作很漂亮，不过楠生接不住。”他看着何其舟，“要不我设计下，看看楠生怎么接招？”
    何其舟摇摇头：“不用，本来季敏之也赢不了，刚才楠生的表现很自然，你看看，能把刚才的接下去就行。”
    周恒跑去看了遍回放，将费楠生拉到一边，身体力行手把手的教着费楠生。负责直播的丁敏很敬业，将这一幕完全记录了下来，几乎没多久，就有人刷屏：“怎么，费楠生连动作都记不住就来拍戏了么？也太不敬业了吧！”
    顾诗皱了皱眉，然而现场看来的确如此，她只好解释：“看来周老师又临时起意要改动作了。”
    好在费楠生领悟力很快，拍摄又重新开始。这次费楠生便开始小心，果然盛鸿奚在几个动作后，又临时加了个回刺，费楠生再厉害，毕竟是初学，只好笨拙的应付，两人一来一往，倒是更增加了真实感，反正季敏之原本也要在这场戏里死于关文殊的剑下。两人且战且退，按照走位挪动到了悬崖边。接下来便是元玫出现，季敏之被刺中落下悬崖。
    顾诗跟直播打了个招呼跑过去就位，何其舟重新喊了开始后，顾诗惊慌的跑过来见到在悬崖边缠斗的两人，惊讶的叫道：“关大哥，小心！”
    狼狈退后的季敏之听到元玫的声音，惊讶的抬起头来顺着声音望去，起了杀心的关文殊红着眼将剑刺了过去。
    当剑划破费楠生的衣服时，盛鸿奚和费楠生同时感到了不对。剑是常见的道具，当直刺碰到物体时，便会自动收缩变短，造成一个剑身刺入人体的假象。而此刻费楠生身上的衣服却被划破，费楠生就感到了有硬物刺入了自己的身体。
    两人脸色均是大变，费楠生用力扭转自己的身体尽量避开对方刺过来的利剑，盛鸿奚也急忙收住自己的攻势，但此刻是在野外，地上莫名多了许多石子，盛鸿奚情急之下脚底一个打滑，人往悬崖边冲了过去。从费楠生身上划过的剑带出了明显的红色液体。
    全神贯注的何其舟立刻喊卡，拿着扩音喇叭问:“你们俩怎么回事？”
    然而却没人理他，费楠生捂着腹部，脸上出现了一个惊恐的表情，随即手离开了腹部，纵身向盛鸿奚扑了过去，现场仿佛是被按下了慢放键，众人眼睁睁看着盛鸿奚的身影脱离了预计，往悬崖下摔去。费楠生仿佛是一只展翅的鹰，张着双臂也跟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就是早不了呢= =！
    
    第75章 第 75 章
    
    盛鸿奚眼前的一切都被放慢，他感到身体一轻，绑在身上的威压牵制力忽然消失了，身体随着惯性往外甩，想要收住身形却因为方才用力过猛，无处借力而无法控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视线所及的树冠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盛鸿奚的大脑一片空白，视线中已是一片蔚蓝。
    就在盛鸿奚完全掉出众人视线的同时，费楠生也扑到了悬崖边，他忍着腹部的剧痛，一把抓住了掉下悬崖的盛鸿奚，巨大的冲力让他顺着盛鸿奚一起坠落，幸运的是，他身上的威压没有断裂，就在他大半个身子也跟着探出悬崖外时，威压已经完全收紧，拉住了两个人。但随之而来的，巨大的冲力也让威压固定点产生了巨大的拉力，费楠生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勒断。
    “楠生！”韩骞惊叫，一边快步向悬崖边跑去，“愣着干嘛！救人啊！”韩骞几乎是面目扭曲的大吼。
    盛鸿奚一只手被费楠生牢牢抓住，扯得肩膀撕裂般疼痛，他看着费楠生因为用力而青筋突出的额头，脑子里一时转不过弯来，只直勾勾的看着费楠生。
    不多片刻，在场的人再韩骞的怒吼下也终于回过神来，跟着一起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悬崖边，七手八脚的把两人捞了起来。劫后余生的盛鸿奚这才觉得浑身发软，瘫坐在地上看着被韩骞抱在怀里的费楠生发呆。
    韩骞浑身都是冷汗，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他把费楠生牢牢抱在怀里，发现自己止不住的浑身颤抖：“楠生，楠生，你怎么样？”韩骞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费楠生虚弱的笑了笑，韩骞想扶他起来，却觉得摸了一手的水，他茫然的看了眼手心，只觉得红得刺目。
    “怎么回事？”他看向费楠生，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判断，他只听见自己在大喊：“叫医生，快！”
    网上已经炸了锅，得益于丁敏的敬业，虽然现场一片混乱，她本人也被吓得不清，然而手机始终牢牢的握在手上，忠实的向网络上的观众直播了一切。起初观众还以为是剧组搞得宣传噱头，但当看到屏幕上失去了盛鸿奚的身影，费楠生也半挂不挂的吊在悬崖边时，观看直播的观众便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直到韩骞一声破了音的“楠生”，《残》剧组出意外的话题立刻占领了微博头条。
    无数媒体手持□□短炮涌向医院，想拿到第一手的消息。而当时直播的录像也被人反复观看，丁敏手机摄像头像素不错，尽管因为隔得太远，画面有些模糊，但细看观众还是发现了当时的端倪。
    “我去，盛鸿奚的威亚断了！”当这一结论被更多眼尖的人发现后，微博热搜词又增加了“威压断裂”和“楠生救人”等，《残》剧组做了次直播，几乎将微博热搜前十全部囊括。
    但这并不让何其舟感到高兴，盛鸿奚经检查后，只是右肩肌肉有点撕裂，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但是费楠生的情况却很糟糕，腹部被剑划了约有十公分的伤口，因为飞身扑过去救盛鸿奚，扯大伤口之余，腹部也被擦得一片血肉模糊，威压绑定处更是直接被勒成了紫黑色，还有不同程度的肌肉拉伤。不过由于两人当时反应都很快，发现不对后各自做了措施，虽然伤口很长，但最深处不过一公分，也没有伤到脏器，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趁着医生给费楠生做缝合手术，何其舟皱着眉头问周恒：“道具怎么回事？事先没检查？”
    周恒也是一脸匪夷所思：“不可能，特意让道具准备了五把，我每把都检查过。”他干脆一个电话打给负责准备道具的卢鹏，开了免提问道，“小卢，那把剑怎么回事？”
    卢鹏一直都在现场，虽然没跟去医院，也大致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周哥，你这事得相信我，我准备的道具绝对没问题，今天现场你们走位的时候我还特地看过。再说了，就算机关坏了，道具不会伸缩，但剧组用的道具剑，也从来都是不开刃的，根本不能划伤人。除非你下死力气捅进去。”
    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卢鹏的解释，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盛鸿奚。
    韩骞表情危险的眯起眼，问周恒：“周老师，你们今天临时换了动作？”
    周恒愣了下，随即尴尬的回答道：“没有。”
    何其舟听到后表情也有些微的微妙。
    韩骞冷笑了一声：“那我倒要去问问盛老师，今天那两下漂亮的回旋踢和回马枪是怎么回事。”
    何其舟心说不妙，立刻拦着倒：“韩骞，别激动别激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韩骞一想到费楠生血肉模糊的腹部，就觉得四肢发凉，他简直不敢想，如果费楠生今天身上的威压也断了，那会发生什么。他侧身避开何其舟径直向前：“有没有误会，一会问问不就知道了。”
    为了保险起见，医生还是给盛鸿奚的手臂做了简单的固定，他右手被绷带固定在胸前，脸上几乎没有表情，眼神中似乎还有些茫然。韩骞推开门进来，他恍惚了一会，焦距才对焦到韩骞脸上。韩骞走到盛鸿奚跟前，距离他三步远处停下。从手术室门口到骨科医生办公室，七拐八歪的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原本盛怒的韩骞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这会居然冷静下来。只是未免有些冷静得过了头，周身散发的森冷之气让周遭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盛老师。”韩骞的声音倒是还和以往一般客套，让跟在后面的何其舟松了口气，“能问问你，那把剑是怎么回事么？”
    盛鸿奚看着他，似乎是惊吓过度，动作反应都慢半拍的回问：“剑？”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剑是道具给我的。一直用来练习的和今天这把差不多，只少了穗子。”
    韩骞眼神钉在他身上：“为什么临时改动作？”
    盛鸿奚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忽然起了一丝涟漪，他的睫毛不停的抖动。他早已设想好当韩骞来质问时的答案：“我想让武术场面看起来更精彩一些，反正费楠生的角色本来也是要落败的，这样他也能更自然。”然而此时干涩的喉咙里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挤出这句话来。
    盛鸿奚用左手抹了把脸，让因为过度紧张而有些抽搐的嘴角松弛些。
    “我原意只是想趁着今天直播，让费楠生出点丑。”
    何其舟和对着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立刻客气的把医生请了出去。
    盛鸿奚看着韩骞：“真的只是这样。我当时发现手感不对，已经尽可能的把剑收了回来，但是我一开始没料到剑会出问题，所以还是照着以往练习时的力度刺过去。”他深吸口气，“我没想过要真的伤他。”
    韩骞：“也是，盛老师一贯爱惜羽毛，和楠生也没有深仇大恨，犯不上大庭广众之下做这些。”
    韩骞忽然转身，几乎用跑的回到手术室前，看见表示手术中的灯仍亮着这才松了口气。
    他迅速电话陈锋：“把负责道具的所有人的背景都给我查一遍，加派人手过来。”韩骞的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冷冽，“盯紧肖千翔。”
    费楠生的伤口看起来非常惨，但其实并没有很严重。最麻烦的也就是肚子上的那一道，医生给缝合的很不错。因为是局部麻醉，费楠生被推出手术室时人一直清醒着。他迅速在人群中找到了韩骞，努力扬起发白的唇角，给了韩骞一个“我没事”的微笑。
    何其舟和周恒松了口气。一群人跟着费楠生回了病房，听完医生的嘱咐，何其舟嘱咐助理去和医院协商下，找个住院部的角落里开个临时新闻发布会。又招来制片，看看下一步要怎么办。两个男主都伤了，虽然不幸中的万幸都不重，没闹出人命，但是要赶上进度，目前看来几乎不可能了。
    韩骞给费楠生喂了点水，费楠生舔了舔嘴唇：“盛鸿奚怎么样了？”
    韩骞提起盛鸿奚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没事，也就一个肌肉拉伤，还绑得跟手断了一样。还有你，逞什么能？差点把自己搭进去，肚子上那一剑再深点，你就能变烤串了！”方才何其舟看没事就安排各人忙去了，就剩韩骞和李友谊，也因此韩骞说起话来格外没把门，“还扑过去救人，你差点肚子都掀开了你知道么？”
    费楠生苦笑了一下：“我看见他威亚绷断了，不管他，真的会摔死。”
    “摔死就摔死，大不了换男主！”
    “韩骞，你这话也太损了吧……”原以为人都走光了，没想到顾诗这条漏网之鱼躲在门后悠悠的出声，“被记者听到了还不知道怎么写。”
    她扑到床前，挤开韩骞拉住费楠生的手，两眼冒光：“楠生，你今天真是帅呆了！”
    韩骞点着李友谊：“怎么回事还愣着？把她给我扔出去！”
    李友谊在韩骞的淫威下，压根想不起顾诗是女神这件事，左轰右堵，把人请出了病房。
    还想再和费楠生说几句的顾诗到门前时不死心的再度回头，却看见费楠生伸出一只手，拉住了韩骞的衣襟凑到自己身前，那个姿势，太像……接吻了。
    
    第76章 第 76 章
    
    费楠生公开说自己和盛鸿奚不和的新闻还没完全过去，现下费楠生勇救盛鸿奚的新闻又上了热搜。八卦群众简直不要太兴奋，尤其是费楠生的粉丝，四处挖坟啪啪打盛鸿奚脑残粉的脸。
    你们不是说费楠生狂妄自傲么？看他救了盛鸿奚。
    你们不是说他耍大牌不尊重前辈么？看他救了盛鸿奚。
    你们不是看费楠生一无是处么？看他救了盛鸿奚。
    费楠生在网上被歌颂成了英雄，虽然直播已经展示了全过程，然而围观群众需要的却是更多的细节，比如威压怎么断的？盛鸿奚怎么样了？更重要的是，费楠生怎么样了？丁敏直播的最后一个镜头停格在众人围住费楠生，这时丁敏也回过了神，急忙关了直播。
    当然，网上也早已有了阴谋论，盛鸿奚不少侦探型的粉丝表示，该不是剧组为了给费楠生洗白特意做的噱头吧。威压这种东西是说断就断的么？一定是剧组搞的鬼！而且还特意让直播拍下了全过程，负责直播的不是个妹子么？妹子这种时候难道不怕？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做直播！太奇怪了！
    的确太奇怪了。
    聚集在医院外的记者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医院并没有配备如此多的保安，只好各科室调派人手支援，即使是这样，也没法挡住削尖了脑袋往医院里钻意图打探消息的记者。
    幸好何其舟在得知费楠生问题不大后决定开个临时的记者招待会，这才让医院松了口气。然而此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不仅是双方粉丝，连吃瓜路人也知道了费楠生和盛鸿奚入院的消息，更多的人涌了过来，还好此时有人报了警，这才控制住了局面。
    记者招待会被放在了住院部花园一个比较僻静的角落里，由警察把关，拉起了警戒线，有记者证的才能进入。然而终究花园就那么大，虽然有警察挡着，但仍有不少主播赶来，在尽可能近的地方开始直播。
    何其舟和助理一行人从住院部走了出来，原本只是低声交流的人群彻底沸腾了起来，话筒争先恐后的递了过去，各种发问声不断，何其舟不得不花了五分钟才控制住了场面。
    “首先我想说的是，费楠生的伤情并不严重，身上有擦伤，但是已经处理过，请大家放心，很快就能回复。”
    然而这并没有糊弄过去，很快就有记者问：“何导，我们听说费楠生做了缝合手术，既然是擦伤，为什么要缝合？”
    其实医院已经下了封口令，除了剧组自己，谁也不能对外透露任何消息。但是所谓人多嘴杂，一开始安保力量又不足，被记者知道些内情，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
    何其舟看着提问的记者：“是有被刺伤，但是并不重。”人群中立刻发出了喧哗声。
    “是盛鸿奚刺的么？”居然已经有记者截图打印了出来，人群中有人举着一张照片问，“何导是这个时候么？为什么费楠生会被道具剑刺伤？”
    “这个我们还在调查。”何其舟觉得实在有些麻烦，“我们会尽快查清楚原因，给各位影迷一个交代。”
    何其舟为了压过人声，嗓门很大，这倒方便了那些在远处的直播的主播，立刻同时给收看的观众转述了何其舟的话。从各个直播平台收看的观众简直要沸腾，什么！盛鸿奚刺伤了费楠生，费楠生还以德报怨！
    几天前还被声讨的费楠生并不知道，此刻已经是风水轮流转，轮到了盛鸿奚成了万人嫌。
    他躺在床上怡然自得的拽着韩骞的衣襟揩油，要不是身上一身的消□□水味和肚子上一条狰狞的蜈蚣，倒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个暂时失去行动力要躺上几天的伤残人士。
    韩骞不得不两手撑在费楠生两侧，以防压到对方的伤口。但费楠生却并不配合，只要韩骞想教训他，立刻就把人拉下来吻一会，如此往复几次，韩骞彻底给他搞没了脾气。
    “你这都是跟谁学的？”韩骞居高临下的看着费楠生。
    “我养父，手把手教了我很多。”
    韩骞嘴巴微张的看着对方，一脸的不可思议。
    费楠生笑了下：“他觉得以我的样子，如果放任自流的话，恐怕得打一辈子光棍。就会刻意得让我看些爱情电影，还会和女朋友身体力行的示范一下。”
    韩骞能言善道的舌头打了结：“效果不错。”
    费楠生笑起来：“是不错，他女朋友安妮元贝想至少生两个孩子，但是自从有了我之后，决定一个都不要了。”
    韩骞疑惑的看着他：“安妮是生物博士，她觉得他们俩人的孩子，很可能和我一样。有一个这样的已经很糟心了，不能再来两个折磨自己。”
    韩骞：“……”
    他闷笑了一会，门被李友谊合上了，但并没有锁上，顾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李友谊，那边是不是来了群警察？”
    韩骞冲费楠生眨了眨眼，眼睛看向费楠生肚子上的伤口，“剑被人换了，我怀疑是肖千翔。”
    话题虽然转换的有些突兀，但费楠生毫不费力的就跟上了韩骞的思路：“我也觉得是道具出了问题，还有威压，断得也很蹊跷。”
    韩骞在费楠生额头亲了一下，直起了身体，费楠生见他放弃了教训人的打算，从善如流的松了手。
    “今天一天都很奇怪，所有事情都不在轨道上。先不说何其舟不是第一次从业了，根本不会有那么混乱的情况出现，就是负责威亚的团队，业界里也是出了名的严谨，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他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敲了敲门，韩骞：“请进。”
    三个警察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亮出了□□：“韩先生，我叫施新木，我们接到了报警，说是你们剧组的威压被人为剪断了。”
    韩骞和费楠生对视了一眼。
    外面开记者招待会的记者也在追问：“何导，为什么盛鸿奚的威压会断？”
    何其舟满肚子无奈，我特么要是知道还得了，这不成了我一手策划么！
    “威压断裂的问题我们也在调查之中，如果有结果了也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何导，我刚接到消息，据说剧组已经报警了！是因为威压的为题还是道具的问题？”
    何其舟惊讶的看向周恒，周恒放下手机，冲他点了点头。何其舟觉得再开下去要出事，只好匆匆结束了记者会。不顾身后记者的高声提问，直接和人一起回了病房大楼。
    “怎么回事？”何其舟边走边问周恒。
    “管威亚的方琦，刚查了盛鸿奚的那根威压，是被人锯断了用胶水黏上的。但又没粘老，只要一吃重就会断。”周恒几乎是凑在何其舟耳边讲，“他本来想等我回去再问我怎么办，结果一个转身，那根威亚就不见了。”
    “方琦他跟我合作那么多年，行事多小心我是知道的。出了这事，他一想就立刻报了警。还好他当时就拍了照片，不然这次真是麻烦了。”
    何其舟彻底愣住了，他不是没想过威亚的问题，但事情一波接着一波，忙得他几乎没有时间细想，本能告诉他事情不简单，这会听周恒那么一说，立刻将最近的事想了一遍：“不该是冲着我来的，没得罪人啊。你呢？”
    周恒耸了耸肩，他一个混片场的武师，能和谁有过节？
    在病房里的施新木问费楠生：“请问费先生，最近和谁有过过节么？”
    费楠生下意识的看向韩骞，韩骞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无论是不是肖千翔，这从来也不是仗剑天涯快意恩仇的社会，说到底最后求助的都将是国家机器。不过这场意外，将一切都提了前。
    施新木立刻察觉到有内情，放缓了语速道：“费先生，有什么内情的话最好还是和我们说清楚，这样对你的安全才会有利。也帮助我们早日查清楚真相。”
    费楠生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们记得闻佳佳么？”
    施新木一愣，想了会，才能想起来这是个过世的女明星。
    韩骞示意李友谊将顾诗带出去，并交代：“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进来。就说警方查案。”他将门锁上，费楠生这才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
    费楠生说的很快，两年间的种种也不过十几分钟就交代清楚，施新木没想到自己会听到一出这么离奇的故事，见同时已经全部速记了下来才问道：“所以，你们怀疑是肖千翔主导了这些？”
    费楠生点了点头。
    “费先生，为什么你们不早点和警方说？”
    费楠生直视施新木的眼睛：“我有报过警，但警方说闻佳佳的死因没有问题。但以为对她的了解，她绝不是那种人。”他深吸了口气，却一不小心扯到了肚子上的伤口，麻药的药效过去，立刻让他露出痛苦的表情。
    费楠生不得不停了一会，等痛楚过去才说道：“我知道我这种说法，在警方听来只是因为无法接受亲人的死因而做出的一种无理取闹。”施新木的脸上露出赞同的神色。
    “但是，如果真的如警方所说的，闻佳佳的死因是由于抑郁症造成的，那么今天，恐怕警方也不会接到报警了。”施新木脸上的赞同立刻换成了尴尬。
    
    第77章 第 77 章
    
    施新木清了清嗓子，问道：“费先生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费楠生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这个，还有道具的问题。我和盛鸿奚排练了很多次，道具从来没出现过问题。”
    施新木想了想，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问道：“费先生，请问下，你和盛先生的关系？”
    “算不上好，但觉得也没有交恶到这种地步。”费楠生诚恳的回答，“何况当时的情况，他发现不对后也立刻做了补救，否则也不会差点让自己滚下山。”
    施新木一错不错的看着费楠生，发现对方眼神清明，确实没有演戏，不禁挑了挑眉。看来网上那些阴谋论真的是小人之心了，眼前这位，倒是难得的坦荡。
    施新木和同事前脚和费楠生韩骞告辞，后脚何其舟就走了进来。他才在外面被警察抓着做了笔录，一会还得跟着去一趟警局。剧组目前算是全面停摆，什么时候继续拍得先问问警察有什么安排。但无论如何，档期一定要重新排了，于是抓着韩骞想先把档期定下来。
    韩骞心里颇有点窝火，老子人还伤者呢，但理智也知道，这事没得商量，电影只要开拍，那每一天都是在烧钱，如果不加以控制，后期的成本简直不敢想象。他关照李友谊照顾好费楠生，自己跟着何其舟商量档期的事。
    被两次轰出去的顾诗探头探脑的溜了进来，一见韩骞不在，气焰立刻高了起来，对着李友谊一点没好气，毫不客气的颐指气使：“去，给我买瓶饮料来。半天了也没水喝，记得要无糖的！”
    李友谊牢牢记得韩骞的话，大着胆子反抗：“顾诗姐，骞哥让我照看楠生……您看，要不找你助理买去？”
    顾诗杏眼瞪起来：“怎么，我指示不动你了是不是？”
    李友谊站在费楠生床头，满脸的为难却寸步不让：“不是，顾诗姐，那什么，骞哥不让我走。要不你喝点白开水？”
    顾诗四下一看：“也得有啊！那你打水去，顺便给我带个纸杯。”
    李友谊还在想理由打发顾诗，就在他脑筋快打结的时候，费楠生说道：“友谊，你去给顾诗倒杯水，就这么几分钟应该没事。”
    顾诗一脸的你听见没！李友谊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速战速决，快速的跑了出去。
    顾诗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立刻就把门锁上。然后快速回到费楠生床前问：“楠生，你和韩骞是不是……”她左右手捏拳，只伸出大拇指，两个手指对着弯了弯。
    费楠生奇怪的看着她：“你怎么发现的？”
    顾诗倒抽一口冷气：“你们居然……”她声音在费楠生的坦然下噤了声。
    “有什么问题么？”
    顾诗坐在床边，心里乱的理不出头绪：“我以为韩骞喜欢女人……”
    “他也是这么以为的。”
    这话听起来既像抬杠又像炫耀。顾诗皱着眉头：“为什么是你？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在国内是会有很多麻烦的？你会，你会毁了韩骞！”
    费楠生看着她，逐一回答：“因为他爱我，而我也恰好爱他。我是美国籍，大不了去美国结婚，不需要拘泥于国内那些人为制造的恶意。我不会毁了韩骞，没人能毁了韩骞，我不会答应。”
    费楠生的神情笃定，语气平和，顾诗的眼睛里渐渐盛满了泪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却无法控制自己。
    费楠生终于有点摸清顾诗的意思：“你喜欢韩骞？”
    “其实，韩骞他……”顾诗原本以为费楠生要安慰自己，抹了把眼泪看着他，谁知费楠生开了个头就没了声，沉默了一会后就放弃般的道，“我不会安慰人，要不你还是哭一会吧。我刚看见哪里有纸巾来着，我不方便，你自己找找。”
    顾诗简直要被气乐：“你！真不知道韩骞喜欢你什么。”
    费楠生回想起最初知道韩骞喜欢自己的时候，内心的各种抵触，想起韩骞所做的种种都被自己列为了无需在意的多余行为，此时想起来，倒觉得恍如隔世。他不知道自己嘴角微微弯起，笑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顾诗一看那个表情就觉得自己被莫名秀了一脸恩爱，简直无法相信对方居然无耻到了这种地步，她提高了嗓门：“费楠生！”
    沉浸在回忆中的费楠生回过神来，奇怪的看着顾诗：“咦，你不哭了啊？没找到纸巾？”
    顾诗：“……”
    门忽然被大力的敲打，韩骞在外面问：“锁门干嘛？开门！”
    顾诗立刻去把门打开，韩骞没想到是她在里面，没好气的问：“你怎么还不走？盛鸿奚在骨科，后院门诊都有记者，你自己考虑该怎么做。”然后一个箭步绕过顾诗，带着雷霆之势大步走到费楠生床前，伸出手，冷着声音道，“手机给我！”
    费楠生乖乖把手里的手机放到韩骞手上，韩骞看着手机屏的表情，顾诗都以为他下一秒就会把手机塞费楠生嘴里让他吞了。
    “要不是看在你肚子开花的份上我真敢揍你你信不信！”韩骞咬牙切齿，“伤成这样了你还有力气上网怼人！手机没收！你给我好好反省！”
    说完他环视四周：“李友谊呢？”
    李友谊提着一串一次性纸杯冲进来：“骞哥，我在这。”
    韩骞：“给我寸步不离的看着费楠生，你敢让他上网我就炒了你！”
    发完一通邪火的韩骞又如旋风般刮走，留下房间内相顾无言的三个人。顾诗默默掏出手机，打开微博，由于合作的关系她也关注了费楠生。如今《残》剧组在风口浪尖上，她的经纪人已经为她发了条告诉大家费楠生和盛鸿奚目前情况不错，请大家不要担心的微博。
    即使如此，费楠生和盛鸿奚的粉丝在下面询问详情的回复也已经破了万。更不要说双方当事人的微博下面，完全炸了锅。
    顾诗切到费楠生的主页，就见费楠生拎出了几个言辞最为激进的黑粉回复，话说的相当不客气：“我救了盛鸿奚，也不是你这么攻击他的理由。”
    立刻就有人回复他假道学，费楠生也毫不客气：“假道学也比你道德如此低下强。”
    而这条回复的最初，对方明明是站在费楠生这边讽刺了盛鸿奚。当然，言辞的确是相当激进。
    顾诗娱乐圈沉浮这么多年，见过指挥粉丝撕对手的，见过自己撕对手的，帮着对手撕自己粉丝的……她抬头看了眼一脸无辜的费楠生，觉得合适的恋人一定是互补的这句话实在太对了。
    韩骞这么聪明，所以才得找个蠢得这么二百五的。
    我干嘛要和一个蠢货计较……她刷新了一下页面，对方大概是中二期没过，还在不停的回复费楠生，凭什么自己帮了他还要被骂，明星了不起啊！
    顾诗按了回复：“别问啦，费楠生的手机被没收了，面壁反省中，哈哈。”
    顾诗用的是自己的认证账号，丝毫也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是火上浇油。剧组才出了大事，两大男女主角就在网上放飞了自我，别说粉丝，就连吃瓜群众都不禁觉得，今天的信息量实在是有点多。
    费楠生成了重点保护人士，肚子上的伤口要养上半个月才能做些不太激烈的运动，吊威亚目前几乎不用想。剧组那边停了两天后就继续开机拍摄，只是把他的戏份略做了些修改，然后压到了费楠生出院后。当初因为全网直播的关系，几乎人人都知道费楠生的入住的医院名字，每天都有不少粉丝跑来要探望，医院烦不胜烦之下，费楠生不得不转院去了一家私立医院。
    终于得以清净的费楠生每天没有网上，要么看电视，要么睡觉，好不容易练起来的腹肌渐渐消失。韩骞忙得不见踪影，协调了他的日程以后，李欣悦的日程又出了问题。费楠生这才想起来，两人这次见面，都没来得及问一问温寅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才吃过饭，李友谊去给费楠生倒水，顺便丢外卖盒。韩骞临走时让陈锋派了几个保镖来，轮流值班守在门口。躺在床上的费楠生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看着窗外才下过雨的天空，天气也凉快，决定还是去花园走走。
    花园里难得的人多，大约都是在空调房焖久了，都跑出来透透气。费楠生早收到韩骞的警告，为了避免引起人的围观，自己一个人溜溜达达的顺着花园边走，两个保镖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一个小护士抱着一堆东西忽然从爬山虎爬满的一堵墙中冒了出来，冷不丁的撞到了费楠生身上，手上的东西洒了一地。费楠生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原来爬山虎中有个一米左右的门洞，因为爬山虎实在长得太好，乍一眼无法发现。
    小护士忙不迭的道歉，弯下腰去捡东西。费楠生伤口长得差不多，于是也小心翼翼的蹲下来，帮忙一起捡。保镖在十步远外看了一眼，并没有上前。
    “对不起，没撞疼你吧？”
    费楠生：“没事，东西别落了。”
    戴着口罩的护士忽然扣住了费楠生的手：“不会落的。”
    费楠生低头一看，一个针筒抵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生物钟哟~七点就打瞌睡，一到凌晨眼中就放出了绿色的光~~~~~~
    
    第78章 第 78 章
    
    费楠生看着抵在手臂上泛着寒光的针筒，里面包裹着不知名的液体，第一次觉得这东西这么凉。
    握着针筒的小护士道：“慢慢把东西放在我包里。”旁边有个很大的斜挎包，拢共也没几样东西，费楠生将散在地上的几袋东西全放了进去。
    “和我一起站起来，别想着求救，即使我走不了，我也会把针筒里的药打进去。”针筒此时已经刺破了费楠生的皮肤，“里面可是最新的好东西，只要一点点，你立刻就会上瘾。”
    费楠生的瞳孔不由自主的收缩，后背泛起一阵寒凉，毒品！
    “乖乖跟着我一起出门。不要惊动你那两个跟班，否则我可不保证为了自保做出点什么。”
    费楠生低声的嗯了声。随即两人一同站起来，小护士说道：“谢谢你啦。外面？外面出去左转就是一条街，我可以陪你去看一眼，不过看一眼就得回来。”
    完全是一副哄小孩的语气。小护士自导自演，居然没有引起两个保镖的怀疑，演技倒比如今新生代小花要自然。
    对方顺势靠过来，从背后看来，也不过是护士扶住了费楠生的手，两人一起跨出了小门。费楠生眼睛紧盯着手上的针筒，生怕对方一不小心就往里推。
    这道门后是留给园艺和清洁工抄近路的小道，费楠生一进去，立刻就有两个大汉左右将他一夹，快速的在他嘴上贴了胶布，飞快的往外面拖去。
    两个保镖一见费楠生离开了视线，立刻小跑跟了上去，然而等穿过爬山虎，却发现人不见了。两人均是一惊，立刻意识到出了事，加快步伐追了上去，其中一个一边跑一边拿出电话报了警。
    他们都是陈峰曾经的战友，一个叫蒋旭东，一个叫潘刚，退伍后被陈峰招募来做事。深知陈峰和韩骞为人，郑重交待事容不得一点纰漏，现在费楠生人不见了，不好交差不说，还是在眼皮子底下丢的，两人冒了一头一脸的冷汗。
    走廊出去有个拐角，再出去就是一扇门，门后是条僻静的街道，园艺车或者垃圾车一般都会停在这里。蒋旭东和潘刚跑近时居然听到了打斗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庆幸，拼命跑了过去。
    费楠生一脚踩在黑色房车的门上抵住，阻止对方将自己塞进车里，同时用手肘狠狠撞向旁边人的颈部，巨大的冲击力将人揍得一下撞在了门框上。然而左后方无暇顾忌，被另一个黑衣汉子一脚踹在腰间，整个人顿时都缩了起来。旁边那个护士打扮的立刻拿着针筒上前，想将针打进费楠生的手臂。
    潘刚一个箭步上前，毫不怜香惜玉的将人一脚踹飞，对方一头撞在墙上，连声都没吭就晕了过去。蒋旭东也一脚踢向企图再次攻击费楠生腹部的黑衣人，成功阻止了对方的再次攻击。费楠生捂着肚子识相的闪开，把战地给专业人士让出来。
    蒋旭东和潘刚不愧是陈峰精挑细选带出来的，三两下将两人制住，脱下对方的裤子和皮带，捆绑扎实的丢在了一边。确定再造不成威胁，潘刚前去查看靠墙站着的费楠生，他整个左脸都肿了起来，右边的脖子上也有了青紫色的指痕，病号服上有斑驳的血迹，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惨不忍睹。
    费楠生冲潘刚摇了摇手，这才想起来要把嘴上的胶布撕掉。指指地上的针筒，强忍着痛道：“捡起来，应该是高纯度的毒品。”
    当兵多年，蒋旭东和潘刚两人思想上一贯被教导得非常正统，即使是退伍后跟着陈锋算是半只脚踏进了娱乐圈，也对这些社会阴暗面嫉恶如仇。一听费楠生说是毒品，两人脸上同时浮现出厌恶的表情。
    “把那女的也绑起来吧，以防万一。”
    警察来得很快，最先到的是几个便衣。费楠生这才知道施新木派了人过来保护他。施新木后脚到时费楠生正在处理伤口，除了脸上伤得比较惨，腹部的伤口也裂开了，好在不深，不用重新缝合。
    “哟，你这……还能拍戏么？”施新木回去也八卦了下，发现这位人气还挺高，怼完粉丝就消失后，大半的粉丝都在微博下面替他求情，不过画风都比较奇怪就是了……
    费楠生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这才想起来还有拍戏的事。根据脸上的火辣程度，他不用照镜子内心也直觉要完，歪着嘴问护士：“护士小姐，这有什么办法快点好么？”
    护士怜惜的看着这位脾气乖巧行事低调，住院期间从来不给人惹麻烦的大明星，诚恳得道：“没有。好好养吧。”
    施新木等护士走了，给费楠生做完笔录，交代道：“以后尽量不要去偏僻的地方。今天也是我们安排不周，交接班时间，否则你也不用吃苦头。”
    费楠生捂着嘴角，慢慢的说道：“我可以问个问题么？”见对方点了点头，继续道，“请问，是不是肖千翔出了什么变故？否则他不会这么狗急跳墙。”
    大庭广众绑人，真是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
    施新木想了想：“你们说过，怀疑闻佳佳家里曾经失窃是与肖千翔有关，我们这几天重启调查过，并没有什么线索。那台老牌诺基亚的丢失的确很值得怀疑，但目前的情况下，并不能证明什么。”
    费楠生脸上一片姹紫嫣红，看不出什么表情：“我可以认为这次调查，是肖千翔如此着急的原因么？”
    “现在，我们也并不能证明这件事就是肖千翔做的，没有证据，警方不能随意发表结论。”
    费楠生理解的点点头，施木新怕对方继续追问，见没什么事，便再次强调了不要乱跑后便离开了。
    即使韩骞得到消息后快马加鞭的赶过来，天色也几乎暗了。费楠生勉强喝了点粥，正和李友谊用肢体语言讨价还价不想再喝。韩骞大步走进来的时候，他正对着李友谊递来的白粥连连摇手。听见脚步声，两人同时回头。费楠生看到韩骞，下意识想露出个微笑，却牵扯到脸上的伤口，露出个青面獠牙的狰狞姿态。
    韩骞叹了口气，让李友谊去休息。看了眼碗里的粥，也没勉强，让李友谊一并带了出去。
    听到陈锋和他说费楠生出事时，韩骞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发软，尤其是陈锋复述到对方用高纯度毒品威胁费楠生时，他差点都没能站稳。他一路大脑空白，觉得自己想了很多，似乎又什么都没想。直到此刻看到了费楠生，三魂七魄这才归位。
    人此刻就在眼前，韩骞想用手去触摸，却又近乡情怯似的不敢。费楠生看出了他的犹豫：“我没事，虽然医生说还要再观察观察，看看是否有毒品打进去，不过我下午的时候想了下，那针管里的剂量，要真是对方口中所说的，牛也得死，更何况我。他们费尽周章的来一趟，不会真想弄死我。”
    一番话说得简直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如果眼前不是费楠生，这幅歪嘴斜眼，看不出原貌的脸，倒真的很有喜剧效果。
    “别担心。”
    韩骞这才觉得能找回声音：“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办事的，我让陈锋换批人过来。”
    费楠生走过来，做了韩骞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他避开身上的伤口，轻轻的抱住了韩骞。一时间，韩骞忽然觉得眼有点酸，心头只有一个想法，还好，这个人还在。
    “我得和你坦白一件事。”费楠生费力的说道，面部的伤口使得他说话都有些走调。
    “嗯。”韩骞觉得此刻无论费楠生说什么，自己都能接受。
    “今天这事，真的不能怪蒋旭东和潘刚。我当时虽然被对方用一个针筒威胁住了，但是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至少不用等到临上车的地方再反抗。我原本……”费楠生不知道顾及什么，渐渐没了声。
    韩骞却忽然心有灵犀，接下去说道：“你原本，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韩骞拳不由自主的握起来，手上的青经根根暴起。
    “嗯。”费楠生轻轻的道，“这么久，这似乎是个最接近对方的机会。我原本觉得，哪怕豁出命去，我也得知道为什么。”
    韩骞久久不吭声，费楠生此刻用两人最熟悉的姿势抱着他，并没有看到对方脸上的哀痛。
    “可是看见车子的刹那，我想起来，我就这么不见了，你要怎么办？如果我还是一个人，龙潭虎穴也敢去闯，何况一个肖千翔。可我才对顾诗说过，要和你去美国结婚。对于茹笙的事，真相当然对我意义重大，我永远不会放弃。可是，我也不想让你担心。”费楠生稍稍用力，搂紧了些韩骞，“我知道被留下来的感觉，我的父母，我的妹妹，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我不能让知道这种滋味。”
    “对不起，韩骞，这次是我混蛋。”
    
    第79章 第 79 章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外面的蝉鸣传进来，风从没关上的窗户里吹进来，不开空调也很风凉，更冷的是韩骞的声音：“费楠生，我不会原谅你。你要给我记着，你欠我。如果再有下次，你再有下次想着要丢下我，我保证，你永远都不会再见到我。”
    “费楠生，你不能总让我追着你。”
    费楠生深吸了口气，郑重的对韩骞回答好。
    韩骞知道费楠生一贯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心里定下来。
    “我其实还很庆幸你没有反抗，针管里的东西初步化验出来了，的确是□□。虽然纯度不高，不过那么多量下去……”韩骞不敢想象。
    费楠生站了太久，觉得肚子上的伤口又有些疼痛，扶着韩骞慢慢坐下来。 “别想。”他靠在床上，这才觉得好受些，“我没有被打针，也没有事。不要去担心恐惧那些没有发生的事。倒不如……”
    “倒不如什么？”韩骞给他倒了杯水。
    费楠生点点脸上的伤口：“原本再三天就能出院拍戏了。这个恐怕不好交待。”
    韩骞可耻的沉默了，初见费楠生这样子只有心疼和愤怒，这会想起来，何其舟会疯掉吧。
    何其舟果然疯了，一行人听说费楠生又再度遇袭，等一天戏份拍完了就相约到了医院。何其舟最关心费楠生伤得怎么样，但和韩骞联系时，韩骞正在飞机上，手机关了机，他又联系不上陈峰，几乎是烧着心拍了一下午的戏。
    几辆车陆续开到医院，何其舟第一个冲进病房，护士正给费楠生发药。何其舟一看费楠生的脸，几乎整个人都憋成了青色，他用颤抖的声音问护士：“护士，他这脸？”
    护士就是下午那位，姓丁，看了眼何其舟的脸色，充满同情的说道：“暂时好不了，得等几天。”
    “几天？”何其舟声音拉得老长。
    “您看他这个脸，鼻梁骨都差点断了，三五天总要有。还不一定能消肿。”
    “有特效药么？”何其舟心怀最后一点希望。 “这不可能。别心急，也就几天的事。” 丁护士说完就走。
    何其舟再次端详了费楠生的脸，觉得大把的票子从眼前飞走。韩骞被他的举动闹得有些心虚，搜肠刮肚的出主意：“要不，何导，你先把季敏之被关文殊打趴下那场戏拍了？这样不用化特效妆了。”尽管韩骞已经再三给自己做心里建设，然而下意识的，他避开了“死”字。
    何其舟这会也缓过神来，一次两次都是意外，哪有那么巧。他看了眼跟在后面的众人，示意他们自便，便搭着韩骞的肩往外走，等确定四下无人了才问：“韩骞，你跟我也是老朋友了，这次你得对我说实话，费楠生这是得罪谁了？三天两头的来这出？”
    韩骞想了想：“我跟你说实话，不过你可别往外传。”
    何其舟看韩骞一脸严肃，不禁皱起了眉头。
    顾诗看着费楠生，满脸的见了鬼：“这可怎么办？”她拿着手机，“我都说今天要来看你，准备过两天接你出院了。你粉丝在我微博下面嗷嗷叫着要我上真相……这让我怎么上？”
    顾诗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问道：“楠生，你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没来由的想起来以前略微的知道过一点韩骞的生世，又想起了两人谈恋爱这段除了她几乎没人知道的秘辛，火速脑补了一出大家长阻挠年轻人自由恋爱的大戏。
    她不禁给费楠生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隐晦得道：“难道是那事？”
    费楠生茫然：“哪件？”然而鉴于他此刻脸部红肿青紫达到了百分之六十以上的面积，并不能很好的组织表情。略微一动，还容易扯到各处伤口，不用他喊疼，旁人看着就觉得难受。
    顾诗顺理成章的误读，做出一副了解的表情道：“我懂了。” 费楠生更茫然，你懂什么了？
    “顾诗姐，你们在说什么情况？”问话的是姚暖，才从电影学院毕业的新人，饰演顾诗的侍女。
    顾诗转头看她：“唉，楠生也是个可怜人。”她拍拍姚暖的肩，“别问了。”
    姚暖家里条件不错，被保护得很好，又刚毕业，本来就是个涉世不深尚存天真的女孩，入了组又很不幸的碰上了顾诗——顾诗人前高贵冷艳女神范，私底下诚如韩骞总结，就是个二百五。姚暖跟顾诗两个月混下来把顾诗的二百五学历个十成十，迅速成了好闺蜜。两人心意神奇的相通，姚暖也一脸同情的看着费楠生：“那我不问了，楠生，你好好养着。”
    揣了一肚子疑问来的人被两个女星这么一搅合，立刻觉得自己要是再八卦就很不合适，不但不合适，恐怕还会显得很没同情心，虽然都疑惑于到底顾诗懂了什么，也只好都放到肚子里，活活憋成了内伤。
    “说点开心的。”顾诗转了话题，“韩骞把手机还你了么？” 费楠生摇了摇头，顾诗笑得一脸灿烂：“你家粉丝真不错，排着队的给你向韩骞赔罪。”
    姚暖咯咯笑起来：“我给你念念呗。”她迅速掏出手机，一条条念热门回复，“梦里花落知多少，手机还给楠生好不好？”
    “满园春色关不住，需要手机来帮助。”
    “天生我材必有用，如今苦无手机用。”
    “还有还有，日照香炉生紫烟，冲冠一怒为蓝颜。” 气氛陡然一变，姚暖满脸尴尬：“哈，念错了。”眼神还往后瞄了瞄。
    盛鸿奚也跟着来了，一直跟在人群后，跟顾诗和姚暖比，男人们都更内敛些。虽然也想关心下费楠生，不过被顾诗抢了先，便也都没多话。
    盛鸿奚站在人群后面，看着鼻青脸肿的费楠生，脑子里却一直呈现着那天他拉住自己的样子。费楠生在网上的回复被他的粉丝宣传得全网皆知。一时间对于费楠生的评价高涨，彻底摆脱了那顶不尊重前辈的帽子。但相反盛鸿奚的位置就很尴尬，有好事者对比两人的态度，费楠生被黑时盛鸿奚并没有发声，而换位处之时，费楠生却毫不客气的批评了言词激烈的网友，哪个为人更坦荡不言自明。
    换了以往大概能让盛鸿奚呕死，可如今，大概是那天命悬一线，生死线上走一遭后，这些无意中戳中事实的话并没有让盛鸿奚跳脚。他清了清喉咙：“楠生，我那天还没来得及谢你。这两天拍戏忙，本来想给你发消息不过你手机被没收了。”
    费楠生没有给人脸色看的爱好，以他对周遭人不甚在意的态度，如果不是盛鸿奚卯足了劲跟在韩骞后面，压根也不会因为咖位的问题跟他对上。
    费楠生冲盛鸿奚点点头：“你没事就好。”
    两人相处气氛和谐，姚暖开玩笑道：“顾诗姐，你会不会吃醋？毕竟现在网上看来盛老师和楠生才是一对。”
    顾诗差点破功翻白眼，念头一转，不怀好意：“你不觉得他们更配么？”顾诗不会出卖韩骞，但不代表她不愿意给韩骞添堵。
    两个人嘿嘿笑，反正除了费楠生大家都知道网上怎么传，都善意的笑起来。
    “反正我们这部电影啊，一定不愁卖。”
    何其舟推门进来：“那是肯定！不但不愁卖，票房还一定能破记录！”何其舟大步走到费楠生床前，“楠生啊，你先养着，韩骞提议不错，过两天先把上次没拍完的那场拍了，这样真实。其余的不用担心，我回去跟他们统筹好。”
    说罢他大手一挥：“来，别耽误人休息，都跟我回去，看看怎么多赶几场。”
    众人不明白为什么何其舟和韩骞聊了会天就跟打了鸡血一般，不过看他的表现，至少费楠生惹上麻烦影响电影上映的担心不用有了。
    连费楠生也注意到了何其舟的异常：“他怎么了？”
    韩骞从何其舟买来的果篮里掏出个苹果，洗了洗，好整以暇的坐在床边削皮：“我把你和茹笙的事说了。”他看了眼费楠生，“这事不能瞒他，万一他以为你惹上黑社会要换角色就糟了。”
    可是惹上黑社会和目前的情况比有区别么？费楠生疑惑的看着他。
    “何其舟出生世家，爷爷还是武术协会的会长，周恒是他爷爷的关门弟子。小时候身体不好给耽搁了，长大后就一直遗憾自己不能仗剑天涯锄强扶弱，这些年净拍武侠片也是为了弥补弥补。你的事，正对他的胃口，你都不知道，他听完后有多激动。连连说你一个书生，居然那么不畏强权以身饲虎。”
    “他还说，到时候若是有帮得上忙得，一定要找他。” 韩骞将削下的苹果皮拎起来，扔进垃圾桶：“有句话，叫你若知道你的目标在哪里，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我以前总觉得这句话就是句骗骗小孩的废物鸡汤，如今看来，还是我太狭隘。”
    他将苹果切成非常小的一块，方便塞进费楠生的嘴里：“楠生，不要急，那么多人愿意帮你，你不用去以身犯险，人心所向，一定会事半功倍。”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下更新时间，我这虽然出了春节，还是非常神出鬼没啊……
    
    第80章 第 80 章
    
    费楠生的脸再度能见人已经是一星期过后，期间溜出院去，就着脸上的伤补了几组镜头。顾诗那天发微博说探望费楠生，过后却只有一句楠生还不错就没了消息，网友嗅觉异常灵敏，立刻分析出有了状况，当事人又根本不出来辟谣，一时间各种揣测满天飞。
    韩骞对于那些谣言视而不见，并且颇有点乐见其成，闹得越大，躲在暗处的臭虫才越忌惮。何况他正忙着对付温寅，这台行走的人名币粉碎机大概不知道何为廉耻，韩骞找人跟着他拍了一连串让人不忍直视的照片，居然也没吓唬到他——一副花边新闻不过是给男人增添资历的样子，甚至大言不惭，现在闹得越难看，越方便以后华丽转身，谢谢韩骞成就他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名声。
    面对一个直立行走的胎盘，韩骞忍了又忍才没动手拧断他纤细的脖子。
    温寅他爹温文祥并不比他好多少，吃喝嫖赌样样不缺，事业有多成功，做人就有多失败，温家夫人一早就被气死了。没了娘的温寅从小跟着温文祥，倒是青出于蓝。
    把照片甩到温文祥面前一点用都不会有，顶多拿份钱，还要防着这孙子报警说你敲诈。韩骞坐在车里，看着开着跑车呼啸而去的温寅，一脸冷色。
    “我们要不要赌一把？”韩骞沉声问陈峰。
    “赌一把？”陈峰会意，“要是他不是怎么办？”
    “肖千翔能想到给针筒里灌毒就不会干净。”韩骞的声音很冷，“一个坑里出来的，怎么可能会只脏一个。”
    “但是……如果把李欣悦牵扯出来怎么办？”
    “那就要看她自己了。如果她蠢到连什么东西不能碰都不知道，我保她干嘛？只要她没碰过，把温寅那些事爆出来，他都臭成这样了，到时候想脱身还不容易？”
    韩骞手指有节拍的敲打着方向盘：“找机会客串一把朝阳群众吧，能把他弄去尿检就行。”
    韩骞从来不喜欢赌，他行事作风一贯是要求万无一失。可是眼下费楠生的事着实刺激了他一把，他失去了派人跟着温寅找到证据然后再威胁对方的耐心，如今他只求速战速决。
    机会来得很快，温寅这种人，三天不泡吧估计浑身都要瘙痒。陈峰淡定的把按在他车上定位器收回来，顺便放了轮胎的气，然后通知人扮演了一回知情群众。
    报警后的五分钟，温寅几个人果然从里面跑出来，慌慌张张的上了车，一脚油门下去，车子歪着身子一脑袋的撞上了墙。
    “希望你有系安全带的好习惯。”陈峰吹着口哨离开了现场。
    墨泽的公子哥出车祸进了医院，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八卦新闻，本来也没什么人关注，反正这帮不争气的二世祖，闹起新闻来总也跑不出那几样。然而出院后没回家直接进了戒毒所，这就值得写一番了，媒体莫不闻风而动。
    正直墨泽要收购海外一家老牌办公用品公司，温文祥欧洲国内两地跑，接受各家杂志采访，大谈特谈中国文化，一派优秀企业家风范。
    国内媒体的消息被公司的公关部迅速盖下，却没挡住外媒的报导。上脱口秀接受访问，大谈特谈企业文化脱胎于中国传统的温文祥，却冷不防被主持人一句“你儿子吸毒你怎么看？”给当场问蒙。
    韩骞看着视频里温文祥瞬间涨成猪肝色的脸，嘴角缀着抹嘲笑：“把他那些放浪形骸的样子放出去，我要他翻不了身，看看他怎么浪子回头。”
    墨泽的公关部正营造温寅初回国内，是个交友不慎被人暗地下药的无辜乖宝宝，然而一票路人跑出来，甩出各种有板有眼有真相的爆料，让墨泽部的前期公关不但泡了汤，还直接被人打了脸，股价哗哗的跌了一路。
    温寅在戒毒所里一时半会出不来，墨泽也有一地的鸡毛要收拾，□□乏力整不了幺蛾子。韩骞的心情终于略见了些阳光，安排妥当后飞回了费楠生身边。
    相对于网上的沸反盈天和韩骞的繁忙，费楠生这几天要多悠闲有多悠闲，吃饭看书睡觉就是他全部的日常。韩骞过来的时候他正在收拾东西，行李用一个旅行袋就能装满。
    韩骞接了人出去，半路接到了陈锋的电话，陈锋的声音从扩音器里出来：“温寅把肖千翔供出来了。”
    韩骞挑了挑眉，想不到温公子还有这个意外之喜送给他：“怎么回事？”
    “具体要等以后才能问，目前能得到的消息只有这些。肖千翔已经被带去做尿检了。”
    那几个来绑票的人，查不到一丝与肖千翔的联系，却没想到韩骞无意间帮了警方一把，让跟铁桶一般的肖千翔终于也有了一丝缝隙。
    “没关系只要能有机会逮他就行，哪怕暂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只要他能进去，我好歹能安心点。肖千翔他爹呢？”
    “老头去年就进了医院，肾功能出现了障碍，一直在透析。”
    韩骞心情大好：“行了，你盯着吧。有消息再通知我。”
    车子开着广播，调频是当地的音乐电台，正放着《问佛》的主题曲《寻路》。
    “哎，如果现在背景音乐再喜庆点就完美了。”韩骞笑着对费楠生说道，“偏偏是谢君奕这个煞风景的。”
    “我觉得倒是很应景，茹笙那么喜欢谢君奕的歌。”
    “茹笙从来也没跟我说过喜欢谢君奕，不然起码可以给她捞个MV女主角当当。”
    费楠生想起了那天被谢君奕堵在厕所里的情景，直觉的皱起了眉头：“也许她只喜欢谢君奕的歌。无论如何，没有接触过也好，否则知道谢君奕是那样的人，她会伤心的。”
    韩骞笑了下：“圈里什么情况，茹笙比你清楚得多，就谢君奕来说，也没卖过什么好男人人设，他是个什么东西，茹笙一定看得比你清楚。”韩骞趁着等红灯的功夫捏了捏费楠生的下巴，“要说情商，你家茹笙能甩你一百条街。”
    “那是当然，茹笙从小就比我聪明。”费楠生往后躲了躲，“好好开车！”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尽心，韩骞心情大好，只是费楠生复工的第一天，就要和顾诗拍吻戏，让他心头小小的膈应了下。尤其是顾诗那个二百五，上了妆后本来就显得艳丽，还要笑得一脸得意，更是让韩骞看她哪都不顺眼。
    顾诗还是那天的红色宫装，手里拿着杯黑咔：“骞哥，来看我们拍戏呀？”
    韩骞一脸的假笑：“嗯，顾老师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说起来，今天也就和楠生拍场吻戏。”她凑近韩骞，低声问，“你会嫉妒么？”
    韩骞看了她几秒钟，确定这人一定知道了什么，他也不回避，同样压低声音：“不嫉妒。”
    “真的？”
    韩骞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还不等顾诗再闹，何其舟就找人来叫她过去。
    何其舟正在看手上的道具剑，自从出了费楠生的事后，每次要用到类似道具，何其舟都习惯性的自己看一下。他把剑递给顾诗:“一会吻戏就借个位行了，你先试试剑。”
    “啊？”顾诗这才明白韩骞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何其舟没发现她的惊讶，以为她也高兴于只要借位就行：“楠生说他伤口还没完全恢复，借位方便一些。”
    顾诗远远的看了眼韩骞，对方果然正一脸灿烂的看着她。狗男男，顾诗在心里暗呸一口，对着韩骞翻了个大大白眼。
    一切都进入了正轨，费楠生落下了二十天的戏，不过幸好拍的是电影，相对于电视剧来说节奏要慢很多，补的戏份虽然多些，但至少也比当初的《情难忘》要好不少。唯一的坏消息是，肖千翔的尿检居然是阴性，这一点让韩骞非常失望，但显然温寅比他更失望。深受刺激之下，一口咬住毒品来源是肖千翔。即使肖千翔尿检没有问题，也一时半会出不来。
    韩骞挂了电话，一脸的不可思议：“我从小起就以为他是个二百五，看来一直都是我看走眼了。这孙子城府居然这么深。”
    费楠生翻着剧本，在已经满是记号笔的本子上写写画画，闻言抬起头来看韩骞。
    韩骞颇有些无奈的丢了手机：“原以为这次能让他露出点马脚来，谁知这小子居然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平时一副不着四六的样子，做起事来却这么滴水不漏。”
    “那茹笙的手机找到了么？”费楠生合上剧本问道。
    “没。”韩骞摇摇头，“大海捞针。”
    费楠生一脸沉思：“我那天一直有个疑问，茹笙喜欢谢君奕的歌是她亲口告诉我的，但是，你和她一起那么久却毫不知情。”
    韩骞想了想：“我还是知道点的。我看过她mp3上的目录，几乎全是谢君奕。”
    费楠生沉默了片刻：“她不和你提，却总对我说，‘哥哥你一定要听听我的谢君奕的歌’，我原本都以为她喜欢的是谢君奕，直到我找到了她的日记。”
    “你等等。”韩骞打断他，“刚刚你说茹笙怎么说的？”
    “你一定要听听我的谢君奕的歌。”
    韩骞的眼神犀利起来，立刻打开了笔记本，趁着启动的功夫问费楠生：“你后来听过么？”
    “断断续续听完了。”
    韩骞将笔记本递过来：“你知道她的账号密码么？”
    费楠生找了找，点开一个音乐软件，然后快速的输入账号密码登入：“茹笙几乎在所有的听歌软件上都建了歌单，我看过，几乎都大同小异。”他点开名为“谢君奕”的歌单，一连串的歌名出现在屏幕上，“我听过两遍，除了觉得有些歌好听，也没发现什么。”
    韩骞拿过笔记本，细细的研究歌单，的确都是谢君奕的歌，没什么特别。他想了想，“你再开其他几个我看看。”
    费楠生将韩骞笔记本里有的音乐软件全部打开，将歌单部分全部截图，然后快速用软件拼接到一张图片上。两人将五张图片对比完，彼此看了眼，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歌单看似随机排列，然而无论哪个歌单，第二首，第五首，第九首，第十一首，曲目必定是相同的。韩骞看了看四首歌，《一厢情愿》《你我他》《明天》《夜那么美》，他开了软件点从《一厢情愿》听起。然而还没有放完，就被费楠生按了暂停。
    “不用听了。”费楠生声音有点哑，“是个日期，2011年9月5日，是我在社交网络上找到她，给她发邮件的日子。”
    韩骞用手轻抚着他的背：“所以，也可能是个密码。楠生，好好想想，会是哪里的账号，茹笙在那里，一定放了很重要的东西。”
    
    第81章 第 81 章
    
    倪何是特案组组长，办案经验丰富，和肖千翔一打照面就知道，这是块不省油的滚刀肉。肖千翔看起来貌似一个纨绔子弟，事实上却心思缜密。尤其是被温寅一口咬定他是自己毒品来源后，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温寅是不是吸毒吸傻了。
    相较之下，温寅倒是个名副其实的草包，吓一吓什么都说了。倪何不怀好意的把肖千翔没有吸毒的事实告诉他，温寅直接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恨不得以头抢地指天发誓证明自己没有撒谎。但是对于倪何来说，也没有更多的好消息了。温寅口说无凭，而且糊涂得发现，每次找乐子，肖千翔都不曾带人一起，即使有所谓的“聚会”，彼此间也没有过多的交流就被带去了各自的房间。如今要想找个人证出来，不比让肖千翔亲口承认简单。
    肖千翔靠坐在审讯室的凳子上，歪着身子打了个呵欠：“倪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不知道温寅怎么想到要赖上我的，但我真的没吸毒。我就是没出息了一点，不过啃老不犯法吧？”
    倪何面无表情的看着肖千翔，面上高深莫测，心里却知道如今自己出了推测，什么实质的东西都没有。
    队里的祝榆生敲门进来：“倪队，周局让你马上去一趟。”
    倪何点点头，起身走出去。肖千翔在后面高声问：“倪警官我什么时候能走？”
    “关满四十八小时。”
    肖千翔看了看手上的表，就剩三小时了。他惬意的升了个懒腰，问祝榆生：“嗨，小警官，有烟么？咖啡可以来一杯么？我要星爸爸的，拿铁，半糖，奶油多点。”
    倪何夹着一肚子的火，走路带风的冲到局长办公室，却发现有个一身中山装，满头白发的老头坐在里面，周局正给他倒茶。
    “周局。”倪何不知道怎么称呼白发老头，干脆点了个头算作打招呼。
    周局坐在沙发上：“这是郝老，叫人。”
    “好老？”倪何疑惑道，老头看起来倒的确不年轻。
    周局白了他一眼，对白发老头道：“狗嘴里不吐象牙，您别跟他计较。”
    老头摆摆手，一把年纪了，背却挺得笔直。他对着倪何看过来，虽然一脸皱纹，眼睛却闪着精光：“肖千翔，是你在审吧？”
    倪何心里咯噔一声，这是来捞人了？他不动声色：“是的，还有起码三个小时才满四十八小时。”
    老头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乐了：“让他死心吧。”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来，摆在桌上，一个某宝一搜一大把的U盘。
    倪何一脸疑惑，在周局的示意下插上电脑，一个密码输入框跳出来，老头好像长了眼在电脑上，说道：“201195。”
    倪何输入后，里面只是一个Excel表格，他心里嘟囔着打开，从头扫了一眼，顺势屏住了呼吸——这是一份纪录得相当完善的账本，时间地点人物消费事项与数额，事无巨细，有些甚至还配了照片。天上居然掉了块那么大的馅饼，倪何几乎用尽全力才控制住了自己的呼吸。
    “郝老，这是哪来的？”倪何一点也不掩饰激动。
    “一个小伙子给我的，不白给。”郝老看着倪何，脸上那点客套的笑容也不见了踪影，“你记得给我问问肖千翔，闻佳佳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
    “闻佳佳？”倪何很快反应过来，这个人跟肖千翔签过经纪约，“她不是抑郁症自杀了么？”
    郝老叹了口气：“这是她哥哥，从她的遗物里找出来的。她有这东西，肖千翔不一定能放过她。你诈诈他。”
    郝老站起来：“我等你消息。”
    倪何夹着笔记本进审讯室的时候，肖千翔正看着手表吞云吐雾，一边还要对着警员撩闲：“警察先生，您二位也太辛苦点，回头我让桃夭送份点心来，也不枉咱们认识一场。都是缘分。”
    “不用了。”倪何东西往桌上一丢，气定神闲的坐下，“你恐怕出不去了。”
    肖千翔手里夹着烟，一脸我不明白你在胡说什么的看着倪何。
    倪何笑起来，直笑得肖千翔心里发毛：“肖先生，有个好东西给你看看。”倪何将电脑打开，将屏幕对着肖千翔，“你找这东西很久了吧？我刚看了下，记得可不是一般的详细。”
    肖千翔脸色急速转白，夹着烟的手不停的发抖，倪何转到他身边，用鼠标在屏幕上滑动：“你看，这里有个很清晰的数字加密签名，这习惯真的很不错。”他轻轻拍着肖千翔的肩，“一看就知道是谁的。”
    一脸死白的肖千翔，看到属于自己的那个签名时，彻底瘫软在凳子里。
    《残》剧由盛夏拍到秋末，从北到南，辗转七八个影视基地，终于在隆冬初雪时杀青了。为了赶上电影节，何其舟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进行着剪辑。第一版宣传片出来时，引起了不小的反响。费楠生面对元玫时的一往情深与面对时的林芙残暴让观众的眼镜碎了一地。费博士演起反派来竟然毫不违和，让人不禁对这部电影充满了期待值。
    还有个爆炸性的新闻，几乎在片方放出宣传片后没多久就爆出来：闻佳佳和费楠生居然还真是亲兄妹！
    先是肖千翔被捕，罪名为贩毒和贿赂官员，因为肖千翔开着几家娱乐公司，这本身就是娱乐圈一桩不大不小的新闻，然而接下来就是神展开了——肖千翔被捕的消息没多久，就传出两年多前被判断为由于抑郁症自杀的女星闻佳佳，居然是被肖千翔逼得跳了楼。闻佳佳掌握了肖千翔的行贿账本，还没来得及交给警察，就被盛怒之下的肖千翔逼死了。而闻佳佳的亲哥哥，并不认可警方的结论，千里迢迢回国，进入娱乐圈，千方百计为妹妹讨了个公道。
    别说吃瓜群众，就连圈里和费楠生有过合作的人也被吓到了，这特么也太神奇了！电影也没有这么拍啊！
    费楠生微博的评论区就没有安静过，围观的悼唁的来表达敬意的，一茬又一茬蜂拥而至。而费楠生拍完戏后仿佛是失踪了，任粉丝怎么在微博底下哀嚎都没有任何回应。
    费楠生和韩骞坐在车里，在费楠生手上也有一个U盘。这是警察从肖千翔家里搜出来的，里面是当初肖千翔将闻佳佳灌醉拍下的裸、照。警方对外公布的消息中有关于闻佳佳的部分并非是全部的真相。肖千翔的确是威胁了闻佳佳，不过是用裸、照威胁闻佳佳替他陪客，并且为了双重保险，设法让闻佳佳染上了毒瘾。闻佳佳既绝望又无奈，但她并不想就此认命。她先制造了自己抑郁症复发的假象，却留下了个显而易见的破绽。并且她在当初发现肖千翔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之后，便千方百计的找肖千翔的把柄，居然还真让她拿到了这本要了肖千翔命的账本。她用了一组只有费楠生可能懂的密码，将U盘放在了众人的眼皮底下——正对着客厅大门的那座奖杯里。
    这个女孩用自己微弱的力量，用一种笨拙还决绝的方式捍卫了自己的尊严。
    账本太过详细，肖家攀上的那位大人物的照片多次出现在其中，铁证之下，警方与纪检组几乎不用吹灰之力便让两人全部招供。郝老从中周旋，让倪何对事实做了些修改，闻佳佳既然已经走了，有些事就别再起波折。
    费楠生握紧手上的U盘，和韩骞一起走到闻佳佳的墓碑前。那里已经有一束鲜花，两人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其他人。费楠生拿起鲜花，是闻佳佳喜欢的桔梗，里面还夹着一张卡片，“真相终于浮出水面，还望佳佳一路走好。”落款是闻佳佳后援会。
    费楠生笑了笑将花束放下，拿过韩骞递过来的老虎钳，一点一点的把盘夹碎。直到确定再也拼不起来了，才在闻佳佳坟前挖了个小坑，将碎片挖了进去。
    “茹笙，一切都结束了。”
    韩骞看了眼费楠生，知道他也只会说这一句了，只好补充：“肖千翔那个王八蛋，他犯的那些个，条条都是死罪，过不了多久就得去你那了。你好歹比他早去两年，这几天准备准备，好好修理修理他。”
    语气太过中二，引得费楠生看了他一眼，韩骞继续说道：“还有，好歹我也是你姐夫了，你记得保佑我和你哥。”
    费楠生在这等待消息的两天里，凭着模糊的记忆，带着韩骞一起回了趟父母在时的房子。结果在那条街转了几圈才发现，房子早就在城市改造中被拆了。幸好当初隔壁有一栋新造的居民楼幸免于难，费楠生这才能认出自己家的旧址——位于肯德基门口广场上，一座现代节能路灯。
    他站在路灯下，看着暖色的灯光，跟韩骞描述曾经家的模样。却发现说来说去，居然有些记忆已经被韩骞如今花园路的家篡改了。
    韩骞在暖光下嘲笑他：“这有什么奇怪，那里不早就是你家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
    大约还有两个番外~
    
    第82章 番外一
    
    等费楠生换上一身郝木云给他量身打造的三件套西装，做完造型后，韩骞才想起来：“哟，这还真是你第一次走红毯。”他上线检视费楠生，然后让他把手表戴上——郝木云特意去借来的。本来韩骞自己也有人脉，加上费楠生风评不错，也可以借到一线牌子，但郝木云坚持，便也承了情。没想到居然借来的是超一线的限量款，韩骞当时就要抱着郝木云叫姐。
    “这表一戴……啧啧。”韩骞看了看，不由得惊叹，“记得，打招呼一定要挥左手。”
    费楠生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陈锋掐着表：“我们还有半小时。”
    韩骞一挥手：“摄影师。”
    早已等候在一边的摄影师立刻上前，找准角度给费楠生拍了几张照片，火速的修图，传上了网。
    这几乎是费楠生拍完《残》以来第一次发微博，一身正装，头发稍长的人站在酒店的阳台上，背景是一片晴空万里，费楠生站得笔挺，人似乎比之前清瘦了些，双手随意的插在裤子口袋里。
    尽管韩骞更想让他把左手举起来打个招呼，但被摄影师以不合适一票否决。
    费楠生和盛鸿奚在等候处碰了头，他们居然要一起走两回红毯。有时候韩骞觉得，跟盛鸿奚还真是孽缘。盛鸿奚自从山涧的事后，整个人变了很多，起码不会三五不时的跑来骚扰韩骞了。再见韩骞，也是礼貌而客套的问好，对于韩骞的一声“盛老师”再不会明里暗里摆出一脸受伤的样子。
    丹鹤奖是国际A类奖项，费楠生和盛鸿奚分别以《求佛》和《残》入围了最佳男演员。《残》片最后虽然打出的海报上显示费楠生和盛鸿奚是双男主，但费楠生已经有了《求佛》这部绝对男主，各方协调之下，《残》就报了盛鸿奚。
    两人一左一右陪同何其舟走上红毯时，粉丝响起的尖叫差点让见惯大场面的记者把摄像机给丢了。现场齐声高呼费楠生的场面实在太震撼，费楠生原本的那点紧张立刻跑得不见了踪影。大脑习惯性的当了机，费楠生举着右手挥了半条红毯，这才想起来韩骞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举左手。只好机械的换了左手，抑制住自己想拔腿狂奔的冲动，跟着何其舟走完了红毯。
    主持人陈巧心简直不能再兴奋，如今要论热度，还有谁能比上费楠生？要颜值人家有，要身高人家有，更不要提学历费楠生简直横扫一片，更厉害的是，还有个那么跌宕起伏充满戏剧性的人生，简直实在太容易激起人的好感。此时三人来到她身边，费楠生乖巧的站在最边上，陈巧心走过场的采访完了盛鸿奚和何其舟，终于轮到费楠生。
    “楠生，好久不见，大家都很想你。”当陈巧心说出想字时，现场又再度响起尖叫声，仿佛有人指挥，粉丝齐声大喊：“楠生，我们很想你。”
    费楠生简直要被声浪击溃，幸好韩骞已经再三警告过，这才抿着嘴忍了下来。
    网上对于费楠生那段经历有不少八卦，警局内部人士虽然不会披露真相，但少不得也有几个嘴碎的上网路透些边角消息。费楠生被塑造成了身负血海深仇，卧薪尝胆，这才帮助妹妹沉冤得雪的苦情形象，大路子是没错，只是由于费楠生长期生活在韩骞的“淫，威”下这条不算秘密的八卦，围观群众自动将费楠生归类为人善被人欺的忧郁王子，实在是跑偏得有些离谱。
    陈巧心显然也是离谱大军中的一员：“楠生，我们都很关心，你手机拿回来了么？”
    费楠生觉得自己有些耳鸣，努力都听清楚了陈巧心的问题后觉得有些奇怪：“在身边。”
    现场一片欢呼，费楠生茫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手机值得这些人那么高兴。
    “恭喜你了，以后多发微博啊，你的粉丝实在是太寂寞了。”
    现场粉丝恨不得举起正义的大旗打到韩骞，一定是他控制得太严厉，才让他们的偶像连微博都不能发，对了，以前不就有人透露过，费楠生的微博是他经纪人韩骞控制的么！太可恶了！
    韩骞莫名又背了口锅。
    费楠生终于能暂离喧嚣的人群，但何其舟可以去找座位，他和盛鸿奚还得陪顾建民和顾诗再走一回红毯。一想到外面打了鸡血一样的人群，费楠生连眼神都有些呆滞。盛鸿奚看出他的不正常，权衡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怎么了？”
    “太吵。”费楠生第一次走红毯，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茹笙走过，压根不知道现场能吵成这样，“吵得有点头疼。”
    盛鸿奚嘴角抽了抽，转身就走，外面那鬼哭狼嚎的不都是叫着你的名字么？别人求都求不来，你还要嫌？什么毛病！
    费楠生机械的迈着步伐又走了一次红毯，脸上迷一样的微笑（硬挤出来的），优雅姿态（走得非常勉强），说话每次都很言简意赅（只想赶紧走），林林总总与实际不符合的表象激发了粉丝们的母爱，我家楠生真是太完美了，今晚的影帝一定是他的！
    费楠生终于得以逃出生天，立刻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要再走第三回红毯。《求佛》剧组是红毯压轴，费楠生坐下后会场内已经坐得七七八八，只等最后开场。韩骞发了条短信过来：“你获奖感言记住了没？一会别紧张。”
    费楠生往后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韩骞在哪，倒是看到久未见面的汤杰，两个人摇摇打了个招呼。
    顾诗换了身礼服，一路被领宾员带过来：“我坐楠生身边啊，这可是要嫉妒死人了。”
    她立刻坐下，不管费楠生愿不愿意，按着他一起拍了照片上传微博。还不怕死的配了博文：“来啊，你们都来嫉妒我啊！”
    “顾诗姐。”费楠生眼睁睁看着她作完，“你这不合适吧？”
    顾诗眼睛一翻：“我说合适。”
    “韩骞说……”
    “韩骞说个屁，少跟我提他。”顾诗按下了刷新，果然微博底下一片鬼哭狼嚎，有感叹盛诗之恋要完的，有感叹顾诗美貌无敌的，还有大片费楠生的粉丝正在赶来路上。
    “你这样，要被人说劈腿的。”费楠生想了想，既然顾诗不愿意听韩骞两个字，干脆把他掐了，只捡重点。结果顾诗在“盛诗之恋要完立此为证”的回复上点了赞。
    “怕什么。本来就没影的事，这莫名其妙的，害得我都没人追。”
    顾诗的经纪人猫着腰飞奔而至，一把夺过顾诗的手机。“你非得让我学韩骞么！”然后又快速消失，整个过程不足十秒，顾诗豪言壮志还没消散在空中，如今却只能盯着原本手机的位置发呆。
    费楠生默默转过了头。
    颁奖典礼终于开场了，主持人的串词，歌舞表演，让好容易觉得耳根清净了些的费楠生受到了今晚的第三次轰炸。无奈之下他全程开启倒计时模式，最后干脆开始神游天外，并且神游得有些彻底，以至于颁奖嘉宾叫了他三遍名字都没回神。最后是坐在斜后方的盛鸿奚，伸长手过来给了他一下，才让他元神归位。
    费楠生摸着脑袋茫然的往左边看了一眼，又向右看了眼，顾诗凭借《残》剧的表演，得了最佳女主角，领了奖此刻正在后台。费楠生看着空出的座位：“咦，顾诗姐呢？”
    全场终于憋不住哄堂大笑，颁奖嘉宾在台上叫他：“楠生，你得了最佳男主角，你可以上来拿了奖杯去后台和你的顾诗姐合影。”
    费楠生终于才意识到自己该起身去舞台。他从颁奖嘉宾手中接过刻有自己名字的奖杯，大脑有一刹那的空白。主持人看他的表情立刻意识到这人毫无准备，只好在旁边打趣：“看来楠生一点也没有领奖的打算。”
    “嗯，还是有的。”费楠生好在还没全傻，自己接了话，“韩骞给了我一份获奖感言，但是我好像丢了。”镜头立刻捕捉到坐在后排的韩骞，他正捂着脸在地上找洞。全场再次爆笑。
    费楠生看着大屏幕上的韩骞，自己也笑了起来：“我完全不觉得自己会得奖，尽管韩骞刚还发短信问我有没有准备。好像我一直在给韩骞惹麻烦，非常感谢他如此包容我。人生有很多不幸，不过好在还有运气遇到了你，谢谢。”
    收看直播的观众简直要惊叹，我男神脾气真好，被韩骞管成这样了，还能念着对方的好，真是太善良了！
    只有少数知道真相的人唾弃：“我去，当众告白啊，你们是恨不得天下皆知吧！”
    
    第83章 番外二
    
    费楠生在颁奖典礼上的那段发言，被不少敏锐的人觉得带着点暧昧，甚至有人评论“这要不是俩男的，说告白一点都不为过啊。”立刻有奚楠党跑来，掐对方是邪教，费楠生和盛鸿奚才是相爱相杀的一对，没看费楠生救了盛鸿奚么？嘴上说讨厌，身体却很诚实。盛诗党闻风而动，挨个喷回去，盛诗之恋不可拆，少拉着盛鸿奚卖腐。生诗之恋也因为顾诗的微博冒了头，没看你家顾诗都点赞分手微博了嘛！三方掐得死去活来，最后盛诗之恋占了上风——毕竟群众基础比较雄厚。点赞？那肯定手误啊！
    韩骞对于这些血雨腥风完全不在意，反正CP这东西，从来都是给粉丝自己自娱自乐的。他有更麻烦的事，去年过年借口有事没回韩家老宅，这次还没进腊月，韩老爷子就特意打了电话，嘱咐人一定要回去。韩骞想起那一大家子就哪哪都疼，熬到了年三十，韩家居然派了车过来，堵在了韩骞楼下。韩骞没办法，临上车把费楠生一起打包带去了韩家老宅。
    韩骞第一次带人回韩家老宅，带回来的还是一男的，一屋子人都为之侧目。长辈们还能因为身份而矜持，韩骞的同辈们则全然没有顾忌。
    尤其是，网上的掐架如此激烈，爱上网的年轻人哪个没看过呀一眼？如今当事人就在眼前，有几个就开始不怀好意。
    韩幼诗是第一个：“大哥，这位就是楠生吧？”
    韩骞对于这个堂妹，一贯只有两句话，就是你好和再见。此刻也并不想表现得热情，只敷衍的点头。
    “咦，楠生怎么大年夜也不回家？还要陪着韩骞么？”韩幼诗笑下，意有所指，“这感情也太好了点。”
    韩骞简直要翻白眼，随便上网一搜就能知道费楠生是孤儿，还在这问人家为什么人家不回家。他眉头皱起来，才要说话，费楠生已经反问韩幼诗：“我是和韩骞感情很好，所以跟过来叨扰。”
    态度太过坦荡，倒让不怀好意的人一时没法接下茬。
    终于有个年纪最小的韩幼敏问：“楠生，网上说你和大哥是一对。”韩幼敏是韩家这一辈最小的，还在念高一，问这话倒是最合适，反正童言无忌。
    韩骞对这个最小的妹妹倒不能如同对韩幼诗一般拉着脸，但回答这个问题又无疑给自己找麻烦。只是他忘了费楠生。
    “网上有很多都是胡说八道。”费楠生顿了顿，“但是这一点倒是没胡说。”
    从来没奢望两人会照实回答的韩家人同时倒抽一口凉气，这就是公然出柜了？
    “胡说什么！”韩老爷子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他目带不善的看着费楠生，“你刚才说什么？”
    “爷爷。”韩骞拦在费楠生身前，“楠生没胡说。”
    在场的众人除了韩幼敏，皆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小骞！”韩载德的声音里是浓重的警告，韩载德和前妻就韩在途一个儿子，对于韩骞总希望他能娶个门当户对的开枝散叶。韩载德还想说什么，管家却进来通知：“老爷子，肖女士到了。”
    肖筱玉自从几年前再婚后就很少来韩家老宅，更不用说在大年三十出现。一时间众人都若有所思。
    肖筱玉由人领进来，手上备了份礼盒：“老爷子，不介意今晚多双筷子吧？”
    韩载德当然不能说不，只好沉着脸，吩咐人准备开饭。
    韩家以往的年夜饭，小辈们都会卯足了劲逗老爷子开心，只是今年多了费楠生和肖筱玉，韩载德的脸又沉着，一时都摸不清状况，不敢出声，都怕做了出头鸟。
    一顿年夜饭，除了敬酒，居然没什么人说话。
    直到清蒸石斑上来了，韩载德才问：“小玉，刚刚我听韩骞的朋友说了句浑话，你回去也好好管管。我这里有几个姑娘不错，你给小骞挑挑看看，年后有时间也约出来见见。”
    肖筱玉擦了擦嘴：“老爷子，我觉得楠生挺好的，他们俩的事由他们自己做主。我这个当妈的不插手。”肖筱玉直视韩载德的眼睛，语气恭谦，意思却很强硬。
    “小玉，你也糊涂了？”韩载德一拍桌子，众人都直接放下了筷子，眼观鼻鼻观心，呼吸都尽量收紧。
    “老爷子，我是当妈的，我只要我儿子高兴，不走歪路，我就高兴。”
    “这还不是走歪路？”
    肖筱玉看了楠生和韩骞一眼，对想说话的楠生使了个眼色：“你情我愿的谈恋爱结婚，不叫歪路，家里娶着老婆，外面养着情人，那才叫歪路。”
    韩老爷子一听这话立刻闭了嘴。
    “韩骞这些年，过得和苦行僧一样，我就担心他哪天剃头出家了。”肖筱玉视线扫过周围，“三十岁的人了，这才跟铁树开花似的谈了第一场恋爱。少恒你笑什么，你岁数和韩骞差不多，光这下半年，我就看你换了两个姑娘了。”
    韩少恒没想到一贯对他们退让三分的肖筱玉会这么不客气的点到自己，想争辩几句，肖筱玉却看向了韩载德，根本不给他机会。
    “老爷子，韩骞为什么这样，你真的一点数都没有么？”
    韩载德当然知道，韩骞老爹韩在途，活着那会简直是个修成了人身的泰迪，之所以坐上那架失事的飞机，也是因为要飞去国外陪情人过生日。结果，这一过，就变成了自己的忌日。
    韩骞自小就比其他孩子要懂事几分，韩在途出事以后，也不知道从哪得知了真相，更是从此绝不性差踏错半步。开始韩载德还很高兴孙子的董事，可时间一久，也渐渐品出点不对来。一个毛头小子，在最该张狂的年纪，却把自己活成了一本行走的规范书，恐怕也不全然是懂事的原因。可等他察觉，已然晚了。韩骞好像把自己包裹了起来，谁都没法接近他的真心了。
    肖筱玉在韩家，无论是韩在途活着那会，还是后来守寡独自照顾韩骞，从来都没有如同今天这般尖锐过，韩家人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尤其是韩载德。
    “老爷子，在途外面的那些人，一天轮一个，恐怕一星期都照顾不过来，您没说过一句话。在途走了，就剩我和韩骞，家里家外那点子心思，您也是习惯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您老人家年纪大了，想息事宁人家宅安宁我也理解，可如今，您再想来插手韩骞的事，是不是也不合适了？”
    韩在山拧着眉语气很冲的问：“肖筱玉，你都嫁人了，这么说我爸难道就合适了？”
    肖筱玉斜眼刺过去：“韩在山，在途的那点股权你打算什么时候还给韩骞？”肖筱玉对着韩载德还能有几分客气，对着韩在山则完全是一副藐视的姿态，“当年你怕我带着股权嫁人，说是替韩骞代管。这一管二十来年，如今韩骞都这么大了，也该还了吧？”
    韩在山脸一阵红一阵白：“这不是韩骞没提么？钱我一分都没动。”
    韩载德不可思议的看着韩在山：“在山，你！”
    肖筱玉脸上嘲讽的笑容越来越大：“行了，既然没动，就趁早还回来吧，免得时间一久，你就分不清了。”她扫过桌上的几个同辈，眼神如刀，“这么多年，我不要，不是我不敢要，而是韩骞不在乎。你们这几个叔叔，挤兑得韩骞当初商学院毕业回来跑去娱乐圈做经济，我没开口，不是我怕你们，是我有心练练韩骞，别跟他爹似的，长成个纨绔。这么多年，你们还真以为当着我的面能随意欺负我儿子？”
    肖筱玉在韩家，一贯的低调，长久以来，给韩家人的印象几乎是懦弱。如今气场全开，才让人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头戴蝴蝶结的Kitty猫，而是只牙尖爪利的狮子。
    “小玉。”韩载德不自在的叫了声。
    肖筱玉看向韩载德，声音压低了几分：“老爷子，您孙子不止韩骞一个，韩家开枝散叶完全不用愁。我就韩骞一个儿子，比起那些，我就想他开心就行。”
    韩载德眼前十几年全家和乐融融的假象，被肖筱玉三两下撕开个口子，叔侄间的龌龊赤、裸、裸的暴露出来，他的那点底气在肖筱玉面前忽然烟消云散。
    真要计较起来，于情于理，他都欠着肖筱玉的。当着肖筱玉的面职责韩骞，也成了不可能的事。
    三人没有陪着守夜，等韩载德休息，便离开了。临走肖筱玉还通知了韩在山，过两天便会把文件送来，也不管对方的脸色，带着两个孩子便上了车。
    “妈，你今晚这也太酷了。”韩骞一上车就猛拍肖筱玉马屁。
    肖筱玉坐在车后想对他翻个白眼，不过想到他正在开车看不到，便道：“不然呢，你也以为你妈是随他们欺负的人？”
    韩骞讪笑了两声。
    “得啦，你以为韩在山，韩在盟这几年生意路子不顺，是谁下的手？”
    韩骞故意哟了一声，肖筱玉只想给他一下：“我从不吭声，实在是懒得跟他们费嘴皮子功夫。一人吵一句，恐怕半天时间就没有了。倒不如找到机会下痛脚，省时省力还解恨。”
    可见韩骞背后阴人的功夫，全是传承于肖筱玉。
    “对了，妈你今天怎么会来？柏叔呢？”
    “知道你们要回老宅，有些话，你们说总没有我说方便。”肖筱玉目光柔和的看着回头看她的费楠生，“他在家等我吃饭呢，刚才那样子，我都没吃什么。你们呢？”
    “我也没。”韩骞趁等红灯的功夫，回了下头，“石斑上来我筷子就放下了。”
    “我吃饱了。”费楠生迎着两道惊奇的视线解释，“都在看我，我看哪个都不合适，只好埋头吃饭。”
    韩骞和肖筱玉同时笑起来，肖筱玉没忍住，探身揉了揉费楠生的脑袋：“你这孩子，估计今晚也就你吃饱了。”
    费楠生笑了笑：“伯母今晚很酷，跟侠客一样。”
    肖筱玉坦然的接受了费楠生的赞美：“嗯，楠生。”
    费楠生的脸从副驾的座椅背露出来，看着肖筱玉。
    “我呀，等着你什么时候，跟着韩骞改口叫我妈妈。”
    费楠生的脸红起来，清澈的眸子中，映着肖筱玉慈爱的脸。他一时有点无措，脑子里却想起来自己和韩骞已然同居了那么久，要是不喊一声，自己还真是有点吃干抹净不认账的白眼狼的意思。
    “妈。”费楠生喊出了那个十几年都没用到过的称呼，发现也没有原想的困难。
    肖筱玉笑得眯了眼，大大的答应了声，居然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红包来：“我准备了好久了，终于用上了。”
    费楠生拿着红包，彻底的缩在了副驾上。
    韩骞在后视镜中和肖筱玉的眼神相遇，母子俩会心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
    断断续续写了八个月，谢谢姑娘们的不离不弃，谢谢你们愿意来看我胡言乱语。
    谢谢柳叶白，夕夕朝朝，少年游以及所有留言的姑娘们，谢谢你们给我留言，每一次留言数量的增加，都非常高兴。
    也谢谢收藏的妹纸们，当了作者才知道，留言收藏都是动力呀~
    好啦，下一篇我们再相见~
    做个小广告，是个充满套路的呯呯呯砰砰砰的机甲ABO文，本周末见啦~
    再次感谢大家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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